第9章 ☆、Chapter 巴黎巴黎

茨威格曾經在《昨日的世界》中形容上世紀20年代的巴黎,他說這是一座永恒的青春的城市。現在看來是這樣的沒錯,盡管天氣一直陰郁,但來往的人們依然笑容燦爛。

孫曉婷跟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一樣,拉着姜美人東瞧瞧西看看;冷靜更是瞪着聚焦眼睛,仿佛只有這樣,才能不錯過任何一處風景;比起用眼記錄的冷靜,蘇澤就現實得多,他抱着單反到處用鏡頭記錄人文景象。抱相機的還有一個,他帶着眼鏡,個子不高,留着三七開的發型,并且,他有個與其形象匹配度超高的名字,司文,只是......攤了一個不那麽合适的姓......賈,賈司文......不過這個賈司文是真老實,與蘇澤沉浸其中、随心所欲地拍攝不同,他的相機更像是給全隊服務的,他時而拍拍落單的冷靜,又拍一會兒正在買飾品的曉婷跟姜黎,再轉過身拍一下同為攝影師的蘇澤,聽見隊伍裏同學的呼喚,趕緊颠颠地跑去拍幾張“到此一游”的景點照,着實辛苦......

“怎麽了?”賀承勳看出又凡的不在狀态,忍不住發問。

“沒事。”又凡笑着掩飾內心的五味雜陳。

一行人走走看看從協和廣場出發,沿着香榭麗舍大街,準備一直漫步到凱旋門。

“冷靜快跟上!”蘇澤探着腦袋沖落隊的冷靜嚷着。

“诶,你們說,”冷靜沖上前興奮地問“這些人,不會被城管抓起來嗎?”

在這個散漫而自由的國度裏,從來不缺藝術氛圍和浪漫情懷,很明顯,她說的就是街邊這些深受當地文化熏陶的,陶醉在自己藝術海洋裏的街頭藝人們。

“當然不會,這是法國政府支持的。”又凡笑着挽起冷靜的手,生怕她又掉隊。

“真的假的?诶,我也會吹口琴啊,”冷靜指着靠牆吹口琴的碧眼帥哥嚷嚷“可是,我要是去街口吹口琴,別說政府了,我媽就第一個拿着棍子追殺我!”

“國情不同嘛,法國是個極盡民主的國家,在這裏,人們沒有什麽太大的生活壓力,就算沒有正式工作政府也會替你找,如果你不滿意呢,就可以像他們一樣,”順着又凡的眼神大夥又紛紛看向了街頭演繹的藝人們“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長,愉悅游人;或者呢,你也可以在規定的街區規定的時間裏,去出售自己家裏閑置的用品、服飾等等,法國的跳蚤市場可是很有名的哦! ”

“哇塞,好酷哦!”冷靜驚呼着。

“不但這樣,法國人是不輕易加班的,法定節假日除了酒吧,其餘場所一律都得關門。”賀承勳補充到 。

冷靜愣愣地問:“那這店不都開着呢嗎?”

“陛下,十一是咱們大中國的節日。”姜美人一臉淡定。

“哦......”冷靜見大家樂不可支的樣子“笑什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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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去戴高樂廣場看那着名的為紀念拿破侖戰争勝利所建造的凱旋門相比,又凡選擇了在香街的梧桐樹和紅傘之下喝一杯咖啡,賀承勳當然奉陪。

“真小資!受不了你倆!”冷靜向凱旋門的方向蹦跶着,又回身沖他倆喊。

他們落座了,又凡沒什麽心情跟冷靜鬥嘴。在這裏的喝咖啡不用人領座,坐下就自有人來招待。這是個很帥的法國小夥,他有着深情的雙眼,好像只要看一眼,就能輕易掠奪姑娘的芳心。

他用蹩腳的英文詢問:“Can I help you”

“Espresso.”

賀承勳要了一杯美式加奶。

香街很寬敞,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但也并不影響在這喝一杯咖啡的心情,只是所見的香街沒有想象中那麽地浪漫,也可以說它沒有塞納河畔來得的浪漫,在這兒喝咖啡的俊男美女也并沒有聽聞中的那麽優雅。

“今天為什麽沒點拿鐵?”

“這是我爸當年最愛喝的。”

賀承勳沉默了,原來,法國對她來說,有這樣的情結。他看看手裏的咖啡,又看看又凡,她正微笑着,那種微笑帶着一種懷念、一種不舍、一種想象。

“我爸說,他在法國留學的五年裏,從來沒有來香街喝過咖啡,他覺得香街的咖啡是一種奢侈,不光是在價格上”她笑着看看賀承勳“更多的是在精神上,他說求學的他覺得自己不夠資格出現在香街,耗費一杯咖啡的時間去支撐情懷,所以,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帶我和我媽,在午後的香榭麗舍大街上,喝一杯他最愛的Espresso,可是......”

又凡低下了頭,許久未擡起。

賀承勳猜想在她低垂着的眼眸裏也許噙着淚水,她大概正在努力地回收着凝固在空氣裏的悲傷。此刻的香榭麗舍大街是不是浪漫,已經不重要了,這杯Espresso是不是喝了出想象中了優雅,也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安又凡正在完成一種延續,夢想的延續,神聖而偉大。

他們在巴黎游走了五天。他們在盧浮宮目睹了蒙娜麗莎的微笑,不過曉婷說還是又凡笑起來比較燦爛,對此賀承勳很是贊同,看到斷臂的維納斯,冷靜簡單粗暴不加修飾地解釋了“愛與美”的意義就是半裸,這讓同行的小夥伴們很是嫌棄;盧森堡公園可以說是最讓人放松的行程,秋千、木偶劇、旋轉木馬,姑娘們都玩兒得不亦樂乎,玩兒累了,可以在樹下的椅子上坐坐,除了各地的游客以外,還能看到不少左岸的居民遛狗、散步,這樣滿滿的生活氣息,讓又凡倍感舒适;郊外的凡爾賽宮,真是宏偉壯觀,那種無與倫比的藝術感深深震撼了大家,五百多間大殿小廳根本沒辦法細逛,畢竟幾百年來歐洲幾乎所有的皇家園林都是遵循了它的設計理念,哪是走馬觀花的他們能三兩下就看完的呢?站在埃菲爾鐵塔下,感受着它從被排斥到被接受的傳奇,仿佛自己也陪它歷經風雨、飽受争議,又凡很想登塔,可由于時間和天氣的緣故,她只能順應民意了,雖然有點遺憾,但離開的鐵塔的時候,賀承勳牽着她的手,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塔頂的人總嘲笑愛情是塔底的人高不可攀的,其實他們不知道塔底的人正腳踏實地的愛着。”

除此之外,中世紀博物館、巴黎聖母院、旺多姆廣場、蒙馬特高地,他們都一一造訪,一處都未錯過,只是對又凡而言以後的每一天都再沒有了香街喝咖啡的意義,她走訪巴黎,仿佛只是一種儀式,目的也不過是透過這座城尋找父親的身影,想象着父親曾經也同她一樣,一處一處地領略着與故鄉截然不同的風光。這樣的情愫,讓又凡在很多本該歡笑的時刻都有了別樣的束縛,就好像她在這座城沒有歡笑的權限,她的每一次笑容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色濾鏡。

本該多雨的巴黎,似乎得到了上帝的特赦,足足挨了五天沒雨的日子,終于在他們離開的那天撐不住,下起了雨。

下雨打亂了該有的秩序,讓大家變得匆忙而混亂。早起的曉婷跟房門“較勁”,腦袋撞了個大包,被又凡笑稱是上帝賜的巴黎之行的“紀念品”;退了房的冷靜不出意外馬大哈的個性,把護照留在了酒店抽屜裏,還好沒離開酒店;負責包車的賈學長身上現金不夠,惹的黑人差點動手,還好賀承勳和蘇澤及時湊足了法郎,才得以脫身......

望着車窗外的雨,又凡想起了酒店門口那個在雨裏吹着口琴的女孩,她着實後悔當時沒有給那個女孩一點綿薄的幫助,看着雨又大了些,她莫名覺得有什麽東西堵在喉口。

雨,總是悲傷的續寫,讓又凡與巴黎的告別顯得越發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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