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終于在去年,張延歌通過校友網找到了邵興然。

那段時間老是做夢夢見邵興然,可能因為心裏一直有個期待,連續十多年總會斷斷續續周期性的夢到他,而那段時間夢到他的頻率特別高,夢裏各種稀奇古怪的偶遇,張延歌就琢磨着:難道是緣分到了?那就再試一次吧。

結果那天張延歌在校友上第三個點開的叫邵興然的人居然在線,張延歌拉開他的說說記錄,又查看他的個人資料,粗略看了看感覺有幾分相似,心裏特別激動,馬上加他好友。

對方也很快就回應加張延歌為好友,張延歌手指都激動地有點顫抖,立馬打出一行字問他是不是某某市區某某鎮的邵興然。

對方回:“是你?我就說看你的名字這麽眼熟呢!”

張延歌心裏頓時拔涼,邵興然居然語氣淡淡說眼熟,搞得好像早就忘記他一樣,一腔熱情馬上被潑掉一大半。

但他還是很急切的找邵興然要了手機號碼,還把自己的手機號也發過去。

邵興然回信息說:“我要好好保存,免得又找不到了。”

張延歌心裏又熱乎起來。

那天是工作日,兩人都在上班,忙裏偷閑啰啰嗦嗦聊了下各自的感情生活,工作倒是沒有多說,邵興然說他在W市,跟張延歌所在的地方還真有點遠,豎跨半個中國。還說他現在單身,之前談過一個妹子已經分了。

張延歌沒問邵興然分手原因,他從來不喜歡跟別人讨論情感問題,特別是分手原因,因為他自己的都說不清楚,總感覺別人也差不多,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問了不是為難人嗎?感情本來就是很複雜的事,也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

跟邵興然邊聊天,張延歌邊刷他空間,最先去看空間相冊,居然一張真人照片都沒有,空間裏面極其幹淨,基本看不到什麽有用信息。

後來因為快要下班,就沒再多聊。

張延歌以為這次聯系上邵興然以後,他就會吼吧吧的天天找邵興然聊天套近乎,但他好像高看了自己的熱情,也不知道為什麽,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他居然都沒有再跟邵興然聯系。

邵興然也沒有找過他,只是偶爾在他發的說說上點贊。

也許有一方面是因為工作,在外面的世界打拼是真不容易,每天趕公交上下班,在人山人海的站臺每天變身為超人烈士,下班後回到出租房癱在沙發上都不想再動彈,連上學時迷戀的游戲都摸得少了。張延歌不是個精英,而是底層打工仔一個,累死累活也只能勉強養活他自己,在大城市裏租一個環境好點的房子都要了他半條命,幻想裏的風花雪月也随着年紀一去不複返,還好他神經粗,生性樂觀看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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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在時間上就迎來了過年,過年按照老家的習慣,是不遠萬裏也要趕回家跟爹媽團聚的,況且一個男人在外面過年也真是孤單寂寞的很。

在過年前張延歌給邵興然發了信息,問他過年是否回家。

邵興然回:“不回家等着被老媽□□啊!”

沒有任何社會關系,張延歌跟黃牛販子鬥争了幾天幾夜,各種刷票軟件一起上,終于搶到一張年三十的火車票可以跋山涉水回家了,還是張無座位的票。

張延歌計劃着回家後去邵興然家裏拜年,他突然很想看看邵興然現在長成了什麽樣子,總覺得對方要是長殘了可就對不起他這趟長途跋涉。

春運是最讓人頭疼的事,張延歌這等□□絲首選交通工具便是火車,一年一次的擠火車盛況即使看得再多也還是讓人頭皮發麻。

随身攜帶的行李很簡單,就只有一個雙肩包,裏面裝了一套換洗的衣物和一支牙刷,手裏拎着一個裝有泡面和餅幹的塑料袋,為了減少跑廁所的麻煩只帶了兩瓶礦泉水,跟那些大包小包返鄉的農名工比起來,這大大增強了他擠火車的戰鬥力。

張延歌極其怕麻煩,工作遇到要外出辦事的時候,經常是一天只喝兩次水,出門前猛喝幾口一直到晚上回家再喝幾口,中途再怎麽口幹舌燥也不願意買水,已經養成了習慣。

不是吝啬那兩塊錢,實在是因為懶到一定境界了不想多走那幾步路。

路邊的自動販賣機也從來沒有嘗試使用過,有時還會像白癡一樣擔心會不會把錢投進去了飲料卻出不來,那笨手笨腳的樣子被路人看到的話得多丢人,張延歌想了都會臉紅。

過了檢票口,張延歌像個豹子一樣第一個沖到相應的車廂門口排隊,上了車先占領自己的一塊空地,接下來便是漫長的二十個小時的艱苦等待。

下了火車再渾渾噩噩轉大巴,回到家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張父張母早早地就把家裏收拾幹淨光亮,做好晚飯擺好拖鞋,只等張延歌進家門。

“延歌啊,餓了吧,快洗洗手坐下吃飯。”老媽心疼的看着他長途跋涉後的疲态。

一年沒見老爸老媽,張延歌也很想他們,可他實在沒什麽食欲,只喝了兩口粥,跟爸媽随便說了幾句便躲進房間。

腳踝因為長時間站立有點腫,臉上因長途旅行缺水而泛着油光,張延歌随便洗了把澡,便把自己埋進被窩裏補眠。

在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時候還給邵興然發了短信。

“我今天才回家,你呢?”

“我昨天回來的。”

“哦,過幾天去找你玩哈。”

“行,初三後我基本都在家。”

張延歌把手機放到遠一點的書桌上,帶着即将見到邵興然的那種恐懼又期待的心情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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