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從馬路邊走回家大概還需要八分鐘,越走越冷,張延歌縮着脖子,雙手塞在外套口袋裏,心裏一直糾結于今晚要不要給邵興然打電話。

他真的很想直接問清楚,結果是好是壞都比他現在一顆心不上不下要好得多,在猜疑和煎熬裏等待是最折磨人的。

到了家門口開門時,對了幾次鑰匙孔都沒對準,隐隐約約聽見裏面的二哈用爪子拍門的聲音。

開了門,張延歌蹲下去抱着二哈的頭發了一會呆,然後去準備狗食和清水,二哈跟在他屁股後頭跑進跑出,張延歌突然希望,要是邵興然跟二哈一樣乖就好了。

嗤笑一聲,他現在還真能苦中作樂異想天開啊!

給電熱水器插上電,張延歌回房間開電腦,冬天差不多要等半小時才能燒好洗澡水。

手機響起來,張延歌心跳陡然加快,摸起來一看,居然是老媽打來的,并不是邵興然。

“老媽,什麽事?”失望的口氣沒藏住。

“沒事就不能打了?死小子!今兒我去醫院了,膝蓋的老毛病。”

張延歌知道他老媽有風濕,腿關節一到天冷的時候就疼,有時候晚上疼得睡不着,前兩年稍微好轉了些。

“今年又疼得厲害了?醫生怎麽說?”

“就那樣,買了些藥和風濕貼。”

張延歌覺得他老媽真是奇怪,打來電話不就是尋求兒子關心的麽,怎麽又一副懶得多說的語氣。

張母:“你室友回來老家了?怎麽不提前跟我說,我也好讓他帶點臘貨兒回去,你們好下菜。”

張延歌愣了,他之前跟他老媽說過跟邵興然合租房子的事情,他老媽也認識邵興然一家,小時候都是一個鎮上的鄰居。

張延歌:“啥?我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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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母:“啊!是叫邵興然吧,我今兒在醫院外面看到他了。”

張延歌:“媽你認錯人了吧,搬家後你又沒見過人家,十幾年了你還認得?”

“他跟他爹長得一個樣!還有他弟弟,腿不好,今兒他跟他弟弟一起的。”

張延歌心情很複雜,按照老媽的說法,那應該沒錯了,邵興然有個腿腳不利索的弟弟,很有标志性,他一直是知道的。

邵興然居然回老家了,至少不是去哪個情人那裏鬼混了,他突然趕回家是家裏人有什麽大事麽?誰病了?但是回老家怎麽不直接跟他說。

張延歌:“媽,你跟他們說話了?”

“沒有,他們走的急,我就沒追上去。”

“哦。”

張母:“你室友回家你不知道?”

不想多做解釋,張延歌只得打馬虎眼:“呵呵呵,我曉得,他有點急事,沒想到你們會碰到。不要給我帶啥吃的,麻煩人家,過年我就回家了。”

“嗯,算了,你過年最好能把女朋友帶回來看看。”

張延歌:“嗯,看情況,媽,我洗澡去了啊。”

挂了電話,張延歌往下一趟,橫在床上,心裏嘀咕:老媽,你已經偶遇到了我的“女朋友”!感覺咋樣?能接受不?我過年就帶他見你行不?

這世界上就有這麽巧的事情,還好邵興然旁邊的是他弟弟,而不是哪個野女人,要不然就有極大可能上演撞見對方有小三的老套橋段。

爬起來收拾衣服去洗澡,心裏稍微輕松一點,只要邵興然不是出軌劈腿,其他都好說!

洗完澡出來已經是二十五分鐘之後,擦頭發時,看見手機顯示燈一閃一閃,張延歌拿起來查看,顯示邵興然打來的三個未接電話!和一條兩個字的短信:在哪?

邵興然的控制欲真不是蓋的,張延歌心底有點暗爽,男神着急了。

趕緊回短信:剛洗完澡出來,早回家了,吹幹頭發後給你電話。

短信發出去後,張延歌扯了扯嘴角,深刻意識到一件事,如果他們兩人之中一定有個人像二哈的話,那個人絕對是他。

被冷落幾天就幽怨,給根骨頭就汪汪叫。

收拾妥當,張延歌躺在床上給邵興然回電話,這次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聽。

邵興然:“你之前跟誰通話的?我打的時候一直占線。”

張延歌:“我媽。”

邵興然:“……你家人身體還好吧。”顯然有點尴尬,男神也有尴尬的時候。

張延歌:“老風濕病,今天去醫院看了看,買了藥。”

邵興然:“嗯。”

頓了頓,張延歌循序漸進:“我媽說今天在醫院門口看到一個人,很像你。”

邵興然那邊也頓了頓:“……很多年沒見過吧,怎麽可能認得我。”說話留有餘地,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張延歌沒說話,頭腦裏還在組織語言,是直接說穿比較好,還是引導邵興然從實招來比較好,他還不能決定,“你跟你爸長得很像啊!說真的,難道你中途回家了?”

忍了一下,邵興然沒回話,張延歌盡量以開玩笑的語氣接着說:“回家幹嘛不跟我說,難不成你背着我偷偷回家相親?”說出這話時,心裏怎麽怦怦跳得厲害。

邵興然笑了一下:“你怎麽會想到相親的?”還是不否定也不承認,反而抛出一個問題。

張延歌:“……”他現在還不想坦白他媽讓他過年相親的事情,那不是越攪越亂麽,“電視上不都是那麽放的!”

邵興然那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似乎在問他吃不吃什麽東西,是個男人的聲音。

張延歌看了看時間,晚上八點多,沉默了一會問:“這個點你還在外面吃飯?跟誰?怎麽喊你哥?”張延歌問出這話的時候甚至有點愧疚,他不是個善于睜眼說瞎話的人,明明知道邵興然就在家,還要裝作不知道,真的太累,現在還裝腔作勢逼問邵興然,他覺得不如一開始就明說更好。

邵興然:“…我…在家,但不是回來相親的,剛剛說話的是我弟。”

張延歌故意安靜了幾秒,“那你……?”

邵興然:“你別多想,我回來是因為…我爸突發高血壓。”

張延歌:“高血壓不是一天兩天的,就算你突然回去,也應該跟我說啊,沒必要…”騙他,這話他沒說出口,嚴格來說,邵興然也沒騙他,只是沒有說出來,之前張延歌以為他在北京時,他只是默認。

邵興然:“我不想你跟着瞎擔心。”

張延歌感覺這話像借口,但還是問:“你爸還好吧,怎麽樣了?”

邵興然:“血壓太高,挺危險的,不過暫時還好。”

張延歌:“哦,那個,我不會安慰人,你後天回得來嗎?”

邵興然笑了,“你是不是心裏在想:我也不能幫你爸得高血壓。”

“呃…沒…”張延歌郁悶了,他還真是這麽想的,但絕對不是他不懂得關心長輩,而是他從小就不太善于表達,雖然也憂心,但是嘴上基本說不出來好聽的話,再好聽的話,也只能給別人聽聽,疼還是在患者身上。

邵興然:“呵,我還不懂你?我後天回來。”

張延歌正準備說話,聽到電話那邊有磕磕碰碰的聲音,他知道那應該是電話被捂住的動靜,不自覺眉頭微微皺起來。

過了一會,邵興然:“後天回來再說,早點睡吧。”

張延歌:“哦。”

那邊已經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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