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個月的時間比想象中過得快,和邵簡的交流比想象中的少,邵簡跟邵興然在這方面很像,平時話少,有什麽需要都能自己解決。
熬過了頭一個星期後,張延歌漸漸習慣了這種和邵興然的若即若離的相處方式,雖然也會煩躁偶爾失落,但忍着憋着就逐漸平靜下來了。
他把精力盡量放在工作和學車上面,回家了就盡早洗澡,免得晚上三個人用洗手間還要排隊。
二哈跟邵簡很熟絡,邵簡不出遠門的時候就拉着二哈在附近轉悠。
邵興然閑下來時會帶邵簡出去吃飯,張延歌有幾次都以駕校學車為借口推脫了,因為他慢慢的發現邵簡不是很喜歡他。
張延歌有時下班回家,明明正在跟別人通電話的邵簡會找借口挂電話,然後出去遛狗,他買的水果,邵簡一個都沒吃過,每天一個屋檐下卻說不過五句話,而且都是客套話。
種種跡象,讓張延歌越來越不想回家,總覺得是自己打擾了那兩兄弟,想到邵簡明年要過來發展,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至少,他得搬出去,在他和邵興然的關系還處于對家人保密的情況下時,他這個外人自然而然應該為邵興然的親兄弟騰出地方來。
不管他心裏怎麽打算怎麽想,在明面上,張延歌一直裝得很輕松。
渾渾噩噩過到一月下旬,張延歌才想起他忘記搶火車票了,十二月他就該開始搶票的,現在他已經不自覺的會依賴邵興然了,總覺得這些事邵興然肯定一早就會想到,會妥善解決。
張延歌拍了一把自己的頭,邵興然怎麽可能想到搶火車票呢,那人一貫都是乘飛機的,幫他買的肯定也是飛機票,飛機票可比火車票貴了七八倍!他今年不得不破費了。
張延歌給邵興然發信息:回家的票買了沒?
邵興然:往返的都定了。
回家前,張延歌特意上網買了兩套厚實有型的衣服,心想也許過年還會去邵興然家裏拜訪一下,不能再像去年一樣寒酸了。
※
每年春節回家過年對張延歌來說都是一次煎熬,今年終于有了好的感受,雖然機場還是人山人海,但搭乘的飛機畢竟一人一個座位,在天上飛的東西怎麽也不能拼命往裏面塞人。
Advertisement
張延歌一路都塞着耳機聽歌,沒跟邵興然說話,兩個小時後下機,跟邵家兩兄弟道別,然後轉乘大巴車回家。
走的時候張延歌都沒敢回頭看邵興然,從邵簡參合進來之後,他就不怎麽敢多看邵興然,擔心自己的眼神會出賣自己,也擔心邵興然眼睛裏會有什麽讓他不安的看不懂的因素存在。
回家後把行李仍在自己房間桌子上,張延歌摸手機給邵興然發短信:我到家了。
張母推開房門,看了一眼,笑呵呵問:“一回來就摸手機,給女朋友發短信?”
張延歌沒回話,把手機仍在桌子上翻行李,扯出一條羊毛圍巾給老媽,“給你買了條圍巾。”然後又拿出厚呢子大衣換上,他上飛機時穿的還是春秋裝,回來後老家的氣溫比G市低了十多度。
張母将圍巾疊起來,“不如帶個女朋友回來,更好。”
張延歌心煩,“老爸呢,走,吃飯去,我餓了。”
飯桌上,爹媽拐彎抹角的問張延歌戀愛結婚工作的事情,張延歌只能模淩兩可的打馬虎眼,他明白人到了一定歲數之後,結婚生子肯定是個生物學現象,就像狗熊冬眠、大雁南飛,都是為了生存和發展,這基本上屬于本能,人既然也算靈長類群居動物,就不應該較勁,況且爹媽的出發點都是好的。
現在不知道邵興然是怎麽打算的,張延歌也不敢跟父母坦白,要是之後又跟邵興然出了什麽變故分手,那他不是白白出櫃被當作精神病患者了麽。
看了看自己爹媽的臉,張延歌心裏生出濃濃的愧疚感,他甚至覺得,要是沒有和邵興然開始那一段感情,就簡單多了,順應人類本能娶妻生子,爹媽也能兒孫滿堂。
吃完飯回自己房間,看到邵興然回過來的信息:我們也到了,年後我找個時間去你家一趟吧。
張延歌愣了兩秒,打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張延歌郁悶,他最近老是打不通邵興然的電話。
只好回信息問:來我家?幹什麽?
等了五分鐘沒反應,張延歌看看時間,晚上七點一刻,料想也許邵興然在吃晚飯,就先去洗了個澡。
洗完澡出來,邵興然還是沒有回複,一直到晚上九點,才接到邵興然的電話,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張延歌皺眉:“一回家就忙?”
邵興然:“沒有,跟家人聊聊天。”
張延歌:“哦,你之前說來我家?別了吧。”
邵興然:“拜訪下你父母,不應該?”
張延歌反而問道:“那我是不是應該去你家,拜訪一下你爸媽?”
邵興然沉默了一會,“我家不用…”
張延歌心裏一掉,“哦,那你什麽時候過來?”
邵興然:“時間還不能确定,可能初四初五吧。”
張延歌其實也不希望邵興然過來他家,總覺得身份很尴尬,明明是情侶,居然要在父母面前裝作兄弟,“其實,你不用特意來我家,感覺挺奇怪的。”
邵興然:“看情況吧。”
挂了電話,張延歌一晚上沒睡着,他心情很矛盾,想跟家人攤牌又害怕承擔後果。
他覺得最近邵興然離他有點遠了,這種恐懼失去的感覺,推着他加快腳步,要麽跟兩邊的家人一起攤牌,兩人一起求得好結果,就算父母不能同意,他們還有彼此,再怎麽說父母也不能拿刀逼着他們分手。
要麽直接跟邵興然結束這段艱難的關系,在父母疑心之前,回到正軌,難受也就那一陣子,分手又不是沒有過,失戀在這個世界上也很正常,大不了頹廢幾個月,總會恢複的。
張延歌知道自己有點偏執,這種大膽的想法就像破罐破摔,早死早超生,但是一旦形成就很難再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