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現在不是時候?
張延歌簡直想冷笑一聲,他們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存在合适的時候,除了坦白并且迎難而上以外,張延歌不覺得有任何好時機和好方法。
在感情方面本來就比較忐忑和自卑的張延歌,看到邵興然的回複,自然而然聯想到最壞的情況:猶豫、劈腿、想分手等等。
他懷疑邵興然的心意淡了、變了,反悔了想要退縮了。
這些想法本來就是張延歌內心潛在的擔憂,這下變得更加明晰,他從來不是一個勇敢無畏的人,邵興然之前對他的評價其實很正确,遇到困難絕對會立馬縮回去,所以他總是在潛意識裏習慣性的做最壞的打算,想好退路,雖然這些退路也很殘酷。
晚上的菜色很豐富,張母炖了土豆牛肉,那是張延歌最愛吃的家常菜之一,但是這個晚餐卻是有史以來最鬧心最讓他沒食欲的。
張母飯桌上拐彎抹角贊美東琳大方得體,張父則教他,找老婆的要求不能太高,會過日子就行,長年累月生活在一起的人,性格好是最重要的。
歸結為一句話就是:東琳人不錯,适合做老婆。
張延歌一直悶悶不樂,嗯嗯啊啊的不願意多說,看在父母眼裏很有點冥頑不靈、敷衍了事的意思,致使他吃完離開桌子的時候,張母直接扳起了臉。
張延歌沒有再回複邵興然,他還沒想好,本來是絞盡腦汁思考怎麽跟父母攤牌,但是現在他卻在想:如何跟邵興然攤牌,還是應該給自己留點自尊?索性不聞不問比較好?
邵興然晚上沒有給他打電話,這讓他更加懷疑邵興然如今的心意了。
洗漱完畢關燈躺床,張延歌隔一段時間會按手機看看時間,順便看看有沒短信或者未接電話,一直到迷迷糊糊睡着。
大年初一,張延歌給手機聯系人挨個發了一遍新年祝賀,又上微信給朋友們拜了一圈年,唯獨沒有給邵興然發任何字眼,張延歌最初有過小小的糾結,發了顯得生疏,哪有正常戀人之間過年還說新年快樂的,發點甜言蜜語?張延歌覺得現在完全不是時候,也說不出那樣的話。
不發心裏又感覺怪異,好像他們兩個人正在互相默契的拉遠彼此之間的距離。
跟着爹媽出門拜訪常常走動的親朋好友時,別人都說他瘦了憔悴了,張延歌只好呵呵笑,說是因為自己老了滄桑了。
在外公外婆家時,張延歌收到東琳祝賀新年的短信: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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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延歌禮貌回複:祝青春永駐,同樂同樂。
東琳:可惜歲月是把殺豬刀,年年催人老啊。
張延歌看着短信覺得挺有意思,索性打了個電話過去。
“新年快樂啊!今天有親戚說我老了呢,打擊太大。”
東琳:“哈哈,不用擔心,你看起來很顯小、顯年輕,再說男人滄桑點更有魅力。”
張延歌:“初四,我們有個高中同學的聚會,一起去唱K,你來不?”
東琳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你們是同學聚會,我去不好吧。”
張延歌陡然反應過來他邀請的話容易引起別人的誤解,感覺有點暧昧,但是上帝作證,他真沒有想太多,因為那個集體唱K,本來就能帶很多朋友去的,朋友帶朋友很常見,不認識的人有不少,大家都只是圖個熱鬧,有點像聯誼。
“不會,很多不認識的,大家都是朋友帶朋友,鄰居什麽的也都能去。”
東琳:“到時看看情況,現在還不能确定初四晚上有空。”
張延歌:“嗯,那到時候再說吧。”
※
初三下午,張延歌吃完飯又睡了一會午覺,他這幾天嚴重失眠,邵興然這三天居然都沒跟他聯系,他的精神也随着時間像一根橡皮筋越拉越緊。
他這兩天想過無數種即将面對的情況,他發現不論是哪一種,他都不想面對,相反的,如果就這麽分手,他反而覺得自己能熬得過去,失戀而已,不會死。
不厚道的想,他也算是有備胎的人了,至少跟東琳還挺合得來,湊合過日子應該還行,以後結婚生子一切恢複正常,其實也很不錯。
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就翻看手機裏跟邵興然的幾張合照,明明才幾天不見,他就莫名其妙帶着回憶的心情來看邵興然了。
張延歌半睡半醒之際,聽到手機在響,他想睜開眼睛,但是感覺自己被鬼壓床,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抓起手機,看到是邵興然打來的。
對于接不接電話,他心裏居然有那麽一兩秒種的猶豫。
不過,在響鈴結束之前,張延歌還是鬼使神差的接了電話。
“喂~”可能是因為剛睡醒,聲音有點幹啞。
邵興然:“在睡覺?”
張延歌:“嗯,午覺。”
邵興然那邊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張延歌正想挽救冷場,問問邵興然最近幾天都在忙什麽的時候,邵興然突然說:“有點事,晚點給你電話。”
張延歌“哦”了一聲,電話挂了。
呆愣了五秒鐘,把手機扔到遠點的桌面上,張延歌突然有種想把邵興然拉黑、再也不聯系的沖動。
不管他在忙什麽、想說什麽、打算怎麽處理他們之間的關系,這些張延歌都不想知道了,他就是覺得累,他一直處在被動的地位,一個人自我折磨、自導自演的苦情戲太多了太久了,已經消磨了他本來就不太堅定的意志力。
自卑感太強的人,自尊心也會異常強烈。
張延歌知道自己的情緒有些誇張,傷春悲秋胡思亂想,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晚上九點半,邵興然再次打來了電話。
張延歌:“你最近很忙。”
邵興然:“嗯,今天終于能早點躺床了。”
張延歌:“都忙什麽?”
邵興然:“…就是些家務瑣事。”
什麽家務瑣事能讓他幾天不跟自己聯系?如果這就是男人之間的交往,那張延歌承認自己不适應,而且恐怕他以後也很難适應。
“邵興然,你覺得我們有以後不?”張延歌第一次認真的說出這類有點肉麻煽情的話。
邵興然那邊頓了頓,“怎麽突然問這個了?”
張延歌握着手機,面無表情說:“我懷疑。”
邵興然沒說話,張延歌又補上一句:“阻礙太多變數太多,煩了。”
原來看不到邵興然的臉,他可以變得很狠心很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