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回到家, 俞亮和鄒薰都在。這事雖說跟羅蕭沒什麽關系,但他們的表情還是很嚴肅。

見他回來, 羅蕭起身摟過他,“沒遇上記者吧?”

“再晚出來一分鐘恐怕就要被堵了。”葉意言越想越覺得險, 萬一真被堵了, 他能說什麽呢?什麽都不能說, 而不說又會引起猜疑, 反正怎麽弄都是不對的。

俞亮說:“一會兒你給金望打個電話,把最近的活動都停了吧。畢竟你們都是之前'for'的成員,那些人追不到華玉爍,肯定會從你們這兒找答案, 這事你怎麽說都是錯,不如不趟這混水。”

“好, 我這就給金哥打電話。”葉意言也不敢馬虎。如果不知道袁法跟韋捷還有關系, 他可能會覺得華玉爍跟袁法勉勉強強、東拼西湊的,也能算個戀人關系,戀人之間做這種事,好像也不需要別的置喙, 應該讨伐的是把照片放到網上的人。可這中間多一個韋捷,他又知道袁法是個什麽人, 所以有些謊話他自己都說不出口,又如何能取信于人?

羅蕭放葉意言去打電話。

俞亮嘆了口氣, “雖說這事基本影響不到葉意言什麽,但華玉爍的名聲壞了, 肯定不免會有人聯想到'for'的人是不是都這樣上位。”

鄒薰覺得這事着急也沒用,現在最頭疼的應該是華玉爍、袁法和盛娛。

“這次恐怕盛娛的名聲也會被拖累。”鄒薰說,“這到底是誰能這麽狠?”

“難說。華玉爍這幾年搶資源,也得罪了不少人。加上袁法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無數,中間有什麽糾葛都不好說,所以是誰的仇家幹的也難講。”俞亮也有些疲累。這種事在娛樂圈不是一樁,但現在把圈裏的問題擺到公衆的視野下,只會使得人人自危,就算什麽都沒幹過,在無良記者那裏,只要能借機博眼球的,他們都不會放過。大不了事情證實不是真的,他們裝死就行了,連道歉都省了。

華玉爍和袁法那邊跟羅蕭沒什麽關系,羅蕭也不會管,但盛娛名聲如果壞了,大哥和父親肯定都會很頭疼,連帶着可能葉意言的名聲都會有瑕疵,這才是最鬧心的。

鄒薰重新往茶壺裏倒了熱水,“先看盛娛那邊怎麽處理吧。袁法那邊如果想保華玉爍,大不了對外說他們是戀愛關系,這樣事情就會簡單的多。就怕袁法不想保華玉爍,那華玉爍這次算是完了。”

俞亮挑眉,“你覺得以袁法那德行,會保華玉爍?”

“不覺得。”鄒薰幹脆地道:“估計就算袁法願意,袁老板也不能幹。”

大家都知道袁法的爹是個勢利眼,就華玉爍這種無權無勢地,想進袁家門那簡直就是做夢。不過袁老板腦子有的時候也不轉彎,人家高門子女,怎麽可能看上袁法這種只會玩的敗家子呢?

俞亮撇撇嘴,“反正這事到頭來就是把華玉爍賣了。沒有人關心是誰發出來的照片,也沒人關心華玉爍和袁法是不是戀愛關系,他們這關心這裏面有沒有潛規則,在這個潛規則下,華玉爍得了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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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就是現實,後續原本正真應該追究的問題在現在這個時間段裏,都要給八卦讓路。至于那一點法律層面上的正義,都是警察和律師的事,也是等沒什麽可報道的東西後,才會被拿出來讨論的。

金望也是剛剛得到消息,正準備給葉意言打電話,葉意言的電話就先打來了。

金望說工作他會推掉,老師那邊也會幫葉意言請假,讓葉意言老實在家待着,認真準備戴導的戲就行。

晚些時候,葉意言上網轉了一圈,全是對床-照的大肆報道,以及對兩個關系的猜測。但袁法和華玉爍方面并沒有發表任何聲明,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只有盛娛的官博發了公告,表示震驚之餘,也說已經報警,此事将由警方介入。另外,公司作為藝人發展事業的重要一環,更多的是提供資源和公關,對于旗下藝人的戀情和私生活,公司并沒有要求藝人報備,所以對于這方面不清楚,也是公司的疏忽。公司方面會配合警方調查,盡快将照片來源查清楚,也希望廣大粉絲給華玉爍一點私人空間。

這一公告說明了兩點,一是公司不知情,但已經交給警方公正處理,二是公司對華玉爍的态度客觀,只希望這事盡快處理好。

葉意言覺得盛娛這步走的不錯,将問題拔到它應有的高度事,從而降低其他負面的熱度,畢竟這本就是需要警方介入的事。再者也對外表示公司并不薄涼,沒有因為這種事就放棄華玉爍,這是對華玉爍粉絲的安慰,也是對一部分同情華玉爍的路人的安撫。

顯然,盛娛前期能做的都做了,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盡快抓到散布這些照片的人,再打一手可憐牌,讓這事就這麽過去算了。畢竟華玉爍是個男的,影響上比女人容易挽回,袁法那邊再稍微幫着圓一圓,這事也就過了。

然而“傻白甜”的帽子第二天就牢牢地戴在了葉意言頭上,另有博主開始細數華玉爍這幾年搶過的資源,其中就有葉意言的的大名。

這下好了,葉意言原本還不至于被堵在家裏,這消息一出來,小區門口很快就蹲上了記者,簡直比聞到血腥味的狼來得還快。

被搶了資源的事換誰都不會高興,但并不表示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曝出來以證明華玉爍不是個東西就能讓人舒心,反而是更鬧心了。

葉意言不怎麽高興地對羅蕭說:“我覺得這肯定是熟人幹的,不然我那些資源都是私下解決的事,別人不可能知道。”

羅蕭點頭,“這下你就徹底在家待着吧,也挺好。”

“跟華玉爍有仇就拉華玉爍呗,拖我下水是算怎麽回事?多大仇?”照這個形勢看,這事一時半會兒還真過不去了。就算發布照片的人被抓了,搶資源的事也是過不去了——好煩!

羅蕭輕笑,“跟華玉爍仇大應該是真的,不然也不會拉你們這些有流量的繼續炒這個話題。而且發照片這人也很有度,發的床-照能讓人看出是怎麽回事,但尺度又不足以讓他被判刑,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葉意言嘆氣,“我跟華玉爍怕是八字不合,不然我明明跟他不熟,怎麽非得把我跟他拉上關系。”

葉意言這話是說漏嘴了,但他并沒有發覺。

羅蕭将他拉過來親了一下,也不揭穿,只道:“可能是你資源太好,他嫉妒,所以針對你了。”

“我是憑本事……和、和流量得來的機會,他這都嫉妒,有毒吧?!”他原本只想說自己是憑本事得來的,但略一琢磨發現托大了,就補了後面一句。

“有些人就是貪心,不過這個世上真正不貪心的又有幾個?”

葉意言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麽回事。只不過有的貪心是動力,是無傷大雅的自我鞭策,而有些則是貪欲,損人利己,自私自利也是大有人在。

華玉爍出了這事,《姐姐的動人戀情》劇組再受挫,立刻出面表示将更換男主。這下華玉爍的粉絲又炸了,這是什麽意思?明明華玉爍是被算計了,華玉爍跟袁法怎麽回事還未可知,那些所謂被搶資源的明星也沒有表态,憑什麽劇組說換就換?用華玉爍艹完熱度就扔嗎?

葉意言也是無語了,這個劇組在這個時候,哪怕是虛情假意也好,也得裝得像那麽回事,等事情都弄清楚了再換不遲啊。現在弄得裏外不是人,也是讓人服氣,并無力吐槽。

葉意言微博下也有不少粉絲希望他出來說一下是不是真被華玉爍搶資源了,畢竟這裏面有不少是當初“for”的粉絲,她們并不願意看到內鬥。

傍晚的時候,湯聞來了電話。

葉意言一接,就聽那邊湯聞大叫:“你千萬千萬千萬千萬別出門啊!”

那個被搶資源的藝人名單中也有湯聞的名字,是挺早之前的事了,華玉爍搶了湯聞的一部戲,不過那部電影評價奇差,這可能也是後來湯聞沒有跟華玉爍計較的原因吧。

“你出門了?”葉意言笑問。

“別提了。我之前接了一個品牌站臺,實在推不掉,就去了。結果比在機場被圍還可怕,我他媽活生生在車上待了一個小時,現場保安根本不頂用,最後還是警察來維持的秩序,我才能離開現場!”

“都這情況了,你經紀人是不是麻溜地把不好推的工作也全推了?”葉意言笑了幾聲。

“根本不用他推!那些廠商哪個還敢找我?”

葉意言笑着笑着,倒覺得有點憂傷了,“那就在家休息吧,這事也不知道要鬧到什麽時候,我已經好幾天沒出門了。”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都不計較了,沒想到還有人非要幫我計較。而且這個人怎麽看都是在挑事,根本不是想幫我。”湯聞看得明白,如果是真粉絲,這個時候就應該盡量不提到自己的愛豆。

葉意言無奈道:“羅蕭這邊一直在查是誰主使的,不過并沒查到有用的消息。”

“對方能曝這麽個大料,肯定是提前都安排好的,現在只能指望警方給力點了。”

“嗯,你也早點回去歇着吧。”

“我現在就是不想回去也沒地方去啊。”

兩個人又聊了一陣才挂了電話,網上的熱度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華玉爍還在裝死,也不知道這件事的突破口到底在哪兒,他們這些被牽連的也只能等了。好在他跟羅蕭結婚了,至少在潛規則這件事上,他是挨不上邊的。

之後幾天,話題進一步延伸,從簡單地搶資源和潛規則,上升到袁法本人,袁法也從扒了個幹淨,之後再到哪位明星也有可能接受過潛規則,再到娛樂圈亂象,今天已經上升到藝人工作情況和資源分配問題了。

好在今天一早,戴導的新戲劇本送來了,總算暫時轉移了葉意言的注意力。

這部電影名叫《寒冬》,講的是嚴峰這個重案組組長帶領下屬破案的故事。

在一個嚴寒的冬天晚上,男子A被殺害在一條小巷子裏,身上沒有明顯的搏鬥傷,現場也沒有提取到這用的證據,但在男子的上衣口袋裏發現了一片菊花花瓣。之後警方介入,從男子的周邊關系開始查起。

警方發現男子出事前,是跟他的女朋友B在一起,但B說因為兩人路上吵架了,所以她臨時下了車,自己打車回了的家。

經過進一步調查,警方發現B說的不全是真話,B早已經劈腿,那日跟A吵完架後的确半路下車,但打到車後并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早就搭上的新男朋友C那裏,而且A被殺的時間裏,兩個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明。而B其實在跟A交往過程中,向A借了不少錢,全給C創業了,而且C全賠了個幹淨,目前看是肯定還不上的,所以B是有殺人動機的,C有可能是幫兇。

但很快,城市的角落裏又發生了另一起命案,死的是一位教授,同樣口袋裏有一片菊花花瓣,而從死亡時間來看,B和C都在警局協助調查,沒有作案時間。案件也由此變得撲朔迷離……

葉意言越讀越投入,連晚飯都想不起來吃。也越發喜歡法醫這個角色。

這位法醫看上去嚴謹、冷漠,但其實心思細膩,組裏的每個成員都曾受過他的照顧。而在這個案件中,法醫的親妹妹被逃亡的兇犯殺死,那一刻的法醫幾乎理智全崩,如果不是同事死死地抓住他,他下一秒就會用口袋裏的手術刀剌開兇手的脖子。

而這個案子最可悲的地方在于,所有施暴者,曾經也是受害者……執念讓他們凝聚到一起,他們即使付出生命,也要讓害過他們的人死在自己手上,而那一片菊花瓣正是他們給自己的祭奠。

這其中的主謀,也就是教唆這些人的人,居然還是個心理學家。他只是想做個實驗,看看人性的仇恨到底能達到什麽程度,是否會随着時間湮滅。因為他自己不會,他恨了一輩子的人,最後由他的“信衆”為他手刃。

而這些案件反應的也都是社會問題,敏感、瘋狂,葉意言一度懷疑這部片子到底能不能上映……

羅蕭看完了整個劇本,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壓抑。那種粉飾太平後,又用力挖出來的腐爛的社會環境、人性的險惡、權利在手的肆意……似乎存在于每個角落中,但被曝出來的很少,而曝出來的那些,有一半幾乎是一個月後就不見後續了。

這讓羅蕭不禁在想,如果大部分記者恪守自己的職業道德和底線,認真為百姓報道這樣苦仇難耐的事,這個社會會不會變得好一些?可現在大部分記者在幹什麽?

羅蕭瞥了一眼窗外,是了,在博眼球,等新聞,如果這樣的記者只一兩個,倒是無傷大雅,可想想小區外的那群人,羅蕭真不敢用“這只是記者中的一小部分”來為他們開脫。

坐到葉意言身邊,羅蕭問:“看完沒?”

葉意言點點頭,心裏也是有些壓抑的,不知怎麽的,他想起了大鹿時的嫡兄,也許也有不少人想殺了嫡兄吧?只不過礙于種種原因,沒辦法實施罷了。如果當時有人奮起殺了嫡兄,想必他也會少很多不得已吧?

不過如果按這個電影的邏輯,他殺光了嫡兄才是正道。可惜啊,他在府裏那會兒,還不是個會鬥的人,他的母親也很安靜。否則按現在小說套路,他嫡兄怕是早沒了。

“我覺得法醫這個角色非常豐滿,人設也比較讨喜,你盡力争取吧。”羅蕭覺得如果拿下這部戲,對葉意言以後的發展會非常有好處。而且就算因為題材的問題,國內審核難,但在國外卻沒什麽忌諱,一樣可以拿獎。

“嗯,明天開始陪我練戲吧?我今天晚上寫一下人物小傳。”

羅蕭抓住他的肩膀,讓葉意言看向自己,一臉嚴肅地道:“這個角色情緒的爆發點非常明顯,所以你要答應我,在我陪你練這部分之前,你不要去想,也不要去管。我怕你想太多,入戲太過,反而麻煩。”

葉意言畢竟不是科班出身,也沒有什麽經驗,羅蕭就怕他用力太猛,一時出不來,反倒影響生活和後面的試戲。

葉意言笑道:“放心,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我會好好調整的。”

這些姜老師都有跟他仔細說過,而且不只一次,他心裏還是有譜的。

“嗯。”羅蕭伸手抱他,心裏盤算着要從哪兒開始跟葉意言練比較好。

葉意言喜歡羅蕭抱着他,自然把本子丢到一邊回抱着羅蕭,并換了話題讓自己的情緒從劇本中抽離,“晚上我們吃什麽?”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平時這個時候他們差不多已經吃完了。

羅蕭輕笑,“給你做意面?”

“想吃千層面……”

“好。”

晚些時候,兩個人坐在書房各自寫人物小傳,劇本也做了不少筆記。法醫這個角色葉意言還沒拿到,但認真勁兒一點也不輸羅蕭。他打心底裏很想跟羅蕭一起演戲,這樣在同一個劇組,他就可以跟羅蕭睡一起了,不用探班也不會失眠,還有比這個更好的嗎?

三日後,葉意言去試戲。

為了順利出門,羅蕭特地聯系了羅度,羅度借了輛非常一般的車子,讓自己沒露過面的保镖去接葉意言。到時候葉意言直接趴後座上就行,沒人會注意到。

順利到達試鏡場地,葉意言從後門進去。搞得他好像要參加什麽不公平競争似的,但也實在沒辦法,今天也有其他來試鏡的人,都在前面的大廳集合,這附近也難免會有記者,所以只能這樣。而且已經提前跟戴導打過招呼了,戴導也覺得這樣最好,能免去些麻煩。

助理很快通知戴導葉意言到了。

戴導這邊正乏味,雖然海選的是小角色,但這些人既然想上他的戲,能不能用點心?

不過對于葉意言,他也沒抱什麽希望,只讓助理通知大家先休息十分鐘,都再找找感覺,讓葉意言進來試戲。

今天在的除了戴導,還有制片、兩位副導和印行韬。

印行韬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去後臺給皇後請個安了,但又覺得會影響到葉意言的狀态,只得作罷。

不多會兒,葉意言從幕布後的小門走了出來,今天他穿了一身西裝,頭發向後梳得一細不茍,看着比實際年紀成熟不少,只是笑起來會突然覺得還是那個葉意言。

葉意言向他們問了好。

戴導點頭道:“不耽誤時間,開始吧。”

葉意言點點頭。

戴導也沒難為他,“先試你妹妹入重案組你們在走廊相遇的戲。”

葉意言應了,開始調整狀态。

法醫叫名丘登,有個小他兩歲的妹妹叫丘晴。兄妹兩個自小關系就非常好,丘登不同意丘晴考警校,但丘晴從小就跟哥哥一樣,夢想是讀公安大學,以後當一名警察。于是丘晴畢業一年後,由于表現出色,被調到北第公安局,進入重案二組。組長是羅蕭扮演的嚴峰,除此之外還有八位警員和一位副組長。

這是丘晴到二組報道完,出來在走廊見到自家哥哥的場景。

丘登對妹妹自然是寵愛的,也是擔心的,畢竟重案組有多危險,他很清楚。但他就是再不同意,也不能動搖上面的決定,何況丘晴的表現真的非常優異。

調整好情緒,葉意言示意可以開始了。

于空氣對戲,葉意言還是很快就進入了狀态,露出溫柔又帶着些寵溺的笑意,說:“這下滿意了?”

戲中妹妹一角會開開心心地點頭,并承諾一定萬事小心,不讓他擔心。

“你啊,就不能讓我省點心?”說着,葉意言伸出手。在空中一點,像是在點妹妹的額頭,但因為妹妹已經長大了,即便是兄長,也不能太親密,所以這一點也只是輕碰的一下,“二組組長人很不錯,你以後跟着他多學,多看,少說話。”

在妹妹應後,二組的人也出來了,看到兩個人親密的說話,嚴峰笑着讓他放心。他們都知道這是丘登的妹妹。

葉意言目光一轉,看着嚴峰應該站的位置,嘴角帶着笑,眼中卻全是嚴肅,“別的不多了,幫我看好她。這可是我的小祖宗,她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們就等着抓我進去坐牢吧。”

葉意言把“坐牢”兩個字咬得格外重,沒有人會在他的笑意裏覺得這是句玩笑。換句話說,如果丘晴出事了,那丘登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為她報仇。

丘晴這時沒心沒肺地抱住丘登的胳膊,說:哥,別那麽嚴肅,我能出什麽事啊?

葉意言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複雜,盯着自己手臂的位置,不安又像是多心了似地說:“我這是提醒你,凡事要當心,別給別人添麻煩。”說到這兒,他再次露出笑意,這回也蔓延到了眼底,似乎只有對着妹妹,他才是那個沒有原則的哥哥。

戴導心下意外,沒想到葉意言把他要想的東西全表達出來了。有些靠動作,有些靠眼神,這一部分不難演,但真能演得讓他覺得葉意言就是個會為妹妹豁出一切的哥哥,已經可以證明葉意言的水平了。

不過戴享閣也沒急着表揚,而是道:“好的。再試一場妹妹葬禮的戲。”

葉意言覺得這個跳躍度有點大吧?也不知道戴導到底滿不滿意,不過他還是得盡力而為。

調整了三分鐘狀态。

葉意言沖臺下點點頭,眼睛落在前面一點上,似乎那就是妹妹的墓碑。

葉意言臉色發白,十分憔悴,但後背挺得筆直,鼻翼微動,似乎在強忍着悲痛。緊盯着“墓碑”的眼神從悲傷慢慢變為空洞的茫然,似乎生活被突然挖走了一大塊,連悲傷都顯得那樣無力。片刻之後,空洞變成了憤怒,這個憤怒是對着兇徒的,他沒能親手了斷了兇徒,他恨自己沒用,也恨兇手的狠毒。而憤怒慢慢化成了不能相信,他不相信妹妹就這麽走了,這一切他更希望是一場荒唐的夢。之後,情緒回歸悲傷,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大滴大滴地掉,卻始終沒有放松挺直的背,似乎這已經是他唯一的支撐了,如果背也垮了,他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停!”戴享閣站起身,短短一分鐘的戲,沒有一句臺詞,葉意言情緒的轉換全在眼神裏,而且每個階段都是那樣明顯,那樣動人,簡直要把人的心給震碎了。

其他人也從戴享閣的聲音中回過神來,看了一天的試鏡,終于有一個能打動他們的了!

葉意言趕緊抹了把臉,又揉了揉臉,讓自己情緒回歸正常。

戴享閣大步走上臺,用力拍了拍葉意言的背,“好小子,羅蕭果然沒有诓我!行,這個角色,給你了!”

葉意言還沒出戲,聽到這個消息原本應該高興的,但這會兒他是真的笑不出來。

戴享閣非常理解,又拍了拍他,“沒事,一會兒就好了。你經紀人來了沒?”

葉意言搖搖頭,聲音因為剛才哭過有些啞,“我自己過來的,他們去接我不方便。”

戴享閣點點頭,“那一會兒你給金望打個電話,讓他明天到我工作室簽約。”

“哎,謝謝戴導。”葉意言情緒回穩了一些,這才露出笑意。

戴享閣親自将他送出去,送上車,才回到場地。

制片大力拍了戴享閣的肩膀,“這葉意言是怎麽回事?突然開竅了?”

剛才他們雖沒跟出去,但也坐在一起聊起了葉意言,比起他的演技,這種飛一樣的進步更讓他們驚訝。說好以前用眼藥水哭的呢?說好只有一種表情呢?說好的朽木不可雕呢?他那媽都是哪個沙雕說的?這明明很優秀好嗎?

戴享閣也覺得長了臉面,笑道:“近朱者赤。天天跟羅蕭在一起,也應該開竅了。”

在場的人恍然大悟。的确,人家葉意言有先天條件,再努力點,這一開竅,肯定就收不住了。之前他們還有些擔心戴導會不會看在羅蕭的面子上把這個角色糊弄給葉意言了,現在看來,就是他們小人之心了。

印行韬也沒想到男後居然突然會演戲了,按理來說男後應該比之前那個“葉意言”還不如才對啊!

不過他也突然迸發出了新的靈感,他要給男後加戲,必須加!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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