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橫生枝節
? 隔日一早,嚴嘉到達博物館的時候,就見齊臨坐在大門口,旁邊豎着昨天那裝錢的大箱子,看樣子是在等人。
當然,嚴嘉知道他等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而此時,已經開始有零星的訪客進出,有兩人就從箱子邊擦過。
嚴嘉頭冒黑線。
要是那些訪客知道,他們擦身而過的那只不起眼的箱子裏,裝着一百萬人民幣,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嚴嘉還未走上臺階,齊臨已經看到她,對她揮揮手,拖着箱子直接跑下來:“我們走吧”
他期待的模樣,想必是對那塊玉玦萬分感興趣。
她看了看門口:“今天博物館的訪客似乎比較多,我去跟于成交代一下。”
齊臨不以為然的嗤了一聲:“于成可比你在博物館的時間長多了。”
言下之意是,于成都搞不定的事,她肯定也搞不定。
嚴嘉正要反駁,他已經一把抓起她的手,往馬路邊走去打車。
兩人站定後,嚴嘉才甩開手,不滿地道:“齊臨先生,我可否請求你以後不要随便動手動腳。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我還要告訴你幾遍”
齊臨居高臨下看來她一眼:“那我把你當男人好了”
嚴嘉下意識反诘:“為什麽不是我把你當女人”
“那好吧。”說着他又拉起她的手。
嚴嘉這才發覺自己被他荒誕的邏輯給繞進去,沒好氣地再次甩開手:“你少給我裝蒜說了別動手動腳,我不是跟你開玩笑。”
齊臨悻悻地收回手,直到攔到出租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坐上車,嚴嘉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語氣有點重,便轉頭對身旁的人笑了笑:“齊臨,我知道你是把我當做朋友,所以才會有比較親近的表示。但是在文明社會,尤其是在我們中國,如果不是戀人,男女之間拉手擁抱都是不妥的,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當然明白啦,我又不是沒讀過書,你自己每天覺得我是傻子。”齊臨黑着臉道。
“既然明白,你為什麽還這樣”
“我”齊臨想了想,似乎自己也沒想明白,撇撇嘴,“我覺得你不一樣吧。”
嚴嘉不太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實際上齊臨自己也不明白,他轉頭見她好奇地看着她,想了想,又道,“我以後會注意的。”
嚴嘉抿嘴一笑,覺得他乖順起來的樣子,真是可愛。差點就要伸出手摸摸他,但手在空中,想到他們剛剛争論的話題,趕緊收了回來。
因為出門早,來到趙三家,還不到十點。
院子破舊的木門虛掩着,齊臨滿懷期待地走到嚴嘉前面,推開那門,高聲道:“趙三,玉玦呢”
嚴嘉跟在他身後踏進院內,但是剛剛進去,便意識到不對。
齊臨顯然也發現了不對勁,拖着箱子,原地站定。
院子裏還是昨天那個院子,但是淩亂地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樣子。各種器具散落在地上,好似經過了一場劇烈的打鬥。
實際上,确實是打鬥的痕跡。因為地上好幾處暗紅的印記,稍微有常識的人,應該就能辨別出那時幹涸的血跡。
嚴嘉心裏一提,快步走在齊臨身側,忐忑低語:“好像出事了”
齊臨臉上浮現一絲焦躁,喃喃念道:“玉,玉玦”
嚴嘉直覺不好,扯了扯他:“我們先離開。”
齊臨黑着臉,氣哼哼随着她轉身。
只是兩人剛剛才走回到門口,伴随一陣急匆匆的腳步,忽然湧進來好幾個人。
“不許動舉起手來”穿制服的警察,拖着槍對着兩人。
嚴嘉傻眼,齊臨也愣住。
沖進來的警察大概發覺不對,大頭的警察喝道:“你們什麽人”說着,轉頭往裏面看了看,“趙三呢”
在他說話的空當,旁邊幾個警察已經上前,檢查現場。
嚴嘉一生中頭次被黑壓壓的槍口指着,吓得臉色都白了,老老實實舉着手:“我們也不知道,我們也是來找趙三的,但是一進來就看到現在這個樣子。”
“隊長,有打鬥的痕跡和血跡。看來報警的人沒說謊,應該是打得很厲害,但是趙三不在。”
那隊長還舉着槍:“你們到底什麽人來找趙三做什麽”
嚴嘉看了眼齊臨,低聲道:“我們來找趙三買東西。”
隊長冷哼一聲:“趙三就是個盜賊,你們來買東西,那就是銷贓了”
“不是不是,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我們是齊氏博物館的,聽說他手裏有一塊古玉,我們很感興趣,所以過來買。”
“我們追了趙三這麽久,一直沒抓到現行。有你們這兩個銷贓買家,那就好辦了。”隊長說着,眼神示意了一下齊臨腳邊的箱子,“那裏面是什麽打開”
“買東西的錢啊”齊臨理所當然道,倒是從善如流地彎下身将箱子打開。
嘩
饒是執行公務的警察,看到這麽多紅豔豔的鈔票,也是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氣。
還是那隊長反應快,大聲喝道:“這麽多錢,一看就是來銷贓的。走,把他們帶回警察局好好審問。”
嚴嘉知道此時辯解無益,只能跟着這些警察去了警局再說。
至于齊臨,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應該還是念着那塊玉,對目前的遭遇毫不在乎。
上了警車,嚴嘉才知道,這些警察不是普通派出所的小片警,而是來自公安局刑偵大隊。趙三是他們正在追查的目标人物,涉嫌好幾宗大的盜竊案。但聽他們之間的言談,應該還沒掌握确鑿的證據。今天聽到報警說趙三家有人打鬥,才趕緊跑來。
只是跟電視演的一樣,警察一到,趙三鬼影子都沒了,倒是抓到兩個銷贓者,打算順藤摸瓜,查到趙三的犯罪證據。
嚴嘉有點心急,雖然她和齊臨是受人之托,但是那塊玉嚴格算來确實贓物,他們也确實算得上替人銷贓。
警察為了抓趙三,定他們一個罪,也不是不可能。
齊臨倒是完全不在狀況之中,他上了警車,雖然戴着手铐,但一點沒有可能被判罪的自覺。倒是沉浸在玉玦下落的思考當中。
過了一會,他開口問旁邊的嚴嘉:“你說是不是也有人看上了那塊玉”
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讨論這個嚴嘉重重嘆了口氣。
她還沒回答,已經有警察惡聲惡氣打斷齊臨:“不準說話,有什麽回警局再說”
齊臨不滿地反诘:“我有說話的權利。”
剛剛那位隊長似笑非笑道:“回警局了讓你說個夠。”
“那說不定去了,我就不想說了。”齊臨認真道。
嚴嘉扶額轉過頭。
隊長噎了一下,惡狠狠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不想說也得說。”
齊臨還是一臉認真:“你別騙我了,中國現在的法律是有權保持沉默。”
隊長再次被噎,幹脆寒着臉不理他,心道,這可是頭一回遇到嫌犯,一點被抓的自覺都沒有。
齊臨見隊長沉默,又轉頭對嚴嘉道:“要是有人跟我們搶的話,我們就再加點錢。你看五百萬還是八百萬,比較合适”
喂他們現在是手戴手铐坐在警車的嫌煩嚴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齊臨是閉了嘴,不過在閉嘴前,又加了句:“那我得問我哥要錢了。”
五百萬和八百萬,那隊長和其他兩個小警察,已經傻了眼。這嫌煩的嚣張程度,簡直刷新上限啊坐在警車還敢談論銷贓的事。
又隐隐覺得,這麽多錢的買主,想來是一條大線索,只是到底都是做刑偵的,又覺得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