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天一大早,沈淵帶着紅狐離開了沈府,去拜訪那位替他打造手中長劍的那位老人。

紅狐是硬要跟着沈淵出來的,它是完全把自己當沈淵的靈寵了。

沈淵心裏其實猜測它是因為想見到打鐵老人才故意跟出來的。

出門的時候,沈淵隐約覺得膝蓋有些疼,走路姿勢雖然看不出怪異,但步伐明顯變慢。

紅狐笑他,道:“你怎麽這麽嬌弱?不就是因為調戲姑娘被罰跪了一夜嗎?”

沈淵面無表情反問:“你還想要你這一身毛嗎?”

得,這小祖宗它惹不起。

紅狐還是記得沈父在它身上留下了神念,生死也就小祖宗一句話的事。性命在小祖宗手上,紅狐只好乖順下來。

沈淵對昨天那件事是提也不想提。

他怎麽就調戲姑娘了?他以前也是女的好嗎?

最可恨的是他二哥沈杭。

那厮硬是笑了整整一個晚上,翻來覆去在他耳邊提醒他的罪名,沈淵算是記住了他那嘲諷的語氣。

“小弟。你之前說什麽來着?哦,我來學學,‘反正我不會因為調戲姑娘跪祠堂’。你現在不就進來了。”

二哥,你給我記着二哥!我等會回去就到娘那裏,把你逛書鋪買.春.宮圖的事情揭發。讓你日後只能在沈府裏乖乖修煉。

每回都打着給我買話本的幌子,還真當我不知道你實際上是的買什麽嗎?

沈淵下定決心後,步伐都輕快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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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裏,二哥狀若無意地摸摸自己發癢的鼻子,心中暗想,不會是小弟在罵他吧?

“老二。你怎麽了?”沈母正和二哥說事,哪知自己這不靠譜的兒子心神在一眨眼之間就不知飄向何方。

二哥回神道:“沒事。只是在想小弟還沒轉換性別意識可不太好。”

沈母深為贊同,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為了讓他能記住這次教訓,才罰他跪祠堂。”

她有點憂愁道:“這是我們第一次罰他,淵兒會不會心裏承受不過來?他這一大早就出去了,不會出什麽事吧?”

二哥的謊話空口就來,他安慰道:“娘,你放心。我安排了人跟在他後面保護他。小弟又不是沒什麽分寸的人,不用擔心他會甩掉那些保護他的人。您要是實在不放心,我現在就出去找他。”

其實二哥并沒有派人跟着沈淵,他知道沈淵的去處不用他派人保護。

二哥說着,他手腕上的一串黑色珠子中的一個突然通體透亮。

沈母看了一眼道:“你的傳信靈珠亮了,快看看,是關于小淵的嗎?”

二哥其實有點怕是好友找他去怡芳樓的消息,但沈母當面,他還是默默地運用靈力查看起來。

這一看,二哥臉色就不太好了,還真是他朋友找他去怡芳樓的。

沈母見狀問:“怎麽了?跟丢了?”

二哥眼一轉,否認道:“不是。是小弟去的巷子,他們根本進不去。被結界擋住了。”

沈母立即道:“讓金老出面,你們趕緊把淵兒帶回來。我去聯系老大,看是不是他的仇家上門了。”

金老,沈家供奉的護法,金丹期,四百五十餘歲,因大限将至,突破無望,方來沈家當的護法。

怎麽可能讓金老來,這不就拆穿他的謊言了。

二哥拒絕道:“不用。小弟這一行有大機緣,并無危險。還是我去找他吧,不用麻煩金老了。”

沈母不信,道:“我馬上聯系老大。”

大哥更會拆穿他的謊言啊。

二哥急忙勸阻道:“娘,真的沒有危險。小弟的身份目前就只要我們幾個人知道。大哥那邊事太多,不用麻煩他了。”

二哥邊勸邊往門外走,忽然,他想起一件事。

二哥停下腳步,對沈母道:“娘。昨天小弟被罰跪祠堂,我笑了他兩句。這件事他肯定記在心上,尋找機會向您告我的狀。他的小脾氣娘你也知道,到時候您可一定千萬不要信他說的話,那一定不是真的。”

沈母一愣,道:“淵兒怎麽可能會告你狀?他哪有那麽小心眼?”

二哥沒得到沈母的保證,說什麽也不走了。

二哥道:“娘,您先說答不答應?”

沈母心系沈淵的安危,一口答應下來,道:“行,你趕緊去找他。到時候他說的話,我保證一個字都不信。”

二哥大喜道:“娘,這是你說的哦。您到時候說不相信他的話,他說不定會氣急又說我逛了怡芳樓,您可記着一定別相信。”

沈母道:“放心,我肯定不信。”

二哥方安心離開了房間,朝怡芳樓奔去。

沈家所在的地方是屬于趙國的一個繁華城市臨河城。在甘藍大陸中部,趙國算是強國之一,但是遠遠比不上西南方位的齊國。

臨河城顧名思義,挨着一條名為隐神河的大河。河運發達,貿易繁華。大街上,行人來來往往,路兩旁是擺攤的商販。

沈淵在街上和行人泾渭分明,來來往往的人都會自覺的給這個衣着華貴,肩馱六尾紅狐的少年讓出一條寬敞的大道。少年走過的地方,原本吵吵嚷嚷的地方随之一靜,連帶着整條街都變得詭異的安靜。

甘藍大陸的人,即便是不能修真的普通人都會被自己父母灌輸修真界的一些常識,生怕日後沖撞了貴人。

沈淵出行,光看其穿着和氣質,便知不是普通人。再看他左肩卧着的那只六尾紅狐,沒人敢來招惹。

衆所周知,妖狐的尾巴越多,修為越高。一條尾巴是山裏野狐,兩條尾巴是練氣期,三條尾巴是築基期,四條尾巴是開光期,五條尾巴是融合期,六條尾巴是金丹期。

那可是六條尾巴的狐貍,金丹期!誰敢來找死?!

紅狐搖搖尾巴,無視過往行人小心翼翼的視線,對沈淵道:“怎麽回事?你家人沒派人保護你?我的神識可沒看到我們後面跟着一個你們沈府的人,倒是鬼鬼祟祟的有兩三只。”

神識,修為到築基期後,能産生神識并把神識放出體外,代替眼睛。神識常常能看到眼睛所不能看見的真實存在。

沈淵現在剛進入練氣期,頂多內視,看清自己體內靈力流動。

沈淵聞言,道:“不是有你保護我嗎?”

這話說得舒心,紅狐甩尾拍拍沈淵的背部,柔聲道:“當然是我保護你了,有我在,我看誰敢動你。”

沈淵面上沒什麽表情,心裏給他二哥又狠狠地記上一筆。

不用想,肯定是二哥忘記布置人手了。

沈淵走了兩炷香的功夫,走到了晚上最為喧鬧,而白天也人聲鼎沸的地方-----怡芳樓。

沈淵目不斜視拐了個彎,走進了怡芳樓對面的一條小巷。

小巷狹窄,寂靜,陳舊。

給沈淵打造長劍的老人住的就是這條小巷的一個小院子裏。

紅狐不可置信問:“那位就是住這裏?”

沈淵道:“是的,他的眼睛瞎了,沒有人找他打鐵,只好住這裏。”

沈淵能遇到這位瞎眼的打鐵老人還真的算是機緣巧合。

大概是十年前,沈淵由練木劍改成了練真劍。他練的是大哥給他的一把劍,據說是法器。

沈淵身體年齡才六歲,小蘿蔔丁實在揮不動那一把劍,又畏懼大哥那個大魔王。

他随身帶着大哥給他的護身符,偷偷的溜出沈府,一個人跑到隐神河邊哭。

路遇一個拿盲杖探路的瞎眼老人,瞎眼老人問了沈淵哭泣的原因,在沈淵的那把劍上摩挲一會,最後讓沈淵跟他回家。

沈淵當時防人之心弱,按照瞎眼老人指示,攙扶着瞎眼老人回到了他的家。

瞎眼老人在沈淵沒注意的時候,摸了摸他的身子骨,可把那個時候的沈淵吓傻了。

随後,瞎眼老人摸索着,當着沈淵的面,給他打了一把能讓當時的他握着舒服的短劍。

沈淵全程看着老人靈活的舉止,差點以為老人不瞎了。

後面,抱着短劍茫然的沈淵站在怡芳樓外被趕來的大哥接了回去。

至于大哥原先給他的劍,理所當然被沈淵留給了瞎眼老人。

大哥并沒有詢問劍的下落,家人都只道孩子平安就好,沈淵沒挨罵就混過去了。

此後每回沈淵的劍不順手了,都會跑過來找瞎眼老人鑄劍,并留下不菲的財物。

這回沈淵離開,是想請老人給他最後鑄一把劍,并告別老人。

老人每回鑄劍都只花了幾個時辰,沈淵正好可以明天離開。

小院的門扉是虛掩的,沈淵推開門,門發出沉悶一聲“吱呀”。

“何伯,是我。”

這是沈淵每回上門都會說的話。

“你來了,把你的劍給我吧。”何伯如以前沈淵見他的一樣,坐在院子的搖椅上,臉朝門口道。

出乎沈淵的預料,何伯并沒有問沈淵的聲音為何變成男性。

也許何伯沒有發現?

那不可能。何伯是能盲眼鑄劍的人。

懷揣着疑問,沈淵把劍遞給了老人。

天色轉黑,臨河城有一處依舊熱鬧繁華,那就是怡芳樓。

只見一個藍色雲紋團錦袍的公子哥,搖着題字為“風流天下”的山水折扇從怡芳樓大門走出來。

他的朋友在裏面呼喚他道:“沈杭,哥幾個好不容易才把你喊出來,怎麽現在就回去?”

沈杭笑道:“我不是回去,我是要站在外面等我家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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