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騙局（3）
這位黃太太拉着蓮兒穿過長長的走廊，又穿過一個很大的舞池。
蓮兒跟着她，繞來走去了一通，進了一間裝修考究的房間。
黃太太指了指房間裏一張沙發道：
“你先坐一歇，我去叫個人弄點茶和點心來。”
黃太太走出房門，屋子裏就剩蓮兒一人了。
蓮兒的心不由緊張起來。
她打量了一下屋子裏的陳設，裏面的家具和擺設都比較考究。
牆上還挂着好幾幅女明星的特寫照片。
除了兩張洋派的大沙發外，還放了一張美人榻。
美人榻後面是一個畫了仕女圖的巨大屏風。
旁邊幾步外，有只五鬥櫥，還有一張很大的梳妝臺。
梳妝臺上面有一張女人畫像，看上去好像畫的是年輕時候的黃太太，濃眉大眼，紅唇粉腮。
看得出，黃太太年輕時應該也是一位美人。
正在打量這張小畫像，黃太太走了進來，手臂上挂了好幾件綢緞面料的旗袍。
見蓮兒正在看自己的畫像，黃太太笑道：
“哎呀呀，在看我的畫像啊，真是歲月不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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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年輕時，也是個人見人愛的美人兒呀，現在不行喽。”
蓮兒道：
“阿姐謙虛了。”
黃太太把旗袍扔在美人榻上，從中挑出一件來，拿着朝蓮兒身上比劃。
蓮兒問：
“阿姐，您這是要做啥？”
黃太太道：
“喏，我看你長得一付好身坯，身上的衣服卻是過時了。
現在上海早不流行這個樣式了。
我這裏正好有幾件新做的旗袍。
你去試試，試了合身，就送給你穿了！”
蓮兒忙道：
“這可使不得，無功不受祿，我還是喜歡穿自己帶來的衣服。
黃太太，謝謝你了。”
“哎，不是叫你不要叫我黃太太嘛，這麽叫把我叫老了！”
黃太太皺眉道。
轉兒，她又說道：
“幾件衣服又不值幾個錢的，你穿了好看，我臉上也有光彩！
去吧！去屏風後面穿上試試！”
蓮兒見黃太太一付沒有商量的餘地，只好接過她遞過來的旗袍，去了她指的屏風後面。
蓮兒尴尬又迅速地脫了自己身上的旗袍，換上了黃太太給的綢緞旗袍。
等她換好走出來時，黃太太正靠在美人榻上休息。
見蓮兒出來，她立刻坐起身子，擊掌叫道：
“哎呀呀！這麽巧呢！
簡值像是為你量身定做的嘛！”
蓮兒欲解開盤扣，把旗袍換下來還給她，被黃太太制止道：
“穿上了就不要脫了。
嗯，腰身略大了點。
回頭我叫人拿到裁縫店再幫你收一收，那就恰恰好了！
其他幾件，我先叫人幫你拿去改一下，都歸你了。”
“謝謝阿姐，不過，阿姐，我這次來，主要還是想讓你幫我個忙。”
蓮兒大起膽子對黃太太說道。
黃太太重新坐在美人榻上，她示意蓮兒坐她身邊：
“過來坐，反正時間還早，慢慢說。”
蓮兒簡單地把來上海找人的事，還有想托黃太太幫自己的書畫找找買家的事說了一下。
黃太太聽完，輕笑一下說：
“找人這種事吧，主要還是看緣份。
茫茫人海中，你說找個人難起來就像大海撈根繡花針似的。
簡單起來時呢，沒準走在街上還會撞到頭。
你不要急，我這裏晚上最熱鬧了，多打聽幾回，比你自己瞎找來得有效。”
蓮兒正要言謝，黃太太又說了：
“賣畫？賣畫能掙幾個錢啊？
你只要來我這兒了，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哪用靠賣畫掙錢這麽辛苦呢？”
蓮兒一聽有些急了，說：
“阿姐，你什麽意思呀？
我過來只是托你幫忙這兩件事，可沒想過要來這邊做事呀。”
黃太太坐正身子，盯着蓮兒道：
“你不是跟阿毛講好了，要來我這邊做事的嗎？
還讓我好好調教調教你？”
蓮兒驚訝地說：
“沒有啊，阿毛是怎麽跟你講的？
我一點也不知道啊。”
黃太太一下站起身子來，厲聲說道：
“別裝了！你們兩個該不會是串通好，來騙我錢的吧？
我可是把兩個月的工錢提前支付給阿毛了！
阿毛有沒有轉交給你我不知道。
但你起碼得在我這裏幹上兩個月才能走啊！”
蓮兒一聽腦袋“嗡”一下，人都失去思維意識了。
她隐約感到自己上了阿毛的當了。
可到底阿毛把她怎麽了，她并不清楚。
黃太太其實心裏是知曉蓮兒這話和表情，明顯就是事先不知道阿毛布的局。
但從她自己的利益出發，她當然不肯告訴蓮兒具體怎麽回事。
這段時間另一家舞場開出來後，有幾位姿色好的舞女被那家老板挖牆角挖了去。
黃太太這裏正缺人手。
沒有漂亮的姑娘，那些客人怎麽留得住呢？
阿毛是什麽樣的人，黃太太心裏怎麽可能不清楚？
但她現在管不了這麽多。
只要他能給自己帶來上好的“貨色”，緩解她舞廳危機就行。
蓮兒拿起自己的旗袍和裝着畫軸的藍印花布口袋，想先告辭。
但黃太太一把抓住她道：
“要走可以，馬上把我墊付的二個月工錢還給我！
不然就留下來幹滿兩個月再走！”
蓮兒又氣又急：
“我沒有拿過你一文銅板，如果阿毛拿了，你讓他還你好了。”
黃太太厲聲道：
“你和他是一道來的，我怎麽知道你們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
我現在只能認錢不能認人了！
沒什麽可說的，要走可以，拍下錢走人！”
蓮兒問：“阿毛拿了你多少錢？”
黃太太道：“我給他拿了二十塊大洋！”
“二十塊！”蓮兒倒抽一口冷氣，不知黃太太說的是真是假。
黃太太看出她的懷疑了，說道：
“我這給的不算多，你要留下來在我這裏幹，掙的會比這個多得多！
還有，你放心，我不但會給你工錢，還包吃包住，有什麽不好？”
蓮兒只能以自己什麽也不懂，留下來也不會有什麽用來推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