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女人擡眸看着餘小魚,目光堅定, “我覺得餘小姐應該退出這次的比賽, 讓排名在後的人往前。”
餘小魚微微斂目, “所以, 你覺得這是幾位編劇因為我的身份而故意讓我拿了第一名嗎?”
“餘小姐, 我并非這個意思。”女人怯怯的眸子看着餘小魚,“我只是覺得,你的參加對我們幾個不公平。”
袁菲看了女人胸前的牌子,面色微沉。
她是李編劇的助理, 這次的參賽排名在第二, 難怪,要讓餘秋予退出比賽,畢竟第一名的獎勵實在誘人。
“趙玉容, 你過來的時候李編劇知道嗎?”她沉聲問, “所有參賽作品沒有暑名,可你剛才的話不僅在質疑編劇, 更是在質疑你的老師。”
“而且餘小姐作為影視部的人, 她有權利參加公司的任何活動。”
女人身子微移動,一臉倔強, “袁編劇,作品雖然沒有暑名,難道你也不知道嗎?那後面貼出的作者名是誰說的?”
“你……”袁菲氣得要上前,這人怎麽就這麽想挑刺。
餘小魚拉住她,上前兩步, 淡道:“袁編劇說得沒錯,你的質疑,也讓我覺得你在無理取鬧。”
“其一,我是公司影視部的人,我有權參加公司的任何活動;其二,你既然覺得這次活動有問題,為什麽單獨來找我說?”
她微頓,面色不悅,“其三,這世上并沒有什麽絕對的公平可言,你直接來找我,難道不是刻意要營造我在‘借勢欺人’嗎?”
“你這樣對我提出要求,我也覺得不公平。”
話音才落,門外便響起幾聲掌聲響。
幾人擡擡視線望去,只見男人一身西裝革履緩緩移步,一行一動都透着沉穩內斂。
是安佑暻!衆人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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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到到女人面前,面色微沉看着趙玉容,聲音清冷開口:“小聰明學得不錯,不過,你既然覺得有問題,可以直接找你的編劇提出異議。”
“餘小姐是參賽者,她沒有什麽權利改變比賽的任何的規則。”
“安總……”那女人緊緊抿唇,一副要哭了的樣子看着夫妻倆,“我只是覺得……”
“覺得……”
“行了,趙玉容,餘小姐本來就沒有打算要什麽獎勵。”女人的樣子,袁菲實在看不下去,她按了電話,随後又道:“你直接越過李編劇,故意要挑難,一會想想怎麽和你的老師解釋吧。”
安佑暻欲要開口,去被女人牽上了手。
餘小魚看着眼前兩人,“這件事就此吧,我的意思袁姐已經知道,至于後面怎麽做,就看編劇們怎麽決定吧。”
女人說完,直接拉着男人的手,在衆人注目下出了辦公室。
“你怎麽突然來了?”餘小魚将男人他拉出了廊道,“以後有事直接打我電話就好了啊。”
“來看看你工作啊。”她臉上寫着不滿,安佑暻看在眼裏,“我來看你,讓你這麽難為情?”
餘小魚神色悵然,“你剛才也看到了,大家可能面上對我和氣,指不定心裏怎麽想我呢。”
“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可以直接安排人來帶你。”
“這……好嗎?” 餘小魚有些猶豫。
安佑暻揉了摟她的眉心,“你剛才也說了,這世上沒有什麽絕對的公平,有些人天生就是家境優渥,擁有別人無法想像的東西,而有些人偏偏運氣很好,就比如你的老公是我!!”
看着男人一臉得意,餘小魚往他下腹甩了手。
安佑暻下意識捉住她的手腕,輕笑道:“餘秋予,你要是把這兒打壞了,以後還怎麽壓哭你?”
“安佑暻,你放手,一會來人了!”餘小魚面色微紅,視線看着廊道左右掙紮,“你有事快說。”
安佑暻松了手,“晚上六點,蘇家有個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蘇家?”餘小魚眸光微閃,“是……蘇雪?”
安佑暻點頭,“他哥回國,就開了個家宴,爸爸讓我們去露個面。”
“我能不去嗎?”餘小魚眸光閃閃看着男人,豪門的酒宴一般都會來很多名流,而且對方還是蘇家。
“乖,別怕,咱們去露個面就回來。”安佑暻揚笑,“這是我們婚後第一次在別人面前露面,禮服我都讓人準備好了。”
餘小魚還能說什麽,入了豪門,有些東西是必須去做的。
到了下午,餘小魚提前一個小時下班回了老宅,換上禮服後,她跟着安佑暻一起坐車去了蘇家。
蘇家的宴席,請了不少名流,名流的座駕早就停滿了別墅外的街道。
玄色的鐵門開敞,穿着制服的女傭和侍者,守在門口迎客。
別墅外院,明燈璀璨萦繞,清晰可見大理石道上兩邊繁花似錦的花圃,一道飄渺的琴聲,從前方緩緩溢出。
餘小魚身着深藍色的塔夫綢小長裙,踩着細高跟,挽着安佑暻,邁步朝別墅方向前行。
別墅裏,侍者将兩人請上前,帶着兩從繞過大廳的側門後,進了大餐廳。
寬大的餐廳,觥籌交錯,地上的大理石上光華湧動,橘黃色的暖光如薄紗纏綿揮灑。
安佑暻側頭,看着身邊的女人,暖光中襯出她雪肌紅唇,眼眸在暖光下更加灼灼。
宴會上的名流,全是陌生面孔,此時還未開席,大家遇到熟識的人,都在低聲交談。
餘小魚心口有些緊張,男人便握緊她的手,小聲跟她說話。
很快,有侍者将注了紅灑的高腳杯給兩人恭敬端上。
“佑暻。”還沒找到位置,便有個男人從前方驚喜上前,“我還以為今晚是伯父會來呢。”
“來了個客人,我爸沒能來。”安佑暻朝男人點頭,轉頭又對餘小魚笑道:“這是今晚宴會的主要人物,蘇源。”
餘小魚笑着跟男人打了招呼。
那男人聞言,眸光淡然看了一眼安佑暻身邊的女人,對他道:“這是你的太太?”
女人化了妝,五官精致,那一頭烏黑的發絲映襯在臉側,越發顯得她紅唇黛眉,肌膚白皙。
但比起自己的妹妹,這姿色,要差得太遠。
“一定是很優秀的人,才能收了你的心。”他又對安佑暻笑道。
這話,說得極為客觀,但餘小魚卻聽出一不樣的味道,她抿唇輕笑,一臉的溫婉。
安佑暻攬上女人的肩頭,将她往自己身邊帶,“我太太什麽都優秀。”
蘇源颔首連連,将兩人往角落的位子上帶,“今天來了不少朋友,一會一起喝個痛快。”
安佑暻微微遲疑,“可能不太方便。”
蘇源驚訝止步,視線往前,朝幾人微微擺手,“難得大家聚一起,你這話回得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他想到什麽,似笑非笑的又問:“該不是弟妹管得太嚴了吧?”
安佑暻視線看了女人一眼,“怎麽會,我們剛度假回來,還沒能好好休息。”
“那也好。”蘇源抿唇揚笑,将兩人請入席座,“那跟我過去和他們打幾聲招呼,總可以吧?”
安佑暻神色微動,看着前方幾人正往這邊方向走。
“你去吧,我在這兒等着你。”餘小魚的笑容溫和,安蘇兩家世交,男人熱情邀請,安佑暻再不去,怕是拂了臉面。
“那你在這等我一會。”安佑暻說完起身,跟着蘇源一起往前行。
兩人走後,餘小魚才松了一口氣,她淺淺的抿了一口酒,擡眸就看到蘇雪站在大廳當中。
她一身輕紗長裙,裙擺逶迤在地,像個公主一般矜持驕傲,而對方似乎察覺到視線,随後端着酒緩步走到上來。
“餘小姐。”蘇雪走到女人面前,“佑暻跟你介紹了嗎?他怎麽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兒?”
餘小魚起身,視線看着男人方向,“他也有自己的事。”
蘇雪順着她的視線,看到日夜掂記的男人正在衆人當中,心頭不免一酸。
她拉着女人,在位置上落座,若無其事的跟她聊了起來,“最近太奶奶身體還好嗎?”
她的示好,餘小魚不好落了面子,便笑道:“還可以,都清醒的。”
蘇雪颔首,掃了她一眼她腹部,笑問:“以前我還在安家的時候,太奶奶就一直說讓佑暻生個孩子,這麽久了你還沒動靜怎麽不去醫院看看?”
“若是有問題,還是早點治療。”
餘小魚心裏像紮了一根刺,頓時就不舒服,蘇雪若是長輩或者跟自己關系很好的朋友問這話,她覺得這是關切,但蘇雪以前曾經惦記過安佑暻,說出這話,就是不懷好意。
“我們正在備孕呢,佑暻也很努力。”她微笑,點到為止,“可能也就這兩個月了吧。”
蘇雪看着她一臉嬌羞,心口突然一滞,看來安家的傭人說的都是真的,兩人關系現在更進了一步。
她緊緊捏着着手裏的高腳杯,心頭發亂。
“蘇小姐,你沒事吧?”餘小魚看着她問。
“沒事。”蘇雪深呼了一口氣,看到她手中帶着的戒指,就笑道:“你這款戒指好眼熟,好像跟以前佑暻跟我說那款很是相似。”
“是嗎?”女人說的話似帶着挑釁,餘小魚心裏鄙夷,明明上次安佑暻已經如此拒絕了她,為什麽她還要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
“以前的事佑暻都不記得,這個戒指他是照着我說的樣子讓人打的。”
女人笑容恬靜,沒有半點惱怒的意思,蘇雪微微咬牙,“原來是你讓打的。”
餘小魚颔首,“說實在的蘇小姐,你雖然離了婚,但條件一點也不差,怎麽不想重新找個人好好過呢?”
“現在優秀的單身男士,比比皆是。”她在‘單身’二字,重重的咬了口音,“你難道都找不到自己喜歡的類型嗎?”
女人言語柔和,面上帶着笑意,一副‘我很關心你’的樣子。
蘇雪的臉,似被人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謝謝關心,我不想考慮這方面,因為我暫時不需要男人。”
餘小魚一臉驚訝的看着她,随後緩緩靠近她,小聲問:“那請問,你想要的時候,怎麽辦?”
“你……”蘇雪氣得渾身發抖,這個問題從陌生人口中問出,這就是嘲諷和侮辱,“餘小姐……”
“對不起。”餘小魚微微一笑打斷她,“我不應該在你們家宴會上問這種……問題。”
蘇雪又不能對她呵斥,她心裏憋着氣,看了一眼女人将要見底的酒杯,“備孕不能喝那麽多久,一會讓侍者給你上飲料吧。”
“蘇小姐,不必了。”餘小魚跟她道謝,“我們還有事,很快就回去了。”
“那你随意 ,我先過去打招呼。”蘇雪匆忙起身。
看着她有些倉促逃離的背景,餘小魚心頭突然愉悅,她舉杯,一口飲盡杯中的紅酒。
又想到剛才蘇雪提起的戒指一事,她心裏發酸,他們兩個以前戒指都看過了嗎?
餘小魚掏出了手機想要叫男人過來算賬,卻發現手機裏有陳秀敏和家裏都來了很多未接來電。
因為宴會,她的手機都調了靜音模式,随後,她立刻撥回了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聽,那頭說了幾句話後,便匆忙挂掉。
餘小魚大震,立刻起身去大廳找安佑暻。
宴會還未開始,周邊不時往來的人在打招呼,而安佑暻被幾人簇擁在餐廳當中,看樣子正在侃侃而談。
“佑暻。”她上前叫了男人一聲。
安佑暻聞言,轉頭看着女人,只見她一臉沉色,眸中還帶着驚慌。
“怎麽了?”他從幾人當中走出來。
“太……太奶奶又入院了。”餘小魚心頭突突直跳,“剛才媽打電話叫我們立刻過去醫院。”
安佑暻當即轉頭,跟那幾人辭別。
兩人腳下生風出了蘇家,随後直接讓司機開車去了醫院。
醫院頂樓的病房,此時一陣靜谧,病房外,只有幾個醫務人員在來回。
兩人進了太老太太的病房,卻發現安家的人全部都在,包括太老太太的小女兒,朱老太太也在。
而病床邊上,三個上了年紀律師模樣的人,手裏捧着文件,正在交頭校對些什麽。
簡單的問了情況,餘小魚心裏松了一口氣,只是昏迷,暫無性命之憂。
看到來人,那三人同時擡頭,當中有人輕聲問:“現在人都齊了嗎?”
“齊了。”安老太太看了安佑暻兩人一眼,“可以說了。”
那人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輕咳一聲,随後面朝衆人,“我姓謝,是孔女士的律師,孔女士之前患病曾由我們三人代書立下遺囑,要求病逝或者下次發病時,将她的遺囑公布。”
衆人微微移動的身子,面色不一。
“孔女士名下所屬的遺囑主要有房産和公司的股份……”
遺囑多半與自己沒有關系,餘小魚沒有心思去聽,她看着趟在病床上枯瘦的那人鼻尖發酸,眸底一股熱流湧上,直接走到床邊坐下。
“孔女士持有的公司股份,百分之五贈予餘秋予女士,百分之十贈予餘秋予女士未來的孩子……”
病房內一陣嘩然,衆人眼底的震驚,藏都藏不住。
“你這讀的是什麽?”朱老太太當即質疑,“我媽怎麽可能立這種遺囑,再說餘秋予肚子都沒大,給孩子那份,遺囑是無效的吧?”
餘小魚從驚訝中回神,她的心像被石塊敲了下,整個人有些恍惚,這怎麽可能?
那律師颔首,“是,所以孔女士後面補充,在沒有孩子之前,這百分之十的股權先由餘秋予女士代理。”
“文件在這裏,上面有孔女士指紋,你們可以拿去驗證。”
陳秀敏內心微喜,果然是給孩子留了一份啊,只是,為什麽不是佑暻來打理呢,交給餘秋予,她知道些什麽?
“不……”朱老太太立刻搶過文件,這怎麽可能,若是剛才遺囑當真,那餘秋予一個外人,豈不是占了安氏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這得多少錢啊,花都花不完。
“這是假的吧?”她又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