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招誰惹誰

程雲笙坐在回鳳都的馬車上,看着這馬車和蘇家豪華版馬車配置十分相似,裝飾上卻較之更為華麗招眼,尤其是整體耀眼的大紅色,與此刻眼前悠然品茶的風問月倒是風格一致,但程雲笙覺得這種招眼的顏色着實沒有安全感,無疑是告訴敵人“我就在這輛馬車裏”。

“程小姐可是有什麽想問的?”風問月見她盯着自己看了許多次,自己心裏也就忍不住問了出口。

從某種角度來看,風問月與程雲笙在藏不住事情這一點上倒是也有幾分相似之處。

程雲笙本來也不想多問什麽,顯得自己和眼前之人有多親密一般,只是他既然先開口問了,她也就順水推舟了,“我只是有些疑惑,按說蘇晔然既然已經知道我身在何處,随便派一個人來告知我合作的意思便是了,何須勞煩風閣主?”

風問月嘴角一揚,她終于忍不住問了,說明自己此行還是有些用處不是麽。

“程小姐可還記得前些日子翰林院季院士到貴府上提親一事?”

程雲笙想了想,又因當日季封多誇了她兩句,她才多看了季封的兒子兩眼,同在翰林院任職學士的季舒玄,是個神清骨秀的男子。

“記得。當時我娘問過我的意思,我說不想要一個長相太秀氣的翩翩貴公子做夫君,未免少了些英氣。”

風問月忍不住哈哈大笑,“若是舒玄聽得程小姐所言恐怕會被氣暈,長相太秀氣,哈哈哈……”

程雲笙一聽風問月熱切地稱呼季舒玄為“舒玄”,心裏道完了,背後議論人可真不對,以風問月的性子沒準兒會出賣她,以後見了面可是多尴尬。

“那程小姐覺得本閣主如何?”風問月止住了大笑,伸開手臂,意欲向程雲笙展示自己的魅力。

程雲笙心想,呵呵呵,若是你與季舒玄相比,我倒寧願選擇季舒玄。

但眼前之人畢竟是風問月,程雲笙多少要給他留些面子,便讪讪一笑,“風閣主玩笑了,我們還是回歸正題吧。”

風問月繼續道,“我與舒玄、晔然皆是好友,想着這二人都與程小姐有些姻緣的牽扯,便有些好奇,這才跟晔然毛遂自薦而來。”

眼下風問月對蘇晔然的稱呼從“蘇兄”變成了“晔然”,只是覺得在程雲笙面前已沒必要與蘇晔然裝作泛泛之交。即便如今能裝,以程雲笙之智也遲早會看得出來。

程雲笙嘴角抽了抽,姻緣的牽扯……如今與蘇晔然倒是有些牽扯,可季舒玄哪來什麽牽扯,明明是連面都沒有單獨見過,不過是被扼殺在搖籃裏的媒妁之言罷了。

“風閣主說笑了,我與季公子連面都只是遠遠一見,何來什麽牽扯之談。”

“哦?如此說來,程小姐與晔然倒是真的有些牽扯了……聽墨玦說上次你們二人落下山谷應是發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風問月不懷好意地笑。

程雲笙眉頭一蹙,這風問月關注事件的角度還真是不同與人,竟轉到了蘇晔然的身上。

關于她與蘇晔然,她是真的不想提,何況是與這麽一個和蘇晔然關系不一般的人。

“我與蘇公子倒是有過幾面之緣,因緣巧合他又救了我兩次,倒是與他有些恩情,而且蘇公子人品貴重,我心裏倒也是十分仰慕敬佩的。”程雲笙說着,伸手輕輕地撫了撫胸口,實在是有些違心,她自己都聽不下去了。

風問月敷衍地笑了笑,他怎麽沒覺得蘇晔然哪裏人品貴重了,難道不是無商不奸麽。

風問月看了看手中清澈透底的茶湯,“如此說來,倒也是十分可惜。若不是前些日子突然冒出了個秦婉來,這樁婚事倒是件皆大歡喜的幸事。”

程雲笙聽不出幾分真意,便也笑着附和他,“風閣主所言極是。細想之下,蘇公子無論相貌家世人品皆是上乘,若是真能嫁與他為妻,且不說一輩子富貴榮華,便是日日瞧着那樣貌也十分賞心悅目。你說,不若我與他假戲真做如何?”

風問月聞言被口中的茶水嗆了一下,“咳咳咳……程小姐莫不是真的看上晔然了吧?”

程雲笙起身緩緩貼近風問月,笑得好不真心實意,“若真的是呢?”

風問月從未被女子這般靠近過,未免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後退,“呵呵呵,程小姐也是個愛玩笑之人。”

程雲笙看着風問月有些微微發白的臉色十分滿意,便退了回去,“風閣主不必擔心,假戲真做這樣的事,總歸要兩個人都真心實意才行。如今蘇公子日日美人在懷,又如何與我這假夫人假戲真做。”

風問月這才松了一口氣,自己居然被一個女子忽悠了,實在是有失臉面。

“這是自然,畢竟這秦婉也是晔然找了十年之人,自然不同與旁人。”

原來蘇晔然與秦婉果真是多年前有過什麽不為人知的過往,莫不是她當初真的猜對了是什麽美人救英雄的戲碼。如此程雲笙想了想自己十年前,除了穿越而來的大病初愈,卻是沒有遇到什麽偏偏美少男,如此便也沒有什麽人多年來尋她之說,除了被一個算命的發現自己的身份外,相比之下,簡直唏噓不已。

正當程雲笙在心底裏憂傷時,突然聽得馬兒一聲嘶吼,馬車一下子來了個急剎,車外的易辰喊道,“主人,有殺手!”

程雲笙聞言一趔趄,回想起過往的兩次遇到殺手都是慘不忍睹的落水的經歷,緊張地掀開簾子看了看,一望無際黃燦燦的油菜花地,沒有水,卻是不會又落水了,心滿意足,在心裏默念阿彌陀佛,老天開眼。

卻是未等簾子放下,便看見數支利箭從遠處飛過來,幸好風問月眼尖手快将她扯了回來。

聽得外面殺手和風問月的侍衛易辰以及藏在暗處暗衛交手,程雲笙有些膽戰心驚,因為她沒有聽說過風問月上過風雲榜的名次,對他的武功能力産生強烈的質疑。

風問月難得在危機關頭還看懂了程雲笙不信任的眼神,有些惱怒地說道,“你那是什麽眼神,本閣主好歹是風雲閣的主人!”

程雲笙處于劣勢十分懂得審時度勢,拍了拍風問月的肩膀,心虛地說道,“風閣主多慮了,我是‘十分’相信你能力的!”

風問月一副不可置否的表情。

話方落,頭頂的車頂被殺手用內力震開,程雲笙明顯看到風問月眼中閃過一絲心疼的表情。

風問月在程雲笙眼裏雖長得嬌裏嬌氣些,但是此刻危機關頭還是有些男子氣概,知道護着她這個累贅,程雲笙覺得此人還是可以做個推心置腹的朋友。

風問月此刻自然不知道程雲笙還在心裏對他評頭論足了一番,只想着護着她沒事,若是有一點閃失,真的不知道如何跟蘇晔然和程君祁交代。

程雲笙雖是不會武功,但也覺得這批殺手的素質比上次花燈節的高了許多,武功之高強,配合之默契,倒是難得。

如此情勢下風問月所帶的幾名暗衛職責實施起來便有些吃力,以至于風問月做不到對她貼身保護,引得程雲笙也得全方位無死角地躲避殺手的攻擊。

也便是在此刻,程雲笙才覺得自己身形矯捷,身輕如燕。

程雲笙難得眼力獨到,看到風問月對她這麽一個弱女子護得十分賣力,幾個配合默契的殺手将二人團團圍着,風問月的手下顧不得他們這邊,眼看風問月身側的一個殺手大刀劈了過來,程雲笙心裏鬥争了一瞬間還是義氣地身無寸鐵地去擋了一下,幸好風問月眼尖手快地拉了她一把,鋒利的大刀在她的手臂上只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只是這也是程雲笙這麽些年來難得的見紅,她心想若是風問月沒有那麽眼尖手快,自己恐怕就要做個斷臂小姐了,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風問月看到程雲笙手臂上的血,好像被傳染了一般,似乎眼中都染了血,手中的玉簫極具殺傷力,蓄了十成內力,竟一時間将幾名殺手震得後退了幾步。

程雲笙突然覺得自己的血有點發揮了餘熱,真是可歌可泣。

所謂巧合就是非要等到她受傷才有人來支援,眼下就看到如鬼魅一般降落的一隊暗衛人馬,那帶頭的暗衛有些眼熟,是上次在山谷底下見到的蘇晔然暗衛首領之一。

蘇晔然的暗衛來得雖不是時候,但卻讓殺手知難而退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程雲笙看着自己滲血的手臂,想起上兩次落水的經歷,有些郁悶,她寧願落水也不要見紅,沒準兒可能會留下疤痕。

恐怕這個時代總不是很多優秀的男子願意娶一個嫁過人又帶着疤痕的女子的,如此一想,程雲笙更是郁悶。

“墨軒,你倒是來得及時!”風問月看着程雲笙的手臂,同樣有些憂郁,不知道回去會不會被蘇晔然甩臉色。

墨軒為人耿直,卻是沒聽得出風問月的弦外之音,還是回了一句,“墨軒來遲。”

風問月也知道但凡他們能早到便不會多拖半刻,所以即便是程雲笙見了血也不忍責怪他們,畢竟不是自己的人,也不好端着架子,“易辰,你過來替程小姐包紮一下,待我們到了鎮上再尋個正經的大夫看看。”

程雲笙聽得風問月的語氣有些随意,以主子看屬下的角度來看,不是很放心,看到易辰走到自己面前也沒想着伸出手來。

只聽得易辰淡淡輕輕地說道,“程小姐放心,屬下對處理刀傷十分有心得。”

程雲笙覺得這話卻是比風問月的命令更讓她信服,便放心地伸手出來交給易辰。

“程小姐,你這是招誰惹誰了?竟讓斷魂宮的派出了陌堂的殺手,幸好今日陌堂首領魅影并未親自動手,否則怕是撐不到墨軒來了,也恐怕這手臂不是劃一口子這般簡單了。”風問月有些竊幸道。

程雲笙對斷魂宮了解不多,只知道宮主無痕武功深不可測,旗下琉、璃、殇、陌、冥五堂,分別由赤嚴, 天妄,冷炎, 魅影, 碧剎掌管,依次以冥堂的殺手最厲害。剛剛被風問月一眼便認出的陌堂殺手卻是僅僅次于冥堂,又因陌堂首領魅影并未親自動手,他們才所幸逃過一劫,真是可喜可賀。

程雲笙聽得風問月之言,正想反駁,怎麽是她招誰惹誰了?

可回想了剛才發生之事,又發現剛剛那群殺手的确是紛紛對她群而攻之,如此倒是要給風問月的誓死保護記上一筆恩情。可細想之下,程雲笙卻也大致猜到了自己為何平白無故遭到刺殺,自然是因着“蘇夫人”的頭銜,又因風問月此行是代表蘇晔然,所以便也沒覺得這是多大一筆恩情,想着福滿記的一壺雪山毛尖也能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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