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霍昭瞬間急了, “什麽,沒用的東西!”
蘇梓聞直接問道:“別急,什麽藥?是想殺我嗎?我現在沒什麽感覺。”
霍昭一愣, 狐疑的看着蘇梓聞, “……不是要你命的, 是別的藥,你……現在什麽感覺都沒有嗎?”
既然不是要命的藥,蘇梓聞情緒倒也淡定下來, 看霍昭支支吾吾的,忍不住好奇道:“到底是什麽藥?”
霍昭臉色漸漸布滿了不自然, 上前一步, 來到蘇梓聞的耳畔旁,簡單的解釋了一遍。
等霍昭說完, 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耳垂已經紅的跟石榴籽一樣,好像只要咬一口就能嘗到甜美的味道。
再擡眼,能看見蘇梓聞故作鎮定, 眸如墨染的深處蕩起漣漪。
霍昭喉結滾動了一下,站直身體道:“找別的太醫可以嗎?”
蘇梓聞卻揮手讓小城子下去。
小城子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 但看着蘇梓聞沉着的樣子,也就只能聽令下去了。
可是這一舉動,卻讓霍昭僵住, 看着蘇梓聞的眼神都不免帶上了溫度。
他這是什麽意思?不着太醫,不解毒了嗎?還是想……
霍昭咽了咽, 正要開口, 就聽到蘇梓聞道:“那藥對我沒用。”
霍昭一愣, 疑惑的看着蘇梓聞。
蘇梓聞垂着眼眸, 一副冷然的樣子道:“只有睡夢中引發應該就是宮內秘藥春鄉夢, 毒性很淡,正常人不用管都沒事,就是不停地做那種夢,醒不過來,身體難受一些罷了,對于我這個藥罐子來說,一般藥性都會減弱,更何況我還身患寒症,剛好跟藥性對沖了。”
沒想到峰回路轉,霍昭有些驚詫。“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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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這麽說,心理卻莫名有些怪異的情緒,但總的來說還是慶幸的,當他聽說霍宸給蘇梓聞用那種惡心的藥,真的氣的恨不得當場結果了他。
想到這裏,霍昭擡眸看蘇梓聞,卻發現蘇梓聞正看着他,那眼神好像是想要說什麽。
“怎麽了?”霍昭問道。
蘇梓聞眨了眨眼,眼底暗藏一絲高興,“沒什麽,只是覺得霍宸重新坐上太子之位,立馬就得意忘形。”
“他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霍昭在床邊坐下,按照慣例,擡手給蘇梓聞治療。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藥的事情牽扯着兩人,霍昭下手接觸到蘇梓聞腹部的瞬間,就感覺手上癢癢的,而他按着的地方似乎也僵硬了一瞬。之前好不容易随着時間流逝而逐漸相處自然的氛圍好像又被沖擊了。
兩人都不動聲色的繼續說話。
說了一會兒正事,蘇梓聞莫名就感覺有些疲倦,這就有些奇怪了,畢竟這種治療次數多了之後,早就習慣,不會困倦了。難道是因為今日喝了一點酒嗎?
蘇梓聞倒也沒有多想,可是随着治療的進行,蘇梓聞漸漸感覺不對勁了。
他本就是一個清心寡欲之人,那方面的欲望特別少,而且幾乎不會有主動起念的時候,但是這一會兒在他清醒的狀态下,身體卻在逐漸蘇醒。
特別是從丹田處出發的暖流,原本該随着筋脈流遍全身的,這一會兒卻直朝着下腹而去。
那陌生的沖動讓蘇梓聞臉色逐漸鐵青。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可能性。
他對那藥物沒有反應,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寒症,而霍昭給他運功,等于是短時間內消除了他寒症的影響,所以藥性自然就起來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清醒時身體也起了反應,但是這種情況可不能讓外人發現。
“怎麽了?”霍昭突然開口道。
蘇梓聞強逼着自己冷靜,一邊淡定伸手抓出霍昭的手腕,提醒治療時間差不多了,可以收功了,一邊開口道:“之前喝了酒,醉意上頭,有些困了。”
霍昭沒多想,反正治療結束了,就起身道:“行,你休息,我走了。”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這時擔心的小城子還是進來詢問了一下,結果就看到床上的床帳已經落了下來,因為是春天了,床帳不太厚,所以能看見隐約的身影坐在其中。
“主子。”小城子道:“真的不需要請太醫嗎?”
“請了,太子的事情就暴露了,反而會引起麻煩。”
小城子一愣,倒不是蘇梓聞說的話,而是他的聲音,怎麽突然就變得沙啞起來。
正奇怪主子是不是受寒了,就聽到蘇梓聞開口道:“小城子,準備一盆熱水送進來。”
小城子不解,主子不是已經洗漱過了嗎?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準備了熱水送進來,結果又被要求滅掉了屋內大部分的燭火,只留下床榻和水架之間的立燈,微弱的照着一小片光亮。
随即蘇梓聞就讓小城子退下,說是要休息了。
小城子滿頭霧水,覺得今晚的主子有些怪異的。
正要關門出去,身邊卻閃過一個人影,小城子瞥見是霍昭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自然是習以為常,不會大驚小怪,畢竟這位主子常常突然跑來找蘇梓聞說事兒。
小城子沒有多說什麽,主動替兩位爺關了門。
而霍昭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起來還沒說,所以又跑了回來打擾蘇梓聞。
對屋內的異樣沒有多想,只以為蘇梓聞要睡了。
霍昭快步饒過屏風了,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安靜的室內,來自床榻的方向,藏在床帳之內,一道輕柔如羽毛落水的悶哼響起。
帶着難耐的壓抑。
那聲音很小,卻如同驚雷一般劈向霍昭的心髒,瞬間麻麻癢癢的感覺平地而起。
霍昭動作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床帳。
因為光線問題能明顯看見蘇梓聞坐在床上,有氣無力的低垂着頭,一只手臂撐在床邊,一只手臂往前,擱置在腹下。
緩慢的動作配合着隐隐約約的呼吸聲。
滿室的禁欲之氣如同厚重的水汽鋪在霍昭的身上,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死死的盯着床帳,看着蘇梓聞緩緩揚起脖子,滾動着喉結,呼吸節奏逐漸變化。
按在床邊的那只手因為失控,不小心伸出床帳之外,又因為想要自控,不由的緊緊抓着床帳的下擺。
仿佛是抓在霍昭的心上,讓接下來流逝的每分每秒都變得十分艱難,比刀山火海都艱難。
直到那下擺幾乎已經被他揪的不成樣子。随着不輕不重的一聲,蘇梓聞脫力往後一倒,抓着床帳的手也無力落下。
仿佛溺水的人終于緩了一口氣,而霍昭也終于驚醒。
等他回過神來,才感覺渾身都精疲力盡,緊繃了許久的肌肉緩緩放松,心跳也終于減速,背後卻已經被冷汗浸濕,更別提那額頭的一層細汗了。
霍昭幾乎瞠目欲裂,卻不敢低頭,因為他已經很清楚自己身體的情況了。
快要……爆炸了。
霍昭恍惚無措,不知如何是好,整個人都感覺快被蒸熟了。沒過一會兒,就在床簾掀起的瞬間,霍昭本能的隐去身形,躲在暗處,偷偷看着。
床簾掀開,蘇梓聞滿臉都是疲憊,眼尾泛紅,那雙柳葉眼也是從未見過的妩媚多嬌,仿佛剛剛動得情還沒有來得及全部褪去,才讓霍昭窺見殘留春色。
那左眼正下方的一顆小痣比平時更添風流,加上蘇梓聞沒了力氣,柔弱無骨的姿态,讓霍昭腦海不經閃過一個邪惡的念頭,若是現在強行撲上去,怕是蘇梓聞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會被吃幹抹淨。
蘇梓聞不知道隐秘處有一雙盯着他的眼睛正逐漸變得危險,他一手拿着手帕,緩緩下床,走向熱水,将手帕和手都浸入水中。
臉上有陌生的空茫,因為對此事不熟悉,所以弄的不太舒服,但也算是解決問題了。
蘇梓聞尴尬的洗着手,卻不曉得自己的手也被人狠狠的盯着。
霍昭似乎看見了手帕沒有擦幹淨的地方被一點點清洗幹淨,本能的咽了咽。
而空氣中似乎除了淡淡的墨梅香,還有其他令他抓狂的氣味。
直到蘇梓聞回到床上,霍昭都沒有讓其發現自己的存在。
燈火滅了,人也漸漸的睡着了。霍昭才恍恍惚惚的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間。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躺下,霍昭才一手緊緊抓住一直挂在脖子上的蘇梓聞送的玉佩,一手緩緩落下。
這一夜,過的格外漫長,霍昭始終清醒,清醒的發瘋,想着前世今生的蘇梓聞。
在腦海中,把他能想到的所有情況跟蘇梓聞試了一個遍。
沒有任何抗拒和怪異,自然而然,仿佛渴望已久,仿佛本該如此,甚至還有久久不散的後悔之感。
直到天漸明。
霍昭埋頭在枕頭裏面,悶聲狂吼。
他知道他不對勁了,他想要抱蘇梓聞,抱前世今生都對他有恩,還被他恩将仇報的恩師。
他原本以為對蘇梓聞的占有欲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蘇梓聞待他好,所以他希望蘇梓聞只屬于他。他想要不斷的親近蘇梓聞,獨占這個人全部是本能。偶爾的調戲也是喜歡看蘇梓聞待自己不同于其他人的态度。
偶爾的思想開小差,也不過是……不過是……
霍昭額間青筋都爆出來了。
也許他早就潛藏了某些邪惡念頭吧,畢竟他本性就是很壞啊。欺師滅祖,大逆不道才是他的本質。
他是泥地裏面的臭石頭,骨子裏面就是想沾染高高在上的月亮。
貪念變成了欲望,合情又合理。
可是……可是他承認對蘇梓聞抱有這樣的心思。但……他喜歡蘇梓聞嗎?
他總覺得蘇梓聞那個好的人,只配真心喜歡,像霍恒那種都屬于肮髒的心思。
若是之前不知道真相,他不會太過糾結,他想要就設法得到,可是現在……他壞,卻不想對蘇梓聞幹壞事。
他想要對蘇梓聞好,來回報蘇梓聞,即使現在做的還不夠好,即使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對一個人好,他也一直在努力。
但他知道,絕對不能在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喜歡蘇梓聞的情況下亂動心思。那跟折辱蘇梓聞沒有任何區別。
比起這些,他更怕蘇梓聞鄙夷的看着他,就像過去做戲那樣,那是他永生的噩夢。
霍昭閉了閉眼,突然睜眼,猛然起身收拾好自己,趁着天還沒大亮,一陣風似沖向清風苑。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子開竅頭一回,給他一點時間,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