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1)

次日, 霍昭被東宮緊急找去,見到霍宸的時候,霍宸剛剛吐完血, 整個人已經油盡燈枯了。

而他的房間站着太子黨最忠心的幾個老臣。

“四弟,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給你。”霍宸呼吸都困難了, 緊緊拉着霍昭的手道:“你一定要答應我!否則老二也不會放過你的。”

看霍宸的反應,霍昭就知道,皇帝派人夜間聯系霍恒的事情已經讓霍宸查到了, 自然這個消息也是蘇梓聞想辦法傳遞過來的。

“老二要奪位了,我們不能讓他成功, 從現在開始我手下的一切勢力全部歸順與你, 你務必盡快除掉老二,否則父皇就會選擇老二繼位, 大家都得死。”

“大哥,你既然信我,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失望。”霍昭沉聲道。

突然, 有一個老臣上前道:“王爺,我們還有一個條件。”

霍昭擡眸看向他們時, 眼神已經變了,陸大人沒有開口,而是年紀最大也是最頑固的老頭堅持道:“王爺, 将來你要擁護小皇孫繼位,我們可以支持你當攝政王, 但是皇位必須由正統繼承。”

霍昭臉上沒了笑容, 卻還是點頭道:“這個自然。”

陸大人看着霍昭臉上的戾氣, 緩緩閉眼, 他知道他們不過是在豺狼和虎豹之間做選擇罷了。

可是下一刻, 霍宸就讓所有人都出去,他有話單獨跟霍昭說。

等其他人都出去後,霍昭看向霍宸,也懶得演戲了,“你有什麽話說?”

霍宸不知道是回光返照還是突然開竅,他看着現在的霍昭呆了呆,苦笑道:“老四,我以前多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但後來我也是真的幫助了你,剛剛他們的提議你不必聽。”

霍昭意外的挑眉,只見霍宸緊緊抓住霍昭的手臂,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瞠目欲裂,咬牙道:“我助你贏老二,只是為了我兒求一線生機,将來你登基,給他一個富貴王爺的身份就行,我就他一個孩子,老四答應我!”

霍昭眼神閃了閃,“稚子無辜,你放心。”

前世他都殺光了,但是這一世,他不想造額外的殺孽,他怕自己命硬,報應會報在蘇梓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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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霍昭的承諾,霍宸的那一口氣算是徹底松了,待霍昭離開不久,就傳出太子薨逝的消息。

幾乎是一夜之間,整個京城都處于緊張狀态。

皇帝下旨傳召所有皇子入宮為太子守靈。

二皇子的王府上,所有林氏謀臣都秘密聚集,他們無法确定皇帝這一次傳召,到底是不是陷阱。大家都在激烈的讨論。

霍恒捏着手中的密信久久不能決定。

皇帝在密信上說已經改變主意,待太子去世,就讓他繼位太子,但希望他暗中除掉霍昭,因為霍昭是煞星,對大慶皇族不利。

這密信來的十分蹊跷,态度轉變的也十分奇怪,畢竟之前還依賴霍昭對付他,若不是皇帝親筆所寫,霍恒都懷疑是假的密信,而現在他也懷疑自己的父皇若不是設計他,就是瘋了,畢竟最近父皇的表現的确很奇怪。

就在霍恒猶豫時,有人傳信,葉長安到。

一聽到消息的時候,其他林氏謀臣都驚了,一直争論着葉長安消失這麽久幹嘛去了,而再看二皇子,卻神色可怕。

霍恒壓抑不住身體內顫抖的恨意,沖了出去,他沒想到葉長安不僅活着,還敢回來。

等他見到葉長安,葉長安已經跪在地上。

霍恒上去就要揍人,“你竟然敢回來!”

葉長安也不反抗,等身上的舊傷再被揍出血的時候,才開口道:“我本是死人不該回來,也不敢見你的,但是我放心不下你,不得不來。”

“什麽意思,還想被我殺一次?”霍恒道。

葉長安眼底的深情和執著讓霍恒惡心,恨不得直接殺人。

葉長安卻堅定道:“我是來提醒你,皇帝有詐,我有我的眼線,皇帝已經在宮內布置了禁軍,就等着你進去将你拿下,他知道已經困不住你了又怕你跑了,只能以守靈為借口騙你進去,你可千萬不能去。”

霍恒腦袋轟轟直響,難道之前的密信也是緩兵之計,為了是讓他今天放棄警惕進入皇宮?

“你說的是真的?”霍恒問道。

即使他們之間發生了最嚴重的背叛,但是在對外敵的事情上,霍恒竟然從未想過眼前這個人會聯合別人害他。因為他骨子裏面也認為這個人愛自己愛的發狂,又怎麽可能為別人背叛他呢。

葉長安眯着眼睛道:“你明明有最穩妥的做法,為何要冒險,難道你要相信冷落你們母子多年的皇帝嗎?一步踏錯,萬劫不複啊!”

霍恒仿佛才被驚醒一般,對啊,萬一守靈是假的,那他就是自投羅網,萬一守靈是真的,那霍昭也一定會去,自己就可以趁機調動大軍,直接圍困皇城,殺出一個皇位,總比讓霍昭反應過來,帶着太子的人來對付他的好。

哪怕最後名聲不好,但若是能穩妥拿下皇位,又有何不可呢!

霍恒越想越偏向葉長安的說法,最後冷冷的給手下下令道:“把他給我囚禁起來。”

随即低頭道:“葉長安,上次殺你,太沖動了,我更應該慢慢報複你才對,等我搶奪了皇位,我們再慢慢算賬。”

葉長安癡迷一笑道:“好。”

霍恒惡心的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但是他也留了心眼,偷偷派人調查,結果發現宮內的禁軍的确有調動的痕跡。

霍恒頓時動怒,覺得皇帝果然是在騙他。

那他也不在乎了!成王敗寇!看誰笑到最後。

而此時的皇帝的确在焦急等待,太子的死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以為還能等到霍恒先對霍昭動手,畢竟身為父親,他可不想理不直氣不壯的沾上兒子的血,也怕沾上因果報應,所以暗示霍恒出手。只是沒想到太子先死了。

太子的死加重了皇帝的疑神疑鬼,更加懷疑這一切跟霍昭有關,他等不了了,他怕夢中的一切都會實現。

夢中霍昭就是秦王投生而來的惡鬼,來報複他們的,他會殺光他們所有人,夢裏那麽真實,也許下一個就是自己。

他沒辦法,他必須要殺掉霍昭,哪怕霍昭是他兒子,他也不得不出手了。

所以他下令皇子們進來守靈,他要對付霍昭。

可是等了很久,不僅霍恒沒有來,霍昭也沒來,正在他坐立難安的時候,終于聽到霍昭來了,已經去守靈了。

皇帝正要下令行動。

“急報,急報,陛下,京城外有大軍集合,是武王殿下帶兵造反了!”

“急報,急報,林貴妃被人秘密接走了!”

“急報……武王帶兵攻入京城了。”

皇帝一愣,随即如大山轟然倒塌一般,跌坐在龍椅上。

……

“英王殿下,皇帝急召。”衛總管親自跑來傳霍昭。

只見守靈的殿中,跪着霍昭和霍彥兩人。

聽到動靜,霍昭起身往外走,霍彥偷偷的看了一眼,沒敢動。殿外是大臣們在守,這一會兒,已經難以維持安靜了,似乎大家都聽到了風聲,各個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竊竊私語。

霍昭走出去的時候,看了一眼蘇梓聞。

蘇梓聞在群臣中,他們的關系目前也沒公開,自然是最安全的。所以霍昭不能把人帶在身邊。

只要對視一眼,兩人心中就能安定。

“看來,武王真的造反了。”

“那現在武王造反,太子沒了,皇位豈不是……”

“噓,不要命了,這時候讨論這個!”

“不管怎麽說,以後英王的地位無人能及。”

“那以前得罪過英王的人……”

有些人小心翼翼的看向蘇梓聞,總感覺像蘇梓聞之類以前狠狠折辱過霍昭的人,哪怕地位再高,一定會被針對報複的吧。

而此時殿內的霍彥也走了出來,他來到蘇梓聞跟前,小心翼翼道:“老師,我有事跟你說,請你跟我來一趟。”

另一邊霍昭來到皇帝跟前,皇帝看着霍昭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那種深深的恐懼,卻又不得不忍住害怕演戲的樣子,實在可笑至極。

“武王造反了,朕命你調派人馬捉拿逆賊!”

霍昭陪着演,神情嚴肅,“父皇,可是我的大軍也在城外,即使現在派人去調遣,恐怕來不及。”

皇帝深吸一口氣,“你武功高強,也許能……”

就在這時,又有急報傳來。

“陛下,武王帶着五千人馬已經闖到朱雀門了。”

皇帝臉色一變,慌亂的心情已經無法維持冷靜,只能立馬遞出令牌,令牌可調派所有皇宮內的禁衛軍,總計三千兵馬。

“老四,這皇宮的安危就靠你了!”皇帝滿頭冷汗,聲音顫抖,仿佛有什麽即将徹底失去控制,可是他只能開口道:“朕,朕相信你,等你大勝歸來,朕一定重重賞你。”

“父皇放心,兒臣絕對不會讓亂臣賊子得逞。”霍昭低頭領命。

就在要出去的時候,皇帝突然開口道:“對了,若是能打贏……活捉……活捉武王。”

霍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背對着皇帝道:“一定讓父皇見到二哥。”

這話說得奇怪,但是皇帝已經顧不上了,他不知道為什麽事情變成這樣,也許老二終究是不相信他,只要拿下老二,再跟他說清楚,也許還能挽回,趁着霍昭還什麽都不知道。

皇帝惡狠狠的盯着霍昭的背影,突然感覺那背影越來越像他最後一次見秦王去戰場的樣子。

心中的恐懼越發加重。

最終皇帝還是叫來了暗衛,他還有一個人可以求助,前提是撐到那個人來。

暗衛領着聖旨逃出皇宮,前往定山王暫時駐紮的東海岸軍隊,只是見到定山王時,這個暗衛才知道他的主子早就沒了,天也早就變了。

這邊霍昭拿到令牌就開始下令,各種布局,他早就心中有數,應付起來,根本沒有難度。

原本以為能快速沖破朱雀門的霍恒也在霍昭的應對下被陷在了一道宮門和二道宮門之間。

萬箭齊發,霍恒還沒有帶人攻破第二道宮門,就已經損失過半。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出現在城門上。利箭破空,準确無誤的射中了被護着的霍恒。

霍恒肩膀中箭,摔下馬,擡頭一看,當場震驚。

“母妃!”

而此時的林貴妃就被綁在城牆上,霍昭換弓為劍,抵在林貴妃的脖子上,既然設計讓霍恒造反,又怎麽可能讓霍恒輕易接走林貴妃。

林貴妃想要大喊,告訴霍恒一切都是假的,皇帝根本沒有要逼他造反的意思,一切都是陰謀,可是她被堵住了嘴,什麽都說不出口,只能拼命對着自己的兒子搖頭哭泣。

“父皇說了,只要你投降,會饒你一命。”霍昭直接喊話道:“否則……”

霍昭說着,直接用劍尖劃破林貴妃的脖子。

霍恒大喊住手!他沒想到父皇會這麽卑鄙,做到這一步。

那也是他的妻子啊!怎麽可以用這種方式來威脅!

再加上這裏快速的反擊安排,仿佛一切都是為他準備好的。他不相信霍昭有這麽厲害,可以在他突襲的情況下快速應對,他只認為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果然……果然一切都是騙局,父皇讨厭他們母子,非要要他們的命!

牆上是他的母親,旁邊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追随者,衆人都在等着他做決定。

就在這時,外城方向上空傳來響箭的動靜。

那是霍恒手下大軍的求援信號,一處,兩處,三處,四處……四路大軍都發出了求援信號,霍恒背後的支撐都被阻斷,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提前埋伏了他的軍隊,除非……

霍恒不敢置信的看向霍昭。

霍昭不給霍恒思考的機會,他知道他們母子相依為命,前世也是跟葉長安利用林貴妃擒住了霍恒。

這一次,結果也是一樣。

在霍恒最絕望的時刻,霍昭作勢要殺林貴妃,霍恒終于撐不住,丢下兵器,高聲喊道:“我認輸!我投降!”

霍昭冷冷一笑,看着霍恒的人一個個被迫扔下武器,狼狽又失敗。

霍昭輕而易舉的拿下了霍恒,收繳叛軍,将人押送回宮。

霍恒覺得至少這樣能保住自己的母妃,直到他被送到了皇帝的宮殿門口,霍恒才意識到不對勁。

門口的人正在搬運屍體,那些屍體都是禦前侍衛中的老人,是皇帝極為信任的人。

可是他們都死了,換了一批十分年輕,卻根本不認識的帶刀護衛。

他們都對霍昭畢恭畢敬,就連衛總管也守在門口,等着霍昭押着霍恒前來,才開口道:“剛剛陛下派暗衛長出宮了,我們沒攔着,其他暗衛已經全部……被反賊殺害。”

“呵,應該是去找定山王了,沒事,反正也來不及了。”霍昭毫不避諱道。

這一下霍恒才驚愕的轉頭看向霍昭,因為震驚,雙眼漸漸布滿了紅血絲。“你……騙我!”

因為這一聲,門口那邊傳來巨大的動靜。

“是老二嘛!你們想要做什麽?!老四!霍昭,是你嗎?你要造反嗎?為什麽不讓朕出去,朕的人呢!”

霍恒聽着裏面父皇有氣無力的呼喊聲,終于克制不住的狂笑起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父皇,我們都被這小子騙了!”

屋內安靜了下來。

霍昭微微一笑,拿出一顆藥丸直接強逼着霍恒咽下去。

霍恒以為霍昭要毒殺他,結果卻聽到霍昭道:“放心,不會要你的命,畢竟你可是我答應了要給別人的交易籌碼。”

霍恒大驚之後驟然聽到這話,終于反應過來,“葉長安!”

霍昭笑了笑,湊到霍恒的耳邊道:“你欺負過梓聞,我永遠記着,我要讓你一輩子被自己惡心的男人抱在懷中,永遠無法掙脫。”

霍恒瞬間爆發瘋狂掙紮,但是被鎖鏈拴着全都沒用,而且他體內的內力也漸漸流逝,仿佛他正在失去最後的反抗能力。

“霍昭,你想殺兄弑父,你不得好死!”霍恒大喊道。

霍昭卻笑了,“你以為我會害怕嗎?”

霍恒暴怒不已,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哈哈哈大笑起來,“霍昭啊霍昭,我知道,你什麽都不在乎,你只在乎他對嗎?但是你就要失去他了。”

霍昭一愣,雖然他不信,但這說法還是讓他不舒服。“你在發瘋?現在整個皇宮都在我的掌控下,你以為你的那些隐藏很深的手下,我不知道嗎?”

霍昭直接報出一些人名,在臣子裏面的,在後宮的,他都知道,霍恒聽到那些人被報出來,已經無法用震驚來形容了,但最後他還是笑了。

“你忘記了一個小老鼠,一個最不起眼的小老鼠。”

霍昭頓了頓,心中不由的冒出一絲不安。“什麽?”

霍恒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少,語氣卻越發瘋狂,有一股魚死網破的勁兒。

“我讓小老鼠去抓他了,指點藏在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空氣只夠人存活三個時辰。我早就想好了,若是我敗了,我就要他跟我一起陪葬,若是我贏了,我才會去救他。現在,你可以選擇殺了我或者把我交給林長安,那就讓他陪我一起死,或者,你自殺,我會讓你臨死前見到他,怎麽樣?你不是說的好像很愛他嗎?讓我看看,你敢不敢為他死?”

霍昭瞳孔一縮,瞬間出手掐住霍恒的脖子,“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霍恒笑的更加厲害。

霍昭的心終于還是提了起來,因為霍恒這個性子是不會信口胡說的。他剛剛投降的時候,就是抱着跟蘇梓聞一起死來報複霍昭的想法,但現在被霍昭逼急了才會說出來。

事關蘇梓聞,霍昭根本無法冷靜,“給我看好他!”

霍昭讓人把霍恒壓制在原地別動,自己則是沖出去,現在一切都沒有蘇梓聞出現在他面前重要。

他直接沖去了靈堂,現在靈堂的臣子們已經亂作一團,見到霍昭突然飛了過來,就要圍上去。

而霍昭落下之後,掃了一圈竟然都沒有找到蘇梓聞。

“蘇梓聞!”霍昭高喊一聲把衆人吓住。

衆人不明所以,只有陸大人上前一步道:“剛剛五殿下把蘇大人叫去後堂了。”

霍昭臉色大變,霍彥就是小老鼠。

對啊,他怎麽把霍彥給忘記了,那家夥之前是幫着霍恒對付霍齊的啊,只是他們一直覺得這種勉強活着的牆頭草根本不足為慮。

但是他們的戲碼也騙了霍彥,讓霍彥覺得霍恒是真的起兵造反了,而且都打到門口了,這時候霍恒給他交代一個任務,他為了未來的前途,定然拼命完成。

“來人封鎖靈堂,給我找!蘇梓聞,霍彥,給我找!”霍昭幾乎是滿臉兇煞之氣的下令,緊随而來的禁軍立馬聽命行事,他們身上還帶着血腥氣,行動起來十分吓人,驚得在場衆臣都雙腿打顫。

有些頑固的老臣還試圖上前理論,覺得霍昭做法不妥當,結果攔路的直接被霍昭一腳踹飛。

等衆臣反應過來霍昭的暴戾之後,人已經消失在後堂入口。

霍昭暴君之相初顯,讓衆臣惴惴不安,眼下似乎是霍昭贏了,那将來是不是要擁護這樣的人做帝王,那他們還有好日子過嗎?連三朝老臣都敢踹,誰能壓制得了他啊。

剛剛找蘇梓聞是什麽意思,是上位了第一個拿蘇侍郎開刀嗎?

而沖到後堂的霍昭開始發瘋般的喊人找人,後堂的長廊通往外面,後門開了,有人出去過。路邊不知何時多了幾具宮人的屍體。

霍昭根本無瑕查看,全部交給手下,一路沖出去,雙眼也漸漸變得猩紅起來,直到來到一處湖邊,看到岸邊倒了一個人穿着不同的衣服。

沖上去一看,頓時僵住。

竟然是霍彥!

而霍彥的胸口正紮着匕首,人早就死了。

那匕首恰是霍昭送給蘇梓聞防身的。

霍昭慌了,上前拔出匕首,正不知所措。

突然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

“阿昭?你怎麽在這裏?”

熟悉的聲音如同一顆定心丸,強行注入了霍昭的心中。

霍昭猛然回頭,雖然蘇梓聞的樣子有些狼狽,但安然無恙的站在那邊。

他沒事!

蘇梓聞沒事!

霍昭眼眶瞬間紅了,猛然沖上去一把抱住蘇梓聞,吻了下去。

熟悉的體溫和氣息安撫着霍昭狂躁不安的心,仿佛失而複得一般,幸好只是虛驚一場,否則就算把霍恒,林貴妃,皇帝淩遲,他都要找到蘇梓聞。

懷中人被他親懵了一會兒,在旁邊瘋狂咳嗽的提醒下,趕緊掙紮起來。

“阿昭!”蘇梓聞趕緊推開霍昭,着急道:“別任性,現在正事要緊,我沒事,放心。”

“我說,王爺,你這是抛下一切趕來的?那邊不會亂吧,別讓梓聞多年心血最後關頭出岔子啊。”一旁看熱鬧的荀越無奈道。

霍昭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還是緊緊抓住蘇梓聞,盯着他看。

蘇梓聞知道霍昭的脾氣,趕緊道:“是不是有人說了什麽?霍彥的确以我為目标,不過我也不是毫無防備的,我記得他算是幫霍恒的,突然找我肯定不對。正好荀越來了,我給他一個暗示,就先跟霍彥出去看看他要做什麽,結果沒想到他想要迷暈我,于是我和荀越出手,就……”

霍昭後怕的又抱住了蘇梓聞,這才将分別後的所有事情交代了一遍。

蘇梓聞對霍昭把所有事情撩開來找他也是無奈,趕緊催着人回去辦正事,可不能陰溝裏翻船。

可是這一次,霍昭不管了,直接十指緊扣,不讓蘇梓聞離開自己哪怕一步。

蘇梓聞又驚又尴尬的被霍昭強制拉回了靈堂,根本勸不動,也掙脫不開,就這樣穿過衆人驚愕的目光,走向了外面。

終于光明正大的讓所有人知道蘇梓聞是他霍昭的人了。

回到皇帝寝殿,在院子看到了被壓制跪在那邊的霍恒,以及來接人的葉長安。

葉長安擡頭看過去,冷笑一聲,輕聲說了句什麽,臉色蒼白的霍恒擡頭一看,一瞬間臉色徹底灰敗下來,嘴唇顫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霍昭拉着蘇梓聞來到霍恒面前,一腳踹斷了霍恒的腿。

慘叫聲卻硬生生被霍恒咽了下去。

葉長安動了動,但是也不敢阻止。“還請王爺遵守承諾。”

“我沒殺他已經算是不錯了,敢把主意打到蘇梓聞身上,一條腿算是便宜他了。人給你了,帶走吧,雖然內功已經被我散掉了,但是腿也最好別給他接上,否則他會想盡辦法逃離你身邊。”霍昭冷聲說道:“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他!”

葉長安輕笑道:“放心,這一次,我長教訓了,連鎖鏈都不會給他解開。”

霍恒聽着,只能渾身顫抖,不知是怕還是怒。

兩人完成了人質交接,霍昭就不管霍恒了,帶着蘇梓聞要往裏面走。

霍恒突然喊道:“蘇梓聞,就是因為喜歡上他,所以你才背叛我的對嗎?還是因為我強迫你,讓你想要對付我了!”

蘇梓聞腳步一頓,看向狼狽不堪的霍恒,“你錯了,從一開始就是我在利用你。”

“什麽?”霍恒傻了。

“我從來沒有真的效忠過你,我此生只效忠過一人,那就是霍昭。”蘇梓聞淡淡說完,就握緊了霍昭的手。

霍昭嘴角上揚,得意的沖着霍恒挑眉,随即拉着蘇梓聞離開。

而霍恒終于反應過來,從頭到尾他都被騙了,可縱使他怨恨至極,也毫無辦法了,只能任由葉長安将他綁走,再也無法掙脫。

推開大門,來到殿內,看見的是一片狼藉,還有癱坐在明黃色長榻上的皇帝。

皇帝原本失焦的雙眸在看見兩人攜手進來的一瞬間,突然瞪大,目光死死的盯着蘇梓聞,又轉向了霍昭。

那一年,蘇皇後求到秦王妃那邊,希望幫忙救救侄子。這事他是知道的。

後來又聽蘇皇後随便說了一句,秦王妃很喜歡蘇梓聞,估計打算日後生了女兒,就讓蘇梓聞當女婿了。

而現在眼前的一幕終于讓他混沌的腦子閃過靈光,他直愣愣的看着霍昭,問道:“你是……誰?”

“秦王之子,霍昭。”霍昭第一次毫不猶豫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蘇梓聞轉頭看向霍昭,心中滿滿的動容,眼眶也漸漸紅了。

皇帝恍惚了一會兒,突然搖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被騙了,你被蘇梓聞騙了,他是秦王府出來的,他想要替秦王夫婦報仇,故而騙了你,讓你當他的劊子手,你可以去查,你是我和秦王妃的兒子,記錄不會有假,你怎麽能幫別人報複我呢。”

蘇梓聞身體一僵,這對他而言是錐心之言,因為他的确沒法完整的證明霍昭的身世,憑的都是霍昭對他的喜歡和信任。

而從皇帝的角度也可以認為是他蠱惑了霍昭,利用了霍昭。

蘇梓聞對此始終有些……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喊聲,“也許,哀家可以證明。”

蘇梓聞一聽太後的聲音,本能的撤開手,霍昭一時沒注意,被他躲開,頓時不滿的瞪了蘇梓聞一眼。

但身後的動靜還是讓霍昭回頭去看了。

門口被霍昭心腹攔住的人正是太後和抱着孩子的蘇皇後。

荀越就在一旁好奇的看着,眼神很尖的看見太後手中拿着一本冊子,像極了醫案記錄,正是他們想要找的證據。

荀越看清楚之後立馬對着蘇梓聞使眼色。

霍昭皺眉,揮手讓太後和蘇皇後進來。

荀越也跟着進來了。

“母後,母後你說什麽呢!霍昭是我的孩子啊,哈哈哈,你要幫我證明,他是我的孩子,他怎麽可能是老三的孩子呢,這孩子一定是傻了,被蠱惑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朕可以原諒他,只要他聽話。”皇帝半瘋癫的撲上去,就像孩子求助母親一般。

但是太後沒有扶他,只是哀嘆了一聲,“因果循環,皇兒,你終究還是要償還當年欠下的債的。”

說着就把醫案交給了霍昭。

“當年你母親的醫案被太醫院首座藏了起來,被哀家發現找了出來,但是哀家并不理解上面是什麽意思,找了很多太醫詢問,都告訴哀家他們也看不懂,哀家只當是那丫頭自己的保胎藥方罷了,直到發現你跟秦王越來越像,哀家就把它找了出來,也許這些奇怪的用藥方式就是證據吧。”

霍昭接過交給了荀越,荀越立馬激動的查看起來,翻了幾頁之後,高興道:“跟我們手上的古醫籍合在一起,就對了,這就是延産的秘法!從第一個藥方的服用時間算,胎兒必須是三個月後穩定才能用,否則會立馬流産,這證明了……”

“這證明了秦王妃服用此藥的時候已經懷孕三個月以上,那時候是在秦王府。”蘇梓聞立馬道:“若霍昭是皇上的孩子,那必然是活不下來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很快,皇帝癫狂的笑聲還是發了出來,“當初我給她機會堕胎,才随便她用藥,結果沒想到……她竟然是用藥保住了老三的野種!”

砰的一聲,霍昭怒不可遏一拳砸了上去,皇帝直接被砸吐了血。

蘇皇後無動于衷的哄着孩子,太後卻終于撐不住上前扶住皇帝,對着霍昭哀求道:“哀家獻出證據,只求你饒了他一命,可以嗎?你也不能背負誅殺無罪皇帝的惡名吧,這要是傳出去就是造反啊。”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千錯萬錯,太後還是想要留他一命。“對外說皇帝瘋了,哀家出面,可以力保你坐上皇位,其實當年先皇本就是想要讓秦王繼位的,你繼位也是合情合理。”

太後在努力勸說霍昭,可是這話在皇帝耳中卻無比刺耳,他狠狠的推開了太後,狼狽站了起來,神情癫狂,“當年若不是你們偏心老三,我也不會害死老三,也就沒有這個野種來害我了!你還拿出證據證明,你應該讓他永遠在心中留下疑點,讓他每天良心不安,懷疑自己是不是親手弑父!”

“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我!”皇帝所有不甘心的根源都是從父母偏心開始的。

而太後只是淚眼婆娑的看着皇帝,“沒有,皇兒,我們沒有啊。”他們只是覺得秦王更适合,能坐好皇位罷了,他們只是覺得秦王上位,他們的兒子也能生活的很好。

可是終究還是抵不過人心啊。

“呵呵。”霍昭看着這鬧劇笑了,“你可真是可笑至極。”

皇帝如同困獸一般急速喘息,狼狽的看向霍昭。

霍昭道:“我是他們的孩子,可我沒有他們的善良,殺兄弑父,你覺得對我這樣的人而言很難嗎?

蘇梓聞擔憂的看向霍昭。

霍昭臉上的笑容可以算是兇殘的。

“其實在我知道我是他們的孩子之前,我就想好要殺你了,你那樣對待我十幾年,我憑什麽不要你的命啊。”

皇帝不敢置信的看着霍昭。

霍昭單手霸氣攬過蘇梓聞的腰,将人抱在懷中,“若是我還說,就算你是我的親生父親,我也願意當他的劊子手,被他利用報複你呢,你是不是氣死啊,可是我是真心的呢。”

說着,霍昭轉頭看向蘇梓聞,在他驚愕的目光中,親在蘇梓聞的額頭上,像是安撫一樣。

沒錯,哪怕是被利用的劊子手,他也無所謂,他本就是惡魔轉世,只為一人而來。

“你……你們……”皇帝的确被霍昭的做法氣的直喘。

而太後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兩人。

蘇皇後是沒眼看了,只能提醒太後,她懷中還有一個需要她求情的無辜孩子啊。

太後愣神的功夫,皇帝已經不顧一切沖向了霍昭,似乎發瘋般的想要魚死網破。

“不要!”太後高喊。

下一秒,霍昭抱着蘇梓聞一個轉身躲開,他是要殺皇帝,但是不能讓血濺到蘇梓聞。

本想松開人再動手,結果就聽砰的一聲。

回頭一看,皇帝意外撞到了榻的一角,直接血濺當場。

太後尖叫着沖上去,卻只能抱住奄奄一息的皇帝,想要求助霍昭,卻只看見霍昭冷漠的眼神。

這孩子如此冷血,也不過是因為從□□夫婦沒有帶在身邊教養,是他們造成了霍昭的冷血。

太後一想到這裏,就再也開不了口,不到一會兒功夫,懷中的皇帝就抽搐着沒氣了,狼狽又痛苦。

皇帝駕崩。

太後悲痛欲絕,直接暈了過去。

蘇梓聞嘆了一口氣,卻被霍昭摟着往外走,“走吧,該肅清了。”

“梓聞!”突然,蘇皇後開口喊住兩人。

蘇梓聞回頭,看見蘇皇後懷中的孩子,就開口道:“放心,姑姑,阿昭答應過先太子,不會額外傷人。”

霍昭這一會兒已經放松,直接用下巴磕在蘇梓聞的肩膀上,懶洋洋的對着蘇皇後道:“姑姑放心,這孩子必須讓他活,十多年後說不定還要讓他繼位當皇帝,要不然,這破江山誰繼承啊!”

霍昭語不驚人死不休,就連蘇梓聞也愣住了。

蘇皇後愕然的看着兩人,直到霍昭把人抱走。才轉頭問已經來逗小孩的荀越,“他剛剛是什麽意思,是本宮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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