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沈清泉的話音剛落, 沈清顏吃驚的張大了嘴看着身後的轉角處, 過了一會兒,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李大寶走了出來。
沈清顏皺了皺眉, “李大寶,你跟着我們幹啥?”說完,想到自己現在要去的地方, 頓時怒意叢生, “李大寶,你當初害的我小姑被打的那麽嚴重,現在身體都虧的不行, 你今天還跟着我們做什麽?”說着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怎麽?你姐夫現在還沒被放出來, 沒錢花了,現在又想來找我妹妹的麻煩了?”
沈清顏雖然沒見到事發現場, 但是事發當天沈慧在醫院檢查, 她是親眼看見的。
本就瘦弱的小姑躺在病床上,被雪白色的床單被套一襯,臉色慘白, 看起來就好像随時會失去生命一樣。
她實在無法想象,餘愛國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能把小姑打的腹部出血。也幸好, 好好喊警察喊的及時, 如果再多打幾下, 真不知道小姑的身體會灰敗成什麽樣子。
她始終記得,那天醫生說:“如果病人再被多打幾下,就她那本就底子已經開始虛的身體,還真不知道後果會是怎麽樣的。”
當初,要不是李大寶跟蹤好好,要不是李大寶把好好的地址告訴了餘家,又哪裏會發生後來的事情呢?
在沈清顏的心裏,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個人。
李大寶臉上挂着吊兒郎當的笑意,時不時的還伸出舌頭舔一舔下唇,一副纨绔的樣子,“這條路是你家的?你走得,我走不得?”
“你……”
這條路确實不是我家的,可是就你一個鄉下泥腿子,也走不着這條路啊?
沈清顏本想上前争辯兩句的,只是被沈清泉拉住了手腕,“李大寶,說吧,你今天到底想來幹什麽?”
李大寶歪着頭眯着眼睛看沈清泉,“沈清泉,大家都是半斤八兩的鄉下人,別整天一副自己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自己也成了城裏人一樣。不就是學習成績好嘛,多了不起?”
沈清泉淺淺一笑,“确實沒什麽了不起的,就是有時候分數考的太高,學校總會減免些學雜費,不至于讓我回家找小姑大姨什麽的要錢讀書就是了。”說着,頓了頓,勾唇一笑,“我想着,就算是家裏窮的揭不開鍋要問親戚要錢讀書什麽的,好歹得有個好成績吧,開口的時候也不至于那麽沒臉。”
“沈清泉,你……”李大寶立時炸毛了。
是,他成績不好,應該說壓根兒就不是讀書的料。
只要看到課本,眼睛就跟妖精打架似的控制不住的想要合上,如果老師還在講課的話,那簡直比催眠曲的效果還要好,不出三分鐘,絕對能睡的打呼流口水都不自知。
李大寶曾經鬧過最大的一個笑話就是,某天下午上數學課,本就是春季,午後的溫度暖洋洋的,他又恰好坐在靠窗的位置,被陽光一曬,再加上數學老師的無字天書,自然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他那天到底是有多累,還是怎麽着,反正沒多大一會兒,本來就不大的教室裏,頓時響起了細細碎碎的打呼聲。
安靜的課堂上,只有老師此起彼伏的講課聲,一時,李大寶打呼的聲音就尤其襯的明顯了。
沈清顏如今都還記得當時數學老師瞬間就黑了的臉龐。
數學老師拿起粉筆頭狠狠的砸向了李大寶,無奈,李大寶只是腦袋動了動,并沒有要醒的跡象。老師給氣的不行,直接從講臺上走了下來,走到李大寶的課桌旁,重重的敲了敲他的課桌,他這才被驚醒,還一臉茫然的看着數學老師。
哪怕隔着好幾排的桌子,沈清顏都能感受到數學老師因為生氣而起伏不斷的沉重呼吸,最後,數學老師說:“李大寶,你給我站着聽課。”随即轉身朝着講臺走去,只是還沒走出兩步,又說:“記得把你嘴角的口水擦幹淨。”
這話一出,頓時引的教室裏哄堂大笑。原本還有些昏昏欲睡的學生們,也因為這一出,清醒了許多。
李大寶的桌子貼着牆,靠窗,所以,他一站起來,下意識的就開始看着窗外。
只是,還沒看多久,耳邊是數學老師絮絮叨叨猶如催眠曲的聲音,一邊是腦海裏瞌睡蟲的召喚,很快,他竟然就那麽站着,靠着玻璃窗睡着了……睡着了……着了……了……
其實睡着了還不算什麽,關鍵是他還流口水啊。
因為是臉貼着玻璃窗在睡,嘴角溢出來的口水全落在玻璃窗上,随即,順着玻璃窗一點一點的往下滑。
數學老師一個眼神掃過去,正好看見這一幕。
當時就給氣的狠狠的拍了拍講桌,“李大寶,你給我出去。”
數學老師氣的不輕,語氣沒有壓制住,李大寶再一次被驚醒。
“你給我去教室門口站着去,什麽時候清醒了,你再進來。”數學老師指着教室大門說。
李大寶呆呆的看着教室,過了片刻,才明白數學老師在說什麽,這才擦了擦嘴角,離開了教室。
“李大寶,和你吵架簡直就是對我自己智商的侮辱,說吧,你今天到底想做什麽?跟了我們一路了。”沈清泉略有些不耐。
李大寶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雖說對于沈清泉的話極其不滿,可到底不敢再多說,“我是來找餘靜好,和你沒關系。”
“呵……如果是別人,我還幫着給引個路,可現在是你,那我還非得問個清楚。畢竟,”說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可不認為你能有什麽正經事找上我妹,畢竟,你整個人都透露着一股不正經。”
“沈清泉,你他媽是不是想打架?”
被人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李大寶早把自己的事兒給忘了,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個高高在上,眼高于頂的家夥。
沈清泉看他一眼,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沈清顏,“清顏,你站遠點。”
沈清顏乖巧的接過沈清泉遞過來的東西,沖李大寶皺了皺鼻子,“今天不打的你叫爸爸,我哥的名字倒過來寫。”
“清顏,做人要低調。”
“哥,老師說的是低調做人高調做事,咱們現在是在做事,所以,可以高調。”
“看你瘦的跟弱雞似的,身無二兩肉,還想打的讓我叫爸爸?我今天就讓知道,爸爸都是怎麽打架的。”
李大寶說完,把自己的書包往旁邊的地上一扔,就朝着沈清泉沖了過來。
沈清泉一個側身,躲過李大寶的拳頭,一個側身,站在了李大寶的身後,伸出右手,在李大寶反應不及時,一把鎖住他的喉嚨。
李大寶頓時不能動彈,因為他稍一動,就能感覺到窒息的感覺。
“沈清泉,你放開我。”李大寶用力的掰着沈清泉的胳膊。
可剛一碰上,就感受到了他胳膊上緊實的肌肉。
“現在知道爸爸是怎麽打架的了嗎?”沈清泉手上的勁道絲毫不減,語氣清淡的問。
“你放……放開我。”李大寶只覺得喉嚨處的小臂越來越近,已經開始有些犯惡心,想要幹嘔了。
沈清泉低頭輕蔑的看他一眼,小臂一松,對着李大寶的屁股就是一腳。
李大寶毫無防備,整個人向前沖了下去,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沈清泉上前,蹲在他身邊,“李大寶,我不管你今天到底是想來做什麽的,但是,我告訴你,只要你敢對好好不利,我一定會讓你知道,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
沈清泉長的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見人帶上三分笑,尤其說話時,永遠都是看着對方的眼睛,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個高腿長,平時也沒怎麽見他運動,穿上學校的運動型的校服,只覺得瘦的校服都像是大了一個碼似的。
沒想到打起架來,迅速而猛烈,根本就不是他們平時那種你一拳我一腳的架勢。
這會兒,李大寶已經吓懵了,看着沈清泉的眼神裏充滿了驚吓。
沈清泉拍了拍李大寶的腦袋,“你要是還想要高中畢業證,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哪怕是在大街上見到了好好,也得給我繞道走,聽到沒?”
他說這話時,聲音是一貫的溫和,嗓音帶着絲絲的沙啞,這是青春期男生特有的标志。
“清顏,咱們走。”
沈清泉起身,對正一臉星星眼的沈清顏說。
沈清顏快步走過去,把手裏的東西還給沈清泉,低頭對李大寶說:“李大寶,你不說我都知道你今天來是想幹啥來了。肯定餘家的那個老虎婆撺掇你的吧?他們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人,你也不是什麽好人,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行了。”沈清泉出聲提醒。
“嗯。”沈清顏跟了上去。
沒走幾步,沈清泉突然開口:“今天的事兒誰都不許跟誰說,知道嗎?”
“為什麽呀?”沈清顏不解。
沈清泉頭也不回,邁着長腿,大步走着,“沒為什麽,讓你不許說就不許說。”
沈清泉撅了噘嘴,還待反駁,一擡眼,觸到沈清泉的眼神,哪怕是不滿,也還是點點頭,答應了。
兩人到小院的時候,餘靜好正準備出門。
“你要幹嘛去呀好好?”沈清顏問。
餘靜好接過沈清顏手上的東西,和他們一起朝裏走,“店面已經裝的差不多了,我今天過去看看,要是沒問題的話,我就要跟工廠那邊商量,把我訂做的桌椅給送過來。”
“你要去店裏呀?”沈清顏說。
餘靜好點點頭。
沈清顏一臉興奮,“帶我去吧,早之前聽小姑說,整個店都是你親自設計的,我真的好好奇到底會是什麽樣子的。”說着,上前一把握住餘靜好的手,“好好,你簡直太棒了,不僅會做生意,還會設計店面裝修,太厲害了。在我心裏,比我哥還厲害呢。”
“是嗎?你剛剛不是還說哥哥最厲害嗎?”沈清泉從房間裏出來,剛好聽見她說,好好比他還厲害。
沈清顏臉上的笑意登時凝住了,她背對着沈清泉,對着餘靜好做了個鬼臉,狠狠的閉了閉眼睛,轉過僵硬的身體,“哥,你聽錯了,我是說,好好和你一樣厲害呢。”
餘靜好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從來沒想過,原來舅舅家的哥哥姐姐是這麽可愛的。
被餘靜好這麽一笑,沈清泉也不好再故作沉着臉,屈指敲了敲沈清顏的額頭,才對餘靜好說:“現在是小姑一個人在店裏嗎?”
“恩,我媽今天一早就過去盯着了,快收尾了,她說得好好檢查檢查,省的等到時候結完款了,再發現問題,就麻煩了。”
沈清泉點點頭,“那行,正好,咱們一起去吧。反正我和清顏在家也沒什麽事兒,跟着過去看看,也是好奇了很久了。”
“現在也沒什麽好看的,只是重新刷了牆,把之前的格局改了改,這會兒去看,也就是一個空蕩蕩的房子而已。”餘靜好笑着說。
“這可是咱家好好設計出來的,哪怕就是一個空蕩蕩的房子,那也是最與衆不同的。”沈清顏靠在青石堆砌的牆上,笑嘻嘻的說。
餘靜好鎖好鐵門,“姐,你這麽說,我該膨脹了。”
“沒事兒,你這麽瘦,再膨脹出一個你來,都不算啥。”
“哈哈……你這明明就是長胖。”
“額……膨脹和長胖有啥區別呀?”沈清顏故作不懂的歪着頭一臉疑惑的樣子。
沈清泉瞥她一眼,“是嗎?我看你現在就挺膨脹的。”這話頗有些一語雙關的意思。
沈清顏鼓了鼓臉頰,轉過頭,又和餘靜好說起了別的事情來。
禮拜六,街上的人相對要多一些,三人沒有從正街走,而是走的小巷子,一條又一條的,像是迷宮一樣。
餘靜好和沈清顏挽着手走在前面,說說笑笑的,滿是青春的味道。
沈清泉雙手抄兜的跟在她們身後,耳邊是獨屬于少女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偶爾傳來的細碎的說話聲,也不知道到底聊了些什麽,兩人也不好好走路,笑的東倒西歪的樣子。
他看的直搖頭,說是少女,可到底也是十六歲的女孩了,在他們鄉下,大部分這個年齡的都已經開始談婚嫁了。
“臭小子,老子說過,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以為我是開玩笑的嗎?”
緊接而來便是拳腳相撞的聲音,悶悶的,淩亂的腳步聲,時不時傳來的不堪的叫罵聲。
餘靜好一行人停下了腳步,下意識的朝着傳來聲音的地方看了過去。
“陳逸洲?”沈清泉眯着眼睛,輕聲說。
就站在他身旁的餘靜好自然聽見了,仔細的看了眼前面正在打架的一群人,那個有些熟悉的臉猛然躍進她的視線內。
“是他?”
餘靜好輕聲嘟囔了一聲。
“是誰?”
沈清顏緊緊的挽着餘靜好的胳膊,伸着脖子看着正在打架的人,神色有些緊張。
餘靜好搖搖頭,沒說話。
這時,沈清泉突然邁着步子朝着人群走了過去。
“哎,哥,你幹嘛去呀?”沈清顏看着沈清泉的背影,一下子急了。
沈清泉沒顧得上的回話,直接沖進人群裏,趁人不備,一把将圍在一起的人給推開,拽起了地上的陳逸洲。
陳逸洲擦了擦嘴角,冷着臉看着沈清泉,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沈清泉沒看他,而是看着此時已經把他們兩人都圍在裏面的那些人,時刻防備着,“有什麽話一會兒再說,先把眼前的人給解決掉。”
陳逸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果斷的轉過身,和沈清泉背對着背,做出防備的姿勢來,視線緊緊的盯着那些人。
“小子,哪裏來了的就趕緊滾哪裏去,這裏輪不上你插手。”領頭的男子眼神不善的說。
沈清泉看他一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可是一個優秀的社會主義接班人應該要做的事。”
領頭人嗤笑一聲,“優秀的社會主義接班人?”說完,對着身旁的人一揮手,“給老子上,狠狠的打,我得讓他知道知道,優秀的社會主義接班人應該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該管的事兒就別亂插手,不然到時候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話音一落,旁邊的人頓時一擁而上。
餘靜好看着,一顆心高高的吊了起來,生怕沈清泉有個好歹。
上一回,也是在這裏,她親眼看見這夥人在打那個……哦,對,叫陳逸洲的男生。那下手的力道遠遠的瞧着都知道不輕。
她還記得,陳逸洲離開時,整個背脊佝偻着,腳步還有些踉跄,臉上被打過的青紫交加一片,看起來甚是吓人。
事情過去大半個月了,竟然又遇上了?
餘靜好眼睛眯了起來,視線緊緊的鎖住陳逸洲,這人,到底什麽來頭?為什麽這麽奇怪。
“哎,好好,快看快看,咱哥是不是特別厲害?”這會兒的沈清顏哪裏有一開始的擔心?
一臉的興奮,看的簡直熱血沸騰的樣子。
餘靜好都懷疑,如果這會兒不是場合不對的話,她是不是還打算拿着兩面小旗子給沈清泉鼓勁加油了。
有了沈清泉的加入,陳逸洲再不是那個只能被打的一個了,兩人配合默契,你攻上,他就負責盯着對方的下盤,打的就是對方措手不及。
很快,那夥人就給打的全趴在地上,叫喚呻|吟着。
領頭人見勢不妙,伸出指頭對着沈清泉狠狠的點了幾下,到底是不滿的帶着自己的人走了,甚至都沒有再對陳逸洲放狠話。
等人都走光了,小巷子只剩下餘靜好和沈清泉兄妹倆,以及陳逸洲。
沈清泉擦了擦嘴角,呲了呲牙,“聽着那意思,不是頭一回了?”
陳逸洲擡眸沉默的看了他一眼,沒接話,顧自的擦着嘴角溢出的血絲。
“哎你這人怎麽回事?我哥好心幫你,跟你說話吶,你不說句謝謝就算了,咋還不理人啊?”沈清顏不滿的說。
餘靜好忙拉了拉沈清顏的胳膊,正準備對陳逸洲解釋一下的時候,陳逸洲突然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一下子對上了。
陳逸洲的嘴唇動了動,視線落在餘靜好身上好一會兒,才開口:“今天謝謝你們的幫忙了。”
沈清顏對他的态度還是有些不滿,還想再說些什麽,這次被餘靜好給攔住了。
“既然不想說就不說。”沈清泉說,“今天就算不是你,碰上了別人,我都會幫忙的。”
陳逸洲點點頭,“不過,還是謝謝你。”
陳清泉點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謝意。
陳逸洲這時打算離開,只是轉身的瞬間,不知想到了什麽,停了下來,回頭看向餘靜好。他的眼瞳黝黑,裏面似有星光在閃爍,細細密密的。
對上他的視線,莫名的,餘靜好心裏閃過一句話,“這人的眼睛裏似有萬丈星辰,猶如大海一般靜谧而溫柔缱绻。”
到最後,陳逸洲也沒開口說話,只是看了餘靜好一眼,轉身果斷的離開了。
“他這是什麽意思?”沈清顏被陳逸洲的反應給弄懵了。
明明是她大哥救的人啊,他怎麽會盯着好好看呢?
餘靜好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只是,視線還緊追着陳逸洲拖着步子,有些艱難的慢慢的走着。
莫名的,眼前的一幕和之前的一幕恰如其分的重疊上了。
“陳逸洲。”她突然開口喊道。
這會兒,就連沈清泉也發現了異樣,不由的看着餘靜好。
前面的陳逸洲停下步子,慢慢的轉過身,沉默的看着餘靜好。
其實,這會兒餘靜好心裏緊張壞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開口去喊他,明明兩個人就是指見過兩面的陌生人。如果非要說有什麽關系,那就是,餘靜好算得上是陳逸洲的救命恩人了吧?
可是,這擱在武俠小說裏,也不過就是路見不平一聲吼的拔刀相助,救完人,潇灑的揮一揮衣袖,留給對方一個潇灑不羁的背影,兩人的緣分也就在這個時刻徹底結束了。
可,她偏偏一時沖動的,把人給叫住了。
餘靜好深深的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穩着聲音開口:“我家的店就在前面,你現在傷的有點重,要不要過去上一點藥?”
說完,垂在腿側的手下意識的攥緊了褲子。已經十月的寒涼天氣,她的掌心裏,愣是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好一會兒,就在餘靜好以為他會繼續拒絕的時候,陳逸洲突然點了點頭。
點完頭,他見對面的三個人都是一副驚訝的表情,抿了抿唇,“可以。”
他的聲音和之前聽過的一樣,不知道是不是不經常開口的原因,音色暗啞,是這個年紀的少年少有的醇厚。
在去店裏的路上,和來時一樣,餘靜好和沈清顏兩人手挽着手走在前面。沈清泉和陳逸洲走到後面。
不同的是,沈清顏總會時不時的轉過頭偷偷的看一眼陳逸洲,眼底帶着這個年紀的少女特有的控制不住的好奇與探索。
而餘靜好,看起來就不自然了許多。
“走路就好好走路,你這個樣子,像什麽樣子啊?”沈清泉蹙着眉,對沈清顏說。
沈清顏對上沈清泉的沉沉的目光,知道他是真的不高興了,吐了吐舌頭,忙轉過頭,老老實實的走着路。
可是,沒走幾步,她就發現了餘靜好的異樣。
“好好,你咋啦?走路這麽僵硬。”說着,不知想到了什麽,沈清顏臉頰一紅,湊近餘靜好的耳邊,輕聲問,“好好,你是不是那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