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闖進我的世界，就別想走
“明天是大休的最後一天。”系統提醒道，“你後天就要去上學了。”
夏妩正上高中，兩個星期回一次家。
“所以說，我還要再上一遍高中？”夏妩在家裏一邊洗碗一邊和系統閑聊，她向來最讨厭油膩的東西，可根據以前的記憶來看，家裏根本就沒有橡膠手套，夏零也只好皺着眉頭直接下手。
“夏妩，洗完碗順便把垃圾給收拾了。”樓上傳來夏媽媽的聲音。
“知道了。”夏妩應了一聲，轉頭就低聲命令坐在客廳裏的弟弟夏天，“聽見沒？去把垃圾收拾了。”語氣嚴肅且不耐煩，努力拿出姐姐的威嚴，擺出兇兇的模樣，在記憶裏夏妩經常這麽“陽奉陰違”
夏天一向乖巧，也任勞任怨，聽話地去收拾垃圾。
“就知道欺負你弟弟，你是姐姐，他還小，多讓着點他，你多幹一點兒怎麽了？”夏媽媽下樓正好看到夏天去倒垃圾。
夏妩翻個白眼，沖着夏媽媽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然後把碗收好，洗幹淨手又仔仔細細塗了一遍護手霜，她手生得好看，在燈光下仿佛玉石般瑩潤。
她最讨厭說什麽夏天還小的話了，那讓夏妩時時刻刻覺得自己是被撿的孩子，夏妩覺得胸口有點兒悶，所以，沒有經濟權力就是得這麽憋屈啊，什麽時候她能搬出去就再也不要回來了。
夏妩躺在床上，煩惱如何接近陸離，系統在瞎出主意，“陸離白天可能在學校，也可能請假出去，晚上不住校也不回家，那個時候去勾搭他最好了。”
“他還請假？”夏妩有些驚訝，在她眼中，像陸離那樣的壞學生學習一般都不好，系統“哼”了一聲，“人家還是年級前三百名呢。”然後補了一句，“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逃課。”
第二天早上，夏妩很容易就打聽到了陸離在哪個班級，她站在高二三班的後門門口，雙手扒在門框，探頭悄悄在班級裏搜尋陸離的身影，他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趴在桌子上睡覺。
根據系統所說，陸離他通常不吃早飯，這可是個壞習慣，也大大增加了他早死的概率，夏妩只得忍痛拿出自己的小金庫給他買了早餐，不多，一瓶牛奶和一個手撕面包，夏妩特意早起，去面包坊等那個胖胖的面包師傅烤出來的。
夏妩自己那份兒在路上就吃掉了，頂着寒風，戴着手套走在晨曦微涼的街頭，吃着熱乎乎，松軟可口的面包，簡直不要太幸福。
系統嚴重懷疑夏妩是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才早起的，陸離那份兒只是順帶的。
上完早自習已經好一會兒，班裏的人三三兩兩從食堂回來了，教室裏幾乎是滿員，夏妩在門口躊躇良久，一咬牙進去了。
她不是這個班裏的，一進去就收獲了不少好奇的視線。
夏妩頓時感覺壓力山大，硬着頭皮向陸離走去。
系統給她打氣，“加油！夏妩你離着任務完成又完成了一步！”
“絕對會被當成喜歡他的吧！會被當成花癡女啊！”夏妩在腦海裏咆哮。
“正好，有了一個接近他的完美理由。”
“可是我會很別扭啊啊！老娘還沒談過戀愛呢，可惡！”夏妩委屈得要死。
“不！你要把自己的角色代入成類似慈愛的母親這樣的角色，想想看是不是好很多？”系統義正言辭。
夏妩站在陸離桌子旁邊，努力忽視其他人投來的視線，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少年“那個，陸離。”她猶猶豫豫道。
“嗯？”他的聲音低啞帶着沒睡醒的不滿，陸離爬起來，用手撐着下巴，擡頭看着夏妩。
陸離早就注意到有個人鬼鬼祟祟地一直在看他，只是一直沒在意，他漫不經心地擡起頭，恰好對上了夏妩的眼睛，陸離的頭發有點兒長了，細細碎碎的額發讓他有點兒溫柔的感覺。
“喂，陸離，你要好好吃早餐啊，不然會胃痛的。”夏妩此刻已經把自己完全代入了慈母的角色，她皺着眉頭，打量了一下少年有點兒寬寬大大的校服，把面包和牛奶放到桌子上。
然後她就走了。
留下高二三班一教室的人幾乎要爆炸的好奇心。
陸離拿起那瓶牛奶，溫的，觸手生溫，他眨眨眼，突然想起了昨天她抱着一盒巧克力落荒而逃。
前排的陳靈格轉過身，語氣暧昧“哇哦！其他班的妹子給你送早餐啊，陸離你這夠厲害的啊，總是有妹子來對你關懷備至。”
陸離皺皺眉頭，“別亂說。”
“怎麽亂說了？要不是陳小小那個悍婦，你收到的情書能少了？”陳靈格一雙桃花眼眨呀眨，帶着點兒狡黠。
陸離扯唇，原本陰陰沉沉的眉眼也明朗了點兒，笑罵道“要是讓你姐知道不得揍你。”
“陳小小就是個悍婦。”陳靈格伸手撕了一塊陸離手上的面包，他誇張地做了一個哭泣的表情，“我當她弟弟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啧，那姑娘對你還挺上心，這面包可不好買，是學校西門那家面包坊的味道，想買到這個得等好一陣子呢。”陳靈格感嘆道，“诶呀，我這孤家寡人的，可沒有人專門給我去買這個。”
“快上課了，別說話了，安靜！”講臺上，班長宋安陌敲敲黑板，示意安靜，順便用眼神警告了陸離。
陳靈格轉過身去，笑嘻嘻地向講臺上整治紀律的宋陌打了個招呼。
陸離擡了擡眼皮，沉默地吃着早餐。
晚自習的時候，夏妩去找了陸離的班主任，眨巴着一雙大眼睛面不改色地說謊，跟那個頭發已經快禿了的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陸離是她的表弟，是她姑姑唯一的孩子，如今想讓他學點兒東西，希望老師能多照顧點兒陸離，能允許她經常去看看他balabalabala。
總之，最後陸離的班主任拍着胸脯保證一定好好看着陸離。
至少，夏妩敢保證陸離這一陣子晚自習是別想出去浪了。
下了晚自習就已經九點了，夏妩不住宿舍，住在她姑姑名下的一套小公寓裏，離着學校不遠，她姑姑在外地，夏妩順便幫她看家。
這樣正好，夏妩想，剛好方便她完成任務。
夏妩一連給陸離帶了一個星期的早餐，小公寓裏有廚房，她有的時候還自己做個三明治給陸離帶去，務必讓早餐營養健康又好吃。
随着夏妩一直纏着陸離，謠言也滿天飛，陸離雖然長得好看，喜歡他的女生也成堆，可要麽羞于承認，偷偷喜歡；要麽表面對他嗤之以鼻，暗地裏又花癡；還有不良少女，染着頭發，打着鼻環，直接了當地跟他說要不要交往的。
像夏零這樣大大方方送早餐表露出關心的倒是頭一個，陸離現在出去都會被人調侃。
夏妩被人說得多了，倒也沒覺得丢人了，也正式擺好了慈母心态，中午也去找陸離，纏着他一起去食堂吃個飯什麽的，陸離三餐都是草草對付的，随便在吃點兒東西就對付了。
早餐陸離一般是睡過去的，午餐和晚餐雖然吃但也不規律，而且還偏愛重口味的菜系，關鍵是他還有胃病，夏妩看完他的資料，一陣頭疼。
她承包了陸離的早餐，除此之外連晚餐和午餐也得盯着他吃麽？
夏妩嘆口氣，真是不省心的熊孩子，得了，盯就盯吧。
陸離倒是沒怎麽反對，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對夏妩自作主張地換掉他的菜也沒什麽意見。
經過一段時間，夏妩也習慣了跟陸離一起吃飯。
夏妩飛奔到陸離班級，厚着臉皮表示跟陸離一起去吃晚餐，跟他一起的那些男生基本都是對着陸離擠眉弄眼一番，夏妩都當沒看到。
陸離像往常一樣沒怎麽搭理她，好在夏妩臉皮厚，亦步亦趨地跟上去，兩人一前一後走着。
陸離用眼尾向後掃了一眼，不耐煩地“啧”了一聲，然後放慢了腳步。
夏妩每次跟陸離一起吃飯都盯着他，這個熊孩子只知道吃的時候爽，一點兒也不管之後胃痛的時候有多難受。
陸離果然要的都是辛辣刺激的菜系，夏妩見了手疾眼快地跟他換了餐盤，然後一本正經地跟他道“吃多了辣的，胃會不舒服。”然後她看了看陸離的臉色，覺得他可能不太高興，小心翼翼地用商量的口氣跟他說“你可以少吃點。”
夏妩用手比了一點點，嚴肅道“只能這麽一點點。”
然後軟軟道“好不好？”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怯生生的口吻，陸離漫不經心地想。
既然怕他的話就不要這樣做啊，大着膽子惹了他，然後又用一副可憐的表情看着他，真是狡猾。
讓他想起以前喂過的一只流浪貓，一只狡黠的貓，很會看人臉色，一旦發現他沒有吃的，立刻轉身離開，毫不留情。
那麽，夏妩會什麽時候離開呢？她想要得到什麽？
在陸離看來，夏妩最近的表現有點兒莫名其妙，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雖然是鄰居，小時候也在一起玩過，但一直形同陌路，如同兩條平行線，永不相交。
夏妩與他不是一類人，她聽話，乖巧，學習好，按着所有人期望的方向走去，從不出錯，好好學習，将來考個好大學，找個人戀愛，然後找個好工作，然後結婚，一切都按部就班。
可現在，她顯然偏離了軌道。
陸離垂下眼簾，藏下複雜的思緒，一口口吃着飯菜，他放下筷子，與此同時，一塊紙巾被遞給他，拿着紙巾的那只手骨肉均停，指甲修剪的很整齊，透出瑩潤的美感。
陸離擡眼看向夏妩，少女的神情非常自然，仿佛這樣的舉動再自然不過，陸離接過紙巾，對面那個姑娘眨巴眨巴眼，“陸離你渴嗎？”
還沒等他回答，她又開口道“以後不要喝超市賣的冰水。”
“你不是胃痛嗎？我給你打溫水。”夏妩撐着下巴道，“我正好帶了兩個杯子，下了第一節 晚自習我給你送。”
“夏妩。”不遠處有個男生在喊她。
夏妩回頭，男生招招手示意她過去，夏妩過去，是英語老師讓她吃完晚飯之後跟他去一趟辦公室，男生叫蘇寧，是隔壁班的，但是跟夏妩都是這個英語老師的課代表。
彼此之間經常會傳個話什麽的，一時之間找不到一個，英語老師就找另一個了。
夏妩點點頭，示意知道了，然後回去跟陸離道“我有點兒事情，要先走了，你也快點回去上晚自習吧。”
夏妩頓了頓又道“不要逃課，我下了第一節晚自習就去找你。”
“随你便。”陸離冷淡道，他起身，向餐廳外面走去，他心裏莫名其妙的煩躁，突如其來的怒氣讓他有點兒郁悶。
既然她不能保證永遠在他身邊，那為什麽要靠近？擺出一副關心的模樣，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走開。
陸離走出餐廳，門外一只黃色帶白花的貓蹲在垃圾桶警惕地擡起頭來看他，一人一貓對視了一會兒，那只貓突然飛快地轉身逃走了。
陸離舔了舔後槽牙，咬牙心想。
都他媽一個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