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風雨須歸
夏妩與烏鸠僵持了好一會兒, 她有了系統的加持 更加肆無忌憚。兩個人都是倔強的性子, 誰也不肯讓步, 烏鸠更是不肯向一個女人低頭。
兩人對視，視線交彙。
夏妩覺得輸人不輸陣，尤其是氣勢一定要到位，當即翹了翹下巴，眼神銳利地回瞪回去。
她本來就美豔逼人, 長相頗有攻擊性, 就連美也是帶着野性的, 毫不溫和。如今一身紅衣，冷淡着一張臉, 竟然還挺唬人。
周圍的士兵們也不知道該幹什麽, 面面相觑了一會兒, 便盯着場上的兩人。
一時之間四周竟是安靜了好一陣子，半晌, 烏鸠道：“不管是巧合還是怎樣, 剛剛确實是我輸了。”
“不過……”, 他話音一轉，微微有些碧色的眸子微沉, 仿佛靜谧的湖面。
“這位小娘子敢不敢再與我認真比一比？”
“若你贏了，這塊兒地方便讓給你練箭了。”
夏妩連想也不想便答應了：“好啊。”，她很是幹脆，反正有系統在呢，她不怕輸, 就算輸也不會太慘就是了。
其實這樣不太公平，就像游戲裏兩人對戰，一個人開挂一樣，不過夏妩倒是非常心安理得——這可是關乎面子的事情！！開挂又怎麽了？
“那好。”，烏鸠朗聲笑道，上前一步，“那麽便來正式比比看。”
他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笑起來便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整個人散發出陽光的氣息，但是說出的話卻毫不客氣。
“不過你可要想好了。這裏可不興什麽君子之風，不分男人女人，只要上了戰場，除了同伴便是敵人。”
烏鸠看向夏妩，一雙鷹眼裏滿是躍躍欲試與狩獵的欲望。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說實話，烏鸠的箭術很好，百步穿楊這個詞對他來說大概不只是誇贊，而是事實，而且他的控制力也非常好。
但是有了系統作弊，夏妩理所當然地勝出了。
而且她還非常惡意地将烏鸠射出的箭都打掉了。
最後才洋洋得意地看向烏鸠。
“你有什麽感想麽？”，她問道，語氣裏的炫耀毫不掩飾。
烏鸠這才咬牙切齒道：“是我技不如人。”
夏妩從來都不是謙虛的人，當即毫不猶豫地點頭了，大大方方道：“你最大的優點就是挺有自知之明。”
話音剛落，就遠遠傳來了沈清遠帶着責備的聲音，“阿妩，不得無禮。”
夏妩回頭看去，沈清遠正遠遠走來，他以前習慣性一身白衣長袍，但是到了邊塞也跟将士們一樣穿胡服了。
但是幹淨利落的胡服也硬是讓他穿出來翩翩佳公子的既視感，一身溫潤如玉的氣質掩飾不掉。
他像是那種拿起刀來也沒有殺氣的人。
夏妩見了沈清遠，立刻丢了弓，歡歡喜喜地迎過去，也不管在場的人，直接撲進他懷裏，摟住他的腰，擡頭問他。
一副嬌嬌俏俏的模樣，斂了剛剛的氣勢，絲毫不見之前的張揚跋扈。
“你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嗎？”
沈清遠順勢攬她入懷，撫上她的發，垂眸看着她，眉眼半彎，語氣也越發溫潤，“沒什麽，就是來看看你。”
其實他一聽聞夏妩與烏鸠相争的事情就立馬趕過來了，就怕夏妩吃虧。
雖然他了解烏鸠的為人，知道夏妩不會有事。但是烏鸠自小在邊疆流浪，性格暴戾，平素最煩嬌氣的女人，脾氣一上來不管不顧的。
而夏妩又是個素來嬌氣慣了的，萬一跟烏鸠争執起來就不好了。
不過好像沒有到那個地步。
沈清遠給夏妩撩撥了一下鬓角的發，溫和道：“給你挑好的馬已經來了，就在馬廄。”
“現在就來了嗎？”，夏妩興奮地從他懷裏起身，眼睛裏亮晶晶的。
夏妩苦苦求了沈清遠很久，沈清遠才答應給她在軍中挑一匹軍馬，只屬于她的軍馬！
夏妩踮起腳尖，在沈清遠下巴吻了一下，然後立刻跑走了，她邊跑邊向沈清遠招手，“我先去看看馬，你們談事情吧。”
她笑得明媚，一身紅衣在陽光下耀眼的很，“清遠你最好了。”
沈清遠轉回視線，對着烏鸠一衆略帶歉意地笑了笑。
烏鸠向他抱拳道：“沈大人。”，他身後的衆士兵也一起行禮。
沈清遠微微颔首，語氣帶着歉意，“阿妩向來頑劣，是我沒有看好她，給烏副将添麻煩了。”，然後拍了拍夏妩的背，“我替她道個歉。”
烏鸠直接打斷了沈清遠的話，“沒事兒，是我技不如人，沈大人不必道歉。”
他倒也不氣惱，坦坦蕩蕩的，束起的黑發幹淨利落，潇灑地向後指了指。
“這塊兒地方是她的了。”
沈清遠有些摸不着頭腦，他覺得夏妩玩兒弓箭只是一時興起，水平大概不怎樣。小胳膊小腿的能不能拉開弓還是個問題。
但是聽烏鸠的話音，貌似還玩兒的挺好？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說給她就給了，不過沈大人啊。”，烏鸠壞壞地笑起來。
“沒看出來啊，您喜歡這種的。”
“那個女人性子可野，您可得好好訓。”
一衆士兵善意地哄笑起來，嘻嘻哈哈的，話題一下子就拐向了女人，幾個人七嘴八舌的。
“那個小妮子不像是中原的閨女，倒像是草原裏長大的女兒。”，一個青年撓了撓頭，露出一口白牙。
“我還擔心沈大人降不住她呢。”
沈清遠頗為無奈地擺了擺手，“可別拿我打趣。”，士兵們講起這些來倒是興致勃勃。
“她只是年紀小，心性還不定，等我過幾天便送她走。”，沈清遠嘆了口氣，“過幾年大抵就忘了我了。”
烏鸠倒是接上了話，“沈大人不用擔心。那個姑娘是必定不會離開你的。”
他神采飛揚，一雙眼睛看着沈清遠。
“她心裏便是草原，生來便适合邊塞草原。”
烏鸠稍微停了停，然後繼續說道。
“草原的兒女啊，就像雄鷹，這輩子從不為誰停留。但是一旦認定一個人，一件事，便不會放棄。”
“她肯為你停留，為你千裏迢迢趕來。”
“大概是死也不會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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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已是半暗，暮色微薄。西邊的天空被染成了瑰麗的紅色，美得頗有些驚心動魄的意味。
烏鸠的話在沈清遠心底一直重複，沈清遠沿着路向馬場走去。
有馬蹄聲漸漸響起。
沈清遠擡起頭，一身紅衣的夏妩正縱馬而來。
紅衣烏發，她比西邊的朝霞美得更驚心動魄。
他心裏微微一動，站在原地看着夏妩。在邊塞的這些日子，如今是她笑得最快活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