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人人都愛小醫仙
不過, 小公主到目前為止也沒做過什麽壞事, 她想做什麽,她也都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衛瀾挑挑眉,也就沉默地看戲了。
小公主用障眼法遮住傷口,她悄悄走進蘇姑娘的房間,施法把內丹放進了她體內, 等這一切做完的時候,她擡頭望向窗外,發現天已經黑了。皺眉捂着那道無形的猙獰傷口,她抿抿唇,還是敲開了顧輕塵的房門。
“深夜打擾, 公子現在有空嗎,我想去湖邊看花燈。”
開門的時候, 顧輕塵垂在身側的手還握着藥典, 他本來想說改天,但他忽然看到了她嘴角的笑。明明是如往常般的笑容,可不知為何, 他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垂着眼睫,默不作聲地将手背到身後:“好。”
相比于初遇的那次花燈節, 街上明顯冷清了不少。
碧綠的湖水在夜色中顯得十分安谧,付過銀錢後, 小公主捧着蓮花燈, 蹲在湖畔, 把花燈放了出去。
這蓮花燈本身也是蠟做的,當蕊心立着的白蠟燭燒盡時,蓮花瓣也就化得差不多了,雖然現在看着粉白的花瓣和瑩瑩的燭光,感覺很溫馨很美好,到後來,不過是燈毀墜湖的結局。
坐在湖邊的石頭上,小公主吃着糖葫蘆,望着遠去的花燈。
“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顧輕塵微怔,他轉過頭,卻看到小公主咬下最後的糖葫蘆,笑着道:“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她彎起眼,梨渦綻開,像兩朵小花似的:“公子,最近我讀了很多詩詞,講愛情的詩好多好多。”
“的确。”
顧輕塵順着她的目光望向湖面,目光落到那盞蓮花燈上,神情變得十分柔和:“上邪,我願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就在他念完的時候,小公主忽然将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平靜如湖面的眼底蕩開陣陣漣漪,顧輕塵的身體微僵,眼睫微微顫抖了幾下,他抿緊唇,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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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衛瀾看得出他很開心。
“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啊。”
半透明狀态的衛瀾嘆息着轉過身,沿着街道獨自往回走。
其實,小公主剛剛靠在顧輕塵肩頭的時候,她就已經死掉了。
她的軀體會越來越冷,他很快就會知道。
衛瀾慢慢走到街口,仰起頭,看到天際一輪血色的月亮。
“血月......”
那是神龍隕落的象征,白然很快就能找到他的妹妹了。
她扯扯唇角,不知道是輕松還是感傷:“看來,前世劇情很快就要結束了,我終于不用看這種劇情了。”
{固定支線【昔年】全部結束,獲得前世羁絆}
{攻略目标獨孤淵:好感度 10}
{攻略目标獨孤淵:當前好感度40}
衛瀾縮在太孫的袖子裏:“其實,我沒玩過白龍篇也挺好,《妖族》很虐,就算我親自玩,打出的也是虐心結局。”
旁觀這段傻白甜劇情都已經夠難受的了,如果是她親自走過的虐心劇情,時隔多日,她再看到,得多紮心。
這時候,獨孤禦已經到了國師的宮殿,和他喝上茶了,兩人正在扯些有的沒的,無非是宮廷劇裏綿裏藏針的腔調。衛瀾待在袖子裏聽得昏昏欲睡,正當她要睡着的時候,陌生青年的嗓音忽然如利劍般穿透布料,紮在她幼小的心靈上。
“殿下喝茶的時候似乎一直在避着右手,怎麽,是藏着什麽小寵物嗎?”
獨孤禦放下茶盞:“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國師的眼睛。”
他将纏在手腕的小青蛇露了出來:“瀾瀾,出來透透氣吧。”
“瀾瀾?”
國師喃喃念着,忽而輕笑起來:“太孫殿下果然閑情雅致,連一條青蛇都取這樣好聽的名字。不過這種養在身邊的小玩意兒,還是多調/教的好,不然指不定哪天見到更好的主子,就自己偷偷跑了,連影子都不讓你見着。”
獨孤禦垂眸将衛瀾放到桌面上:“我的東西,向來乖巧聽話,國師只需要好好處理先帝的遺骨便好,其他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瀾瀾,去和國師打聲招呼。”
衛瀾表示自己現在方得很,悄悄吐了兩下蛇信子,她梗着脖子昂起頭,正對上白然慈愛的目光:“......”
衛瀾:哥,對不起,哥,我錯了。
【大澤】:逃跑沒幾天被親自抓包是種什麽樣的體驗~
【玫瑰】:被抓也還好,還是被太孫介紹的就很尴尬~
【薔薇】:夜離的修為沒有白哥哥高,太孫不知道白然是妖。
【清】:歪樓,白哥哥的國師裝扮我超喜歡~
難怪山洞裏當初有那麽多名貴器物,她當時以為是白然用法術變的,現在想想,如果劇情主場在宮廷的話,他有其他身份不是很正常嗎,能呼風喚雨跳大神的國師再合适不過了。
“真是一條漂亮的青蛇,花紋也很特別。”
白然用手支着下巴,單手在衛瀾的身體上拂過,指尖輕輕拂過蛇膽的部位,他惡趣味地流連了片刻:“它好像很溫順呢。”
“殿下,是時候去看看皇帝陛下了。”
一直悄無聲息充當背景板的夜離忽然道,獨孤禦聞言将衛瀾收回袖子裏。白然挑挑眉,有些意猶未盡地撚撚手指,起身行禮:“恭送太孫殿下。”
“瀾瀾,你當初對我呲牙的膽量哪去了?”
沿路,夜離跟在獨孤禦身後,時不時嘲諷她兩句。
被戳中痛處,衛瀾無力反駁,只蔫蔫地挂在太孫的手臂上。
“阿離,別捉弄她了。”
獨孤禦淡淡開口:“國師是什麽狠角色,你又不是不清楚,她會怕也是正常。”
談話間,他們走到了老皇帝的寝殿。
進到寝殿裏,隔着衣服衛瀾也能聞到濃重的藥味,還有那股象征衰敗的腐爛味道,看來老皇帝的病已經很重了。重重黃色簾帳後,隐約傳來皇帝蒼老的聲音和陌生青年的低語,獨孤禦擡手制止了太監的通報,放輕腳步走進內殿。
床邊正坐着一個披着黑貂裘的俊美青年。他被老皇帝緊握着手,微微傾身,耐心地聽着他斷斷續續的低語:“淵兒,父皇對不起你和你母妃,若不是......咳咳......你現在也不會是這副模樣......”
獨孤淵溫柔地笑着,安撫地拍拍皇帝的手:“父皇言重了。”
他穿着純黑的貂裘,頸邊的毛卻是雪白雪白的,襯得臉色更蒼白了,讓人聯想到帶着古意的瓷器和冰雪。
越是笑,越顯得虛弱與涼薄。
關于端王和睿王的事,其實還蠻複雜的。
據說皇貴妃出身江湖名門,皇帝偶然出游的時候看到了正在練劍的貴妃,一見傾心,便将她接進皇宮,以皇貴妃禮相待。
皇貴妃深受皇帝寵愛,在她懷着雙生子的時候,擔心會被取代的皇後就給她下了異域秘毒。皇貴妃察覺到中毒的時候,為時已晚,為了保住皇子,她運功将毒素逼到了自己和其中一位胎兒身上,這樣無論如何,總有一位皇子能平安降生。
皇子誕生的時候,皇貴妃香消玉殒,兩位皇子得以存活。獨孤淵,就是當初被她舍棄的那個孩子,他雖然平安降生,卻先天有疾,體弱怕冷,每逢寒日便受萬蟻噬心之痛。
也因為如此,端王對睿王總是懷有愧疚。
皇貴妃的背景很強硬,當初皇帝擔心皇後會對兩位皇子下毒手,便把兩位皇子送回了皇貴妃的娘家門派,等到他們成年,才把他們接回宮。這兩位皇子擁有武林的勢力,雖然看起來暫時不會掀起什麽風浪,但絕對不容小觑。
聽到腳步聲,獨孤淵轉過頭,露出淡淡的笑容:“阿禦這麽快就回來了。”
知道獨孤禦來了,老皇帝的意識清醒了許多,獨孤淵扶他起身。三人就着給先帝舉辦祭典的事,一直閑聊到了深夜。
時間很快就到了夜裏。
因為被白然抓包的緣故,衛瀾總感覺心裏有事堵着,怎麽也睡不着。她窩在被窩裏,緊貼着獨孤禦的胸膛,旁邊是團成球的小黑貓夜離。她無聊地用頭蹭蹭黑貓油光水滑的毛,剛想給自己找點樂子,視野裏就出現了久違的對話框。
{白天的事,玩家似乎很在意,你要去找白然嗎?}
{A.去,和他說明,不管怎樣,最重要的人永遠是他。}
{B.不去,默默當鴕鳥。}
“到這裏不能雙方兼顧了,總算有了點戀愛游戲的感覺。”
衛瀾眯起眼睛:“這選項應該就是在試探我的态度,是永遠對白然忠心,還是希望待在太孫身邊發展。我相對來說比較注重親情,如果白然和獨孤禦起沖突的話,當然站白然啊。”
她說着,悄悄地鑽出被窩,蜿蜒爬下了床。
她自以為動作很輕,可她沒看到,就在她順着門縫溜出的時候,懶洋洋的小黑貓忽然睜開眼,露出了幽綠色的雙瞳。
制作組自動标劃出前往國師宮殿的路線,順着金色的路,衛瀾很快就爬進了國師住處的後院。如她預料的那樣,白然正在院裏席地而坐,沐浴着月光修煉,她吐吐蛇信子,默默爬到了他的膝邊,溫順地盤踞起來。
白然并未理她,衛瀾就這麽待到渾身的血液都冷了,快要睡着的時候,她才聽到青年不鹹不淡的語調:“你還知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