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015年1月18(1)

趙楷五點不到就醒來了,拿起手機再打了一次楊景櫻的手機,還是拉黑狀态。

昨天他打她的手機,被拉黑了,微信也被拉黑了,他頓時來了氣,沒再想辦法聯系她,今天一早醒來,還是過不了自己這關,認命地打電話給李岑骁。

“趙楷,你神經病啊?”李岑骁怒罵,“五點鐘,你看時間沒?五點啊!”

“她把我拉黑了。”趙楷任他表弟罵。

李岑骁醒都醒了,也就幹脆問問清楚,聽趙楷說完,他仰天長嘆,随即又哈哈大笑:“趙楷,你個白癡。”

趙楷嘆氣。

“她沒答應啊,她是自由身啊,她愛和誰吃飯就和誰吃飯,而且她的态度很明确啊,她的前男友想和她複合,她不想,她都當着大家的面說那個男的胡說八道了,她也主動找你了,你賭什麽氣不理她,你憑什麽不理人家啊?”李岑骁可得意了,終于可以讓他揚眉吐氣一回了,他跟Yuki發展順利,他哥終于有一件事輸給他了。

“哥,姨媽姨父那麽恩愛,沒教過你千萬不能冷暴力麽?哪怕吵一架都不能冷戰,你看,這不搞大了,Kate見你不理她了,第二天就和個大美女看畫展,你讓她怎麽想?她除了跟你絕交,再也不見你,她還有其他選擇?趙醫生,問世間情為何物,就是一物降一物,你愛她多一點,你就得服軟,吵架了也得你先道歉。”

趙楷知道确實都是他的錯,他把事情搞得一團糟,只能低聲下氣地求他表弟:“你給我打電話給她,讓她別拉黑我。”

“你自己去解決。”李岑骁賊笑,“五點擾人清夢,還想我幫你,想的美。”

趙楷苦笑,起床洗漱,早上有個小手術,也是因為這個手術從昨天改到今天,他才答應了他生母的閨蜜丁阿姨介紹的女孩子見面,一個月前他回上海前,丁阿姨就安排好了,他忙得都忘了,丁阿姨再聯系他,他才想起來,不忍心拒絕丁阿姨的美意,想着見一面當面拒絕就是了,沒想到,居然和楊景櫻狹路相逢。

洗漱完去醫院,手術前借了助手的手機給她發了短信,好長好長的短信,詳詳細細地把事情解釋清楚,讓她給他電話。

餘蕙心很早以前就說過,外婆去世以後,楊景櫻繃得太緊了,搞不好會繃斷,繃斷那天,她必然大病一場。

楊景櫻原來覺得她太誇張了,今天她摸着自己發燙的額頭,感受着幹啞的喉嚨,酸痛的肌肉,才覺得餘蕙心說得真對。

拿起手機看了眼,8點半,看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好長一串文字,只當是垃圾短信,昏昏沉沉地直接删除了,趙楷發了微信的好友請求,沒有附言。

她抱着被子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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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去世以後,經歷了人生中最不堪的幾個月的她,之後躲到北京過了幾個月,走出陰霾重新振作起來以後,背着厚厚的殼過了近四年,四年中,生病也好,加班到淩晨也好,她始終對自己保持着高度地克制和自制,每天規律地生活,很用力很用力地活着,把自己繃地很緊很緊。

終于,她繃斷了,斷就斷了吧,她現在只想睡覺。

趙楷做完手術九點鐘,和家屬交代完,他回到辦公室,問助手要了手機,再看看自己的手機,什麽都沒有。

他用自己的手機打給她,還是拉黑狀态,再用助手的手機打給她,不接。

他急了,打了輛車回家,路上讓李岑骁給她打電話,李岑骁打電話給她也是不接,李岑骁也急了,問他要不要讓他女朋友打給她。

“先不要。”趙楷沉吟着,怕影響她在同事那邊的形象,“你誰都別說啊,別讓她同事知道,我去她家。”

來到她家小區門口,值班的陳師傅不讓他進去,趙楷哭笑不得。

“男朋友也不行,你打門禁對講,小楊同意了你才能進去。”陳師傅恪盡職守。

“師傅,她一個人在家,不接我電話,我怕她出事,要不你幫我去看看她也行。”趙楷現在只想确認她沒事。

陳師傅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她,也是不接 ,再用門禁對講打到她家,還是不接,他也急了,翻着物業經理的號碼,要請示領導是不是可以破門而入。

正要撥號呢,楊景櫻從流浪貓的窩那邊走了過來,步伐非常緩慢。

“她去喂貓了,肯定是手機沒帶在身上,大驚小怪的。”陳師傅收起電話,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

趙楷長舒一口氣,沒理會陳師傅的阻攔,直接跑了過去,一把抱住她。

楊景櫻記得自己出門的時候是把羽絨服穿身上的,下樓了才發現身上只穿了一件衛衣,她知道自己有點燒糊塗了,心想着趕緊放好貓糧,回家繼續睡覺。

趙楷明顯感覺到她在發抖,脫下自己的羽絨服包裹住她,看着她雙眼紅腫,憔悴的樣子明顯是哭了一夜,他恨不得打自己一頓。

“你發燒了?”他感到她控制不了地發着抖,摸了摸她的額頭,“先回家。”他又心疼又自責,強勢地摟住她,她的力氣自然是沒法跟他犟的,只能讓他摟着上樓,他拿過她捏在手裏的鑰匙打開門,讓她坐到沙發上,打開空調。

他上次來的時候就看到電視櫃下面有個醫藥箱,他拿了出來,找到體溫計,消毒好塞到她嘴裏,摸着她的額頭,估摸着得接近39度。

電子體溫計叫了兩聲,他拿出來,果然,38.8 度。

“我給你煮個粥,你喝了粥再吃藥。”他心都碎了,心裏自責,暗罵自己矯情個什麽勁,明明喜歡她喜歡地要死,還跟她賭氣。

“你走。”楊景櫻吹了會熱空調,終于不再發抖了,推開他,把他的羽絨服扔還給他,冷得她抖了一下,“我們不要再聯系了。”

他連忙把羽絨服包到她身上:“你看到我給你發的短信了嗎?”

“什麽短信?”她猜到是早上那條好長好長的短信,可是删都删了,手機又不是電腦有垃圾箱可以恢複數據。

他嘆氣,抱住還在掙紮的她:“別亂動,別折騰你自己。”

詳詳細細地跟她解釋清楚,誠懇地跟她道歉:“你罵我,你打我也行,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你冷戰,我不該亂吃醋。”

楊景櫻聽完他的解釋,再聽他這麽低姿态地道歉,看着他眼中的心疼和自責,再也壓抑不了自己內心的苦悶和委屈大哭起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要是她沒感冒發燒,她估計自己能哭出梨花帶淚我見猶憐的效果,可是她現在重感冒,鼻涕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趙楷把她摟到懷裏,抱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不停反問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我又沒想要和朱正瑜複合,我連他微信都沒加,我都發微信給你了,你憑什麽不理我?”她抽了張紙巾擤鼻涕,幹啞的嗓音把趙楷心疼地一塌糊塗。

趙楷嘆氣,是啊,他憑什麽不理她。

“我錯了。”他抱着她,“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我真的錯地很離譜。”

“你憑什麽前腳說喜歡我,後腳就去跟人家相親?”楊景櫻越想越委屈,推開他,“我又矮又胖,配不上你大帥哥大博士,你走吧,別來找我。”反手去抓肩上的羽絨服,被他一把抱住。

“你打我罵我都行,不許折騰自己身體,都燒那麽厲害了。”他牢牢地抱住她,不讓她脫掉他的羽絨服。

楊景櫻抱着他直哭,賭氣地把眼淚鼻涕往他衣服上擦,趙楷深刻體驗了心碎的感覺,心想絕對絕對不能讓她再傷心了,哭的人是她,心碎的人是自己。

“乖,我去給你煮粥,吃了藥再說好嗎?”他輕聲哄她,“你病好了才有力氣打我罵我。”

她吸吸鼻子,鬧了一場,她确實又累又餓。

他試探性地放開她,見她沒趕他走,趕緊去廚房給她煮了碗白粥,翻出他之前給她買的肉松醬瓜,端到她面前,吹涼了喂到她嘴邊。

她邊吃邊流淚,喝了半碗粥:“吃不下了。”

他把粥拿走,倒了杯溫水給她,在她的藥箱裏翻了退燒藥和感冒藥喂她吃下,去她的房間的洗手間幫她擰了條熱毛巾讓她擦了把臉,溫柔地說道:“去睡一覺,我不走,等你睡着我去給你買菜,給你做午飯。”

她難受地要死,頭重腳輕渾身酸痛,前不久剛剛感冒過,又一下子燒那麽厲害,心裏再多的委屈,也要等她病好再發洩。

他摟着她到她的房間,打開房間的空調,看到她淩亂的床鋪,去幫她鋪床,摸到被子邊緣濕漉漉的,想必都是她的眼淚。

“還有被子嗎?”他嘆氣,再次提醒自己,不能冷戰,天大的事情,都要溝通。

她打開衣櫥,有一床舊的被子,她本來打算過了冬天就處理掉的。

趙楷見她拿出幹淨的被套,讓她坐着,麻利地幫她把被套套好,鋪好床。

“出去,我換衣服。”她看他鋪好床,還傻愣愣地杵在她面前,氣不打一處來。

他趕緊出去了,跑到廚房,幸好上次幫她做過飯,他對她的廚房非常熟悉,拿出她的保溫杯,幫她倒了一杯溫水,來到她房間門口,敲了敲門進去。

楊景櫻已經窩到了被子裏,他把保溫杯放到她的床頭櫃上:“溫水,渴了就能喝了。”

楊景櫻點點頭,趙楷幫她把紙巾和垃圾桶放到她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方便她擦鼻涕,順手拿起她的手機遞給她:“把我從小黑屋放出來。”

她按了指紋解了鎖,他拿過手機,把自己放出了黑名單,看到她的微信只是拉黑了她,并沒有删除好友也沒有删除和他的聊天記錄,更加自責。

幫她掖好被子,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溫柔地說道:“我等下去買點菜,我拿你的鑰匙出門,你睡吧,睡到幾點是幾點。”

她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

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趙楷走了出去,順便把她扔在地上的三只熊撿了起來,放到她的床頭。

楊景櫻被他親過以後頭更暈了,藥力發作,她也沒有害羞的餘力了,沉沉睡去。

她被熱醒的時候已經快一點了,退燒藥藥力作用下,她出了好幾身汗,渾身沒力氣,拿過床頭的保溫杯喝了個精光,穿上厚厚的珊瑚絨睡衣,怕自己再着涼,找了雙毛巾襪穿上,到卧室的洗手間上了個廁所,看着鏡中憔悴的自己,洗了把臉。

趙楷在外面聽到了聲音,跑來敲門,她讓他進來。

趙楷推門進來,她走出洗手間,頭發梳過了,臉也洗過了,清湯寡水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

“我給你下面。”他摟着她到客廳,客廳的空調開着,暖暖的。

摸了摸她的額頭,不再高燒了。

趙楷開火熱雞湯,幫她用雞湯煮面,趁着面還沒好,倒了杯溫水讓她喝下。

楊景櫻看到陽臺上曬着被子,髒被套已經洗過了晾着,四年了,頭一次享受到生病有人照顧的待遇,她忍不住傷感起來。

趙楷見她又紅了眼眶,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感覺自己心都要碎了,不停地質問自己為什麽要那麽矯情?抱着她不停地道歉。

楊景櫻自己知道,他最多是個□□,不忍心讓他太自責,吸着鼻子收住眼淚,抓了一把紙巾擦眼淚鼻涕:“我餓了。”

“快好了。”他幫她把眼角的淚擦幹,聽到廚房裏面沸騰的聲音,跑去把面盛了出來,端到她面前。

“小心燙。”

楊景櫻看着清湯寡水的一碗面,只有幾根菜葉子,雖然看上去實在沒什麽食欲,但是她到底餓了,勉強吃了一口,味道居然相當不錯,開了胃口,把一碗面都吃完了。

“你吃過了嗎?”吃完了她才想起來問他。

“吃過了。”趙楷收走碗筷,坐到她旁邊,再摸了摸她的額頭,讓她再測了□□溫,37.6度。

“再吃粒感冒藥,下午繼續睡。”他說道,“嗓子難受嗎?”

她搖搖頭。

他略感放心,咳嗽折磨人又不容易恢複,她沒多久前咳嗽剛好。

“稍微等一下,吃了藥再睡一覺。”他看着她一向白裏透紅的臉一臉病容,嘆了口氣,抱住她,“傻丫頭,幹嘛折騰自己?我寧願你打我一頓,也舍不得你生病。”

她哼了一聲,她自己也有點奇怪,她自诩灑脫,尤其外婆去世以後,她對于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看得很淡,血脈相連的人都可以毫不留情地傷害她,更何況陌生人?她很盡心地去維護她本來擁有的朋友和親人之間的關系,可是對于新的人際關系,她看得很淡。

記得早教中心的一個合夥人曾經追求她,她拒絕了兩次,那人轉頭就去追求另一個老師了,她也不過是淡淡一笑,她以為她也可以對趙楷這麽灑脫的,畢竟他倆認識才多久?也沒有正式确定關系,他去和其他人相親,合情合理。

或許Nicole實在是殺傷力太大了吧,她對自己的長相向來有自信,看到Nicole她也有點自慚形穢的感覺。

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虎口的地方肉很厚,雖然她身材屬于微胖界,不過她的手看上去就像個大胖子的手,他好笑地捏了捏她虎口的肉,軟軟的。

她抽了下手,沒抽出來。

“我不會放手的。”趙楷緊緊抓着她的手,“上次給你機會讓你逃了,就搞那麽大烏龍,我不會讓你再逃走的,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反正你是我女朋友了。”

“你法西斯。”她軟綿綿的聲調一點氣勢也沒有。

“随你怎麽說。”他霸道地說,伸手把她摟到懷裏。

她靠在他懷裏聽到他的心跳,很明顯他很激動。

抱住他的腰,整個人縮在他懷裏,她還有點低燒,身上還是一陣陣發冷,依偎着他取暖正好。

他抓過沙發扶手上的羽絨服披在她身上,讓她靠在他肩上,他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

“你那個前男友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你都看到了,他想跟我複合,我不想,就這麽簡單。”她想到這事就來氣,她都當着他的面撇清了,他還矯情。

“他多大?你大學同學?為什麽分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一副妒夫的樣子。

“隔壁大學的,東華,畢業就分手了,他出國了。”她也沒什麽好隐瞞的,正兒八經談戀愛,純情初戀只進展到接吻,當時彼此相愛,分手也分得幹幹淨淨,她問心無愧。

趙楷聽說他是東華大學的,和他的協和差了十萬八千裏,他幼稚地得瑟了下。

她忍不住酸他:“我跟他智商在同一水平線上,跟你不一樣,我們都是普通人,高攀不上你這樣的天才。”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以前不這樣的,怎麽一下子那麽尖酸刻薄。

趙楷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下來,委屈巴巴地抱着她。

“我不喜歡他了。”楊景櫻理了理思路,她不要做一個憤世嫉俗地女人,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做一個樂觀積極,開朗大方的人,“我想答應你之前,跟他說清楚。”

他長嘆一聲:“是我的錯,我太小氣了,我保證,絕對不冷戰,一定要溝通。”

她點點頭。

“我回上海以前,丁阿姨就跟我說起Nicole了,丁阿姨是我親媽的好朋友,我爸媽走以後她一直照顧我,把我當兒子一樣,我怎麽都不能拒絕她的好意,而且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趙楷自覺地解釋起來,雖然上午已經說了一遍了,他還是要再說一遍,強調這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後來忙起來,我都忘了這回事了,禮拜五中午丁阿姨給我打電話的,我想着晚上跟你報備一聲,或者幹脆就讓你陪我去,沒想到晚上就看到你和你前男友,我就跟你賭氣了……”

她哼了一聲。

“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下次了,我也跟Nicole說得很清楚了,不會再聯系了,丁阿姨那邊我也道過歉了,處理地非常幹淨,保證不會有任何牽扯了。”他嘆道,“再來一次我心髒病都要犯了,你不接我電話,不接我弟電話,我真的差點吓死。”

“啊呀,忘記回Ray的微信了。”

“沒事了,他知道了。”趙楷握着她的手,“我保證不冷戰,你也答應我,不許再拉黑我,不許不接我電話。”

她揚起頭,還是要作一把:“你不用覺得先跟我表白了就有什麽責任了,男未婚女未嫁,大家都是自由身,Nicole這樣的大美女,選擇她也是天經地義的,我是女人我也被她迷住了。”

趙楷頓悟,雖然他自認情商不高,但是智商還是在線的,楊景櫻是有美女的自尊的:“我沒覺得她漂亮。”

“切。”楊景櫻傲嬌地別過頭。

“你得承認每個人審美觀不同吧。”趙楷笑道,死皮賴臉地抱住她,“我真心欣賞不來她那個類型的,所以真心不覺得她漂亮,我早就看過她的照片了,丁阿姨說她多麽多麽漂亮,我不好意思反駁,當時的想法就是,不能推辭丁阿姨的好意,見肯定要見的,至于後續,就順其自然了,反正她的長相在我心裏一點都不算什麽加分項,我一點都沒有快點認識她之類的想法,認識你之後,我壓根就忘記了還有這回事了,我腦子裏都是你,被無理取鬧的病人搞得心力交瘁的時候,翻翻你的照片我才有力氣繼續工作。”

“你哪來我的照片?”楊景櫻一愣,她可沒在朋友圈發過自拍,她的微信頭像也是胖妹的照片,他不會那麽變态偷拍她吧。

趙楷笑着拿出手機,把李岑骁發給他的照片給她看。

她見他非常熟練地放大集體照,心也軟了。

他笑了,抱着她湊了過去,她推他:“會傳染給你的。”

她怎麽可能敵得過他的力氣,他吻住她,一點都不客氣地,和她唇舌糾纏,輕咬她柔軟的唇,把她吻得滿臉通紅,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血色。

他笑得志得意滿,輕點她的唇:“我盼了好久好久。”

“我要睡覺了。”她突然害羞起來,不知道怎麽面對他,像是從來沒談過戀愛的小姑娘那樣不好意思起來。

“吃藥。”他非常滿意她的反應,伺候她吃了片感冒藥,陪她到房間裏。

她穿着睡褲鑽到被子裏,在被子裏把厚厚的睡褲脫了扔了出來,他大笑:“你放心,我沒那麽喪心病狂,你病成這樣我還起色心。”

她紅着臉瞪了他一眼。

趙楷拿過床頭的保溫杯,幫她再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看她翻着手機,坐到她身邊,讓她靠在他身上玩手機。

“明天請假吧,我給你開病假。”他輕道。

“明天你弟弟他們進我們公司了,我頂了我同事的工作要替她應付審計的,不能請假。”她把手機扔到一邊,依偎在他懷裏。

“要加班嗎?”他心疼地問。

“可能吧。”她嘆氣,“明天就好了。”

“哪有那麽快。”他嘆道,“發燒傷元氣。明天我給你做早飯和午飯,放到門衛那裏,你早點起床去拿。”

“不用了。”她搖頭,“那麽麻煩。”

“不麻煩,就這麽說定了。”他看她打了個哈欠,“你睡吧,睡到自然醒,發燒就是要靠睡覺恢複。”

“嗯。”她點點頭。

“我能去你書房拿兩本書看看嗎?”他笑問。

“你回去吧。”她點頭又搖頭,“難得休息。”

“難得休息當然要陪女朋友。”他笑道,“書房裏有什麽秘密是我不能看的嗎?你告訴我,我不會動的。”

她搖搖頭:“沒什麽秘密,和公司簽的合同保密協議什麽的都鎖在抽屜裏,書你随便看,CPA的書別幫我把書簽的位子動了就行。”

“我可看不懂。”他笑了笑,見她眼皮子在打架了,親了她一口,“睡吧,我不走,你要什麽就叫我。”

她點點頭,看着他走了出去,她脫掉睡衣,穿着貼身的小背心鑽到被子裏。

趙楷輕輕關上她的房門,轉身就去了書房,先欣賞她挂在牆上的書法,把她的每一幅字都拍下來。

欣賞完書法,他去看她的書櫃,一排專業書,中英文都有,他拿了本英文的,随手翻了翻,寫滿了筆記,想必這就是ACCA的教材了,厚度跟他的專業書有一拼。

她的書櫥很大,除了字帖,專業書,管理類書籍,還有她大學時候的教材,就是一些小說了,外國的小說居多,書櫥的最下層,放着滿滿一排心理學的書,喪親關懷,家庭關系等等。

他疑惑地抽出一本,居然還劃了不少重點,他把每一本都翻了翻,每一本都有很多閱讀痕跡,看來她花了很多心思讀這些書。

他思索着,确實,她從來沒有提過她的家庭,一個單身的上海女孩,獨居已經不多見了,他在上海北京兩個大城市工作過,認識的本地女孩,除非家裏真的離醫院太遠的,結婚前基本都和父母同住,大城市的獨生女,哪怕讀到博士畢業,在醫院裏獨當一面治病救人,回到家都是爸媽的小寶貝,爸媽都是把他們的寶貝女兒伺候地妥妥帖帖的,比如他大表妹,複旦碩士,工作作風強勢的HR,回到家,那可是他阿姨姨夫的掌上明珠,連水果都是他姨夫切好,只差喂她吃了,他阿姨甜蜜地抱怨過,快三十的女兒了,內褲都是她給洗的。

而楊景櫻,獨居,聽她提過要回家洗衣服,從來沒聽她提過父母親人。

想到上次和她吃飯,他提起他的家庭,非常特殊的家庭,她也只是聽他講,沒有提起一絲一毫她的家人。

他壓下好奇心,本質上,他倆還是陌生人,原始的男女之間的吸引力讓他們走到一起,還需要很多的時間互相熟悉,互相了解。

他拿了本白夜行到客廳,他聽他的雙胞胎表妹提過這本書,兩個妹妹大力推薦,他還沒時間看,今天正好有機會。

打開書,翻了幾頁,就看到書頁上有她用鉛筆寫的日語,他看着漢字猜測她寫的是日語原文,是覺得翻譯有問題還是怎麽着,呆會等她醒了要問問她。

楊景櫻睡醒後覺得精神多了,原本都塞住的兩個鼻孔通了一個,舒服多了,成年人一發燒身體立刻反應出來,現在的她神清氣爽,不用測體溫就知道燒退了。

穿上睡衣,到洗手間上了個廁所,洗了把臉,沒一會趙楷就來敲門了。

她打開門,看到趙楷的笑臉,作為一個顏控,看到他那張臉,她也理解自己為什麽那麽輕易就原諒他了。

趙楷摸了摸她的額頭:“嗯,不燒了。”

“我想吃乳鴿。”她迷迷糊糊間夢到了自己在吃乳鴿,醒來就饞了。

“開胃了就好。”趙楷笑道,“不過我不會做,我們出去吃吧。”

她點點頭:“我換衣服。”

趙楷幫她關上門,她換好衣服,擦了點面霜,懶得化妝了,反正她已經在他面前毫無形象可言,眼淚鼻涕他都見識過了。

把皮夾鑰匙手機放到小包裏,她拿了個口罩走了出去。

趙楷已經幫她把被子收進來了:“還有被套嗎?晚上你蓋曬過的被子,吃退燒藥出了不少汗,被子都潮了吧。”

“放着吧,等我回來自己弄。”

趙楷搖搖頭:“給我,我幫你。”

她也不客氣,拿了幹淨的被套給他,看着他麻利地幫她把被套套好,長手長腳就是好,她自己套被套,都要站床上抖開才行。

她看到茶幾上放了兩本書,一本《白夜行》一本《惡意》。

“借我帶回家看好嗎?”他拿起《惡意》,“還有幾十頁沒看完。”

“你把《白夜行》看完了?”她看了看時間,她下午也就睡了三個多小時。

“嗯。”他點頭,“我閱讀速度很快的。”

她再次感受了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

“拿去吧。”她嘆氣,“多拿幾本好了。”

他笑了笑:“推薦推薦,我幾乎沒看過推理小說。”

她到書房拿了幾本書給他:“等下上來拿還是你直接帶走?”

他想了想:“等下上來拿吧。”

“那走吧。”她戴上口罩,準備出門,突然想起了什麽,折回去拿了兩包餐巾紙,擤鼻涕用。

他看着她背了個玫紅色的YSL小包,他這種審美水平一般的直男,也忍不住誇這個包好看。

走進電梯,她笑問:“你還知道這是YSL?”

“那麽大三個字母……”他委屈道。

她哈哈大笑,口罩遮住了她半邊臉,可是她那亮晶晶的雙眼,把他看醉了,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你平時怎麽不背?這個包好看。”她平時背的是個爛大街的LV。

“太小了。”她笑道,“太高調了,LV和Gi是最不會出錯的,不失身份也不會搶別人風頭。”

他搖頭:“好複雜,我弟畢業的時候我妹幫他買衣服,教他職場潛規則,我聽着都頭大。”

“哪像你們醫生有制服。”她看了看他身上中規中矩的衣服,黑色的羽絨服配着牛仔褲運動鞋,覺得有點浪費他的臉和身材,慢慢改造吧。

他一手摟着她,一手拉着她的手,捏着她手上軟軟的肉,感受着懷裏真實的感覺,終于有了真切的感覺。

來到家附近的一家港式茶餐廳,她點了碗粥,點了兩個乳鴿,她拿走一個,其他的全部推到他面前:“分餐,別給我傳染了。”

他讓服務員再拿了個盤子,夾了點蔬菜出來給她。

“明天早上給你做皮蛋瘦肉粥好不好?”他想着菜譜。

“你要幾點起來?”

“提早半小時,晚上材料準備好,很快的。”他笑道,“吃得清淡點,好得快點,中午……紅棗枸杞粥。”

“不吃紅棗。”她搖頭。

他笑看她:“南瓜呢?”

她點點頭。

“用小米給你熬南瓜粥。”他笑道,“說得我自己都饞了。”

“你哪裏學的啊?”她一臉佩服地看着他,連她這個外婆養大的小孩都不會做飯,一般獨生子女,尤其是男孩,有幾個能像他這麽賢惠?

“我媽下崗前是單位食堂工作的,下崗以後就去考證,然後在五星級酒店工作,一級廚師。”他笑道。

“哇,真幸福。”她一臉羨慕,“不過一般家裏有大廚,其他人都不會做了啊。”

“沒錯,可是我15歲就去北京讀書了,然後還在北京工作了幾年,雖然大多數時候吃食堂,休息在家,還是要好好慰勞自己,就學呗,總得跟爸媽打電話交流感情不是,每次打電話都學一個菜,我跟我爸沒什麽好說,多說就會吵架,也就跟我媽能聊聊。”他笑道,“死老頭每次都跟我掰扯,不肯戒煙。”

她笑了笑,有點羨慕,哪怕他親生父母都不在了,他還是有個很幸福的家庭。

趙楷看着她:“其實想起來,我十幾歲就會做飯了。我過完十歲生日,我爸就跟我說,以後要分擔家務,于是周末,洗衣服,洗碗,打掃房間,都是我的活,我媽周末要輪班的,于是飯也是我做了。”

她點頭道:“其實應該這樣,獨生子女真的被寵壞了,尤其你讀書又不費力,周末也不用補課什麽的。”

他佩服她的滴水不漏,心裏也明白了,家庭是她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

他不再提關于父母家人的事情:“那個書上寫的日文是什麽?”

“原文。”她笑道,“我是先看中文版,學了日語以後就去看了原版,我覺得翻譯地好的地方,就把原文寫旁邊。”

“日語都會說,日語幾級?”

“一級。”她笑道。

“最高了?”

“業餘的最高。”

“法語呢?還有英語?”

“都是專八,考不出不讓畢業的。”她笑道。

“法語英語日語……”他嘆道,“還有嗎?”

“中文,上海話,室友有個川妹子,四川話也會說一點。”她調皮地說着,“什麽西班牙語意大利語,都會簡單說幾句,資源豐富。”

他點頭:“美貌與智慧并重。”

“啊呀,小女子不敢當。”她調笑道。

他寵溺地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很快吃完,他送她回家,看着她把包整理好,幫她泡了杯檸檬水,把她明天該吃的感冒藥放到她的包裏:“白加黑,白天吃了不會犯困的,我下午幫你去藥店買的,我幫你把檸檬都切了片了放冰箱裏了,你明天用保鮮袋裝兩片,到辦公室泡水喝,再忙也要喝水,大量喝水。”

她答應着,幫他把他要看的小說裝了個袋子。

“晚上我大概七點吧,先下班的微信留個言吧。”他看了看時間,感慨時間過得太快,這就快八點了,“我上班的時候可能不能及時回你的微信,不過我看到了一定第一時間回你的。”

她笑着點頭,抱了抱他。

他低頭要吻她,被她捂住嘴:“別傳染給你,我可不會煮粥給你喝。”

他笑在她臉頰上親了好幾下:“早點睡覺,洗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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