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2015年10月26(1)
一個普通的周一，他倆請了假，領了結婚證。
自從幫了那個車禍的小孩以後，事情的發展非常戲劇化，不到一個禮拜，錦旗感謝信就送到了趙楷的醫院，趙楷被全院通報表揚，按照醫院的風格，今年的先進工作者之類的估計就是他的了。
趙楷很不适應，埋怨了他師弟，黃頤可委屈了，做好事有啥不能說的？人家家屬來問，他立刻把趙楷的名字工作單位科室如實交代。
“我穿這身白大褂，救人就是我的工作，有什麽好表揚的，拿着錦旗和人家合影，我都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尴尬死了。”趙楷那天回家告訴楊景櫻這事，有點郁悶。
楊景櫻想象了下，确實尴尬。
“他們還一直問我你的工作單位，我可是守口如瓶。”
“哦喲我的天，你可千萬保密，我在外企可不流行這套，你們醫院系統，你再尴尬也是正面典型，正能量，對你們醫院和你個人的名聲都是好事，我就算了啊，守口如瓶啊，更何況我沒幫什麽忙，打了幾個電話而已。”楊景櫻吓了一跳，要讓她去接錦旗，她簡直不敢想象。
不過，事實證明，當今社會，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已經不再是至理名言了，孩子的家人還是找到她了。
人家說得客氣，說趙醫生在醫院送錦旗感謝信對他升職有好處，外企不流行這個，所以人家準備送份大禮給她。
離他父母家大概500米的一個新樓盤，是受傷的小女孩的伯伯開發的，他們還沒準備買房的時候就開了盤，一開盤就被一搶而空，楊景櫻和趙楷想都沒想過那樓盤，就因為他倆的善舉，孩子的伯伯把壓庫存的房子拿出來讓他們選了一套，他倆輕而易舉地買到了心儀的房子。
也正因為如此，他倆才能那麽快領證，靜安區的房子挂出去不到一個禮拜就賣掉了，趙楷的收入高，工作體面穩定，又有人幫忙，貸款非常順利地辦好了。
對于趙楷的母親擔憂的問題，在汪濤和梅一鳴兩個專業人士的建議下，也很順利地解決了，趙楷家另一套靜安區的房子是他親生父母的遺産，他父母離世後一直沒辦過戶，這次順便辦了過戶，寫上了楊景櫻的名字。
“一窮二白夫妻組合。”楊景櫻拿着紅本，感慨萬千，她今天穿了一身的新衣服，趙楷也是一身新衣，她背上了她的寶貝香奈兒，可他們倆的銀行賬戶裏，只夠花到發工資那天的錢。
新房首付，稅，房子過戶的手續費和稅，把他倆的積蓄都搭了進去，裝修的錢他們得靠這幾個月的工資攢出來，幸好交房還有段時間。
他倆堅持沒要父母的補貼，如果收下了趙父趙母給的補貼，他倆不至于那麽緊張，她說了，她的父母一分不出，她沒辦法厚着臉皮讓讓他父母拿出養老錢，他支持她，堅持沒要父母的補貼，讓趙父趙母又是生氣又是開心。
“你當初買車的時候，我還想着，我貼你十萬買輛好一點的，幸好我怕你不開心沒提。”楊景櫻笑道，“真的買起大件，別說十萬了，缺一萬塊都得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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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楷點頭：“幸好你考慮到了我男人的自尊心，其實你真要提了，我搞不好就真的擡預算了。”
她大笑：“說明我的決策還是非常正确的。”
“老婆的決策永遠正确。”趙楷谄媚地說着，拉開車門讓她上車，自己上了車，深深地吻住她，“老婆，這輩子，我們分不開了。”
她眼圈紅了，點頭，摟着他的脖子：“老公，這輩子，多多指教。”
她今天的妝化得非常精致，領證的大日子，她想着臉上的粉，哭花了就得補粉，她的粉餅1000多，現在可是攢錢的重要階段，要節省每一分錢，非常努力地把眼中的淚水收了回去，趙楷看了直笑：“想哭就哭，幸福的眼淚，盡情哭。”
“我才不哭呢，化妝化了半小時呢。”她嗔道。
趙楷笑着發動車子，他倆說好了，領了證，就去她外婆和他父母爺爺的墓地告訴關愛他們的幾位長輩。
“我說，老婆，你可真能攢錢。”他佩服地說道，你才工作幾年，100萬，攢錢小能手啊。”
“五十多萬是外婆留給我的。”她笑道，“我工作不到十年，不吃不喝也攢不了100萬，我剛畢業的時候才多少工資？”
“這就對了，我想呢。”趙楷點頭，“幸好外婆英明。”
“外婆讓我再買房。”楊景櫻笑道，“外婆說，等攢夠錢，再給我買套房，還沒攢夠，外婆就走了，等我攢夠錢，限購了，我都沒買房資格了。”
“現在外婆願望實現了。”趙楷輕道，“我等下親口謝謝外婆。”
“趙醫生，未來三十年，你可是背着房貸，要扛住養家糊口的壓力啊。”楊景櫻調侃道，她的房子買的早，一個月才幾千的房貸，而且總共才貸了15年，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他們的新房的房貸占他工資将近一半。
“有你在，再大的壓力我都扛得住。”趙楷認真地說着，“睡得好，什麽都好。”
她點點頭，給他一個甜甜的笑容，确實同居半年多，他的精神比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好了很多，睡眠時間還是那點，他再擠也擠不出來，睡眠質量大幅提高，他自然精氣神都好了。
非冬至清明的墓地冷冷清清的，他倆先來到他父母的墓地，清明來的時候，他把悲傷都藏到了心裏，如今身邊有他新婚的妻子，他無法壓抑自己對父母的思念，放聲大哭。
楊景櫻抱着趙楷，讓他盡情地哭，自己也忍不住流淚。
發洩了情緒，趙楷收起眼淚，楊景櫻拿着紙巾給他擦幹淚痕，趙楷握着她的手，破涕為笑：“今天該高興。”摟住她，面對父母的墓碑，“爸媽，我結婚了，帶你們兒媳婦來了，漂亮吧，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她恭恭敬敬地對着他父母的墓碑拜了三拜，雙手合十，恭敬地叫了聲爸爸媽媽。
趙楷又忍不住流淚，要是父母還在，能聽到這聲爸爸媽媽該多好。
楊景櫻看着墓碑上他父母的照片，永遠都是這麽年輕的兩個人，他也是結合了他父母的優點，哪怕是照片也能看出他母親眼中的靈氣，如他所說，是個能和他搶玩具的母親。
爺爺的墓地和父母的在一個公墓，拜祭完父母，他帶她到他爺爺的墓地，把自己的新婚妻子介紹給他的爺爺。
拜祭完長輩，他來到公墓的管理處，付了錢，要求把楊景櫻的名字加到了墓碑上。
“你真細心，我壓根沒想到這事。”她笑道。
“奶奶唠叨的。”他笑道，“我們這輩的，都想不到這種事。”
她點頭，和他家人認識也不到兩個月，相處很愉快，奶奶和他母親都是性情溫和的人，尤其他母親，豁達大度，做菜又好吃，她一點沒客氣，有空就去未來婆婆家蹭飯，她未來婆婆做飯不僅好吃，還注重營養，她兩個月營養豐富，可是居然一點沒胖，還瘦了兩斤。
之後又來到外婆的墓地，她第一次來到外婆墓前沒有哭，笑着告訴外婆，時隔四年多，她又有家了，又有了牽挂的人，生病會給她煮粥的人，還有很好的公公婆婆，還有一大堆家人。
和他一樣，拜祭完外婆，她也去管理處付錢要把他的名字加到墓碑上。
辦完這些事，接近12點了，他打了個電話回家，讓他爸媽留點飯。
“中午去爸媽家，晚上我們二人世界。”他笑道，“今天正式改口，爸媽可盼着這一天呢。”
她笑了笑，內心還是有點激動。
回到家，一開門，父母一起來開的門，她大方地叫了聲爸爸媽媽，把他倆樂得笑不攏嘴。
“你爸爸今天特地請假。”她婆婆笑道，“快吃飯，都餓了吧，快一點了。”
“奶奶睡了？”她笑問。
“可不是麽，對奶奶不用改口，可不像我們那麽稀罕。”趙母笑着說，“我們可稀罕你這聲爸爸媽媽了。”
趙父趙母特地等他們一起吃，兩對夫妻，壓低着聲音聊天，終于成為一家人，趙父趙母有一種肩頭重擔終于卸下的感覺，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孩子的親生父母又早早離世，看着趙楷長大成人，從小一路第一讀完博士，當了醫生，現在總算成了家，他們倆對死去的哥嫂也算有了交代。
從來不喝酒又一向節儉的趙父居然買了瓶茅臺，趙楷眼前一亮，雖然不酗酒，但是小酒瘾他還是有一點的。
“下午你們都不會開車的吧？”趙父打開酒瓶之前沒忘了确認，“喝酒不開車，牢牢記住了，不能有僥幸心理。”
“爸你放心，我現在可惜命了，我還沒當爹呢。”趙楷笑道。
趙母呵呵直笑，看着兒媳婦，想象着自己孫女的樣子，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一笑起來和兒媳婦一樣眼睛彎彎，真是心都要化了。
楊景櫻沒倒酒，在趙楷的酒杯裏蹭了一口，辣地她直吐舌。
趙父酒量不好，喝了半杯就大舌頭了，酒後吐真言，老淚縱橫：“小楷終于成家了，我死了也能擡頭挺胸去見哥哥嫂嫂了。”
“老頭子發什麽酒瘋，今天那麽高興。”趙母責備道。
趙楷心下感慨，舉起酒杯：“爸媽，養育之恩，無以為報。”
趙母眼圈有點紅，很快調整好情緒：“爸媽沒什麽要求，你們倆開開心心的，一輩子互相支持，爸媽就不擔心了。”
楊景櫻見氣氛略傷感，舉起杯子：“爸爸媽媽，還要辛苦你們的，我們裝修房子，以後帶孩子，哪樣不要你們幫忙？”
趙母拉着趙父一起和他們碰杯，笑道：“我盼着呢，退休在家裏，真的很沒勁的，我又沒有姐妹，幾個嫂嫂都有自己的孫子，關系好的朋友都住的遠，就等着你們生個孩子。”
“不會讓你等很久的。”趙楷看了眼楊景櫻，“我們都去檢查過身體了，等辦完婚禮，我們就開始努力了。”
楊景櫻臉一紅，他這個醫生講話沒節操，對着父母也那麽直白。
“小櫻啊，要習慣。”趙母見丈夫已經靠椅子上閉目養神了，笑道，“小楷去北京讀書的時候，跟我們說，我去讀大學了，爸媽你們不用再考慮我了，你們還年輕，生個孩子吧，等我畢業了，也能支持弟弟妹妹讀書。”
趙楷笑着搖頭。
楊景櫻好奇地看着婆婆。
“我們還把他當孩子，哪怕他15歲考上大學，那也是個孩子，就哄他說爸爸媽媽會考慮的，這小子，硬是要讓我們倆去檢查身體，說要優生優育，一套一套的，講話直接的我聽了都臉紅。”趙母笑道，“我跟他爸這才意識到，兒子考上的是醫學院，他雖然還沒去讀，已經做好準備了，他爸才跟他坦白。”
楊景櫻輕笑，确實，剛開始她也很不習慣他一本正經地講葷段子，原本以為他是在調戲她，跟他們當醫生的多接觸，才明白這是他們的正常生活狀态。
“對了。”趙母笑着拿了兩個紅包出來，“今天你們正式結婚，一個是奶奶給的，一個是我和你們爸爸給的，錢不多，你們都孝順不要我們的錢，讨個好口彩，爺爺走得早，他和奶奶真的是恩愛一輩子，我和你們爸爸，也算是風雨同舟二十多年，你們要把我們的家的好傳統傳承下去。”
楊景櫻笑着接過：“這個必須收着。”
趙楷也笑道：“沒錯，這是我們家最好的傳統。”
吃了飯，趙楷把已經徹底醉倒的父親扛到床上，洗了碗就告辭了，結婚紀念日，還是要二人世界。
“感覺好緊張。”楊景櫻嘆道，不到兩個半月就是他們的婚禮了，原本他們想着明年五一，後來他又覺得元旦挺好，他們認識的日子，最終兩人商量下來，還是決定元旦，他大舅舅給搞定了酒店，房子那時候肯定沒裝修好，他倆也不喜歡繁瑣的儀式，主要還是給親戚朋友們熱鬧一下，新房就不去了，以後有機會再請親戚朋友到新房玩，先把儀式辦了，踏踏實實過日子吧。
“緊張啥，一切交給婚慶，我們又不搞很繁瑣的儀式。”趙楷笑道。
“婚禮你就是個擺設，主角是我。”她嗔道，他只要站着就行了。
“我的最佳女主角。”他笑道，“不要再減肥了啊，老公抗議了。”她之前去試婚紗，抱怨自己胖。
她笑着給他一個白眼，瘦下去的附帶效果就是她的胸小了點，他可郁悶了。
回到家，他去燒水泡茶，她坐在沙發上，看着兩本紅本和手上的大鑽戒，她的手胖，戴戒指一點都不好看，她不由得感慨萬千，記得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外婆很高興地拉着她的手，捏着她肉乎乎的手說：“你這手，是有福氣的手，你小時後我還想着你有福氣，外婆手上沒肉，沒耳垂，你太外婆說我命苦，我本來不信，現在大半輩子過去了，不信也信了，照理說，你手上肉那麽厚，耳垂也那麽大，怎麽就攤上這樣的爹媽呢？”
那時候她怎麽回答外婆的，她已經有點忘記了，大概是跟外婆說不要迷信吧。
“想什麽呢。”趙楷拿着檸檬水坐到她身邊。
她非常習慣地依偎到他懷裏，把剛才想的跟他說了。
“我奶奶也這麽說。”他笑道，捏着她又白又嫩又軟乎乎的手，輕輕咬了一口，“外婆沒說錯，你看你啊，那麽有福氣，每次抽獎都能中個獎，拍車牌也是，兩次一擊即中，跟神話一樣，随随便便在地鐵站就能撿個老公回家，福氣還不好啊？”
她笑着迎接他湊過來的臉，摟着膩歪了好一會。
“我問你，你到底看上我什麽了？我除了好看點，初期也沒展現出什麽很吸引人的地方吧。”她笑問，以前她不問，萬一他的答案不滿意，她怕自己作，如今都領證了，再不滿意也只能認了。
“除了好看點？”趙楷誇張地叫了聲，笑道，“你知不知道，我迷迷糊糊地看到你的眼睛，我心跳都亂了，跟着你跑到靜安寺旁邊，看到你把口罩拿掉，我這輩子第一次，想着一定要留下你的聯系方式，仙女下凡啊。”
她笑着捏他的臉，這也太誇張了。
“說真的。”他抱住她，“後來Jenny把你拖走了，我有點遺憾，但也不至于太難過，畢竟萍水相逢，再後來你也知道了，多才多藝，認真工作，對小孩子有耐心，那麽多優點，哪僅僅是除了好看點？“他笑道，回憶着對她怦然心動地感覺，還是很激動，“我很少會發誓，哪怕是對自己發誓，想一想，我也大概就發過三次誓，一次是我媽因為我逃課打我，我發誓絕對不能讓她再那麽傷心，第二次是發誓考上協和，第三次就是發誓要追到我的女神了。”
女神？她笑，被他這麽捧着，還是很高興的。
趙楷拿起茶幾上的結婚證書，打開看着他倆的結婚照，笑道：“三次誓言，我都做到了，第一個誓言，多少帶點水分，哪個男孩成長過程中沒有把媽爸氣半死的情況，不過至少我再也沒犯過原則問題；第二個誓言，應該是最簡單的。”看着他賤賤的表情，楊景櫻忍不住打他。
他笑着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懷裏親了好幾下：“第三個誓言，雖然有點波折，好歹做到了。”
她笑着點頭，靠在他的懷裏，很安心，很幸福。
“老婆，今天我發我人生中第四個誓言。”他認真地說着說着，拉起她讓她面對他，“我一定會好好呵護我們的婚姻，不管有什麽問題，一定會積極溝通，不隐瞞，不冷戰。”
她點頭，認真地說：“我也是，一起努力，不亂作。”她知道自己，本性中還是有作的基因，只是一個人生活那麽久，讓她背上結起了厚厚的殼，忘記了怎麽發嗲和作，和趙楷在一起越久，她越來越會發嗲，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開始作了。
“小作怡情。”他笑道，“我還是很享受的。”他知道，确實她有的時候還是會有她說的作，不過他确實挺享受的，她一般也就是作一下讓他給削個水果，熱杯牛奶，舉手之勞不說，她用她嬌滴滴的聲音跟他發嗲，他基本都是樂颠颠地替她跑腿。
“我們去早教中心好嗎？家附近開了家新的，我們去借鋼琴，我都沒彈琴給你聽過呢。”她突然來了興致。
他眼前一亮，拉着她就走。
馮心怡正好在，見他們來了，恭喜他們新婚：“我算半個媒人不？”
“算。”趙楷笑道，“學姐，改天就給你喜貼。”
“恭喜你們。”馮心怡笑道，“早點生個孩子，我給你們打八折。”
三人都哈哈大笑。
楊景櫻來到琴房，找了臺鋼琴，試了試音，好久好久沒彈過了，不過從小學的童子功，刻在骨子裏了，先談了首致愛麗絲熱熱身，看着他一臉驕傲和愛戀，她笑道：“喜歡門德爾松的的婚禮進行曲還是瓦格納的？”看他一臉茫然，她笑了笑，彈起了瓦格納的，彈完再彈了門德爾松的。
趙楷一直在拍視頻，見她彈完了鎖上手機，幸好6splus已經到手了，像素還是很滿意。
“喜歡哪一首？婚慶在問呢。”她笑道。
“你決定吧。”趙楷撓撓頭，“你老公，讀書讀傻了，沒情趣。”
她大笑：“我喜歡就行了。”
他點頭，摟住她，和學姐打了個招呼告辭了，走出門的時候和一對母女擦身而過，媽媽是辣媽打扮，都快入冬了還穿地很單薄，波濤洶湧比她還豐滿，化着濃妝，踩着細高跟，女兒低着頭含着棒棒糖沒看清長相。
楊景櫻光顧着看女兒可愛的蘑菇頭，轉頭才發現趙楷一直盯着那個辣媽。
她挑眉，這結婚第一天呢，就開始看別的女人了？
趙楷回頭看了看，确定人家聽不見了才神秘地說道：“老婆，那臉削地，皮都快挂不住了。”
她愣了下，想了想，确實那錐子臉，太錐子了。
“真是對自己心狠手辣。”趙楷搖頭，“鼻子，額頭，全動過了，估計胸也是假的。”
“你都能看得出來？”她好奇死了。
“那可不，動了骨頭絕對一眼鑒別。”他笑道，“吃這口飯的。”
“割雙眼皮呢？打玻尿酸呢？”她好奇地問。
“沒這本事。”趙楷笑道。
“還好。”
“還好什麽？你哪裏動過了？”
“你猜？”她停下腳步，面對他，調皮地看着他。
他想了想，搖頭：“我看過你小時候照片，從小就是雙眼皮……”他捧着她的臉看了又看，搖頭。
她大笑，指着額頭發際線：“這裏有顆痣被我點掉了。”
他在她屁股上打了兩下：“小壞蛋。”
她笑着勾住他的胳膊：“我爹媽千不好萬不好，好歹給了我一張好臉，以後孩子要是不好看，跟我沒關系，是你的責任，要是孩子太笨，那是我的問題我承認。”
他哈哈大笑，摟住她往家裏走去，他真是娶了個可愛的老婆，每天都能逗樂他。
回到家，還是跟往常一樣，她收拾屋子做家務，他做飯，最近她的嘴巴被他媽的好手藝養刁了，他要努力挽回她的胃口。
今天休息在家，時間充裕，不像平時回家晚，只能用最快的方式做幾個快手菜，他沉下心做了四菜一湯，做完就招呼她吃飯。
楊景櫻收拾了幾件他的舊T恤出來問他能不能處理了，趙楷看了眼就點頭答應，他以前買的那些個衣服，他就在家穿，穿舊了就打算扔，現在有老婆打理衣服。
楊景櫻留了兩件全棉的當擦地的抹布，其他的都扔了。
“啊呀，好久沒吃你做的菜了。”她洗了手坐到餐桌前，笑眯眯地嘗了口湯，“還是熟悉的味道。”
趙楷直笑：“我現在失寵咯，我老婆的嘴被我媽慣壞了。”
她笑：“實話實說哈，味道是不差的，品相差了點，媽媽做菜色香味都講究，到底是專業級別的。”
看她吃得歡，趙楷笑道：“這個真比不上媽媽，二三十年的經驗。”
“我不挑食的，除了紅棗實在是接受不了這個味道，其他的我都吃。”她笑道，“小時候我很挑食的，這不吃那不吃，作天作地，餓了三個月，壞毛病全治好了。”
他心疼地抱了她一下。
“因禍得福，有過那段經歷，我乖了很多，外婆也這麽說，也是因為如此，她才從祖母的角色轉換到了母親的角色。”
他看着她。
“祖母嘛，只要寵孩子就行了，教育是父母的事。”
趙楷點頭。
“我是外婆第一個第三代，當時她也認為是唯一的第三代，我長得又可愛，大人圓臉未必好看，小姑娘圓臉，眼睛又大，多可愛啊，我自己看我小時候照片都會覺得這小姑娘真好看，我外婆簡直把我寵上天，抱着我到街坊鄰居那裏炫耀的那種程度，直到把我帶走以後，才克制住老人對孫輩的天然的溺愛，狠下心教養我。”
他連連點頭，他對這位無緣見面的老人充滿了敬仰。
“小時候憤世嫉俗，長大了，尤其外婆去世以後，回過頭看，我慶幸我有過這倒黴的三個月，沒有這段經歷，外婆未必能下定決心帶走我，畢竟她的年齡放在那邊，而且不管怎麽說，孩子還是跟着父母好，如果我被我父母養大，我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麽樣？麻木不仁？憤世嫉俗？愚昧無知？”她嘆道，“外婆說得很對，沒有和美貌匹配的智商，漂亮反而是禍害，我可能會淪為男人的玩物，可能自甘堕落，可能因為缺愛，因為一點點溫暖就奉獻全部……”她搖搖頭，“不想了，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要開心。”
他搖頭：“想外婆了？”
她點頭：“她能看到我結婚，看到我的丈夫有多麽優秀，我們有多麽開心，那該多好。”
握住她的手：“我們要努力地生活，好好過日子，把外婆，把我的父母和爺爺留給我們的東西，傳承下去。”
她點頭，湊過去親了他一下：“最重要的，你要把媽媽的廚藝全部學到手。”
他大笑：“老婆大人第一道懿旨，老公一定做到。”
開開心心地吃完飯，一起洗碗收拾廚房，下樓散散步消化一下，居然碰到了同樣是飯後下樓散步消化的父母，兩對夫妻都是手拉着手，相視一笑，都感到非常溫馨。
“我們老頭老太不打擾你們新婚夫妻。”趙父笑着和他們揮手。
“我們也不打擾你們老夫老妻。”趙楷調皮地說道。
“媽媽擔心我中年出軌，你說我吃着他倆的狗糧長大，如此好的榜樣，我會出軌嗎？”趙楷笑道。
她點頭，确實，公婆的感情不是假裝出來的，平時講話聲音很大，看上去有些粗魯的公公，和婆婆說話的時候，音量和聲調都會不自覺地變柔和，不經意間會喂旁觀者一把狗糧。
“出軌這種事。”她壞壞地笑道，“人家林志玲，40多歲的一樣追求者不斷，我好好保養，40歲照樣有人追，別以為只有你是搶手貨。”
趙楷往她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下，她笑着逃開。
他三步兩步追上她，把她拉回懷中：“我沒什麽女人緣，真的，工作以後和學校裏不一樣，同齡的女性多了，我不主動是一回事，可也沒女孩子倒追我啊，什麽外科醫生行情好，我真沒看出來，更何況我還是長得不錯的外科醫生吧，至少五官端正身材挺拔吧。”
她笑了笑：“你太木讷了，除了你的專業和足球，還稍微關注下車子，你還知道什麽？女孩子追求人，不過是含蓄暗示，有幾個能做到當面表白？含蓄暗示，你get得到嗎？”她笑道，“認識我之前，你會用喂狗糧這種詞？”
他點頭：“我就跟老派的老男人一樣，我跟我弟，只能一起踢足球，其他一概沒話題，對我三個妹妹，就是無原則無底線地寵愛，很無趣，思源以前跟我吐槽阿姨姨父催婚，我只能很空洞地安慰她，現在就會和她溝通，她的想法，她的計劃；雙胞胎跟我說她們的理想抱負，以前我只會鼓勵她們，現在我會跟她們分析困難，讓她們不要盲目，要有計劃；李岑骁就不說了，他都說我終于擺脫偶像包袱了。”
“還偶像包袱呢。”她笑，确實，他的父母都說他活潑很多，以前就是個乖孩子，現在是個偶爾調皮的乖孩子，和他們親近很多，接地氣很多。
“好男人都是女人□□出來的。”趙楷笑道，“護士長說的，教育她手下那些年輕的護士，把眼光放到一窮二白未婚的住院醫上，別坐享其成收割別的女人□□出來的好男人。”
她大笑，她見過他口中的護士長，和常瑤同齡，結婚早生娃早，孩子已經讀大學了，個子小小看上去溫柔又文靜，工作起來風風火火，和她的長相就是兩個極端，嘴皮子非常厲害，是個金句不斷的人，趙楷除了他骨科的同事們，最常提起的就是這個護士長了。
晃了圈，去玩了會貓，受傷的小貓自從趙楷給它治過傷以後，就很親近他，趙楷也愛上了貓這種高冷的生物，有空就會來逗貓，還常常拿貓糧投喂它們，就跟無條件寵孩子的父親一樣，把幾只小貓都喂的體型豐腴。
趙楷最近迷上了看綜藝節目，楊景櫻9月份CPA考試沖刺階段沒時間理他，他正好也難得地不是太忙，基本每天8點能到家，楊景櫻把iPad扔給他，給他看了幾個爸爸帶孩子的綜藝節目。
趙楷跟着節目又是笑又是感慨，睡前和她聊，滿嘴的都是那幾個女孩兒，漂亮的，可愛的，口齒伶俐的，總之在他眼裏，女孩兒就是完美的。
楊景櫻今天陪他看了一集，他滿眼的癡漢眼神看着綜藝一姐甜馨，那眼神放佛就是他自己的女兒。
楊景櫻有點擔心：“趙博士，生男生女是你決定的，要是生了兒子，你可別自暴自棄覺得人生無望了。”她父親經常說的，沒有兒子他還有什麽希望，雖然他有了兒子，也照樣還是過着渾渾噩噩的生活。
他笑：“有性別偏好很正常，我姨父也遺憾思源不是兒子呢，他們那個年代的人，多多少少有點重男輕女，但是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姨父現在還給快30的寶貝女兒切水果呢；思源不想相親，阿姨還跟她吵，姨父舍不得我妹整天不開心，反而勸阿姨算了，随緣；新婚姻法司法解釋一出來，姨父就給思源買了房了，我還納悶怎麽就突然火急火燎買房了，姨父跟我說了我才知道。我姨父這樣的重男輕女，我覺得完全沒問題，屬于正常的性別偏好範圍，自己的孩子自己疼，不因為性別區別對待，關鍵是教育上下血本，思源從小讀書好，姨父很有遠見，早早就存錢打算送她出國讀書，不過思源自己不打算出國，姨父就把存款給她買房了。”
她認同他的話，他小外婆那邊不說了，盼女兒已經成了執念了，這很正常，誰家50多年生的全是兒子沒有女兒，都會執着于生個不同性別的孩子；他大外婆這邊，他和李岑骁是男孩，雙胞胎不說，生了雙胞胎大多數人都會樂壞，他大表妹的父親，确實是典型的正常重男輕女的父親。
“我的觀點，不管男女，教育上，盡全力支持到孩子自己不想讀為止；財産麽，有多少給多少，要是多子女，除非殘疾或者大病，一律平分；女孩子要更操心，女孩子體力上總是要吃虧點……”他嘆氣，“我得好好鍛煉身體。”
她笑：“說得好像一定生女兒了，就算生女兒，擔心啥，至少7個哥哥呢，把小丫頭扔哥哥堆裏一起玩，從小培養好感情，長大了還怕什麽？”
他連連點頭：“還是老婆大人英明，我都忘了那幾個小子了，叔叔的壓歲錢可不能白拿。”
她大笑，勾住他的脖子，含住他的耳垂：“光嘴上說，可沒辦法生女兒啊？”
他當然不會不解風情，鎖上iPad，一把抱起她去洗澡，他怨念她胸小了，可是她體重輕了确實抱起來輕松很多。
“領了證了，不急着去洗了？”她勾着他的脖子，嗲嗲地說道，她平時講話真不太這樣，一旦恩愛過後，她克制不住地想對他發嗲。
“你以為我很想？”趙楷笑道，“氣氛那麽好，當然想要再溫存一下的，可是萬一我手上沾到的東西跑到了不該跑的地方，那不就出事了？”
“老古板。”她笑得風情萬種。
“不管你懷不懷孕，我都會和你結婚，我還是希望按部就班，先結婚再生孩子，未婚先孕，受傷害的總是女方，我不會留一點點機會傷害你，你看你弟媳婦，大着肚子辦婚禮，穿婚紗那麽難看，我可舍不得我老婆在人生中最美的一天留下遺憾。”
她笑着吻他，确實啊，兩個相愛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