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曾經,只要想到戴娜和周啓星，她都會想要将他們挫骨揚灰。
但不知從何時起，那種恨意慢慢變得更為冷靜。
而時至今日,甚至帶了一種異樣的痛快。
三天的短期修學轉瞬即逝,徐晴旎依依不舍地拖着小行李箱出來，秦方慕就在她前面幾步，已經拉開了邁巴赫的車門。
她嘆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奢華舒适的度假村，突然不願面對即将上班的日子。
但不走是不可能的。
天邊的雲層逐漸缥缈，随風四散。
秦方慕坐在車上，看着她輕輕挑眉：“回去上班就這麽痛苦？”
“我還是很愛上班的,因為我愛賺錢。”
徐晴旎一本正經地解釋，“不過如果能躺着來錢就更好了，誰不想呢？”
秦方慕嗤笑一聲，轉而又說起其他事來：“對了你上次……要我找的那個人,已經有下落了。”
他頓了頓,才說：“我會讓駱達把調查好的信息告知你，你再做下一步決定也不遲。”
徐晴旎捏緊手指,有種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的情緒。
既想要得到一個結果,又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嗯，我明白了，謝謝秦董啦。”
秦方慕略一停頓，便又說：“你周六有沒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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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晴旎：“沒有。”
秦方慕：？
她咳了幾聲，說：“是我弟要來這邊,他和朋友一起來玩。”
男人修長的指骨敲了敲窗沿,“怎麽又是他。”
徐晴旎：？？？
這種嫌棄得要死的口吻是怎麽回事。
“那就周日吧,我想請你吃飯。”他輕笑一下,移開目光，漫不經心地道，“有些事和你說。”
徐晴旎覺得根本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而是事實擺在眼前，這男人想要主動做些什麽了。
此刻，她真的希望，有人能來給自己指點一下人生的迷津。
隔天回到公司，徐晴旎還沒把心情調解過來，就見莫妮卡一臉倦懶地走進辦公室：“好痛苦哦，人為什麽要上班呢，每天上班的心情，就是上墳。”
徐晴旎：“你是公司老板，你都不想上班了誰願意上啊？再說你給誰上墳？我倒是給那對狗男女上了墳。”
莫妮卡瞬間來了精神：“來，展開說說！”
徐晴旎把去度假村遇到戴娜他們，并且狠狠羞辱一番的事情描繪了一遍，當然省略了諸如秦方慕突然吻她的細節。
莫妮卡拍手鼓掌：“戴娜這段日子吃到的教訓不少了，果然是天道好輪回，不過……”
她抿了抿唇，淡淡地說：“晴晴，友情提示，你差不多該和秦董保持距離了，再這麽下去……什麽都不敢保證哦。”
徐晴旎心虛地笑了笑，她總不能說兩個人已經有些越軌了吧。
她假意轉變了話題：“哦對，我弟不是這周要來嗎？據說是和他那位朱朱小姐一起來玩幾天，當然也有別的朋友。”
“你不是說他沒戲嗎？那個女的喜歡秦方慕啊？哈哈哈哈哈……”
莫妮卡毫不留情地捧腹，又免不了毒舌：“救命，你弟該不會是備胎吧？”
徐晴旎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不至于吧……額，但也不好說，反正這次見面我再偵查一下。”
徐晴朗确實是和幾個朋友約好一起來S市玩幾天。
航班抵達S市機場的時候，已是傍晚，雲層像被人用火把點燃了，将天際的夜色燃至長明。
徐晴旎特意在市中心一家高檔的中餐館定了位，等着給他們接風。
她出來的時候以為要堵車，沒想到一路順暢，還提前半小時就到了。
餐廳周邊有許多琳琅滿目的小店，她索性逛了一會兒，然後路過了一家咖啡廳。
櫥窗裏擺着各色香味濃郁的面包，甜膩的巧克力味混合咖啡豆的氣息，把人勾得走不動路。
徐晴旎突然就有點嘴饞，打算進去逛一圈看看。
她眯了眯眼睛，看了幾分鐘的菜單和樣品，依然選擇困難。
這時，有人伸手到她眼前，輕輕地晃了幾下。
徐晴旎順勢看過去，不由得微微怔在原地。
誰能想到呢，居然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又是在街邊的一家咖啡廳裏，她會再次遇見了應顏。
就是當初更衣室裏的那位女孩。
徐晴旎心頭一下發緊，只是笑容依然溫和：“……hello，怎麽這麽巧啊。”
“對啊，好久不見了晴晴，你怎麽還越來越漂亮了，太讓人羨慕了。”
應顏看了一眼身旁空出的座位，“你不趕時間吧？真的好久沒見了，我們聊幾句吧？你微信還在用嗎？”
她點了兩杯咖啡，徐晴旎也幹脆地坐下來，同她聊起天。
應顏：“聽說你去演電影了，還是顧廷川的戲？媽耶！是真的？我就知道你這張臉不進演藝圈都是暴殄天物。”
應顏沒克制音量，引得四周有些目光掃過來。
徐晴旎連忙擡手，拍了拍她：“低調低調，我就是打個醬油的，我現在在一家舞蹈機構做運營總監，發展挺好的。”
她去玻璃櫃上拿了做好的咖啡，回來繼續問道：“你呢，現在怎麽樣了？”
應顏倒是很松弛的狀态，甚至比過去自信、大方了不少。
“晴晴，當年你親眼看見過我的事兒吧。”
徐晴旎下意識愣了一下：“我……”
“你放心，我知道那些難聽的話絕對不是你說的。”
應顏眨了眨她漂亮的眼睛，老實說，放在一群年輕的芭蕾舞演員中間，她的顏值也是在線的。
“不然我怎麽會看見你還這麽高興？我知道是戴娜在背後嚼舌根，那時候我自己年紀小，把愛情想的太美好了。”
應顏稍稍嘆了一口氣。
她自以為卑微的姿态，可以挽留男人的真心和感情，實際上就連未誕生的孩子，他們都可以舍棄。
徐晴旎輕聲寬慰了一句：“你現在看上去特別好。”
“嗯，渣男誰還沒遇過？能端正自己的人生态度就行。”
應顏笑得大大咧咧，性格比過去開朗了不知多少。
“我現在的先生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但每天和他在一起都很開心，我女兒一歲多了，給你看照片。”
徐晴旎點頭，很配合地看了小嬰兒的日常照，圓滾滾的腦袋，面色紅潤，被養得周到細致，整個畫面都充滿了愛。
應顏喝了一口咖啡，語氣緩和地說：“要說過去那件事給我的教訓，就是永遠不要相信那種男人的話，他們的眼裏只有金錢利益，女人不過都是‘戰利品’，追求你的時候甜言蜜語說得天花亂墜，砸錢都是死命的砸，你一旦上鈎了，付出真心了，他們就會離你而去。”
徐晴旎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內心有種被溫水灼傷的錯覺，又像被漫出的雨水覆蓋。
現在的秦方慕也還是如此嗎？
或者說，那個階級的男人，能有什麽認真可言呢。
徐晴旎聽着應顏的話，神思也在不斷閃動，各種理智和感情像在互相撕扯，讓她覺得腦袋發懵。
她記得秦方慕在雨中抱起來，也記得他給她送了分毫不差的高跟鞋。
……他對應顏也這樣過嗎？
這些日子以來，是有那麽一刻，如同石頭般堅硬的心髒，露出了柔軟的內核。
徐晴旎端起眼前的馬克杯，将咖啡囫囵喝下去，只覺得嘴裏更苦了。
……
因為遇見了應顏，徐晴旎與弟弟的一頓飯都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他們年輕人還準備去夜店續趴，她就以工作太累為由，先自行回家了。
徐晴旎到家連鞋子都沒脫，先給鴿瑤打了電話，把今天遇見應顏的事兒講了一通。
鴿瑤在那邊欲言又止：“晴晴，你該不會真喜歡上秦董了嗎？emmmmm……雖然他确實各方面條件都不差的。”
徐晴旎長長地嘆氣：“我和你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做。”
鴿瑤：“其實他已經幫了你很多忙了吧，連當初那個保安大叔他都找着了，就差讓周啓星和戴娜家裏破産，然後丢掉工作蹲大牢了。”
徐晴旎也覺得，她當初接近秦方慕的大部分目的已經達到了，再繼續下去也只是傷害對方。
很多時候，感情得建立在雙方的價值取向之上。
兩人的語音電話才打完，又有一個電話進來。
徐晴旎一看是秦方慕，只覺得腦子再一次嗡嗡作響。
秦方慕笑着問：“這麽早就回來了？”
“嗯，有點累了。”
徐晴旎心裏有些郁結，更像是自己在和自己鬥氣，“可能是晚上還喝了幾口酒，胃有點燒……”
秦方慕壓低語氣，有些責備，又像是關心：“怎麽不舒服還喝，又不是小孩了。”
徐晴旎支支吾吾：“我最近有點累。”
秦方慕在那邊沒有立刻出聲，片刻，才溫聲說：“那你早點休息。”
她覺得自己是該好好冷靜一下，整理思緒。
“我明天大概不能來吃飯了……對不起哦。”
說完，徐晴旎含糊地又說了幾句抱歉，就挂斷了電話。
她看着窗外靜止的夜色，如同看到了男人那雙深邃又透徹的眼眸。
春天都快過去了，燥熱的氣候見縫插針般地到處打着旋兒，只等穩穩降落。
與此同時，秦方慕站在別墅的頂樓，望着外頭一棟棟獨立的宅院，一盞盞燈火闌珊，突然就覺得……她是在拒絕他。
作者有話說：
下面兩章就要到那個名場面了，還記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