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夜裏, 陳洲被一陣陣急促的電話聲給吵醒。
他頭昏腦漲的擡起手, 撈過一旁的座機。
“喂?”
他的語氣帶着些許不耐煩,從電話那頭的聲音他就已經知道了大半夜給他打電話的小兔崽子是誰。
然而在今天收隊回家之前,他還特意跟他們說過, 今天晚上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要打擾他睡覺, 然而這大半夜的,電話響個不停,居然都把電話打到他家的座機上了。
膽子夠肥。
“媽的, 天塌不下來明天我弄死……”
陳洲發狠的話還沒有說話,前一秒還半閉的眼睛唰的一下睜開, 混沌的腦袋瞬間清醒了一大半。
“你說什麽?”
“誰?”
陳洲趕緊在一旁的衣兜裏翻了半天, 好不容易掏出手機卻發現, 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關機了。
前一秒的戾氣一瞬間煙消雲散。
陳洲開車趕到警察局的時候, 一進門便看到那個熟悉的小身影正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
腳邊是一個黑色的行李箱, 手心裏捧着一杯熱水, 原本低垂着腦袋, 在看到他進來之後, 唰的一下擡起頭來, 兩人的目光在裸.露的空氣中相觸。
江鹿猛的将手中的熱水放下, 一言不發便朝他跑了過去。
陳洲同時也朝她大步走去,在兩人的距離不過十幾厘米的時候,他一把環住她纖細的腰身, 大掌扣住她的腦袋, 死死的将她摁在懷裏。
江鹿同時也伸手用力的環住他的後頸。
陳洲抱的實在是太緊了, 緊的她都快喘不過氣來,所以她不得已的松開了陳洲的後頸,伸手稍微的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而陳洲察覺到之後,則也微微松了力,讓她能與自己平視。
不過大半個月不見,他竟覺得她似乎清瘦了不少,原本就沒有幾兩肉的小身板抱在懷裏都開始硌手起來,臉頰似乎都瘦了一大半,下巴比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也不知尖了多少。
看着不由的一陣心疼。
“怎麽瘦了這麽多,不是讓你好好照顧自己嗎?”
朝思暮想了這麽就的人,如今就這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可以随意的接觸到他,想着之前那麽久的擔心受怕,江鹿鼻頭不由地湧上一陣酸,直充腦門。
“陳洲,我看到新聞了……”
陳洲愣了一下,像是在想她所說的新聞是什麽。
過了一會,他才反應過來。
他伸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門,“我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
江鹿捂了一下鼻梁處,“我答應你的也做到了。”
我說過會來找你的。
所以我來了。
而此刻,這幾個周圍人已經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這這這……
他們眼前這個抱着人家小姑娘的,真的是他們家冷酷無情不茍言笑的隊長嗎?
他們跟了陳洲這也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陳洲對那個異性這麽親密的接觸過,平時凡是想朝他靠過來的異性,他總是躲得比誰都快,就去如同那些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們是瘟神一般。
而現如今……
他們甚至都能看到陳洲手掌上微微鼓起的青筋,可想而知他在擁抱這個小姑娘的時候,究竟用了多大的勁。
或許是那幾人的視線太過于直接,哪怕是背對着他們,江鹿都能隐約的察覺到,那時便猶如鋒芒在背一般。
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他們幾個一眼。
陳洲自然也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
自從目光挪到他們身上之後變再去溫柔可言。
他涼涼的開口:“看什麽,沒有事情做了嗎?”
幾人不由一陣惡寒,然後不約而同的咳嗽幾聲,接着便各自去忙自己莫須有的事。
他們隊長這變臉速度真是堪稱變色龍了,前一秒還極盡溫柔,而下一秒卻是涼氣逼人,在他的手下做事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陳洲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牽住江鹿的手,朝外走去。
“我們回家吧。”
目睹陳洲牽着人家小姑娘出了警察局之後,剛才還在忙着的幾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掏出手機,點開他們的微信群。
“卧槽卧槽!勁爆消息!!!”
“陳隊半夜來警察局接了一個小姑娘回家!!!!”
“來來來,杆子,上圖!上圖!”
“…………”
這天夜裏,群裏異常的熱鬧。
有圖有證據,鐵證如山。
他們已經開始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
進門之後,陳洲從一旁的鞋櫃裏拿出一雙女士拖鞋來。
下一秒便看到江鹿微微擰起的眉頭,他不由的覺得好笑,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別瞎想,這是新的,剛買的。”
“為什麽要買女士拖鞋?”
陳洲瞥她一眼不說話,“你覺得呢?”
江鹿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穿在腳上的拖鞋,嘴角不由的朝上彎起一道弧度。
陳洲看見她上揚的嘴角,伸手在她的發頂揉了兩把,“還不快進來。”
“來了。”
陳洲将行李箱拖進卧室,江鹿則好奇的打量着陳洲房子。
公寓形式,主題色調偏黑白灰,無形之中透着的的是冷意,東西不多,但是收拾的十分規整,不難看出主人的風格。
“肚子餓了吧,我給你做好吃的。”陳洲的聲音從卧室裏傳出。
江鹿想到剛才在警局的時候,在陳洲還沒有來之前,她跟那幾個警察聊了一會天,聽他們說,他們整個隊的人因為這個案子已經好幾宿沒有合眼。
而剛才在陳洲來警局的時候,她也注意到他眼簾下的烏青與眼眶中的血絲,周身都帶着疲憊。
“我不餓,我在火車上已經吃過了,我想睡覺了。”她朝卧室裏的陳洲回道。
話剛說完,陳洲便從卧室走出來,他看着江鹿,忽而勾了勾唇,接着直徑走向她,長臂一伸,勾住她單薄的肩頭,帶着她朝廚房走去。
“那我餓了,你陪我吃吧。”
陳洲就做了簡單的西紅柿雞蛋湯面。
一碗熱面,兩人很快吃完,收拾好之後,當他們躺上床的時候,也差不多将近淩晨。
江鹿枕在陳洲寬厚的肩胛骨處,單手習慣性的搭在他的腰側,陳洲則單手握住她的肩頭,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兩人緊緊的嵌合在一起。
一個好幾宿徹夜未眠,一個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
擁抱在一起,說不出來的踏實與安心,兩人都默契的沒有打擾對方,閉着眼睛,沒過一會便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的極為酣暢。
江鹿在陳洲之前先醒,她醒的時候,陳洲還在睡夢之中,然而他的手臂還強勢有力的箍在她的腰身上。
她輕輕的擡起腦袋看向他,手指也不由的撫了上去。
白皙的手指劃過他的眉眼,睡夢中的他褪去平日的冷泠,原本堅毅的輪廓看起來都不由的放柔了不少。
兩人不過半個多月沒有見,但是不知為何,她卻覺得這半個多月像是度過了一個世紀一般。
或許這就是別人口中總說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吧,念此,江鹿不由的笑了笑。
她擡起身體,心疼的吻了吻他烏青的眼簾,這才小心翼翼的将他擱置在自己腰側的手臂微微挪開,接着掀開被子下床。
窗外的陽光透過微厚的窗簾絲絲縷縷的溢進,地面上投射出許多細小的七彩光暈。
江鹿赤着腳走了過去,她伸手捏住窗簾的兩側,微微用力,張開手臂,窗簾向兩側緩緩拉開。
溫暖的陽光一瞬間照射進來,首當其沖落在江鹿白皙細膩的臉頰上,暖暖的陽光并不刺眼,反而很是舒适,心境像是一瞬間開闊起來,連呼吸都成為了一種享受。
突然,像是一種心靈感應一般,在這暖色的陽光下,江鹿慢慢的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