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童明海一向認為自己是冷靜的，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平靜對待。即便在發現朗潇送來的文件失蹤時，也只是打電話給朗潇問他文件去了哪裏。到是朗潇大驚小怪地跑回辦公室，說自己那裏有備份。

文件會去哪裏，辦公室的其他人都說沒有見過，也是他們不會随随便便進總經理的辦公室。到是意外地在碎紙機裏發現了可疑之處，拉開碎紙機的箱子，發現最上面一層，應該就是他找不到的文件。很好，童明海是從碎成碎渣的小紙片上看以了幾個字得出的結論。

誰會幹這麽弱智的事情，碎掉一份文件，不是還有電子版嗎。結果就是朗潇發現電子版也不見了。朗潇一驚一詫，大呼小叫認為自己不會把文件就在桌面上，肯定是有人删了文件。噢噢，那人做事還是有一手呀。童明海這才注意到朗潇身邊還身着夏小佳。

這段時間到是跟她有緣分了，這是第幾次見面？不過這個緣分應該是屬于朗潇，童明海想過。讓童明海意外的是，夏小佳還是有點本事，雖然她很謙虛，雖然他也知道有這樣的方法可以恢複回收站裏的文件，暫且在朗潇面前，還是別說了。

不知道為什麽，童明海想要送夏小佳出去，可不想會遇到電梯故障，這一切都是巧合？夏小佳剛才在對誰說話？童明海注意到夏小佳有點別于常人的地方。就像那天在日料店，他說店外的客人不會進來，就像她管童明海叫狐貍，或是現在，對空氣說了什麽。

狹小的空間裏，兩個人都散發着異常的熱量，這是種奇怪的感覺，可能是空氣太悶，也有可能是光線太暗。童明海握住夏小佳一側的肩：“你——”他剛要說什麽，電梯外傳來拍打的聲音，并詢問童總在不在。“我在，還有我的一位朋友。”

朋友，是個稱呼。夏小佳明白，她不會往心裏去。

工程部的員工打開了門，說是電梯修護公司的一會才到。說話的人，臉色不是很好。那是當然的事，被關在裏面的人，可是公司的總經理。這要是怪罪下來，一個個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兩個員工和另一個工程部的小頭頭，一臉戰戰兢兢的模樣。

童明海和夏小佳先走出電梯，剩下維修的事交給工程部的人。他向夏小佳道歉，說讓她在百貨商場的電影受到驚吓。夏小佳原本想說什麽，可想想還有算了，如果還能再遇到，再說吧。

夏小佳離開之後，童明海收起了客氣的表情，漸漸的神情都凝結在了一起。比起電梯，恐怕還有另一件事需要去确認。

工程部在地下一樓，監控室也在地下一樓。童明海要去的是是監控室，保安隊長沈茂在看到童明海時驚得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童明海的臉上又恢複了他平時的模樣，冷冷地帶着幾分傲慢，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童總。”沈茂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不妥之處，剛剛電梯的故障應該會出現在監控之中。可卻沒在電梯故障時，得到保安室第一時間的回複。“我剛要過去。”

童明海擺了一手，表明自己不是為這件事而來，他需要昨天晚上從他離開辦公室之後到今天早上通往他辦公室的監控錄像。只是很普通的要求，不想沈茂的額頭蹭蹭不斷冒出豆大的冷汗。

“童總，這個，走廊的監控昨天壞了，已經叫了工程部的人來修，工程部說忙，沒時間修。”或者是認為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推脫，都是工程部的錯，是工程部的人沒有修好監控鏡頭。

“那麽巧。”童明海輕蔑的笑了一下，他的笑容讓這位保安隊長膽戰心驚。“我要7號電梯的監牢，從昨天到現在。馬上拷給我。”想來保安隊長剛才有從監控裏看到電梯故障的事，那麽說明7號電梯裏的監控正常運行。見沈茂沒有動靜，童明海逼問了一句，“那麽是你來呢，還是我親自動手。”

沈茂不知道該怎麽辦。就在這時，朗潇走進監控室。“童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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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得正好，替我做件事。”童明海把事情交待給朗潇，在走時從他手裏接過了文件。接下去的事情，朗潇會處理好。

如果不出意外，走廊的監控根本沒有壞，而是被人為停用。至于電梯故障也是，只是現在工程部的人還在維修，責任必定要追究。電梯故障是意外，還是巧合——

童明海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他來這家百貨商場已有六七個年頭，從剛進公司時被人在背後議論，到現在每個員人都佩服他的能力，只用了半年時間。剩下的時間，他要引領這家百貨商場成為全國第一。為的是——

“童明海，童明海。”朗潇急匆匆跑了進來，沒有敲門，就像一陣風刮到童明海面前。朗潇急得只能先喘了幾大口的氣，“你猜我得到了一個什麽消息，你一定猜不到。”

“我猜，來我辦公室的人，是黎為平。”童明海勾起嘴角，整個人懶懶得靠在椅背上，伸直了雙腿交疊在一起。他的雙手合在一起，十個指尖對疊。“幼稚的小鬼。”

“啊！原來你知道！”朗潇還以為這次自己可以邀功了，就在剛才，他對保安隊長威逼利誘，迫使沈茂交待了監控壞掉的原因。是黎為平交待他做的事，以董事長兒子的身份讓沈茂屈服。“噢——”朗潇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那麽我删除了我電腦文件的人，肯定也是他。這小子打算做什麽！”

童明海心裏當然清楚黎為平要做什麽，無非就是把現任總經理拉下巴，自己坐上總經理的位子。被看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只是近段時間有愈演愈烈的形勢。“他要玩，我就陪他玩，只是玩死了公司，可別怪我。”

朗潇愣愣地看着童明海，他沒想到童明海會說這樣的狠話。“童明海，你不要是吧。”

“不要緊。”童明海又是往常說話的樣子，語速緩慢，語調柔和。甚至眼裏帶了迷一般的笑意。“今天是壞了你的好事，我向你賠不是。”他是指夏小佳的事，原本朗潇是想借着還樂扣盒子的事，再約夏小佳，可不想半路會出這個岔子。

朗潇無奈地聳了一下肩：“是不要緊，我有理由在約嗎。”他開心地笑了起來，“解決了文件問題，我可以好好謝她。我馬上回去約她。”

朗潇離開之後，辦公室靜了下來。童明海保持着原有的姿勢沒有再動一想，大腦在急速運轉，有太多東西需要思考，可偏偏大腦裏總會無端蹿出一個人笑臉。那人笑盈盈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童明海。”

原來自己的名字被她叫出來是那麽的悅耳動聽。嗯——童明海總算改變了坐姿勢，雙臂交疊抱起了胳膊。又想到了夏小佳撲到懷裏的那一幕，柔軟的的觸感，香甜的味道再一次回想起來，像是剛剛才放開的事情。

很奇怪，為什麽會對她揮之不去。童明海伸手，剛剛就是這只手，握着她的胳膊，推開了她。應該不會弄疼她，童明海這樣認為。縱使她是朗潇口說所也的柔軟女生，也不至于。

好像想太多了，童明海閉上眼睛，又看到了夏小佳笑得甜甜叫一聲他的名字，童明海。聲音即輕脆又好聽。

突然童明海睜開眼睛，不行不行，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抓起放在桌上，剛剛朗潇打出來的文件。只是因為心有欠意，才會想到她，一定是。

夏小佳收到了朗潇的信息，說是要感謝她的幫了一個大忙，要請她吃飯。夏小佳覺得這麽牽扯來牽扯去會沒個止境，便回絕了朗潇的好意。朗潇不死心，說什麽一定要感謝，甚至擅自約了見面時間。

夏小佳無奈地搖了搖頭，握着手機的手臂的左手自然垂了下去，右手擡起卷起上衣的中袖。手臂上側出現了紅色印記，現在才隐隐作痛。不要緊的，夏小佳揉了揉胳膊，只是紅印，很快會消退下去。

在她揉胳膊時，手機微信又響了好幾次，她以為仍會是朗潇，不想，确實是博物館的同事。同事說剛得到消息，明天要開會，需要早到半個小時。夏小佳做了回複，把手機放進包包。

周一，很多博物館都會閉館，但書店不會。夏小佳很喜歡去書店，她知道在一條小巷子裏，有一家很小的書店。喜歡那裏更重要的原因是老板娘身邊，跟着的是一只貓頭鷹，而老板娘的先生，則是一只隼。那兩人很般配，夏小佳這樣認為，都是鳥類。

從書店出來之後，可以去對面買杯咖啡，走到地鐵站坐到大型超市，購買需要的生活用品。基本上，對夏小佳而言，生活就是如此。這也獨自在外生活的她所喜愛的生活方式，安靜詳和，沒有波瀾。

喜歡這份工作，也喜歡這樣的生活方式，沒有雜音。只是舒适惬意的她，不會想到有個人，因為她而陷入了困惑之中。童明海來回踱步，不知是該優先考慮哪方面的事，是公司的事，還是一個女人。

童明海不願意承認，他認為自己是受了朗潇那番話的影響，才會産生心理變化。女人只是女人，絕對不是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