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正教來襲

在碧瑤心中,從小至大,魔教也好,正教也罷,她所遇見的每一個人都将擁有修為視為天經地義,因此,聽見秦無炎的問話和看見他那副怠惰模樣,碧瑤不禁吃驚得忽閃着那若蝶翼般的黑睫,嘴巴微微嘟着,不知該說些什麽。

看見碧瑤如此吃驚,秦無炎便悠然笑道,“這些年來,我既有修為,又會用毒,又會下蠱,殚精竭慮,勞心勞神,卻何曾走運過一日?這修為要它何用,反而招惹麻煩!”

碧瑤轉着點漆明眸反駁道,“秦無炎,雖說你被廢了兩次修為……”說到此,碧瑤有些底氣不足,心裏覺得秦無炎說的那番話也不算毫無道理,而且,也深感如他這般倒黴接連被廢掉兩次修為的人,還真是少見,便吶吶續道,“雖說被廢了兩次修為,但你也別自暴自棄啊,至少有了修為,還能自保不是?也不能說全無用處啊。”

“自保?你們鬼王宗的入門心法要修行多少年才能擁有自保之力啊,就算我天資聰穎,最少也要五年是不是?人生苦短,我可不想再在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虛擲光陰了,而今啊,我就打算好好歇歇……”說着,秦無炎用手輕拍着嘴巴,慵倦地打着小呵欠,從枕頭下摸出來一個小陶罐,拈出一枚花香四溢晶瑩剔透的玫瑰糖,向空中一抛,那玫紅色的糖球不偏不倚地落入口中。秦無炎噙着玫瑰糖,枕着手臂,伏在枕上,表情有些嚴肅又帶有一縷憂思地凝望着虛空。

哦,看來秦無炎正在思考非常重大的事體,也許,他不過是因為修為剛剛被廢而略顯頹唐,待思量清楚之後,便能夠面對現實,重新考慮修習鬼王宗心法吧。碧瑤滿懷希望地琢磨着,微微期待秦無炎能夠下定決心,向她學習鬼王宗功法。如果心高氣傲的秦無炎同意自己向他傳授鬼王宗功法,那不就等于他成了自己實際上的弟子了嗎?哈哈,成了我的弟子,看他還敢如此傲慢不馴整日氣我,那時候,我就可以拿出師父的款兒來壓服他了。碧瑤越想越得意,不由面上帶了盈盈笑意。

秦無炎沉思半晌,略有些犯愁地說道,“附近的菜館都吃膩了,該打發野狗去哪兒采買美味菜肴呢……”聞言,碧瑤氣得臉都白了,一把搶過裝着玫瑰糖的陶罐子,一跺腳,跑出門外。

“碧瑤,你如此欺負我這個沒有修為的人,覺得心安嗎……”聽着秦無炎那遙遙的聲音,碧瑤邊解恨地吃着玫瑰糖,邊四處尋覓野狗的蹤跡。

找了大約一個時辰,碧瑤總算看見野狗溜着牆邊,賊頭賊腦的身影了。碧瑤飛身躍了過去,赫然發現野狗腰間的彎刀不見了,代之以一把粗陋的竹刀,她不禁驚訝地問道,“野狗,你的彎刀呢?”

野狗吓了一跳,哆嗦着說,“少主息怒,這不是和您講過的嘛,每日給秦無炎買東西,花銷大,我只好把法寶兵器什麽的都拿去換錢了……唉,這次,秦無炎不光要糕餅蜜餞,還讓我給他買了一大壇子酒。少主,我覺得他受了那麽重的傷,這才剛好了幾天啊,能喝酒嗎?”

哼,這個秦無炎,怎麽還喝上酒了。碧瑤心急如焚,從耳垂上摘下一對翠玉珠墜子,扔在野狗手中,邊吩咐野狗快拿這翠玉墜子換回法寶兵器,邊快步奔向秦無炎的居所。

碧瑤打算弄清楚秦無炎究竟怎樣,便沒有進去,伫立在秦無炎居所的窗外,悄悄張望。只見秦無炎的模樣和見到碧瑤之時全然不同,他坐在桌邊,面前放着一疊紙,手裏拿着一管狼毫,神情郁郁,手旁放着一個酒壇。他定定看着那貫穿手腕的傷口,眼裏慢慢凝起淚來,拿起酒壇,猛地喝了一氣兒,頓時,蒼白的面容浮泛了輕淺的緋紅,人也顯得略有了幾分神采,蹙眉深思,嘴唇微動,偶爾在那疊紙上寫上一陣,而後,便顯得很是費神的苦痛樣子,微微喘嗽,嘴角現出一抹血痕。他扶着頭,憂色滿面,嘴裏默默無聲念誦着不知名的語句,随即,神情微變,好似受到重擊一般,伸手按住胸口,身子一顫,唇邊湧出更多鮮血。秦無炎毫不着意,拭去血跡後,抄起酒壇,喝了幾大口酒之後,便凝神奮筆疾書,不一刻,便寫滿了幾張紙。

碧瑤實在看不下去了,再一次沒有走門,從窗子一躍而入。見碧瑤進來,秦無炎連忙将面前的紙張蓋住,但碧瑤眼尖,已經瞥見那紙上所寫的并非文字,而是一些奇怪的符號。

“碧瑤,既然有門,為何次次都要走窗子,就這麽想吓我一跳嗎?”秦無炎輕笑着說,随即拿起酒壇,徐徐啜飲。

“秦無炎,你還嘴硬,如果不是為了青龍傷心,你幹嘛躲起來借酒澆愁啊?”碧瑤心疼地搶過酒壇,诘問道。

“別提那個傻家夥名字,會讓我也變傻的。誰說喝酒就是澆愁啊,我喝酒壯膽不行嗎?不然,每次都有人神鬼不覺地闖進我的房間,吓也吓死了。”秦無炎說笑之餘,看着碧瑤正色道,“碧瑤,你還是要格外小心一些,聽野狗說,你我二人這回青雲一戰可算是揚名立萬了,正教自不用說,視我們為仇敵,就連魔教,特別是你爹和鬼先生他們,也對我們極為忌憚,害怕我們的獸神之力與修羅之力,唯恐我們非但不為他們所用,反而會與他們為敵。因此,青……那個傻瓜将我騙去寒冰洞,就是遵照鬼王和鬼先生的命令,定要收走我的獸神之力。”

碧瑤聞言,也不由憂心忡忡,憂慮地問道,“你有什麽打算嗎,沒有修為,豈不很是兇險?”秦無炎若無其事地笑道,“這世間之事,向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打算日日誦經祈福,定能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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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從這一日開始,秦無炎沒事便跟着天音閣衆人,在佛堂誦經随喜,或者獨居靜室翻閱古籍經文。若是實在悶得慌了,他便乘着那只神駿的仙鶴,在天音閣所在的須彌山後山山麓間優游閑逛,很是悠閑。碧瑤見秦無炎禦鶴飛行,心中很是歆羨,但那仙鶴別說讓碧瑤乘坐了,只要看見碧瑤的影蹤,便會張合着巨喙,做出一副兇樣,因此,碧瑤只能空自羨慕,卻無法随行。

是日,碧瑤見天音閣佛堂邊蓮池盛開的玉荷袅袅娉婷,便坐在石階上,托腮靜觀,忽然,面前池水掉落一塊卵石,濺了她一身一臉的水,她擡眼一看,不由怒氣沖沖,原來是秦無炎騎在仙鶴背上,手裏猶捏着一塊拳頭大的圓石。

“秦無炎,你太壞了!看我不把你和這壞仙鶴……”

“碧瑤,快随我去佛堂,有要緊事相告……”秦無炎急聲說道。看秦無炎那少有的驚惶模樣,碧瑤便連忙随他進入佛堂。秦無炎将她引領到佛堂最高層的樓閣之上,一邊匆匆關禁着木門木窗,一邊用手指蘸着金粉,在門窗上抹畫着奇怪的符號,口中念念有詞。碧瑤不禁看得呆住了,待她反應過來之時,驚覺自己身處的佛堂已經被秦無炎設了禁制,無法離開了。

“秦無炎,你莫不是瘋了,為何将我關在佛堂?”

秦無炎邊念咒語,嘴角邊滴落刺目的血珠兒,額角亦布滿涔涔冷汗。設置完禁制後,秦無炎無力地靠坐在佛堂閣樓外的欄杆旁,撫着胸口費力說道,“碧瑤,青雲門集結焚香谷等正教弟子已經将天音閣圍住,讓天音閣交出你我二人。無論如何,你都不要出去,如今不比昔日,田不易之死,定會讓張小凡難以顧念舊情,況且,就算小凡心地善良,不願傷害你,他那些師父和同門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在這邊稍安勿躁,我定會将一切處置妥當。”

碧瑤用力拍打着木窗,淚珠兒簌簌而下,泣聲道,“秦無炎,你別哄我了,你現在毫無修為,去了不就是送死嗎?”

秦無炎俯伏在仙鶴背上,禦鶴飛離之前回眸望了一眼碧瑤,微微一笑,柔聲道,“碧瑤,我何時騙過你?等着我,我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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