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二卷:(36)
水而引起震蕩,只要蓄水讓潛水艇開始下沉了就好了。
“下潛深度,100米。”廣播內傳來人工智能報告潛水深度的聲音。
“200米。”“300米。”……“1200米。”
“走了。”神荼将收起地圖,率先朝對接口處的氣密門走過去。
我和安岩也跟着過去,等着氣密門打開。
由于金字塔在海底,水壓極大,人類一旦離開潛水艇,立刻就會被壓成肉醬。我們只能通過潛水艇與金字塔的入口進行密封對接,防止機關啓動後海水瘋狂湧進去進一步瓦解金字塔的結構,然後我們進到金字塔裏去後,潛水艇會一直等到我們出來再離開。
“金字塔裏有空氣嗎?還是裏面也全是水?”我聽完安岩的解釋後問道。
“金字塔其實就是亞特蘭蒂斯當時統治階級的陵墓,除了出口那一段,裏面是全部被密封的。我們還得找到開啓的機關才能進去,裏面的空氣經過那麽多年了,又是全封閉的環境……啧,還得靠着我們的氧氣筒。”安岩看了看結構圖,又擡頭朝我道:“你可得跟緊啊,別到時候被那群家夥抓走!尤其不許單獨行動!!”
“我什麽時候單獨……”我看着安岩瞪着眼睛看着我,心底有點虛,只好說道:“我對你們可是忠心耿耿任勞任怨,聽話率至少……95%……”
“你還好意思說!你再敢弄個百分之五出來,看我不把你拿去釣魚!”安岩把圖紙一把攥緊,敲在我頭上警告着我:“是不是神荼?”
神荼回頭看了我們倆一眼,沒理我們。
“我們的氧氣筒能堅持多久?”我看了看計量表,決定轉移一下話題,于是問道。“正常情況下大概六個小時左右,可如果是戰鬥狀态下就不好說了。”安岩看了看即将開啓的艙門。
“盡量避免正面沖突。”神荼将呼吸器戴上後,看了看緩緩打開的艙門說道。
艙門打開後,我們來到了氣密艙。随着我們剛剛出來的那扇艙門的關閉,面前通向金字塔的艙門開始慢慢打開。
早有預料的,一股冰冷洶湧的海水瞬間湧了進來,安岩習慣性地把我護在身後,神荼身後構建出一個藍色保護照将我們都罩在了裏面。
等整個氣密艙被灌滿後,我們立刻離開了潛水艇。潛水艇這時開始迅速将氣密艙的海水排出來,也算給我們加了一把推力,幾乎沒費什麽力就來到了金字塔的入口處。
THA的人以前曾來過這裏,機關的位置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可為什麽那上面沒有注明這個機關是個滾筒洗衣機屬性的?!
這特麽簡直跟恒河那次簡直一模一樣啊,有毒!!!還好我早飯沒吃多少,不然我就得淹死在自己的嘔吐物裏了……
事實證明神荼給我們的訓練還是很有效果的,就憑他那南孚電池一般的屬性,那訓練課程必須是一節更比六節強,偶爾還要拖個堂。
所以盡管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塞進滾筒洗衣機,但除了頭暈眼花心髒跳動得毫無規律以外,暫時沒什麽大礙。
我暈暈乎乎的躺了好一會兒,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也不知道神荼和安岩怎麽樣了,神荼應該問題不大,安岩估計和我差不多的難受。
緩了一陣後,正在我坐起來打算感嘆一下神荼的訓練在危機關頭發揮作用了的時候,我猛然發現他們已經不在我身邊了!
我一下子傻眼了,反手抽出綁腿上的亮光棒左右照了照,就是不見神荼和安岩的影子。
他們去哪兒了?!我一瞬間冷汗就下來了,緊身潛水衣就像一層束縛一樣把我勒得喘不過氣:“神荼!安岩!你們在哪兒?!”
我手忙腳亂地爬起來,用另一只手抽出清明握在手裏。因為情緒的緊張,我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腕表上的氧氣含量指數下降得很快。
放松,冷靜,又不是第一次被分散了。他們肯定已經發現我不見了,肯定會來找我的,不要急,不要慌……
我努力調整呼吸頻率,盡量節約氧氣,然後借着亮光棒的光芒仔細查看周圍的情況:
這裏應該是金字塔的側室,到處都是由石頭砌成的。我的面前有一口石棺,而從石棺到天花板再到地面,密密麻麻全是精細無比的凹槽,就像集成電路一樣。
給我的感覺就是,這裏像個控制室,而那口石棺就是開啓的鑰匙。
而我們應該是被剛剛的水流卷進來後,不小心被分散了。
不知道安岩和神荼有沒有在一起,要是我們三個都被分散了,那就真的慘了!
“你醒了?”這個标志性的勾人聲音,是諾蘭!
我飛快轉身,毫不意外的看見了諾蘭站在我的身後,正在淡淡的笑着看着我。
“我在哪兒?”我往他身後看了看,并沒有其他人,暗暗松了口氣。
一個諾蘭就已經很難對付了,要再來些別的,那簡直就像吞了一個芥末加薄荷口味的蛋糕,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通風了一樣酸爽!
“你在金字塔的逃生機關控制室裏。”諾蘭的目光躍過我,看了看我身後的石棺。
“逃生機關?”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什麽意思?”“青,你這次,真的很難逃出去了。我告訴過你不要來。”諾蘭閉着眼睛,眉頭緊鎖的搖着頭。
“神荼和安岩呢?”我下意識的追問道。“你為了你的同伴,我為了我的同伴,來到這裏的人,注定只有犧牲這一條路可以走。”諾蘭說着,慢慢走向石棺,伸手摸上棺蓋:“這個機關需要足夠的能量才能開啓,你的,或者我的。你贏了我,神荼安岩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我贏了你的話……我想你應該明白。”
“你沒騙我?”我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只不過,無論如何,我們兩個都得死在這裏了。不過,為了各自重要的人,很劃算,是不是?”諾蘭看着我,笑得燦爛。
通道內:
安岩手裏握着亮光棒,緊緊跟在神荼身後,不時回頭看一眼,希望那個嬌小的身影能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
自己是被神荼叫醒的,醒來的時候,常青不在他們身邊。他們找了好一會兒,才确定那個丫頭和他們是真的分散了。
沒有任何猶豫,兩個人都決定先去把常青找回來。可沒走多久,他們就和現在正在帶路的幾個吸血鬼遇見了:
“怎麽只有你們兩個?”亨利微微有點不悅地皺起眉頭:“那位青花瓷小姐呢?”
“不是你們把她抓走了嗎?!”安岩別在腰間的□□随着主人快速的取槍動作,只一瞬就貼着安岩的手臂滑到了手裏。下一秒,槍口紅光缭繞直指對方。
亨利皺了皺眉,和旁邊幾個人耳語了一番。最後,他做了個請的動作:“我想,諾蘭公爵應該先把她帶到那裏了,你們要去找她嗎?”
“帶路。”神荼飛快思考了一下跟他們走的各種可能:
他們看起來也不知道常青去了哪裏,諾蘭不在,很有可能常青在諾蘭那裏。異端審判局的最終目的是要他們三個聚齊,無論如何,最後他們三個都會來到亨利所說的“那個地方”。
“我希望純青琉璃心被你們帶來了。”亨利說着,轉身開始帶路。
走了好一陣,面前的路已經越來越開闊。輾轉上了好幾個樓梯後,神荼他們已經來到了金字塔的頂層,眼前的視野突然開闊起來:
空地的正中央,是一個很熟悉的機器,曾經在貝希摩斯莊園裏見到過,用來轉移能量的裝置。
機器裏的東西,神荼雖然只是透過上面的玻璃看到了一角,但是他很确定,那個東西就是當初自己父親守護的殘片!
機器周圍并排站着好幾個吸血鬼,除了其中一個手裏是空的以外,他們每個吸血鬼的手裏都捧着一樣東西:
羽蛇神頭頂的雙色寶石;帕特農神廟下封印着的用來殺死美杜莎的聖劍;亞特蘭蒂斯古國的海洋公主像……
還有一些,連神荼實在不知道是什麽。不過很明顯,這些東西最終都會和殘片融為一體,那樣的力量,無疑是想将史前大洪水重新上演!
“你們終于來了,我等了你們六百多年,終于讓我等到了。”機器旁邊的吸血鬼紛紛讓開,一個有着拖地銀白長發的男人面帶微笑的走了出來:“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叫索蘭托,諾亞方舟計劃的策劃人。”
“首領。”亨利他們恭恭敬敬地朝索蘭托彎腰敬禮。
“諾亞方舟?”安岩緩過神來,想起了常青之前說過的諾亞方舟的故事,那是一個被毀滅後重生的故事。
“人在哪兒?”神荼一圈環視下來,沒有看到那個小矮子的身影,手裏驚蟄突現。
“你是說你的家人?”索蘭托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神荼,滿臉悲切地說道:“我很抱歉,恐怕,你們很難再見了。”
神荼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眼裏的冰藍色瞬間暗沉了下來,就像烏雲壓境下的萬年冰川,手裏握着驚蟄的力氣猛然增大,電光閃爍。
渾身都是一股狂亂可怕的殺氣。
“我們想把他們轉化為吸血鬼,可惜,他們沒能熬過初擁。”索蘭托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你看着他們死的,只是,你的那段記憶被諾蘭的幻術封印了,你不記得了而已。”
“封印?”神荼忽然想起了當初貝希摩斯的話——普通人的記憶,會被番尼之眼讀取,而你的記憶,有一部分被封印了。
“幻術之所以有用,是因為你心裏執念太重。”索蘭托走到其中一個吸血鬼的面前,伸手拿起羽蛇神的雙色寶石丢到機器裏和殘片合二為一:“只有讓你覺得你的家人尚在人間,你才會去尋找郁壘和銀靈之力的繼承人,我們才能在這裏見面啊。”
神荼的身形微微搖晃了一下,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冰藍鳳眼裏是從未出現過的迷茫和空洞。
安岩目瞪口呆地看着神荼,感覺好像他一直以來緊繃着的神經馬上就會斷掉。
家人,是神荼這二十幾年來唯一支撐着他走下來的信念。現在這個信念被掐斷了,那些蟄伏着窺探着的絕望和黑暗,此刻爆發起來,只怕會任何人都難以承受。
神荼……
安岩想喊他的名字,卻覺得此刻說什麽都無濟于事。他分明覺得,一直以來景仰着的神像正在慢慢崩塌,而自己卻束手無策。
他甚至寧願用自己來換他的家人,可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太晚了。
“至于你們的那位朋友。別急,諾蘭就來,會帶着她一起來。”索蘭托微笑着說完這句話後,下一秒卻變了臉色:“可是,你們拿什麽來換呢?我要的是什麽,你是知道的。”
☆、最終卷下:山海經與史前文明
我從未想過我會如何死去,但如果是為了我愛的人,那聽起來還不錯。
——《暮光之城》
我和諾蘭的賭實在再簡單不過:
純青琉璃心現在在神荼手上,那是他們必須要有的東西。
不管怎樣,随着丢進去融合的神物越來越多,機器一旦啓動,外面的人別說救我們,他們自身都難保。
我們唯一可能借助生還的,就是亞特蘭蒂斯金字塔的逃生機關。亞特蘭蒂斯擁有遠超我們現代的文明和科技,這是最後的辦法。
所以,如果琉璃心沒有被搶走,神荼他們贏了異端審判局,那我只要能打敗諾蘭,他們就可以活着離開。
相反的話,那就一切都反過來了。
“你們為什麽想要毀滅世界?”我知道這次是真的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索性将自己的疑問都問了出來。
“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毀滅世界,我們只是想要變回正常人。”諾蘭淡笑着說道:“神荼郁壘之力,再加上足夠強到能逆轉時空的力量。我們想要去回到過去,然後借你的力量阻止中世紀的異端屠殺運動,你知道的,我的力量一次只對一個人管用。而我們都是在那個時候被變成吸血鬼的。”
“變回……正常人……”我的腦子裏轟的一響,呆呆地看着諾蘭:“你們……你們準備了六百多年,殺了那麽多繼承人,就是為了……”
“就是為了回到過去,變回人類,和自己重要的人,愛的人,度過短暫的幾十年,死在一起。”諾蘭笑了,可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睛在哭:“我們忍受了六百多年,近似永生的活着,卻只是為了追求死亡。很可笑是不是?”
“你們……這就是你們的目的?!”我難以置信的後退好幾步,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
“你覺得讓神荼用他一身神荼之力換他的家人,從此變成半點武術,馗道和靈能都不會的普通人,卻能和他的家人在一起。他願意嗎?”諾蘭這句話一出來,我突然就明白了。
毫無疑問,神荼一定是願意的。他做馗道傳人,煉化一身靈能,十年流血流汗換來今日THA無人能撼動的格鬥第一人。接無數任務,斬天下妖邪,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是想找回他的家人,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無所謂。
而異端審判局的人,卻也一樣。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每個人都有最懷念的時候,可沒有人可以回到過去。這個道理所有人都懂,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絕大多數人都只是苦于無能為力,如果過去是這麽容易就能改變,那我想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麽多大道理了。
所謂活在當下,一切朝前看,除了真有看透的灑脫,更多的,都是對于過去無法改變的無可奈何。
只要有辦法改變最悔恨,或者回到最眷戀的過去,我想沒有人會拒絕。
如果讓我用一身銀靈之力去換一個圓滿溫馨的家,我也願意。
異端審判局的人這麽做的确是自私自利又十惡不赦。神荼安岩會怎麽樣我不确定,可如果換了我,忍受了六百年的孤寂和看着身邊的人一個一個不斷死去,自己卻只能永遠孤獨的活着,不斷迎接新的失去,我也會這麽做,我的所謂為他人着想的同情心也會消失。
人類可以為了自己在乎的人付出一切,忍受一切。可這種付出和忍受很難超越個人視野,要我們放棄自己在乎的人而聯手拯救其他人,要比放棄其他人而救自己在乎的人難得多。我們的進化還沒有達到這麽高尚的地步。
尤其是當經歷了無數次的失去後,所愛之人已經垂暮蒼蒼,自己卻依然是年輕的模樣。我的一次呼吸,劃過了你一輩子的歲月。這樣的永生,倒不說是一種詛咒。
“我理解你們,同情你們,甚至認可你們。但是,我和你們一樣,也有拼了命不願意放手的人。所以,我不會輸。”清明在我手裏化成流線劍,直指我面前的諾蘭。
他看着我,笑意盈盈地擡手:“來吧。”
頂層:
随着海洋公主像也被丢進了機器裏和殘片融合在一起,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朝四面八方以摧枯拉朽的氣勢席卷而來。
神荼在殺死了絕大多數吸血鬼後,和索蘭托僵持在一起,亨利和另幾個吸血鬼将安岩圍得密不透風。
盡管因為亨利的控制力遠不如諾蘭,安岩閉上眼睛開啓慧眼後可以不受他的影響。但他的近身格鬥力極強,安岩身上已經好幾處挂彩,手裏的槍也要幾乎握不住。
神荼也好不到哪裏去,索蘭托的能力是讀心,神荼只能憑借多年訓練下來的肌肉記憶進行攻擊,見招拆招,無法尋找對方弱點進行下手。
雙臂交叉擋下索蘭托的攻擊後,借力拉開和他的距離。神荼不用看也知道,氧氣筒計量表的數值下降得飛快。再這樣下去,他們根本沒有多餘的氧氣可以支撐他們出去,更別說還要去找常青。
得想個辦法,讓這個機器停下來!
這個機器能讓殘片和其他東西融合,必定需要極強的能量和動力。動力源!只要破壞了動力源……
“休想!”索蘭托将神荼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雖然驚訝于他這麽快就能想到對策,但眼下搶到純青琉璃心才是首要任務。
手裏紫色光芒暴起,身形快如閃電一般朝神荼沖了過來。神荼不敢有任何關于下一步該如何出手的念頭,全憑本能和慣性迎接索蘭托的攻擊。
安岩在連續殺死除亨利外的所有吸血鬼後,全身都是傷痕,鮮血順着手臂浸潤了潛水衣,一直流到手裏,握着槍的手頓時感覺到一片溫熱的黏膩。
亨利手裏的黑色光刃對準安岩就準備刺下來,卻被神荼的一句話生生叫停了手:“東西在我這裏。”
“神荼?!”安岩大驚失色,随着情緒的激動,有腥甜的血液咳出來濺在呼吸器裏。氧氣已經消耗殆盡,而嚴重的傷勢又加重了那種缺氧的眩暈感。安岩現在眼前一片模糊,幾乎分不出哪個是神荼哪個是索蘭托。
“你服軟了?看來他對你很重要。”索蘭托淡笑着看着神荼,說道:“其實某些方面來說,我們很相似,你是最能理解我們的。”
神荼伸手,一片燦金色的光芒後,一顆通體翠綠宛若最純的翡翠之心雕刻而成的琉璃心出現在手裏。剎那間,整個頂層都被它的光華照亮,奪人心魄的美。
下一秒,神荼突然毫無征兆的反手将琉璃心扔向安岩的方向。索蘭托暗自咬牙咒罵被琉璃心的光芒恍了神而忽略了神荼的心理活動,飛身去搶被扔出去的琉璃心。
亨利是離琉璃心最近的一個,本能的轉身去抓,卻在下一秒,被兩束紅光從背後洞穿了胸膛。安岩抽出綁腿上的特制的MDK鋒利軍刀,毫不猶豫地砍下了亨利的頭,一片鮮紅的火焰吞噬掉了他的屍體。
神荼瞬移到索蘭托背後,驚蟄猛地刺下。索蘭托畢竟是異端審判局的首領,料到神荼扔出琉璃心的作用絕不僅限于殺死亨利。在神荼的驚蟄即将刺刀他的時候,索蘭托迅速轉身,手裏的紫色光焰朝神荼力道十足的橫劈了過去。
神荼飛快往後仰去躲過這致命一擊,側身朝旁邊移動過去。索蘭托微一勾唇,手裏的光刃旋了半圈,一刀劃開了神荼背後氧氣筒和輸氧管的連接處。
“神荼!”安岩接住琉璃心後,恰好看到了這一幕。他再也顧不得其他,本能的朝神荼跑了過去。卻被索蘭托一個掃堂腿踢中,琉璃心也脫了手。
随着輸氧管的破裂,氧氣供應瞬間停止。巨大的窒息感就像一只無法掙脫的手,猛地掐住了神荼的脖子,迫使他跪了下來。
反手脫開呼吸器,卻被金字塔裏封存了上萬年後,因為氧化作用而幾乎不剩什麽氧氣的空氣給掐滅了最後一絲希望。
神荼根本喘不過氣,心髒開始瘋狂的跳動,眼前慢慢變得發黑和模糊。
窒息而死的話,只需要幾分鐘。可是……那兩個二貨……
神荼模糊間看到了自己的家人,爸爸,媽媽,還有弟弟。那是自己一輩子的牽挂……
琉璃心突然發出一陣強烈的金光,炸開了想要靠近它的索蘭托。安岩看到一個有幾分眼熟的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那是一個穿着印度傳統服裝,帶着長長頭紗的女孩,她笑:“安岩,我來還你一條命了。”
還我一條命?!
安岩手忙腳亂地朝神荼爬過去,将自己的呼吸器摘下來想要給神荼戴上。神荼劇烈的喘息着,全身止不住的抽搐着,顫抖着伸手攔住了安岩的動作。
“你救他,你救救他!!”安岩朝沙耶香大喊道。
這時,通道大門處,出現了一個讓安岩大喜過望的人。
“阿青!”
我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神荼和安岩,還有被掉落在地上的氧氣裝置。
沒有任何猶豫的,我将背上的氧氣瓶卸了下來,讓安岩摁住神荼的手,将呼吸器強行戴到了神荼臉上。
“阿青,你怎麽辦?!”安岩驚恐地看着我。
我沒力氣去回答,爬到神荼掉落的氧氣裝置那裏,将它拖過來。神荼緩了一會兒後,恢複了過來,擡手就要摘掉臉上的呼吸器。
我拼盡全力說了一個“接”字,然後一頭朝神荼撞了過去,讓他不得不放棄了摘呼吸器的動作。
安岩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将神荼的氧氣瓶和我的連在一起後,趕緊給我戴上了呼吸器:“阿青,你的氧氣還剩多少?!”“放心……夠我們三個出去。”我一邊喘着氣,一邊解開了兩個氧氣筒的連接,背了一個起來。
如此同時,沙耶香在一片金色光芒中化身成為金翅神鳥迦樓羅的模樣,頭頂的金色印記卻變成了紅色。它一邊高聲鳴叫着,一邊朝索蘭托撲去了過去,渾身燃燒着燦金色的火焰。
“這是?”安岩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迦樓羅:“難道是在新德裏的時候?”
“是你助它成型的。”神荼慢慢爬起來看着眼前的場景說道。
索蘭托在迦樓羅的一片金色火焰裏被燒成了灰燼,迦樓羅帶着一身光焰直撲向已經融合了殘片和其他聖物的機器。
“毀掉它的動力源!”神荼閉上眼睛用慧眼看到了機器動力的來源,就在機器的正下方。
迦樓羅抓起機器不斷向上飛了起來,金色光芒配合着我們三個彙聚起來的僅剩的靈能,朝那團橘黃色的光芒炸了過去。
一霎間,巨大的爆炸帶着鋪天蓋地的熱浪朝我們席卷過來。隐隐約約的,一個金色的身影撲過來将我們保護了起來,替我們擋下了所有的沖擊。
頂層直接在巨大的沖擊下化為飛灰,下面的好幾層也跟着塌陷了。我們被一團金色光芒包裹着,穩穩的落到了還沒有塌陷的第二層。
有海水開始順着裂縫滲透進來,裂縫還被越沖越大,很快,整個金字塔就要岌岌可危了。
光芒散盡,沙耶香恢複了琉璃心的模樣,翠綠色的珠子上滿是裂紋,昔日的漂亮光澤也不在了。
“沙耶香!”安岩連忙跑過去将琉璃心撿了起來,不停喊着沙耶香的名字,卻再也不見那個笑得甜甜的印度女孩。
海水終究還是以摧枯拉朽的氣勢沖破裂縫湧了進來。神荼連忙上前将安岩拉了回來,可反手想拉住我的手卻落了個空。
神荼下意識的回頭,卻看見我已經跑到第二層的通道口了,一股極度不好的預感湧上他的心頭,想都沒想,直接開口朝我吼了出來:“過來!!”
“抱歉,如果是平時,我會聽你的話。但是這次,不行。”我回頭看着他,看着渾身是血的安岩,看着宛若世界末日來臨一般的滔天海水。
剛才的爆炸,允諾她們在外面怕是也自身難保。諾蘭說得沒錯,這次,真的是沒有辦法挽回了。
“我說過了,外面的人救不了你們。”諾蘭慢慢從一樓走到我身後,眼裏一片漂亮的金色,一道金色的屏障構建起來,暫時攔住了洶湧的海水。
神荼和安岩漸漸被一股難以抵抗的困倦包圍,是諾蘭的催眠術!
意識到這點後,神荼指間金針畢現,想要封住自己的穴道。我見狀,連忙跑過去擰住他的手腕,将金針扔到一旁。
“你……”神荼渾身脫力,一個踉跄就栽倒在地。
安岩幾近崩潰的看着我,緩緩閉上眼睛:“你不是,答應過……會聽……我們的話嗎……”
“我當然會聽你們的話。”我扶住安岩讓他睡在神荼旁邊,我看着神荼那雙充滿了各種複雜情緒的冰藍鳳眼,笑了:“說好的啊,我怎麽會不做到呢?”
“我們不是說好的,95%啊。”我站起身,将清明抽出來讓安岩握在手裏。
神荼聽了我的話後,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鳳眼圓睜目呲欲裂。我卻看着他一直傻笑,好像要把我這一輩子的笑容都笑完。
神荼是恨我的吧,我看着他恨不得跳起來掐死我的樣子就知道了。可我卻好愛他,好愛安岩,好愛他們,很愛很愛,他們就是我死也舍不得放手的人啊!
我其實還想再跟他們說說話,還想再被安岩按住太陽穴狠狠推我的頭,還想再被神荼喊一句“二缺”,還想再做飯給他們吃,還想和他們一起去各種地方冒險,還想……
我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
算了。
我看着神荼那雙漂亮至極的眼眸終究還是失了色彩,他終究還是昏睡了過去,再也不動了。
“睡吧,別擔心。一覺起來,你們就回家了。”我看着這兩個我深愛的人啊,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代我回家……”
☆、最終卷下:山海經與史前文明
并肩同歷萬般劫,月盈月缺人難全。
與卿再度相逢日,玉樹臨風一少年。
——記這篇文裏的探險鐵三角【改編自倉央嘉措】
巨大的爆炸将原本留守在金字塔入口處的潛水艇,和一直守在外面防止深海動物誤入的允諾他們整個兒的掀飛了出去。
水流的狂亂沖擊讓允諾幾乎握不住操縱杆,尖利的小虎牙咬進棒棒糖的塑料棒裏。眼前一片漆黑,探照燈因為故障而失去了作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爆炸聲通過海水和機器這些介質,清晰的傳到耳朵裏,輕易的撥亂了所有人的心跳。
“他們咋個還沒出來啊?!”江小豬在聽到爆炸的一瞬間就扯開安全帶想要沖到屏幕前,卻因為劇烈的波動而被狠狠摔在地上。
允諾飛快地拉下能源輸出開關,一個淡藍色的保護罩将潛水艇保護了起來。龍傲嬌已經将後備能源檢查完畢,探照燈的故障被從裏操作給手動解決。
燈光亮了起來,無數的金字塔碎片勾畫着海水瘋狂的湧動軌跡,眼前只剩一片廢墟。
“大小姐,爆炸的沖擊力太強,我們的能源已經不夠了。”龍傲嬌從能源供應室來到駕駛艙,語氣委婉但卻寓意明顯——再不離開這片海域,所有人都得死。
“安岩他們還沒出來!”允諾生氣地大喊,烏黑漂亮的眼珠卻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不接到他們,我絕對不走!”
“可是大小姐……小心!”龍傲嬌話未說完,一個巨大透明的藍色身影抱着什麽東西,飛快從潛水艇面前游過,将潛水艇又掀出去一段距離,那東西卻直竄海面。
速度之快,幾乎是眨眼間;體型之大,根本不受爆炸的影響。
“那是什麽東西?!”貝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竭力扶穩。
允諾調出畫面後,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畫面上的情景:
那是一條巨大的藍色人魚,全身呈透明的能量化狀态,而它手裏抱着的,是一口石棺。
人魚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很快在畫面上就變成了一個點。
“它抱着的石棺裏面是什麽?”貝爺顫抖着手指着畫面上的點。
“會不會是安岩他們三個?”江小豬說着,使勁兒往屏幕面前湊,卻被允諾一巴掌推開。
“大小姐,神荼他們三個哪次不是在我們以為他們一定回不來的時候,又全部好好的回來了?說不定剛剛上去的,真的是他們。我們去看看吧?”龍傲嬌回過神來,柔聲勸着允諾道。
“可是……”允諾看着已經顯示為紅色警報的能源顯示處,又看了看已經徹底被摧毀的金字塔,終于是服了軟:“如果不是他們三個,那我們就再回來!”
“放心吧,一個都不會少!”龍傲嬌拍拍允諾的肩膀安慰道。
那口石棺是在桑坦德的海邊沙灘上被找到的,貝爺憑借着多年和硬殼生物鬥智鬥勇的經驗,再加上允諾這個機械小能手的幫助。
石棺終于是打開了。
裏面躺着兩個他們再熟悉不過的人。安岩渾身都是血,咖啡色的頭發亂糟糟的貼在兩鬓和額頭,呼吸器被取下來後,鮮血順着光潔的下巴流淌下來。他的手裏緊緊抓着琉璃心和青銅古簫,臉色慘白。
神荼即使是昏睡着也還是眉頭緊鎖,原本就蒼白的皮膚更加沒有一絲血色,就像個馬上要碎掉的瓷娃娃一樣。似乎是夢見了什麽很可怕的東西,神荼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就像深陷夢魇後,怎麽也醒不過來一般。
“是他們!!是神荼和安岩!!”允諾高興得大叫,卻在下一秒被貝爺一句話給弄得沒了絲毫的開心。
“怎麽只有兩個人?常青去哪兒了?”貝爺的笑容在看清裏面的人後,只持續了三秒就消失了。
“我的親娘,這玩意兒是不是有夾層啊?阿青被壓在下面?!”江小豬敲了敲石棺,不禁替常青捏了把汗:“那還不得壓死球喽?!
”
“快快,把他們弄上救護車去。”貝爺說着,頗有幾分費力的把神荼抱了起來,眼神控制不住的朝石棺裏看了看——沒有夾層,這個石棺的工藝巧奪天工,整個棺體渾然天成,根本不可能有夾層。
而且就算有,那也絕不可能是那個小丫頭躺在夾層裏,神荼和安岩絕不可能這麽做。
“快點,我們快跟着一起去醫院。”貝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