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本丸二零
匪夷所思的場景讓爆豪勝子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活生生的一個人竟就這麽憑空消失了。雖然爆豪勝子不是沒有見過那些傳送相關的個性,但這樣的事情本不該出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不是嗎!
“這可真是吓到我了!”一旁的鶴丸國永臉上也滿是震驚。
“審神者大人,發生了什麽嗎?”随後而來的狐之助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爆豪的面前,一路跑來,皮毛上濺得滿是泥濘。
“不好!”爆豪勝子卻是匆匆轉過身,直朝着之前戰場的方向跑去。前一夜的循環依然記憶猶新,此刻死柄木突然的消失如果代表的是新的循環節點的話,那就意味着他可能會再次從本丸庭院的半空中出現。
這樣想着,爆豪勝子一路跑到了前一日戰鬥過的地方,緊張的情緒和告訴的奔跑讓她的呼吸略有些粗重,她扶着膝蓋站在檐下,死死地盯着厚重的雨幕,甚至來不及去抹幹浸染在面上的水漬。
然而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沒有落下的斷手,也沒有從天而降的敵人。
“或許這就是循環所指向的最終結果吧。”三日月宗近很快也追到了這一片屋檐下。墨藍色的發梢猶自在往下滴着水,身上的衣服也早就濕透了,勾勒出了身體上肌肉的線條。
爆豪勝子擡頭看着他,沒有回答。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又為什麽會突然消失,不過總歸是因為滿足了什麽條件,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吧。”三日月宗近伸出手,輕輕把爆豪勝子額前因為濡濕而貼在上面的碎發往邊上撥了撥,“去換衣服吧,如果真的有什麽,我替你在這裏盯着。”
爆豪勝子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但卻還是被對方微涼的指尖觸到了前額的皮膚。
“我才沒有那麽弱好嗎!”爆豪勝子別過頭,盯着庭院裏的地面,“而且如果那家夥真的再出現一次,你對付得了嗎?”
“這樣啊。”三日月收回了手,微微颔首,“既然你執意要在這裏盯守的話,那至少容我幫你帶個火爐過來,把衣服烘烤幹吧。”
說完,他便徑自往屋裏走去。不多時,三日月便真如他所說的一般搬了個小火爐出來。
突然的溫熱感覺瞬間與侵縛在皮膚上的寒涼起了沖突,爆豪勝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但她依然目不轉睛地盯着檐外的雨幕。
“雖然說不怕寒涼,但在這個時候喝點熱茶似乎也不算什麽壞事。”說着,三日月宗近将一只猶自冒着熱氣的茶杯遞到了爆豪勝子的面前。
爆豪瞥了茶杯一眼,略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把那熱乎乎的杯子捧在手心。她別過頭,緊盯着地面,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悶悶地說了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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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也不多話,只是在一旁捧着自己的茶杯,完全是一副悠閑賞雨的模樣。見這副情形,爆豪勝子也不好開口,于是也只好捧着杯子繼續盯梢。
時間飛速地流逝着,經過爐火的烘烤,爆豪勝子身上的濕衣服幾乎都要幹了。
“或許他并不會出現了吧。”沉默了這許久,三日月才悠悠說了這樣一句:“他不是被你殺死的,大約不會進入循環呢。”
爆豪勝子其實也隐隐有這樣的感覺,但就如三日月所說,只是或許而已,在沒有确定那家夥不會再出現之前,貿然放松警惕無疑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于是她沒有搭話。
“既然那個人與你來自同一個世界,或許在傳送的時候會有什麽相似的現象也說不定呢,就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地方嗎?”三日月宗近又問了一句。
三日月宗近這話原本只是出于無心,但卻給了爆豪勝子一個相當重要的思路。
相似的現象?
這麽說的話倒确實是有的,而且相當明顯。她被傳送到這個世界之前就是被敵聯背後的那個老大用黑泥給裹了的,而死柄木會出現在這裏多半也是被使用了這樣的技能。而剛才死柄木所消失的坑裏,最先出現異常的也正好是坑底的淤泥。
還有一年前的淤泥事件。爆豪勝子清楚地記得自己的領結是在淤泥事件當中遺失的,但它卻出現在了這座本丸裏,也就是說她之前來到這個本丸的時間節點十之八、九就是淤泥事件當中。
泥!
在一次又一次的事件當中,反反複複出現的東西,恰是那些卑微到完全不會被人重視的爛泥。
“難道說泥就是兩個世界中間的媒介?”爆豪勝子幾乎是立刻得出了結論。
“哦?看來是有線索了啊。甚好,甚好。”三日月宗近輕啜了一口茶,只是握杯的手竟然出現了一絲細不可查的顫抖。
他不着痕跡地放下了杯,微笑着看向身旁的少女:“那麽,您要求證一下嗎?”
“當然!”爆豪勝子立刻将手裏的茶杯放在了一旁,她站起身,看着庭院中的一地泥濘:“直接回到那個世界找到那家夥也就不用在這裏提心吊膽的了吧!”
說着,她徑自沖到了滂沱的雨中。原本差不多已經幹了的衣服瞬間被再度打濕,而爆豪勝子也顧不得那許多。既然傳送媒介是泥的話,那只要被泥巴包裹全身就好了吧!
然而無論爆豪勝子怎麽在泥坑裏打滾,甚至鑽到了死柄木弔消失的泥坑裏去,期待的傳送都沒有出現。除開沾了滿身的泥濘之外,爆豪勝子一無所獲。
“看來與推論有些差別呢。”三日月宗近蹲在坑邊,沖着坑底的爆豪勝子伸出了手,“先上來吧。”
“我自己可以!”
“但這樣更方便不是嗎?”三日月卻是微笑道,“難得老爺爺我也能派上殿用場啊。”
爆豪猶豫了一下。這個時候如果使用個性上去的話,多半會把坑的邊緣炸塌,這樣一來,坑邊的三日月難免會遭受到牽連。雖然這家夥挺讓人火大的,不過看在他給她抱火爐的份上,爆豪勝子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恩将仇報比較好。于是她伸出了手,任由對方把她從泥坑裏拉了出來。
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直傳到了幾乎被冰冷的泥水凍僵的四肢百骸,驟然的溫度變化讓爆豪勝子的鼻子微有些發酸,下一個瞬間,竟是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哦呀,這是受風寒了嗎。”三日月宗近連忙伸出手,在爆豪的額前探了探,“似乎是有點發熱,果然還是該去休息一下啊。”
說着,他竟伸手将那滿身泥濘的小姑娘撈了起來。
雙腳突然離地的爆豪勝子自然不會任由對方這麽肆意妄為,她幾乎是拼了命地掙紮——但直到此時,爆豪勝子才突然感受到四肢似乎有些發軟,她一時間竟掙不脫那位男性付喪神的束縛。
“放我下來!”爆豪勝子怒吼道。
誰知三日月宗近卻是擺出了一副裝傻的模樣,笑道:“哈哈哈哈,這雨聲可真是喧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