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番外:回想三

這個消息在本丸裏傳開的時候, 全本丸的付喪神都震驚了。

啥?他們堅持了這麽久都沒争取到的權限結果人家三日月宗近上去三言兩語就給搞定了?這位審神者絕對是在偏心吧喂!

當然刀劍當中并沒有人敢直接跑到爆豪勝子面前質問這件事情,不過很快, 審神者爆豪勝子對三條家的太刀三日月宗近另眼相看這個謠言就開始在本丸裏流傳開了。

打從那天開始,只要爆豪勝子和三日月宗近兩個人走得稍微近上那麽一點兒, 周圍就會投來無數暧昧的目光。

爆豪勝子完全沒有想到自家的付喪神們居然會無聊到這個程度。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的不說,居然還會到處傳遞這種無厘頭的謠言。

講道理,他們不是付喪神嗎?為什麽比街坊的那些阿姨還煩啊!

不過這也不能怪這群刀劍付喪神。作為刀的時候,他們倒是能夠承受的住成百上千年的寂寞,但眼下他們已經有了人的形體,也有了人的感情,所以當然會感覺到無聊和寂寞。

在這個本丸裏, 大部分刀劍都超級沒有存在感,而無聊到了極致的他們自然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問題上。

“所以或許他們也只是因為寂寞而已。”三日月宗近這樣對爆豪勝子說。

“那你呢,你覺得寂寞嗎?”爆豪勝子反問。

“能陪在姬君的身側, 我當然不會覺得寂寞。”

三日月的宗近的聲音溫和到宛如新夜時分方才開始向地面傾灑的月光一樣,和着那張精致且滿溢着溫柔的面孔, 爆豪勝子只覺得自己的心緒仿佛被撩撥了一下。

那時的她還并不清楚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 畢竟她過去的十五年的人生裏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悸動。

“既然這樣, 那就讓所有人輪換着當近侍吧。”爆豪勝子說:“如果看着我就不會覺得無聊的話。”

三日月宗近并沒有想到自家主人的思維方式能直到這個程度,更沒想到自己幾近訴衷腸的一番話竟然會在不經意間把好不容易留在身邊的主人推遠了很多。

不過這個消息倒是讓本丸的其他人雀躍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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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主人也并不是對三日月那家夥情有獨鐘呢,這樣一來我就有機會跑到主人面前然後吓她一跳了!”某位同樣誕生于平安時代的太刀付喪神甚至開始有點摩拳擦掌了。

沒有人知道鶴丸國永當近侍的那天爆豪勝子的房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因為不管是在屋裏氣到跳腳的爆豪勝子還是在手入室裏躺了兩天的鶴丸都不願意提及那天的事情,而本丸裏的一衆付喪神也真沒誰有這個勇氣直接上去詢問,所以那天本丸裏響起爆炸聲的原因至今仍然是個迷。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 鶴丸國永的确去給爆豪勝子同學制造了一波驚吓,而最終的結局是爆豪勝子炸着毛取消了本丸輪番近侍這個制度。

原本排在鶴丸國永後面的付喪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內心十分崩潰,這也直接延長了鶴丸國永在手入室裏躺着的時間。

而三日月宗近卻是從心底裏感謝鶴丸國永同志的作死,因為拜鶴丸所賜,他終于再次成了這座本丸的固定近侍。

“所以這一定是三日月那家夥的陰謀!”事後回憶起來的時候,鶴丸國永總是一臉的痛心疾首:“就是三日月宗近那家夥告訴我往審神者的水杯裏放一點可愛生物就可以吓她一跳的!當時放進去的那一窩蝌蚪也是三日月那家夥給我的!”

面對這樣的指控,三日月宗近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搭言并轉身就走,深藏功與名。

鶴丸國永對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因為他始終覺得那頓打他挨得着實憋屈,他只是個一千多歲的寶寶而已,完全不應該替三日月宗近那家夥遭這種罪。

可事實上,即使做這件事情的人是三日月宗近,他也未必會受到跟鶴丸國永一樣的待遇,甚至可以說鶴丸國永也未必能逃得過那一頓揍。

三日月宗近其實隐隐約約能感覺到自己在小姑娘的心裏似乎與其他人有那麽一點不同,不過他并不太能對這種複雜過了頭的感情下什麽定論。

作為刀劍,他理所當然地希望得到主人的青睐與信任,理所當然地想永遠停留在主人的身邊,理所當然地想更多的被使用。如果可以,他當然也希望成為主人的“唯一”。

三日月宗近依賴着爆豪勝子,想成為爆豪勝子身邊最親近的存在,可他自己也有點分不清自己會這樣想究竟是出于刀劍的本能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比如作為一個擁有獨立人格的男性,對優秀的女性的傾慕。

在過往的歲月裏,三日月宗近也見識過很多關于愛情的橋段,可感情這個東西就像是戰鬥一樣,在旁邊見習一千次也不會多增加多少經驗。

所以三日月宗近自己的心裏也是無比茫然的。

可還沒等他看清這份感情,小姑娘就忽然從他的世界裏徹底消失了。

比起付喪神,人類總顯得渺小而脆弱。三日月宗近經歷過太多次的別離——從最開始的無所适從,到漸漸習慣,漸漸淡然,三日月宗近以為再不會有什麽分別會撩動他的心弦了。

然而爆豪勝子毫無征兆的消失卻讓他再次體會到了那種失魂落魄的感覺。

三日月宗近已經不記得把審神者弄丢的那段時間裏他究竟做過什麽了。當時的一切發生的都實在太過突然,這讓試圖尋找爆豪勝子的付喪神們完全沒有一丁點的頭緒。

最初的一段時間,本丸還在按部就班地做着除開出陣和遠征之外的任務,因為刀劍付喪神們的心裏還帶着一點幻想,或許審神者只是去稍微遠一點的地方采購了,反正以她的水準,即使直接去時間溯行軍的巢穴邊上采購也完全不會有什麽問題。

或許審神者只是迷路了,或許她只是碰到了一個舊日的朋友,被邀請到了其他地方做客——總之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回來。

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那個總是滿臉暴躁的少女卻完全沒有回來的意思。

“我們……該不會是被抛棄了吧?”

這樣的聲音開始在整座本丸裏蔓延了開。

抛棄?

這對于三日月宗近來說着實是個有些陌生的字眼。畢竟他的背後總伴随着一連串的榮譽與輝煌,所有擁有過他的主人無不對他萬分珍視。

可爆豪勝子從一開始就與他們不同啊。那個小姑娘從來都與其他審神者不一樣,所以或許這種與衆不同的選擇真的是她所能做得出來的呢。

三日月宗近的心思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因為小姑娘的離開讓他終于徹底弄清楚了那個困擾他很久的問題的解答。

他終于明白了自己對小姑娘懷抱的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

身為刀劍,即使面對最在意、最尊敬的主人,在對方徹底離開之後,他也應該可以十分坦然地忘記那段過往,然後再順理成章地接受下一位主人。

可三日月卻沒辦法忘記一丁點關于爆豪勝子的事情,他也不敢想象如果這孩子真的不會回來的話,他該以怎樣的心境去面對其他的審神者。

他希望成為爆豪勝子的“唯一”,同時,他也希望爆豪勝子能成為他的“唯一”。

這是大抵他作為一個男人對少女的傾慕吧。

可即使看清了這一點,三日月宗近卻是除了等待之外什麽都做不了。

所幸爆豪勝子并沒有離開太久,至少當他再見到她的時候,那孩子還依然是一副少女的模樣。

這一次絕對不會再放手了。

盡管與審神者的重逢似乎伴着一點微不足道的波折,可不管怎麽說,再次相見終究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那麽,來舉辦慶功宴吧。”躺在手入室裏,三日月宗近依然一臉溫和地笑着對旁邊的少女說者。

“閉嘴。”少女卻是十分粗暴地打斷了三日月宗近的話:“你給我安心躺在這裏手入,這種事情等好起來之後再說。”

“是、是。”三日月宗近從善如流地閉上了嘴。

然而沒過多久,他又忍不住“哈哈”地笑了出來。

“你又在笑什麽?”爆豪勝子似乎是有點不耐煩。

“我在想,姬君您對待我們真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呢。”三日月宗近溫聲說道:“能這樣真切地感受到您的關懷,讓我終于有了種‘能出生真是太好了’的感覺。這都是多虧了您啊。”

爆豪勝子略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這樣直白的贊美與表白對她而言實在太具殺傷力了,更何況說出這種話的人是三日月宗近——那個她最在意的付喪神。

他的靠近與試探總是太過溫柔,讓爆豪勝子根本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威脅,而當她終于察覺到一絲異常的時候,她自己都已經完全習慣了這個男人的存在。

就像三日月宗近所說的那樣,在面對他的時候,爆豪勝子也總有一種發自肺腑的感慨——能來到這個世界真是太好了,能成為審神者真是太好了,能認識三日月宗近真是太好了。

“我說,”爆豪勝子微紅着臉頰擡起頭,認真地看着躺在手入床上的三日月宗近:“比起讓我關心,你還是別受傷比較好。”

“因為手入的資源也很貴的好嗎!”停頓了一下,爆豪勝子又這樣補充了一句。

“哈哈哈哈……”三日月宗近也是笑得爽朗:“是是,既然是您的命令,那麽下一次,我這個老爺爺也會更努力一點啊。”

“至少要做到不讓您為我擔心吧。”

“所以說誰在擔心你啊!”爆豪勝子的臉終于徹底紅透了,她握緊了拳頭,張牙舞爪地反駁道。

“哈哈哈哈……”

“所以說你又在笑什麽啊!”

“沒什麽……”

“你給我好好躺在這裏養傷啊!再亂動就不管你了!”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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