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師父求放過
說是守夜，璐瑤其實并沒有徹夜盯着，子時一過，她只覺眼皮沉重，腦袋發暈，四肢無力，在夜風的吹拂下，她腦袋一點一點，最後抱着長劍，在洞口睡了過去。
她剛入睡不久，本該睡着的白寺緩緩睜開眸子，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半響，見她沒有動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翌日，璐瑤嗅着一陣香味醒來。
睜開眸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正在角落忙着擺放碗筷的白寺，随後她把目光轉到他身旁的飯桌上。
白饅頭，桂花酥餅，白粥，炒小野菜……
單是看着，她已控制不住垂涎欲滴的口水。
“醒了就趕緊洗漱，吃完早飯為師帶你出去修煉。”白寺頭也不回地說道。
璐瑤一愣，麻溜地從被窩裏爬了出來。
等等，被窩？她昨晚不是在洞口睡着的嗎？怎麽會在被窩裏？
難道是師父？
她感動地淚花盈眶，這世界上除了白澤，就只有師父待她如此，以後等她長大，定要好好孝敬師父他老人家。
璐瑤這邊正感動着，白寺站在山洞另一邊已黑了臉，催促着璐瑤去洗漱。
璐瑤不敢耽擱，連忙穿好衣裳，套上鞋子，快速跑到水盆邊上洗漱，弄好後，轉身跑到飯桌邊上，眨巴着眼睛對白寺問：“師父，我可以吃了嗎？”
“吃吧。”
白寺話音剛落，璐瑤爬上凳子，拿起碗筷，先是打了一碗粥，随手抓了個饅頭，邊啃着饅頭邊吃菜，渴了喝點粥，時不時抓一塊酥餅吃。
她如龍卷風一般，剛上桌就卷走所有的食物，白寺愣愣地看着她，直到她吃完最後一塊酥餅才回過神來：“徒兒，你多久沒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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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約有四五天吧。”璐瑤用袖子擦了擦嘴。
自從離開百獸山後，她就沒好好地吃過飯了，要不是她剛入迷情谷時用靈芝換了一籠包子，估計她都撐不到這個時候。
那些天在騰龍苑，阿蘭給她的飯都是馊的，她實在無法下咽，就都倒了，那天與九迢空在一起時倒是有吃的，但沒來得及吃。
以至于她一直餓着肚子。
四五天沒吃飯？白寺眼底閃過一絲心疼：“你還餓嗎？為師再去給你弄些吃的來。”
“唔……師父別去，夠了夠了。”她滿意地拍着圓鼓鼓的肚子。
畢竟早飯都被她吃了，她怎麽還好意思麻煩師父再去給她弄吃的。
聽她這麽說，白寺也沒有再堅持，道：“那你歇會，半刻鐘後，為師帶你去修煉。”
“嗯好”
璐瑤回應的聲音拉地老長，小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
這種吃飽喝足的狀态讓她有種回到四月庭的錯覺。
不錯，不錯。
她搬了個凳子放在山洞口，坐在凳子上，慵懶地靠着石壁，半眯眸子，享受着清晨暖暖的陽光，好不快活。
然而她卻不知道，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頭。
半刻鐘後。
嘩啦啦——
璐瑤穿着一件單薄的裏衣站在百米高的瀑布底下，雙手合十，咬緊牙關，用力伸直腰板，可是那如千斤重的瀑布不斷地沖擊着她的頭頂，使她不得不彎下頭去。
“師……父……”她吃力地睜開眼睛，看向岸上打坐的白寺：“我……撐不下去……了……”
白寺聽到她的聲音，擡眸瞥了她一眼，不語。
“師父，我真的……不行了……”
撲通！
随着她話音落下，她腳下打滑，失去重心的她直接跌入瀑布下的水潭中。
不會水性的璐瑤跌入水中瞬間慌了起來，手腳慌亂地在水裏胡亂撲騰。
“師父……救……救……”
她拼命撥打着水面，想讓自己浮起來，可頭頂上傾瀉而下的瀑布猶如一只強而有力的大手，不斷地把她壓回水裏。
在水裏撲通的同時，她一直盯着岸上的白寺，他就坐在那裏，安靜地看着她，不喜不悲，面無表情。
最後她折騰地全身無力，頭頂的瀑布猛地把她沖入水底，她被嗆地喝了幾口水，耳邊不斷傳來咕嚕嚕的聲音，她緩緩睜開眼睛，陽光透過水面照入水底，她口中吐着水泡，肚子裏不知喝了多少潭水。
好撐……好難受……
呼吸不過來……
難道她就要這麽死了嗎？好不甘心，她的內丹還在別人體內，她還沒報阿蘭的紮針之仇，她還沒看盡這天下繁華，對了，還有白澤，他若是知道她就這麽死了，肯定又要生氣。
他一定會掘地三尺地把她的屍體找出來，帶回四月庭。
這下可好，她連死，都只能死在那個地方。
她正想得入神，湖面突然炸起一片水花，似乎有什麽東西朝她游了過來。
一身白衣，烏黑的長發散在水中，額間一點朱砂煞是惹眼。
原來是師父。
不對，師父在岸上，他不會救她的，看來她已經神志不清，都出現幻覺了。
眼看着白寺離她越來越近，下意識地把手伸了出去，任由對方抓住她的手腕，整個把她往水面上扯去。
這個幻覺怎麽連觸感都如此真實？莫不是因為她快死的緣故？
随着水面離她越來越近，她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好困……好想睡覺……
“徒兒！徒兒！醒醒！”白寺雙手放在她的胸口上，用力地壓了下去。
來回壓了幾次，她咳嗽了幾聲，嘴裏吐出不少水來。
感受到面前有個人看着自己，璐瑤慢慢睜開眸子，映入眼簾的是白寺那張焦急的臉龐。
“師……師父……咳咳……”她剛開口，就被嗆了一下，白寺連忙扶着她坐起來，輕輕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
“師父，我是不是已經死了？”她眨巴着靈動的雙眼，淚眼汪汪地看着白寺。
“有為師在，你即便是到了閻王殿，為師也能把你拉回來。”說着，他沒好氣地在璐瑤腦袋上打了一記。
吃痛的璐瑤下意識地護住後腦勺，委屈巴巴地望着白寺：“師父，你幹嘛打我。”
“不把你腦子裏進的水拍出來，為師怕你智障。”
“……師父，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別人的師父都把徒弟當自己孩子護着，她師父倒好，讓她站在瀑布下受苦也就算了，她溺水求救還視而不見。
白寺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地說：“休息半柱香時間，為師帶你去一個地方。”
璐瑤興奮地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只要不讓她在瀑布下站着，帶她去哪都行。
可真正來到那個地方後，她突然開始懷念那一瀉千裏的瀑布。
只見她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湖泊，清澈的湖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時不時從湖中冒出頭的霸王魚身上的鱗片亦是閃閃發光。
上次在霸王魚的身上吃了虧，這次再見霸王魚，她恨不得轉身就跑。
奈何白寺扯着她的衣領，任她如何掙紮，都掙脫不了白寺的手掌心。
“師父！”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着白寺的大腿道：“徒兒錯了，你別把我丢進去喂魚，我再也不敢了！”
白寺嫌棄地把她掰開，随後往她懷裏塞了一根木頭：“拿着這個。”
“師父，你是想說我像個木頭一般，不可雕嗎？”
白寺嘴角抽了抽：“抱着木頭，你就不會沉下去了。”
“師父……”
徒兒做不到啊……
見璐瑤淚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白寺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問：“你自己下去還是為師動手？”
璐瑤看了看白寺，再轉頭看向那湖面上時不時冒出頭的霸王魚，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一步一步地走向湖邊，她剛把腳伸出，觸碰到湖面的水，又猛地縮了回來。
欲哭無淚地望着白寺：“師父，還是你動手吧，我怕。”
看着璐瑤害怕的模樣，白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淡然地走到她身邊，正當璐瑤以為他要松口時，他猛地抓起璐瑤的腰帶，用力一甩，直接把璐瑤甩到了湖泊中央。
砰！
陽光下的湖面炸起一朵水花，抱着木頭的璐瑤剛沉下去，很快又浮了起來。
沒想到這小小的木頭竟有如此大的作用，璐瑤連忙抱緊木頭，生怕一松手，自己就沉入湖底。
正當她慶幸自己不用喝湖水時，身邊不知何時已聚集了四五條霸王魚。
每只魚都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越游越近。
“不會吧……”她抱着木頭向後縮了縮。
霸王魚們似乎察覺到她要逃走，游動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璐瑤一看，心裏一個咯噔，抱着木頭就胡亂蹬腿，使勁地向前游去，霸王魚們也不好糊弄，一見她轉身逃跑，連忙緊追其後，深怕到嘴的食物給飛了。
璐瑤和霸王魚一前一後地在湖面上追逐，白寺背着手站在湖邊，淡然地指導璐瑤：“徒兒，雙腳頻率再加快，不要用蠻力，運氣！氣運丹田！”
此時璐瑤已經被吓得亂了陣腳，哪裏還顧得上白寺。
她一邊游一邊喊：“師父！救命啊！好多魚！師父！快救我！”
白寺見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騰雲飛到璐瑤身旁，保持着與璐瑤一樣的前進速度，鄭重其事地對她說：“徒兒，你若是再不運氣，那些魚可要追上來了。”
聽到這話，璐瑤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離她不到三丈遠的霸王魚們，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氣。
“我……我試試……”她連忙閉上眼睛，慢慢感受體內的妖力的走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