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缺心眼的神君
黑無常與白澤道別後，便随着白無常雙雙進了還在燃燒着的村子裏。
緊接着裏面傳來一陣叫喊聲，璐瑤想，大概是有亡魂試圖逃跑，被黑白無常給抓了。
莫約一盞茶的工夫過去，黑白無常這才從村裏走出來，與剛才不同的是，他們二鬼身後跟了幾十號鬼魂，每個鬼魂的模樣都十分可怖。
有的鬼魂斷了手，有的鬼魂被火燒爛了臉，有的只剩下黑炭般的骨頭，有的只剩半邊身體。
即便是在玄晶洞見慣了內髒殘肢的她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作嘔。
她剛做了個嘔吐的動作，雙眼就被一支大手遮了起來。
“受不了就別看。”
一旁的紅線聽了，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白澤正捂着璐瑤的眼睛，頭微微瞥向一邊，白皙的臉龐上泛着一抹可疑的紅暈。
紅暈？
等等！
這個萬年厚臉皮鼻祖竟然害羞了？
她剛剛莫不是錯過了什麽？
被捂住眼睛的璐瑤惱羞成怒，用力掰開白澤的手：“誰說我受不了，比這個更殘忍的我都見過，我……”
“好好好，是我不想讓你看。”不等璐瑤把話說完，白澤就把話接了過去，無奈地說道：“別掰，我手疼。”
聽白澤說疼，璐瑤這才讪讪停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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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站在一旁看着，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兩人的感情什麽時候這麽好了？還有他們之間那粉色的氛圍是怎麽回事？現在他們要做的難道不是安慰失去親人的村民們嗎？
待黑白無常離開後，白澤這才松開了手，輕聲道：“這裏也沒我們什麽事了，走吧。”
不等他轉身紅線就問：“神君，我們不幫他們重建家園嗎？”
來都來了，就這樣離開是不是不太好？
白澤反而覺得奇怪：“為什麽要幫？”
一來火不是他放的，二來他沒有答應任何人要幫助村民，三來他答應了璐瑤要帶她體驗凡間趣事，留在這裏，只會延長他的計劃。
這等絲毫沒有好處的事，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麽理由一定要做。
紅線被他反問地一愣。
她心疼地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衆村民，壓低聲音對白澤說：“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神仙，神仙的職務不就是适當給予凡人幫助嗎？”
“當然不是，本神君曾經的職務也不過是守衛仙界，從未聽過幫助凡人這一說法。”白澤一臉耿直地回答道。
看着已經哭到喉嚨嘶啞的村民們，再想起剛才被黑白無常帶走的那些鬼混，璐瑤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輕輕扯了扯白澤的袖子：“白澤哥哥，要不我們就留下來幫幫他們吧，他們看起來好可憐。”
白澤不假思索：“既然瑤瑤這麽說，那就留下吧。”
紅線：“……”
神君，您開心就好。
當天，白澤衆人取消了前行的路程，與村民們一起到村子後的小溪邊挑水，澆滅了大火，并把燒焦的屍體都搬了出來。
大部分屍體只剩下黑不溜秋的骨架，有的燒傷了上半身，有的燒沒了下半身，有的渾身無傷，卻還是沒了呼吸，看樣子，是在火裏活活嗆死的。
屍體全部被挖出來後，白澤不知從哪裏弄了一堆白布，為了顯示對死去之人的敬意，村民用白布蓋在屍體上，随後合力挖了幾十個坑，把屍體給埋了進去。
璐瑤負責采花，付琰負責刻碑文，紅線安撫村民，青龍尋找食物，白澤則是做在一旁做指揮。
莫約一個時辰過去，衆多小土堆前多了一塊像樣的碑，一朵雛菊，一些水果。
倒也像模像樣。
但這些并不能安撫村民們心底的悲傷。
看着墓碑上兒子的名字，大娘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嗚嗚嗚……兒啊，都怪為娘，娘當時要是知道你在家裏，娘是絕對不會自己一個人跑啊！”
村民們守着各自親人的墓碑直到天黑都不願離開，紅線無奈，只能找了些木頭在周圍燃了幾個火堆供村民們取暖。
是夜。
群墓旁燃着四五個小火堆，村民們互相依偎地靠在一起取暖。
璐瑤窩在白澤懷裏，仰頭望着頭頂上被烏雲遮了一般的明月，白皙的臉頰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橘黃。
周圍時不時傳來蟲鳴聲，她抿了抿唇，輕聲問：“白澤哥哥，神仙會死嗎？”
正閉目養神的白澤一愣，緩緩睜開那雙如琥珀般的眸子，腦海裏閃過一個浴血的身影，又緩緩閉上了眸子：“會。”
“可書上不是說，神仙福澤與天齊，能長生不老麽？”
“是啊。”白澤說道：“但還是會死。”
聽他這麽說，璐瑤沉默了好一會，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曾經紅線跟她說的那個三百年前的故事。
故事中的主角四月不僅是神仙，還是地位不低的神獸，上仙，可最後還是死于戰争。
如此看來，神仙确實也有死亡的一日。
不過神仙似乎都把這個稱謂渡劫。
渡過的法力更強，渡不過的歸于混沌。
如此一想，倒是公平了許多。
那天夜裏，璐瑤又夢到了白澤，夢裏的他依舊一身白衣，情緒淡如水，那長得與她有八分相似的少女依舊在纏着他，調皮任性。
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少女和哪吒打架，把哪吒打成重傷，被天帝關入天牢，他不為所動，甚至讓天帝多關了她幾年。
少女偷吃太上老君的仙丹，被太上老君的仙童四處追殺，躲到他府中，他大仁大義，正義秉然地把少女交于太上老君，導致少女在太上老君那當了幾年仙童。
少女去東海喝酒，醉酒後打爛了龍王最寶貝的夜明珠，作為族長的白澤無奈出面解決，于是他把少女辛苦準備的嫁妝給龍王賠了一半。
少女氣得跳腳，質問他為何總是不站在她這邊。
白澤淡淡說道：本神君不能為“虎”作伥。
一整晚，璐瑤的夢裏都是少女不斷惹禍，白澤不斷為她差屁股，不過每次損失慘重的都是少女。
翌日。
璐瑤醒來後看到為她當坐墊的白澤時，心裏下意識地想為夢中的少女打抱不平，對着白澤的胸口就是一頓亂打。
“缺心眼！缺心眼！”她恨鐵不成鋼地邊打邊罵道。
白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