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婚
先前許攸寧說自己是個喝酒就臉紅,也量淺的人時,葉蓁蓁其實是不大相信的。
總覺得她這個繼兄是個很厲害,情商也很高的人,那喝酒這上面應該也很厲害啊。就不說千杯不醉,但最起碼喝個一兩壺酒肯定不成問題的?但沒想到他說的竟然是事實!
不過喝了三杯酒,葉蓁蓁就發現許攸寧一張白淨的臉上如同搽了一層胭脂,連脖頸上面也紅了。而且顯然一雙黑漆的眸子瞧着也水潤起來。
原是個空山薄霧缭繞青竹般的清雅人物,但這會兒面帶薄紅,眼眸水潤,眼尾也略略上揚,竟給人一種邪肆的感覺。
就好比是墜下紅塵的仙人,身上沾上了幾分煙火紅塵氣。但這也只比以前更加的魅惑人。
葉蓁蓁心想,這樣的一個人物,哪怕就是腿斷了,想必也有的是權貴富豪千金願意嫁他。都是這龍塘村裏的人不識貨,只以為沒有一把子力氣,腿斷了不能種地往後就沒有出路了。哪裏能明白這個人若是願意,只靠着這一張臉,就能毫不費力的得到那些他們這輩子想都想象不到的榮華富貴呢。
葉細妹也沒想到剛剛許攸寧說的那句話竟然是真的,這會兒見許攸寧有了醉态,就着急的問許興昌:“阿寧這是醉了?要不要緊?”
許興昌搖了搖頭:“沒事。等他吃完飯,待會多喝點水,早點歇息就好。”
頓了頓,還是對葉細妹說道:“那,那個,阿寧自從知道自己喝酒就臉紅,也量淺的事後就從來不喝酒。剛剛他還特地敬了你三杯,可見,可見他心裏确實很高興,也确實很喜歡你這個娘。”
說這話的時候許興昌也沒敢看葉細妹,低着頭,擺弄着手裏的筷子。
葉細妹一聽,就開始自責起來:“嗐,我哪裏曉得他說的是大實話啊。我還以為他那是謙虛的話呢。”
不過心裏也高興。怎麽說許攸寧這都是把她當娘看了啊。
就叫大家趕緊吃飯。吃完飯就叫許興昌将許攸寧推回屋,自己去洗碗。待洗好碗,叫葉蓁蓁過去幫忙往竈膛裏塞火,燒了一大鍋熱水端進去給許攸寧洗漱。還泡了一大壺茶水放在許攸寧屋裏,防止他晚上醒過來要喝水。
做好這一切之後她還不放心,問許興昌:“不然你晚上就歇在阿寧這裏?他要是晚上醒過來要水喝,你也能幫忙給倒。”
若是平常人就罷了,要喝就自己起來倒,可許攸寧這不是腿不方便嘛。
許攸寧雖然醉了,但也還沒有醉到那個地步,聞言就笑勸道:“娘,你不用擔心我。今天你也忙累了一天了,和爹去歇息。水壺就放在這裏,我要是半夜渴了,自己會起來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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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可是葉細妹和許興昌的洞房花燭夜,哪裏有讓許興昌待在他屋裏,讓葉細妹獨守空房的道理。
葉蓁蓁那肯定也不能閑着啊。她也巴不得葉細妹和許興昌的關系趕緊好起來。就指了指旁邊的那堵牆跟許攸寧說:“哥哥,要喝水,敲牆。我能,聽到。”
這裏原本就是一間屋子,現在雖然用這堵牆隔開了,但隔音效果想必也不會特別好。而且,兩個人睡覺的床都是靠着這堵牆放的,只要許攸寧擡手敲牆,葉蓁蓁那邊肯定就能聽到。
許攸寧自然沒有想過要半夜擾人清眠,敲牆叫葉蓁蓁過來給他倒水喝,但是看着葉細妹擔憂的目光,他還是說道:“蓁蓁說的對。我晚上若要喝水就會敲牆叫她,娘你就放心的回去歇着。”
自先前飯桌上葉細妹說了一家人就該親密,不要生分客套之後,許攸寧也不叫葉蓁蓁妹妹了,而是直接叫她蓁蓁。
許興昌也勸葉細妹:“阿寧也沒有醉到不能自理的程度,你不用這樣擔心他。”
葉細妹這才罷了。又交代了幾句,才轉身出屋。随即許興昌和葉蓁蓁也走了。
葉蓁蓁走的時候原是帶上了屋門的,不過想了想,還是推開門,探了半邊身子進來,看着許攸寧,擡手對他做了個敲的動作。
這是叫他要喝水就敲牆叫她呢。
許攸寧明白她的意思,不禁笑起來,柔聲的說道:“我知道了。多謝你。”
葉蓁蓁這才帶上門,腳步輕輕的走了。
許攸寧看着合起來的門,又看了看窗前書案上放着的茶壺和茶杯,片刻之後,忽然輕笑了起來。
原本他只想着能讓父親跟人成個家,有個屬于他自己的孩子,不能因為他的緣故讓父親一輩子都這樣過下去,百年之後也沒有個自己親生的子女,但是沒想到葉細妹和葉蓁蓁竟然都會是這樣好的人。
這可真是意外的驚喜了。
......
許攸寧是個情商很高的人,今兒畢竟頭一天嫁過來,葉細妹心裏難免有些緊張。但對着許攸寧的時候,被他幾句話一說,臉上的笑容一帶,很容易的就能将心裏的緊張感都給消散了,然後跟他說笑起來。
但是現在,單獨對着許興昌,葉細妹心裏先前消散的緊張感一下子又回來了。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想起許興昌還沒有洗漱,葉細妹就說了一聲,要出去打水進來給他洗漱。
不過卻被許興昌給叫住了:“你歇着,我來。”
說着,搶先出屋,到廚房裏面打了一盆熱水進來。
堂屋靠大門旁邊放了個木頭做的簡易的木頭架子。許興昌将盆放在架子上,然後進屋來叫葉細妹出來洗臉。
葉細妹出來一看,洗臉的巾子都已經放在盆裏了,用手試了下,水溫也剛好,不冷不熱的。
她只以為許興昌已經洗過臉了。她以前的男人就是這樣,每次回來,都是她打好了水請他洗臉,待他洗好了,她才會就着他剩下來的水洗。
鄉下人沒有那麽多規矩,而且燒水也費柴火,所以一盆洗臉水經常能洗一家人。
于是葉細妹就答應了一聲,挽起袖子低頭洗臉。
待洗過後,正要入屋擦面脂,忽然看到許興昌走到洗臉架子旁彎腰捧水洗臉。
葉細妹吃了一驚,問:“你剛剛沒有洗臉?”
他剛剛親自去打了一盆洗臉水過來,竟然自己都沒有洗,而是叫她先洗......
她這話裏驚訝的語氣太明顯,許興昌不明白她的意思,心裏有些慌,忙擡頭問她:“啊,怎麽?”
臉上的水還來不及擦,一滴滴的沿着他下巴上的短須滴落到他衣裳的前襟上,很快的就泅濕了一大片,看起來很有幾分狼狽。
葉細妹沒有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
聽到她笑,許興昌越發的緊張,也很尴尬起來。一邊拿巾子擦臉,一邊目光躲閃着不敢看她。
待心裏稍微安穩了些,一轉頭,卻見葉細妹已經進屋了。
許興昌呆了一呆,将手裏的巾子在洗臉架上挂好,端了洗臉水潑灑到了院子裏屋。又換了一只略大些的木盆,打了半盆水端到屋裏去,要讓葉細妹洗腳。
一進屋,就看到有一只衣箱大開着,葉細妹正彎腰在裏面翻找東西。
許興昌認得這是葉細妹帶過來的嫁妝之一,就是不曉得她現在在找什麽。
葉細妹這時已經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是一匹青布。
她示意許興昌看,然後說道:“我前些日子原是想着要給你們爺兒兩個一人做一身新衣裳的,但不曉得你們爺兒兩個的尺寸,怕做出來不合身,便沒有做。待會兒你讓我量一量,明兒我再給阿寧量一量,趁着現在還算農閑,天也沒有冷下來,就給你們爺兒兩個一人做件冬衣。”
“不,不,”許興昌聽了,連忙擺手,“我有冬衣,你不用給我做。你給你自己和蓁蓁一人做一身冬衣就行。若再有多餘的布料,就給阿寧做一身,我,我是不用的。”
讓他們三個人穿得好就成,他是無所謂的。
葉細妹一語拆穿他的話:“你說你有冬衣,是說那件灰藍色的?不說上面已經打了好些個補丁了,我拿手摸了一摸,都已經薄成那樣了,只怕裏面絮的東西都已經給洗沒了,穿了不冷?你就不要再推脫了。還有我和蓁蓁,也不用你操心。我都想好了,等再過些日子,我就帶着蓁蓁去鎮上買一匹花布回來,給她和我自己一人做一件冬衣。”
許興昌聽了,這才不說話,吶吶的道謝。然後叫葉細妹過來洗腳。
葉細妹這也是頭一次在許興昌面前脫鞋脫襪子露腳,剛剛還很爽快的一個人,這會兒也不由的有些害羞起來。
而許興昌站在一旁,目光壓根就不敢看她,更不敢看她的腳。
一來也是不好意思,二來,他還牢記着聖人說過的話,要非禮勿視呢。
但這個人現在是他的妻子,就算他看一眼,應該也不算非禮勿視了......
心裏正亂亂的想着這些事,耳中忽然聽到葉細妹放輕的聲音在嗔着他:“傻子,你還傻站在哪裏做什麽?還不過來跟我一起洗腳,待會兒好上床安歇?”
許興昌聞言,臉上騰的一下子就滾燙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他們兩個的新婚之夜,哈哈哈哈哈哈。
許興昌驚恐的捂胸:你,你別過來。
葉細妹:......他媽的這到底誰是男誰是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