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撩18下

元染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但他不确定像只貪吃的小動物似的在他下巴、喉結亂啃的小酒鬼是否清醒。

他按住丁幼禾纖細滾燙的肩, 啞着嗓子, “我是誰?”

丁幼禾眨巴着水靈靈的眼睛,“我最喜歡的元染。”

“……那你在幹什麽?”元染幾乎能聽見自己耳膜處傳來的咚咚心跳。

丁幼禾胳膊撐起身子,猛地一湊,又吻了下他微微冒出胡茬的下巴,“在親你。”

親完了,她就打算退回去,可後腦勺被大手抵住,無處可退。

黑乎乎的被窩裏,她什麽也看不見,只感覺壓迫越發親近, 然後冰涼的唇便吻住了她的,像沁了涼水的溫度,卻帶着燎原的熱情,一點點将攻掠。

她模糊的意識裏,知道眼前人是誰。

可剩餘的一點理智又告訴她, 這是假的。

元染不會說話,更不會說情話,這是夢,一個不需要負責, 可傾盡歡愉的夢。

于是她沒有半點抗拒, 甚至小心翼翼地與他的舌尖糾纏, 這樣的反應像是刺|激了對方, 他忽然翻身覆了上來……

*** ***

丁幼禾是被窗外掃馬路的刷刷聲吵醒的,醒來時候腦殼生疼,還特重,想坐起來又跌回了枕頭裏。

心裏想着反正樓下有元染看着,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睡懶覺,于是閉上眼,然而沒過五秒,就彈簧似的蹦了起來,雙眼睜得滾圓……石化了。

然後,緩緩地,向枕邊看去。

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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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幼禾這才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仰起脖子對着天花板拍臉。

這可真是冬天來了,春天也就不遠了……這神仙春|夢做得未免也太真實了吧?

她撫上唇瓣,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有點兒腫。

夢裏那些輾轉難分的吻和輕喘的氣息都還殘留在她的記憶裏,光是想一想,都恨不得埋頭鑽回被子裏。

她到底是有多缺男朋友?竟能無師自通地在夢裏編排這一出18x親熱戲……

關鍵是,現在她醒了,非但沒多少YY了房客的負罪感,反而有點意猶未盡?

丁幼禾懊惱地雙手揉亂了頭發,掀開被子下床,把窗簾拉開一條縫,對着微蒙的晨曦定定地看了許久,然後“嗷”地一聲,又跳上床,縮回了被子裏。

沒臉見人啊,丁幼禾QAQ

她正在被窩裏滾來滾去,就聽見卧室外傳來元染出入廚房的腳步聲,大概是正在準備兩個人的早點。

如果,他知道房東是這樣一個滿腦子未成年勿入的怪姐姐,不知會不會吓得立刻逃回家?

想到這裏,丁幼禾就更愧疚了。

她比元染大,本該在昨天那個不在計劃內的親吻之後,幫着理清關系,免得日後尴尬。結果呢?她跟個縮頭烏龜似的,喝了半宿的酒。非但沒把問題說開,反而在夢裏把人家弟弟吃幹抹淨!

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廉恥的喪失……

正當丁幼禾默默把自己罵第一百遍時,卧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非常斯文,有節奏的三聲——是元染在叫她起來吃早餐。

丁幼禾一個激靈,跟被人拽了尾巴的貓似的,渾身炸毛地盯着卧室房門,活像盯着炸|彈上的倒計時。

門把手慢慢被擰開了,穿着灰色毛衫的元染探頭看她。

就是這張臉!在夢裏,親吻舔|咬她的耳垂,一遍一遍低聲喚她“幼幼、幼幼”。

丁幼禾的臉騰地紅透了,一把拽過枕頭,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可惜人類只能閉眼,卻沒有閉耳的功能,所以丁幼禾還是聽見他走進房間的腳步聲,還有走向窗戶、把被她扯開一條縫的窗簾完全拉開的聲響,最後,他停在了床頭。

一秒,兩秒,三秒……

怎麽還不走?丁幼禾小心翼翼地挪開枕頭,露出一只眼。

結果,入目是張紙。

紙上……好像是她自己的字,【08:00 潇潇預約】

她這才想起這日一早約了肖潇,頓時把手裏枕頭一扔,蹦起身,抓過床頭櫃上的外套往身上套,一邊說:“你怎麽不早點叫?”

說着話,她已經從挂在牆上的梳妝鏡前跑了過去。

然後,忽然調轉身子,又退回到鏡子前。

鏡中的人看起來比前些天氣色還要好些,白裏透紅,面泛桃花——然而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

丁幼禾盯着鏡子裏自己鎖骨上的幾點紅,整個人瞬間紅成煮熟的蝦。

要命了!不都說春|夢聊無痕,她這破夢怎麽還留草莓印了呢??啊?

元染把丁幼禾的預約單折好,放在手心,然後定定心心地看向正對着鏡子石化的少女。

晨曦裏,白皙的膚色泛上的紅暈就像染了胭脂,有種說不上的誘惑,她傻乎乎地拿手擋住了脖子上的紅點,并且試圖在他面前蒙混過關,像做虧心事的小螃蟹,橫着打他面前往外挪。

元染攔住她。

丁幼禾立刻雙手捂緊衣襟,生怕被他看見身上的紅暈。

這會兒她腦子裏一團亂——難不成,那不是夢,是真的。

不對……夢裏那個與她交頸纏綿的人分明會說話,而且嗓音低啞,性感十足。

她內心千頭萬緒,臉上卻擺出氣定神閑,“下次有工作的話,早點叫我起床。”

元染看着她,嘴角微勾,點了下頭。

這才對嘛!這才是他倆的正确相處方式,丁幼禾滿意地走出卧室,背對着他時還不忘低頭看看胸前的紅點點。

難不成,是過敏了?

她正一步步下着臺階,忽然,身後樓上傳來低沉的男聲,帶着點兒笑意,“……幼幼。”

丁幼禾僵住腳步,停在樓梯上,然後緩緩回頭看向站在樓梯口的元染,潤了下唇,“剛剛,是你叫我?”

元染點頭,仍是那個人畜無害的笑。

“你不是,不會說話?”丁幼禾覺得自己快要喪失語言能力了。

“我之前是聽不見,但聲帶沒有問題。”他聲音低緩,兼具少年的嘶啞和青年的低沉。

更要命的是,這個聲音跟她“春|夢”裏的一毛一樣!

丁幼禾整個人都不好了,“那你之前……為什麽不說話?”

“因為聽不見,所以不說。”

丁幼禾要哭了,“那現在怎麽又說話了?”

元染扶着樓梯,一級一級慢慢走向她,最終停在她身側,與她目光平齊,低聲說:“因為有些話想親口對你說。”

“……什麽話?”丁幼禾口幹舌燥。

沒等元染回答,刺青店大門就被人拍響了,一個女聲從外面響起,“阿禾,是我。”

是肖潇的聲音,丁幼禾用一種欲哭無淚的表情看了元染一眼,“來,來了!”轉頭就要跑下樓去開門。

元染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向自己身前一帶。

沒等丁幼禾開口,他擡起手,指間夾着一枚紅櫻桃墜的發圈。

丁幼禾只覺得腦海裏像火山迸發,瞬間熱浪滾滾——她甚至,依稀想起幾個小時前,在那個她自以為的“夢”裏,那雙微涼的手是怎樣解開她用來束發的皮筋,并将手指插|入她的發絲之中,撫住她的頭,不讓她的唇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離開他的。

“你落在地上了。”元染垂睫,慢條斯理地伸手攬過她披散在肩頭的發絲,用手指一點點理順,然後長指靈活地将紅櫻桃重新綁好,末了,輕笑,“好了。”

門外肖潇稍微提高了音量,“阿禾?”

丁幼禾神色複雜地看了元染一眼,三步并作兩步跑去開門。

肖潇一見她開門,立馬上下打量了一通,暧昧地笑道:“眼泛秋水,面帶桃花,你昨晚該不會真把小帥哥——”

丁幼禾一掌捂住她的嘴。

肖潇更笑得花枝亂顫,扒開她的手,笑道:“怕什麽?他不是聽不見麽。”

丁幼禾這才回過神,對哦。

“瞧你這神志恍惚的,該不會是昨兒個太激烈,累壞了?”

丁幼禾一臉要哭的表情,推着她往工作間走,路過樓梯的時候朝上看了眼,見元染不在,心才稍稍往肚子落了點。

“……我昨天到底喝了多少?”

肖潇回憶了一下,“三兩白的,兩瓶黃的,差不多吧?沒喝多少,主要是你酒少話多,說得沒停。”

“我說什麽……了?”

“說你完蛋了,喜歡一個來路不明、随時會走,比你年紀小還比你長得好看的男人。”

丁幼禾:“……”

肖潇大笑:“你說,你這孩子醉酒之後怎麽這麽實誠呢?比清醒時候好多了。”

“……我還說什麽了?”

“你說他吻了你,你不生氣,而且覺得他唇涼涼的,又很軟,很好親,”肖潇頓了下,嗲裏嗲氣地接着說,“你還想再親一次,哦,不夠,最好能更進一步——”

“打住!”丁幼禾制止她繼續說下去,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向肖潇,“不,不可能!”

肖潇噗嗤笑出聲,“後面是我編的。你要有這膽子,早把人睡完了,至于要灌醉自己才敢上麽?”

“……潇潇,你別取笑我了。”

肖潇見她真的臉色紅得不大對,才收斂了嬉鬧,“說真的,你既然喜歡他,就說了呗。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你主動點,沒搞不定的男人。”

丁幼禾無意識地摸了下發辮上的紅櫻桃,擡手的動作令衣領敞開了些許。

肖潇眼尖,頓時瞅見了上面一小塊一小塊的暧昧紅印,“哎喲,姑奶奶,你們這戰況,夠激烈的啊!”

丁幼禾慌忙掩好衣領,在肖潇的盤問之下,最終不情不願地承認,昨夜“好像”有過親密接觸。

“什麽叫好像?”肖潇被她弄毛了,“到底有沒有那個,你自己不清楚?”

丁幼禾一臉泫然欲泣,她是真不清楚。

昨夜的事兒,在她腦海裏就跟文藝情|色片似的,一會兒真、一會兒幻,那些吻她現在百分之百确定是真的,包括他溢出唇齒的低喃……都是真的。

但後半段……她剛一思及,就感覺渾身燥得慌,後半段那些更進一步的接觸就只剩支離破碎的畫面,她實在分不清是真實發生過,還是自己的一場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見丁幼禾實在困惑,肖潇手一揮,“想不起來就甭想了,不就一層膜麽?關鍵是,你昨兒是醉了的,現在是醒着的,你現在想想後不後悔?”

丁幼禾愣了下,緩緩搖頭。

肖潇剛要開口,卻聽她低聲喃喃,“可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對我。我跟他……連男女朋友都不是。”

“那成,換個問法。”肖潇幹脆地說,“假如他要你做女朋友,你答不答應?假如你現在是他的女朋友,昨夜的事兒你後不後悔?”

丁幼禾的睫毛扇了扇,低聲說:“答應……不後悔。”

“那不就結了!”

“不能結……我還是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那個’啊!”

“問他不就好了?”

“我才不!”

工作間裏,兩個女人的對話句句都傳了出來。

坐在樓梯上的男人,長腿一曲一伸,手指擺弄着留有丁幼禾字跡的預約單,纖薄的唇挑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而後,這笑容一點點漾開。

成了他慣常挂在臉上的、和煦溫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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