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撩29下
天蒙蒙亮, 丁幼禾翻了個身, 不期然地撞上溫軟的胸膛, 迷糊之間還摸了一把。
“你醒了。”
低啞的聲音入耳,半夢半醒的丁幼禾這才猛地睜開眼,對上一雙已然清醒的長眸。
她眨了眨眼,發動渾身的細胞進行“監測”,最終确定,這一次她腦子裏的一切絕壁不是一場春|夢,它們實打實地烙在她周身每一寸肌膚上。
“元染!”丁幼禾咬牙切齒。
被吼的一方滿面無辜,“嗯?”
“手,拿,開!”
“喔。”
某人這才不情不願地挪開了被塗了502膠似的長她身上的手, 單手支起腦袋,“是你把我手放上去的。”
“什麽時候……不對,怎麽可能!”
“真的,”元染一本正經地說,“你打着呼嚕說夢話的時候, 拉着我手——”
丁幼禾一只手猛地捂住他的嘴巴,臉上羞得簡直火燒雲,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立馬發現某人的眸光一暗, 興味悠然, 頓感不妙, 抄手抓起被褥把自己給裹了個嚴嚴實實。
被子只有一床, 都被她扯走了,剩下元染自然就沒東西遮蓋了。
他倒是不慌,饒有興致地看向丁幼禾那張從粉紅到赤紅的臉,心情越發的好起來。
“流氓!”丁幼禾把外衣往他身上一扔,自己裹着被子跳下了床。
被褥太長,還害得她踉跄了一下,是被元染長臂給撈住,才沒臉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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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幼禾頭都沒回,就在對方一連串低笑聲裏逃進了洗手間。
對着鏡子,她足足發了一分鐘的呆,最終目光停在自己神采奕奕的眼上。
眼神不會騙人,寫在那裏的滿滿都是愉悅和滿足。
她捂住臉,目光從指縫裏落在自己鎖骨的紅色印記上,他似乎格外喜歡親吻這裏,像個貪吃的小獸,盯着這一處親吻舔舐,直到她軟聲求饒,才轉而吻向別處。
丁幼禾手指撫過鎖骨的那一處凹凸,心裏忽然升起一個念頭。
洗手間的門被人輕輕叩響,元染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幼幼,我要用洗手間,你好了嗎?”
“沒好!憋着。”丁幼禾故意說。
“你好殘忍。昨晚讓我憋着,今早還讓我憋着。”
丁幼禾:“……”
她一把拉開洗手間的門,沒料到對方竟還赤|裸着上半身,剛要發的狠頓時又都被吞回了肚子裏,只剩一句,“早飯你做。”
氣呼呼的一張包子臉。
在她從身邊走過時,元染環住她的肩膀,把人帶到自己面前,低頭啄了下她柔軟的唇,“你累了嘛,當然我做就行。”
丁幼禾的心髒比她的腦袋反應還快,迅速地加快了跳動。
而她自己,則是在下了好幾級臺階之後,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句一語雙關的話到底為什麽讓她臉紅心跳,頓時回過頭沖着洗手間方向大吼了一聲,“元染,你流氓!”
斜倚在門框的元染嘴角勾起,低笑得停不下來。
直到丁幼禾狠狠瞪了他一眼跑下樓,他才收回視線,走到洗臉池邊。
冷水沖了把臉,擦臉的間隙裏,他餘光瞥見了被她丢在髒衣簍裏的衣物。
從衣服間隙裏露出的一小抹暗紅,使得他斂去了唇邊的笑,眸色明滅,最終垂下眼睫毛,彎下腰。
*** ***
丁幼禾在樓下窗邊繪制圖樣,左等元染沒來,右等還是沒有,心裏不免忐忑,于是放下手邊紙筆,蹑手蹑腳地去找人。
洗手間和廚房沒有,卧室被褥疊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但人也不在。
她又走上天臺,居然一眼看見他正在曬衣物。
更要命的是,他拿在手裏的,恰好是她特意藏在其他衣服底下的沾了血的小短褲。
豆綠色的棉質內衣在他手裏顯得格外迷你,卻又讓丁幼禾忍不住心髒狂跳。
“你,幹嘛……”幹嘛要洗她的內衣物QAQ
元染把衣物夾好,拾起地上的盆,輕描淡寫地說:“是我做的,當然是我負責。”
丁幼禾微怔,已被他牽起了手往樓下帶,“小米粥快要好了,吃飯。”
從天臺下來的臺階,攏共不過十二層。
卻已足夠丁幼禾下定決心,要跟這個牽着她手的人過一生。
粥是元染煮的,荷包蛋是丁幼禾炸的,兩人還一起蹲在冰箱前面從一堆瓶瓶罐罐裏找出了兩人都有興趣嘗試的醋筍尖,然後一個啓蓋子,一個拿碟子,最後面對面坐在餐桌前。
對視了兩秒,丁幼禾忍不住笑起來。
元染就問:“不生氣了?”
“氣什麽?”她反問。
“一早起來,你都罵我兩次流氓了。”
丁幼禾抿嘴笑,“你本來就是。”
“那也是因為對象是你。”
丁幼禾把筍尖夾進他碗裏,眼角眉梢都是柔軟,“知道啦,快吃,吃完還要你幫忙。”
她低着頭,碎發輕輕垂在頰邊,睫毛微翹映着桃花面,一頓早飯,元染的目光未曾離開她片刻,像是想将這樣的她、完全屬于自己的她刻進腦海裏。
“什麽事要我幫忙?”
“來。”
丁幼禾拉着他走進工作間,從拓印臺上拿起一張畫紙,“好看嗎?”
那是一頭線條簡約卻靈動的鯨,從高空躍下,潛入海平面,與丁止戈的那一副有異曲同工之妙。
雖然從畫面上并沒有性別之分,卻讓人不由生出她這一幅是陰,丁止戈那幅是陽的感覺。但同樣的,線條裏都充滿了力與美。
“這是……”
“打算紋在這裏,”丁幼禾食指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右鎖骨,“從這裏潛下去。”
她的意思是,拿鎖骨當海平面,鯨從那裏潛落。
“你覺得好不好看?”丁幼禾問。
“好看,”元染聲音微啞,“為什麽紋鯨?”
丁幼禾沒說話。其實潛意識裏,她覺得他像鯨,藏了太多在海平面以下,露出來的不過是星星點點他願意給人看見的邊角。再加上,他對丁止戈的那幅圖紋有興趣。
她轉身,從拓印紙下抽出一張發黃的畫紙,是丁止戈的那一幅。
元染沒敢接,他還記得上一次問起這幅畫時丁幼禾的激烈反應。
“你不是也喜歡這個圖案嗎,所以我想……你可能會喜歡我這張。”丁幼禾說。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為什麽因為他喜歡,所以她就想給自己紋上,沒有意識到這個舉動意味着什麽。
元染“嗯”了一聲,“我是喜歡。”
她身上的每一寸,他都喜歡。
“你來替我拓印,”丁幼禾把準備好的工具都放在盤子裏給他,“不用怕,這不是最終成型,我還會再調整的。”
為了在鎖骨上塗抹轉印膏,她将毛衫脫去,只穿着打底穿的吊帶衫,右肩帶被挪到大臂外側,以免弄髒。
纖細的手臂和玲珑的鎖骨,在元染修長的手指之下,他動作輕柔,拓印的神态就像在雕琢世上最珍貴的玉器。
丁幼禾原以為元染雖然見過她操刀,但第一次上手難免出岔子,卻沒想到他落針穩妥,毫不脫離帶水,一氣呵成。
她心裏模模糊糊升起一個念頭,他怎麽什麽都會,什麽都能做那麽好?如果沒有兩年前的那樁無妄之災,現在的他……怕是自己怎麽也高攀不到的少爺吧。
“在想什麽?”
元染拿開蠟紙,正看見丁幼禾那個一閃而逝的低落的眼神。
丁幼禾忙搖頭,“動作好快,都描完了?”
她正想跳下刺青床去鏡子那看一看,卻被元染按住了手腕,他慢條斯理地把紋身工具都收到一旁,才轉過身來朝她笑,“一會你不是約了客人嗎?時間有限,我當然要替自己争取時間。”
丁幼禾沒反應過來,“争取什麽時間?”
元染吻住她,在下唇輕咬了一下,“吃加餐的時間。”
“剛拓好,你別把線條給弄糊了——”丁幼禾慌忙推他。
手被元染按住了,壓在刺青床沿,“你別亂動,就不會弄糊。”
丁幼禾:“……”為什麽總是他有理QAQ
于是為了不把辛辛苦苦拓印上的鯨弄得面目模糊,方圓百裏出了名的小獅子丁幼禾成了某人身下最乖順的小綿羊,予取予求,尖牙利爪統統都被斂了起來,只剩哀哀地低語:“留點兒力氣,我下午還有工作呢……”
于是,某只自诩“自控力極佳”的小豹子額頭挂着汗珠,一口應下,“好,我給你留點勁。”
他沒撒謊,确實留了。
一小時後,丁幼禾終于重新梳洗幹淨,一手梳理頭發,一手撐在洗手池邊,從鏡子裏瞪着陪笑在身後的某人,面無表情,“一會肖潇來了,你接待。”
“好。”
“消毒、清潔、包紮全都你來。”
“好。”
“晚飯也你做!”
“好。”
“今天夜裏不許再粘着我,不然你還睡工作間。”
沒聲兒了。
丁幼禾杏眼一瞪,“嗯?”
元染豎起一根食指。
丁幼禾挑眉,“什麽?”
“一次,”如果人類有尾巴,這會兒元染的大尾巴大概能搖成直升飛機的螺旋槳,“晚上就一次,我保證。”
丁幼禾要哭了,“你不累啊!”
元染立刻來勁了,“你不用擔心,我身體吃得消。”
“……誰是擔心你!我是覺得年輕人生活要有節制!這樣、這樣……”縱|欲過度四個字,丁幼禾實在說不出口。
“幼幼,”元染可憐巴巴地說,“你要理解一個正常男人的正常需求。”
丁幼禾:“……”
她實在不敢告訴這位正常男人,就在不久之前,她還把他當成乳臭未幹的小毛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