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生氣
不過話一說出口陸庭宣就想到了什麽, 擦着許琇寧手指的動作停了下來,擡起頭一臉驚訝的望着她。
許琇寧的兩邊臉頰已經染上了一層紅暈。也不曉得是羞的, 還是氣的。
劈手就将那方錦帕從陸庭宣的手上拿了過來, 然後她氣呼呼的說道:“你可別想要我給你繡的香囊了。”
再過些日子就是陸庭宣十九歲的生辰, 沈氏前幾日找了她去, 問她打算送個什麽樣的生辰禮物給陸庭宣。
許琇寧大大咧咧的,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送一枚玉佩?”
前些日子許明誠過生辰,她送的就是一枚白玉佩。
沈氏聽了, 只恨鐵不成鋼的一指頭就戳了許琇寧白皙光潔的額頭上。
這傻孩子, 眼瞅着過完年就要十三歲了。擱有的人家, 拾掇拾掇嫁妝就該出嫁了。她倒好, 還是啥事兒不懂。她這個做娘的都跟着操碎了心。
就提點她:“宣哥兒是個缺玉佩的人?你再想想,送點其他更特別點的東西?”
許琇寧果真仔細想了想, 然後掰了指頭仔細的算了算, 然後就發現,陸庭宣果然是個不缺玉佩的人。
他好像很喜歡佩戴白色的玉佩。雖然顏色看着都一樣, 可雕刻的花樣和材質都是不一樣的。僅她這段日子見過的, 記得的, 只怕就不下五六種了。再算上他偶爾也會佩戴碧色的,墨色的之類的玉佩……
許琇寧都能想象得到陸庭宣有好幾匣子的玉佩了。估計每天早上謹言伺候他梳洗好, 都要将那些匣子拿過去打開, 請他挑選今兒要佩戴哪一個。
但關鍵是, “娘, 陸哥哥他缺什麽東西啊?他什麽都不缺的啊。而且這生辰禮物嘛, 也就是個心意,幹嘛要那麽講究啊?”
許琇寧現在也知道陸庭宣是個很有錢的人。那八萬五千兩黃金的事她也是聽說了的。
再如何這八萬五千兩黃金是段德業賠償的,但陸庭宣竟然能眼睛眨也不眨的就捐獻了出去,這份豪氣,一般人可是沒有的。
事後皇上還親自寫了樂善好施四個金字,叫人做成匾額送了過來。現在那塊匾額就挂在停雲樓的大堂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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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經過這件事,停雲樓的名氣也越發的大了。不說京城裏面的權貴官宦日常請客吃飯都要在這裏,就是外地的人進京來,也肯定要去停雲樓看一眼。
沈氏:……
她覺得她這女兒約莫是屬擀面杖的,壓根兒就一竅不通。與其想着引導她,倒不如有話直接跟她說的好。
就說道:“那你親手繡個香囊給宣哥兒罷。你親手做的東西,宣哥兒肯定沒有。”
許琇寧:……
然後換她叫了起來:“娘,你知道的,我不會繡東西的啊。”
沈氏看她的目光越發的恨鐵不成鋼起來。
“也就是我和你爹,這樣的縱着你。”她嘆了一口氣,臉上正色起來,“你自己想想,在其他人家,哪怕就是你外祖母家的那幾個表姐,哪一個不會針線活?以往我想着你還小也罷了,但現在你也快十三歲了,針線上的事,你也該學起來了。”
然後一錘定音:“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我已經叫人尋摸了一位好繡娘,明兒就該進府了。往後從後日起,你早上就跟着她學半日刺繡罷。”
許琇寧以往也不是沒有學過刺繡,但她手腳笨,又靜不下心來,經常會紮到手指頭。也嫌低着頭脖子酸痛,所以堅持不了幾天就會鬧着不學。
但沒想到現在沈氏一定要她學,而且無論她無論求都無動于衷。還說她:“我也不是要你的針線活有多好,但總歸還是要會一些的。而且,讓你學學這個,總能磨磨你的性子。你現在是未出嫁的女兒,是家裏的嬌客,但往後等你成親了,你還能像現在這樣?”
還吩咐許琇寧,以後但凡閑下來就過來凝翠堂,跟着她學掌中饋的事。
許琇寧這下子真的是傻眼了。
上輩子母親可一直沒有跟她說過這方面的話,現在這是怎麽了?
但沈氏這次顯然是很認真的,沒有跟以往那般,但凡她輕軟着聲音撒個嬌就由得她了。于是許琇寧也只得吸了吸鼻子,乖乖的跟着繡娘學針線活。
學了幾日,繡娘給她布置了一項功課。就是讓她在帕子上繡一朵荷花。
畢竟才學了幾日,能完整的将荷花繡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至于歪歪斜斜的,許琇寧并沒有放在心上。反倒因為這是她繡的第一樣東西,心中竟然油然而生一種成就感,走哪都要帶着。
其實她自己心裏還是挺自豪的,但是沒想到現在竟然聽到陸庭宣這樣說……
小姑娘一下子就惱羞成怒起來。劈手将錦帕奪過去拿在手裏,然後轉過身就要走。
陸庭宣趕忙拉住了她的胳膊。然後手上稍微一用力,就将她往自己懷中一帶。
許琇寧沒有防備,低呼一聲。眼看就要撞上陸庭宣的胸口,立刻就想起上次也是這般無意中撞到他的胸口,鼻子痛了好一會兒的事來。
原以為這次也跟上次一般,但預想中的疼痛卻并沒有來。甚至她的臉也沒有撞上陸庭宣的胸口。
有一只溫熱的手伸過來,輕柔的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能感覺得到陸庭宣手掌心裏的溫熱,鼻尖也能聞到他手腕上戴着的那串紫檀木念珠的微苦氣息。
就擡起頭,一雙烏溜溜的眼眸望着他。似是在詢問他這是在做什麽。
陸庭宣沒有回答,也沒有松手。反而手上微微用力往前,用手掌心碰觸着她柔軟溫熱的雙唇。
小姑娘是個怕冷的,哪怕是在夏日,手腳都是冰涼的。但一雙唇卻是溫熱的。
且等他松開手望過去時,那一雙唇嬌豔粉嫩如玫瑰花兒一般。上面的唇還微微的往上翹着,讓人看了就想低頭一口含住……
陸庭宣的眸光漸漸的幽暗下來,胸腔裏的一顆心也漸漸的躁動起來。
許琇寧哪裏曉得這許多?小姑娘還在氣頭上呢。
平生繡的第一樣東西,卻被陸庭宣那般嫌棄。她心中已經決定了,原本要做一只香囊送給陸庭宣做生辰禮物的,已經做了一半了。現在她卻不想繼續做下去了。
反正做了也肯定是要被陸庭宣嫌棄的。
就瞪了陸庭宣一眼,然後不高興的問他:“你拉我做什麽?我要走了。”
只是她原就生的一副嬌美的模樣,說話的聲音也是軟糯的,哪怕這會兒生着氣,瞪着人,給人的感覺也只是輕嗔薄怒。倒平添幾分嬌俏之意,越發的讓人想要寵着她了。
陸庭宣就覺得這會兒他胸腔裏就如同有一朵飽滿成熟了的蒲公英,軟茸茸的,只待風一吹,就能立刻飄飄悠悠的飛起來。
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由自主的放柔了下來:“你繡了香囊要給我?什麽樣兒的?上面繡的是什麽?”
眉眼間滿是柔和的笑意。
他沒有想到許琇寧竟然要繡香囊給他。剛剛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整個人竟然都懵住了。
但過後反應過來,只高興的不曉得要如何才好。
香囊這樣的物件,原就是男女之間定情用的。現在許琇寧要送這個給他,是不是就代表她心中已經對他生了情意呢?
若香囊上面繡的是鴛鴦的圖案,那就更好了。
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許琇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這麽高興做什麽?你剛剛不是才嫌棄我這帕子上的荷花,說繡的一點都不好?”
陸庭宣:……
若早知道這帕子上的荷花是許琇寧繡的,剛剛他一定不會說那樣的話。
他很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