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相見

許琇寧看到她和陸庭宣身後站了一位年輕的姑娘, 生的相貌清麗,氣質出衆。

她認出來這位姑娘就是郭祭酒的女兒郭瑾瑤。

在這裏見到郭瑾瑤她雖然會覺得很驚訝,但是還遠沒有到震驚的地步。真正讓她覺得驚吓的是, 郭瑾瑤身後的大門那裏正走進來一個人。

男人穿一件月白色的圓領錦袍, 腰間系着革帶, 上面挂了香囊玉佩。身形颀長,眉眼昳麗,說不出來的風流潇灑。

竟然會是淩恒。

上輩子她拼着和陸庭宣退婚, 第一次被父母責罵,最後死在他手上,這輩子重生之後她再也不想見到的那個人。

許琇寧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麽反應,只目光呆呆的望着淩恒。

淩恒正在和人說話, 沒有注意到許琇寧。還是他旁邊的朋友先注意到。, 驚豔之下,連忙拿手肘捅了捅淩恒, 輕聲的叫他:“你快看, 前面有個小姑娘。端的生了一張絕色的臉。我以前再沒有見到過相貌生的比她好的女子了。”

淩恒這才轉頭望了過來。而一望之下,他整個人也就怔住了。

不過還不待他細看, 就見許琇寧身側的男人伸手過來,快速的将她的臉扳了回去。還重又将兜帽罩到了她的頭上。

然後還占有欲十足的将許琇寧擁在懷中, 擡腳往前就走。

淩恒已經認出來這是陸庭宣。

而能被他如此親密對待的小姑娘,應該就是他的未婚妻, 許侍郎家的那位女兒吧?

沒想到許侍郎家的女兒竟然生的如此絕色。而且最重要的是, 剛剛他看着許琇寧, 恍惚間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禁不住的就覺得胸腔裏的一顆心隐隐作痛……

站在他身邊的那位朋友還不曉得他心裏在想什麽,以為他發呆只是因為看到許琇寧生的絕色,驚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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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感嘆着:“這是哪家的姑娘?也不曉得有沒有許配人家?我要叫小厮去查一查。”

竟是有想要求娶的意思。

淩恒聽了,不曉得為什麽,心中忽然升騰起一股火氣來。

“難道你沒有看到她身邊站着的男人?”淩恒說出這話的時候,聲音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醋意,“那位是她的未婚夫。”

想起上次在芙蓉園門外他就見到過許琇寧的背影,當時就一陣恍神。很想看到許琇寧的正臉。不過陸庭宣一直牢牢的護着她,到最後竟然沒能看到。

後來還發生了那樣的事,段德業因着賣官貪墨被殺,他父親也受到了牽連,連貶兩級。因為知道那日他也在停雲樓,還對他發了好一陣火。罰他在祠堂跪了一日一夜,然後還勒令他不許出門,拘在家裏讀書念文章,要他今年鄉試一定要榜上有名。

今日還是母親看他近來一直用功讀書,想着鄉試在即,在父親跟前求了情,才準許他到外面來散散心。

沒想到竟然會碰到陸庭宣和許琇寧,還看清了許琇寧的正臉。

忽然就覺得有些理解陸庭宣了。若自己的未婚妻生的這般絕色,肯定是恨不能藏在家中不讓她出門,日日夜夜不讓其他任何男人看到。

自己的未婚妻……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這幾個字,淩恒忽然就覺得一陣恍惚。

身邊的朋友這時正在惋惜的說着話:“好不容易看見一個絕色,沒想到竟然已經許配了人家。”

然後又問道:“淩兄你認識這位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女兒?”

若是個沒權沒勢的人家,倒是可以用點權勢錢財,讓他們兩家退了親,他再趁虛而入……

淩恒如何會不知道他的龌龊心思?就冷冷的說道:“你別想了。她是許侍郎的女兒,沈首輔的外孫女。未婚夫婿是停雲樓的東家,十二歲就中了舉人。上次捐了八萬五千兩黃金,得皇上親口嘉獎,親自賜了匾額的人就是他。”

朋友震驚的張大了嘴,好一會兒都沒能回過神來。

沒想到他們兩個的來頭竟然這樣的大。那看樣子他确實是不用想了。

淩恒這時已經沒有看他了。擡頭瞥了一眼樓梯。

陸庭宣正伸臂緊緊的圈着許琇寧纖細的腰肢,攬着她往上走。

看樣子他們兩個在二樓定了雅間。

于是淩恒想了想,就擡腳往旁邊的大堂走。

他那位朋友見狀,忙追過來說道:“我來之前已經遣了小厮過來訂了雅間,就是二樓。”

是這位朋友許久未見淩恒,叫小厮送了個帖子到淩家,要請淩恒來康安樓聽戲。自然早先就叫人訂了雅間。

淩恒恍若未聞,在一張空桌子前坐了下來。

招手叫小夥計過來,吩咐他上一壺好茶,然後他轉頭對跟過來的朋友說道:“我知道。不過二樓離戲臺遠,聽不太真切。還是大堂好。”

他雖然不知道許琇寧會在哪個雅間,有陸庭宣在旁邊,只怕他也沒有借口過去跟她搭話,但是身在二樓的雅間,想要看樓下的戲臺就肯定要開窗。他坐在大堂裏面,就有機會再看到許琇寧。

不曉得為什麽,他心中隐隐的有一種渴望。好像就想一直看着許琇寧。

哪怕不做什麽,只看着她這樣好好的,也就足夠了。

朋友:……

京城裏但凡有點權勢的官家子弟來康安樓聽戲肯定都會去雅間的,誰還會跟些個平民百姓,商賈之流的坐在大堂裏面啊?

不過轉念想着淩恒的父親剛剛才被降了兩級,淩恒也許是想要行事低調一點,才要坐在大堂。

就沒有再說什麽,在桌邊坐了下來。

還站在進門不遠處的郭瑾瑤:……

好像她壓根就是個透明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

她就丫鬟流丹心裏就有些不平起來,小聲的咕哝做:“這位陸公子,還要淩公子,都是咱們家老爺的學生。以往到咱們家去的時候,對着老爺都是言語恭敬謙遜,對您也很和善有禮,怎麽這會兒您明明站在這裏,他們一個兩個的都跟沒有看到您一樣呢?回去我一定要對老爺說一說這件事。”

郭瑾瑤輕聲的喝止住了她:“不要碎嘴。”

又解釋,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陸公子和淩公子他們兩個許是沒有看到咱們而已。”

流丹不曉得她的心思,還說道:“淩公子還罷了。陸公子怎麽可能會沒看見您?剛剛您開口叫他,他可是回過頭來看您了呢。就是他身邊站着的那位小姑娘也一并回過頭來看您了。他怎麽會沒有看到您?”

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心中起了疑惑。就小聲的問郭瑾瑤:“姑娘,陸公子身邊的那位小姑娘,是誰啊?怎麽我看着陸公子對她很親近的樣子。”

陸庭宣是上個月同許明誠一起去拜訪郭祭酒家拜訪的。郭祭酒雖然是個從四品的官員,但大齊官員的俸祿原本就不高,所以郭祭酒家裏也不富裕。

一家子住着一所一進四合院,也沒有前後院之分。全家只得流丹和另一位做粗活的小丫鬟。每每有學生過去拜訪時,郭太太和郭瑾瑤也會出去相迎。甚至還會親自下廚整理菜蔬。

所以陸庭宣流丹是見過的。當時看到,就覺得這位年輕的公子生了一個好相貌,渾身氣質冷清,谪仙似的一個人,不好接近。但是沒想到今兒竟然教她看到陸庭宣對一個小姑娘那般的親密。

由不得她心中驚訝。

郭瑾瑤心中有些發酸。

男女之間的事,有時候就是一眼的事。

她第一次見到陸庭宣的時候确實就對他生了情意,總想着要去接近他。只是其後總是不見他到家裏來。難得今日遇見,對她這般冷淡不說,竟然還看到他姿勢親密的攬着一位小姑娘……

那位小姑娘的相貌方才她也看到了。嬌美絕麗,一雙眸子水盈盈的,落了星辰光輝在裏面一般。

不由的就黯然傷心,連聲音也有幾分低落和不耐起來:“我如何會知道那位小姑娘是誰?”

流丹心中一直在琢磨這件事。瞧着自家姑娘黯然的神态,就安慰她:“姑娘不必傷心。興許那位小姑娘只是陸公子的妹妹呢。若是妹妹,這康安樓裏人來人往的,他做兄長的擔心有人碰到自己的妹妹,對她那般動作也是人之常情。”

做丫鬟的通常都有幾分眼色。更何況這些日子流丹曾聽到郭瑾瑤在老爺面前幾次問起有關陸庭宣的事。

她可是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姑娘對一個男人這般上心的,如何會猜不到她的心思?

郭瑾瑤明白流丹這是在安慰她。但聽她安慰的這般直白,一張俏臉還是忍不住的泛起了幾絲紅暈。

“你這丫頭,”她轉過頭嗔着流丹,“那位小姑娘是誰關我什麽事?我何必要傷心?下次若再胡說,小心我罰你。”

流丹抿唇輕笑。不過也沒有拆穿郭瑾瑤,笑嘻嘻的說道:“姑娘,咱們快去雅間罷。您聽,這鼓聲都已經響了起來。這戲該開唱了。”

郭瑾瑤點了點頭,由着她扶了自己往樓梯走。

不過心裏到底是悒悒不樂的。

那位小姑娘怎麽可能會是陸庭宣的妹妹?

做兄長的雖然會愛護自己的妹妹,但是也不該這般的親密。

他們兩個,分明就是有比兄妹更親近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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