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酸意

許琇寧這話裏的酸意任憑是誰都聽得出來。謹言忍着笑, 轉過頭去看陸庭宣。

雖然沒有明白問出來, 但肯定是請示他的意思。

陸庭宣原本就不想見郭瑾瑤, 現在許琇寧還吃醋了, 他如何會見?

就對謹言說道:“對郭姑娘說, 陸某才學淺薄,不堪當斧正二字。請她另請高明罷。”

謹言應了一聲是, 轉身退了出去。

墨蘭原本還要留下來伺候許琇寧,但見陸庭宣手中不停的剝了松子仁給許琇寧。見她杯子裏面的小吊梨湯喝完了就立刻倒滿, 她想了想,還是默默的轉身退了出去。

還體貼的帶上了門。

外面謹言正在對郭瑾瑤複述剛剛陸庭宣說的話, 郭瑾瑤聽了,面上難掩失望。捏着詞稿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指關節都發白了。

流丹看到,心疼她家姑娘,就有些打抱不平的憤憤問道:“就算陸公子不看我家姑娘的詞稿, 但都說相逢不如偶遇, 既然在這裏碰見了,他難道就不請我們姑娘進去坐坐?我們老爺, 好歹也是國子監祭酒。你家公子看到我家老爺,不要恭敬的叫一聲先生?還去我們家裏拜訪過我們老爺呢。”

哪裏見過這樣的丫鬟?人家不見你家姑娘,還要說這樣的話。這裏人來人往的, 被別人聽到, 看到, 到底丢的是誰的臉?

謹言內心腹诽, 面上卻還帶着得體的微笑:“抱歉的很。不過我家少爺現在不方便見郭姑娘。”

“他有什麽好不方便的?”流丹不滿的嚷嚷着。

目光瞥到剛從屋裏出來的墨蘭,想起一件事來,就問道:“難道是因為跟在你家少爺身邊的那個小姑娘?那個小姑娘是什麽人?”

墨蘭聽了,心裏就有些生氣。

不過是一個郭祭酒家的丫鬟罷了,問起她家姑娘的時候語氣竟然趾高氣揚。

就挺直了腰背,說道:“我家姑娘是戶部左侍郎許大人的掌上明珠,還是內閣首輔沈大人唯一的外孫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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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論起比身份貴重的事,她家姑娘在京城都鮮少有對手的。難道還要怕區區一個國子監祭酒家的丫鬟?

流丹瞪大了一雙眼。就連郭瑾瑤,臉上也現出了很驚訝的神情來。

沒想到那位小姑娘的來歷竟然這樣的大。

郭瑾瑤立刻還想到另外的一件事,那位小姑娘果然不是陸庭宣的妹妹,但陸庭宣對她還那樣的親密。那他們兩個人的關系……

謹言仿似曉得她心中在想什麽一樣,這時候又笑眯眯的加了一句:“許姑娘是我家少爺的未婚妻,也是我們陸家的主母。”

流丹震驚的一雙眼都睜大了,郭瑾瑤則是緊緊的抿着唇,握着詞稿的手越發的收緊了起來。

原來他們竟然是這樣的關系!

好一會兒郭瑾瑤才平複下自己的心情來,對謹言和墨蘭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叫流丹:“我們回去。”

流丹傻呆呆的跟着她轉身往回走。直至進了雅間的門才反應過來,一臉不可置信的跟郭瑾瑤說道:“原來陸公子竟然有了未婚妻。這件事我們怎麽不知道呢?”

郭瑾瑤心裏不高興,說出來的話就有些不悅:“難不成他有未婚妻這件事還要到處跟人說?我們怎麽會知道呢?”

流丹張了張嘴,不過沒有說出話來。

郭瑾瑤的這句話她沒有辦法反駁。只是……

“陸公子怎麽能有未婚妻呢?”

郭瑾瑤聽了,心裏越發的不高興起來:“他怎麽就不能有未婚妻?”

流丹張口還想再說話,就被郭瑾瑤很不耐煩的打斷:“行了,你別說了。剛剛若不是你一力在旁邊撺掇,我也不會拿着詞稿過去請陸公子看。現在被人家拒之門外,我,我……”

國子監祭酒雖然不是多高的官兒,但郭瑾瑤也很少出門,不怎麽遇到其他的權貴之人。國子監裏面青年才俊很多,每每到家裏來拜訪父親,對她自然也言語态度之間很好。且因着她會詩詞,才名在外,越發的受那些學子的推崇了。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閉門羹。

越想越覺得羞的慌,最後索性擡手拿了手帕擋住了半張臉,不再跟流丹說話。

但腦中還是不斷的閃現出她第一次見到陸庭宣的場景。

青年站在她家小院的石榴樹下,身姿颀長,氣勢沉穩,當真是芝蘭玉樹一般的人物。

但是他竟然有了未婚妻。而且舉止間對那位小姑娘還那樣的呵護……

雅間裏面,許琇寧正在不解的問陸庭宣:“你怎麽不見郭姑娘?”

原本她以為陸庭宣以前還沒有見過郭瑾瑤,才會對她說了心悅她的話,還做出親吻她的事來,但是想想先前在樓下門口,郭瑾瑤可是主動叫陸庭宣陸公子了的,剛剛還拿了新詞來請他斧正。那他們兩個肯定早就見過了。

但是這樣陸庭宣還不喜歡郭瑾瑤?

許琇寧有些茫然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好像跟上輩子有些不一樣啊。

陸庭宣見她才剛問了一句話,臉上就現出一副迷迷瞪瞪的模樣來。就有些好笑的伸手扳過她的臉來,讓她正面看着他。

“我為什麽要見她?”他的聲音清潤,帶着笑意,“我只想一直見着你在我面前。”

是真的想要一直見着許琇寧在他面前。日日夜夜,時時刻刻。也要讓她黑漆的眸子裏面立刻都只有他一個人。

許琇寧紅了臉。

這個人怎麽這樣呢?印象中他是個很無趣嚴肅的悶葫蘆啊,怎麽忽然就會說這些話了呢?

就垂下眼,不想再看她。不過白淨潤透的臉上還是暈着一層紅暈。甚至連小巧精致的耳朵尖上都染了些許紅意。

陸庭宣看到,就很想湊過去含住。可是擔心許琇寧會惱羞成怒,最後也只得生生的壓制住了自己內心的這個沖動。

左右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不管是許琇寧身上的哪裏,到最後他總歸都能嘗得多。

就笑了一笑,接着剝松子仁。

至于臺下到底唱的是什麽戲,他壓根一點兒都沒有上心。

這世上有什麽東西比許琇寧更好呢?有她在身邊,旁的他都顧不上去看的。

康安樓的荷花酥和小吊梨湯确實名不虛傳,陸庭宣嘗過之後,就讓謹言叫了小夥計進來,每一樣都帶一些回去。

不說暫且他住在許家,承了他們很大的情,許正清他們還是他未來的岳父岳母和大舅子,他想要早點娶許琇寧,肯定要他們同意才行。

一出戲唱完,看看外面的日色也偏西了,陸庭宣就要帶許琇寧回去。

先前親吻完許琇寧之後他推開那幾扇雕花窗子,就看到原本坐在樓下大堂的淩恒已經走了。他仔細的四處看過,确實沒有找到淩恒的身影,這才繼續坐回椅中。

若淩恒還在那裏,他肯定不會繼續在這裏待下去的,立刻就要帶許琇寧離開。

不過就算看不到淩恒,他也不敢松懈。拿了自己的披風親自給許琇寧披上,帽子戴起來,嚴嚴實實的遮擋住她的臉,這才攬着她的腰打開門走出去。

直至扶着許琇寧進了馬車廂裏面,放下馬車簾子,他才松懈下來,擡手将許琇寧頭上罩着的帽子往後拂去。

是一件石青色的披風。顏色深沉,就越發的能襯出許琇寧肌膚的白皙清潤來。

小姑娘長的快,春日枝頭半開的海棠花兒般,已經現出她日後的清麗嬌美來。

右手不由自主的就伸過去,輕撫上許琇寧嬌嫩滑膩的臉頰。

這樣一個絕麗的人,其實他很不想帶她出來。只想将她放在家裏,永遠都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

只有這樣,也許他才會放心一些,不用跟現在這般的提心吊膽。

許琇寧也沒想到他進了馬車廂就立刻伸手來摸她的臉。

害羞的同時也有些生起氣來。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滿的說道:“你做什麽啊?手快拿開。”

嬌嬌軟軟的一個人,就算是生氣,語氣也是軟軟糯糯的。小貓兒的爪子輕輕的在他心尖上撓了一下般。更不說那瞪過來的一眼,雖然帶了些許怒意,但更多的卻是嬌嗔。

忍不住的又湊近過去,想要親吻她。

經過剛剛在雅間裏的事,許琇寧在這上面也不是沒有經驗了。一見他傾身過來,立刻就伸手過來推搡他,想将他推遠。

卻被陸庭宣一下子就握住了那雙手。還握着她的手腕子,力道很小的壓在了自己的胸前。另外一只手伸過去,徑直的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将她往自己這裏壓過來。

軟軟的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許琇寧驚慌起來,以為他立刻就要跟剛剛一樣,低下頭來親吻她,就很用力的掙紮着。

這時頭頂上傳來陸庭宣低低的笑聲:“別動。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若你再動,我可就要親你了。”

許琇寧一張臉都紅透了。

其實她是很想要繼續掙紮的,好脫離陸庭宣的懷抱。但是她也曉得陸庭宣是個說得到就做得到的人。

若是她再繼續掙紮,只怕陸庭宣就真的要親她了。而一旦他真的起了這個心思,只怕她如何的躲都躲不掉的。

而且,被他親吻的感覺……

心裏小鹿亂撞一樣砰砰的亂跳着。許琇寧一時也說不出來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想法。就老老實實的窩在他懷裏,不動了。

陸庭宣瞧見,心裏倒有些懊悔惋惜起來。

她以前不是個聽話的人啊,怎麽現在倒這樣的聽話了呢?這叫他還怎麽找理由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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