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宣布觀衆投票數目以及淘汰組別的時候,現場的氣氛被BGM渲染的還有些傷感。
不過坐在下首的桑悅完全沒有被感染到,她湊到謝粲耳邊小聲說道:“這節目組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把團隊人數都給定死了,那節目後期演什麽?現在公演能有這麽多隊伍撐着,到了後期就幾支隊伍,不會就錄制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吧?”
“而且觀衆就愛看今天你是我隊友明天我就成你對手這種戲碼吧,不然看來看去都是一樣的人又有什麽意思。定死了隊員後期都沒有什麽懸念了,是我我也懶得看。”
說着她還有些同情地看向謝粲,“就是可惜你弟弟了,他長的那麽帥,要是有一個好的綜藝打頭,肯定比這個節目起點高的。”
謝粲:“......”
其實固定成員的想法最開始是她提出來的,畢竟謝銘實力脾氣擺在那裏,要是全場都是不可控的随機組隊,那麽這之中的交際又要耗費好大一番功夫。況且這些選手彼此之間都存在着競争關系,這樣的黑幕操作保不齊會有人心态不平地爆料出來,到時候網絡上肯定會掀起一番血雨腥風,倒不如直接從嘉興內部的練習生下手,能省下許多憂慮。
千算萬算沒有想到這個節目居然能糊成這樣......
在主持人報幕的時間裏,桑悅說了不少關于自己對于這個節目的看法,謝粲一一的記在心上,心下忽然覺得裴紹娶了她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活潑可愛又貼心,不娶她才怪吧?
節目的所有流程走完之後,就有保安上前疏散觀衆。謝粲本來想去後臺見一面謝銘和紀志的,但是這邊桑悅已經開始頻頻打哈欠了,況且以裴紹的知名度實在不方便出現在那全是鏡頭的地方,于是她只好找到導演同對方說了聲,順帶附上了自己一早就準備好的禮物。
“這份小一點的給謝銘,這份大一點的就給紀志吧。”
導演應下了之後,謝粲這才動身送那小夫妻兩人回去。開車回去的路上謝粲還同桑悅聊了一些關于節目的事情。要說之前在看表演的時候聊的不過是一些淺顯的問題,眼下環境封閉靜谧,兩人談的問題是要比剛才深入不少。
桑悅說的問題的确是節目組的硬傷。她自己在提出的幾個提議現在看來都是策劃的重大失誤,而黎漠看着那些股份的面上自然不會駁她,後面導演組自然也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了。
所以說沒這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她壓根就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貿然指點也必定是步步錯。好在節目眼下才錄了一期,還來得及調整。
謝粲坦言道:“其實我也有參與一部分的策劃,只是留給嘉興的時間不多,所以很多環節都沒有細細推敲過就直接定下來了。聽你的想法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不知道你能不能加入我們節目組的策劃部友情指導一下。”
“當然,雖然說是友情,待遇方面我們也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薪資。”
桑悅:......什麽情況?她就随口吐槽了兩句就換來了一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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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紹在一邊也沒有插嘴的意思,老婆的工作當然是要她自己高興,要是桑悅自己沒有興趣,那再多的錢都是沒有必要接的。
見她沒有立刻回複,謝粲繼續開口:“雖然嘉興不是我主事,但是也算是有我說話的地方,只要你願意加入策劃團隊,我會為你争取話語權。”開弓沒有回頭箭,耗費這麽大精力錢財的節目不能連個水花都沒有濺起。
“能不能讓我回去考慮一下?”
“當然可以。”
第一次公演直播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奧體中心觀衆席上空落落的一片也在這些選手的心上開了一個口子,特別是謝銘。
他本來就是一個吃不了苦的人,為了給自己争口氣這才咬緊牙學了一周的舞,誰知道一上臺發現根本就沒有多少人看他跳舞,要不是紀志拉着,他當場都能自己跳下臺不表演了。
回到後臺他的心情也沒有絲毫的平複,加上後臺人多,你一言我一語,環境嘈雜的不行。最後因為脫衣服時衣服上面的亮片勾到了頭發,謝銘吃痛叫了一聲,工作人員幫忙解下來了之後就直接就把衣服摔在了地上。
“錄屁啊,我回家了!”說罷竟是真的想走。
紀志将人攔下,開口勸說:“你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姐姐會好好錄節目的,現在不過才錄了一期就臨陣脫逃了?”
謝銘被他話裏的“臨陣脫逃”的這個成語激到,大聲道:“誰臨陣脫逃了?這節目錄起來有意思麽?今天過來我們演出的觀衆,加起來都沒有我家的員工多。”看着衆人驚訝的神色,他自得地炫耀道:“說實在的,我十歲那年生日,底下看我彈鋼琴的人都比今天看我跳舞的多。”
紀志扶額,“還在直播呢,你都在胡說些什麽。”
“我說的都是實話!直播就直播,反正我是不錄了。”說完他就去找自己的導演拿手機了。紀志也快步跟上。
眼見着他們二人走遠,不少人将同情的目光放在了米樂他們的身上,畢竟一個團隊出現這樣一位任性的隊員,對他們這個隊伍都是百害而無一利的。其中一個人更是嗤笑了一聲:“淩林啊,你們也太倒黴了一些吧?現在會不會後悔?”——這人正是嘉興的另外一名練習生,名叫梁子航的。
“既然我選了謝銘哥,我就不會後悔,你有這個閑工夫看笑話,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提升你們隊的成績吧。”排名倒數的人還有什麽資格在他們面前叫嚣。
“你!”
謝銘的跟拍導演也懵了,他沒有想過謝銘會這麽剛,當着直播鏡頭的面說不錄就不錄了,無奈他只好帶着人去找了總導演,後面的事情涉及節目私密,鏡頭自然也關掉了。
總導演之前得過謝粲和黎漠的招呼,說是要好好照顧一下這兩位,這下看見人來了,笑着迎了上去。還沒有等導演開口,謝銘直接道:“你叫你手下的人把手機還給我,我打電話叫我家司機來接我了。”
導演臉上的笑一僵,“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沒發生什麽,就是不想錄了。違約金到時候你直接和我律師談吧。”
這......說真的他從業幾十年,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見。他的視線在現場轉了轉,想讓人去找他們的經紀人來解決這件事情。不過轉了一圈之後他的眼神鎖定在了放在自己椅子腳邊的絲絨盒子,“對了!之前你姐姐來過,還托我給你們帶了禮物。”
導演撓撓頭,一副憨憨地模樣,“後面不是留下來清理現場了麽,把這事兒給忘了,等着,我拿給你們。”
禮物包裝的精美嚴實,謝銘接了過來,沒有着急拆開:“我姐來過怎麽不去後臺找我?”
“可能有事吧。”導演笑嘻嘻地說:“跟在謝董事身後還有一個男人,雖然戴着口罩,但是我認得出來是裴紹。你們那邊設備那麽多,要是裴紹一不小心入了鏡,那可就惹大事兒了。”
“裴紹?”謝銘疑惑,“我姐什麽時候認識他的。”
導演見他沒有把話頭放在要回家上了,心下松了一口氣,“可能是一起過來看你表演的?你看看謝董事為你做了多少事。正好第一次公演結束回去會有半個小時玩手機的時間,到時候你再打個電話向她問問?”
謝銘就這樣被導演勸回去了。坐大巴車回去的路上他從口袋裏面掏出禮物盒,三下五除二就拉開了盒子,盒子裏面跳出一直毛茸茸的兔子玩偶。那玩偶做的逼真,他伸手輕輕摸了一下它的腦袋,它還軟綿綿地叫了起來,“小銘加油小銘加油。”
他肚子裏面的一些不快全都被這姐姐送來的這個禮物治愈了。他高興地将小兔子舉到了紀志的面前,“你看,是我姐送的,因為我屬兔子。我姐送了你什麽?”
“還沒有拆。”紀志說。
“那你拆開看看嘛,你那盒子比我大那麽多,肯定是什麽好東西。”說着他就想來伸手拿他的包。
紀志将人擋開,提醒道:“車上還有攝像頭,回去再說。”
“小氣。”謝銘嘟囔一聲,又去琢磨自己的小兔子了。
紀志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想到先前導演說的話,又擡手用小臂蓋住了自己的眼睛。和裴紹一起來的啊......
到了別墅之後,導演組又當場宣布淘汰了的選手要連夜搬出宿舍。聽到這個消息,人群中傳來一絲躁動,随即又漸漸安靜下來。
“還有一個小時的整理時間。”導演說。
雖說平日裏面這些選手之間都沒有太多的接觸,但是人家都要走了當然裝都要裝出一點不舍的情緒來,或者去幫忙提提東西安慰一下對方之類的。
謝銘看着大家都朝着那兩組選手的房間跑,他輕笑一聲,語氣十分不屑,“這些人估計人都認不全,還湊上去裝模作樣,假惺惺的不得了。”米樂和淩林本來還想過去幫幫忙的,聽見這話腳步又頓住了。紀志拉了一下謝銘的袖子,“直播呢。”
“反正又沒有人看。就算有人看我也要說,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謝銘翻了個白眼,捧着自己的掌心中的小白兔回去了。最後也只有他們這一隊人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過了十二點,導演組敲響了每一組選手的房門,将之前他們上繳的手還給了對方,并且叮囑道:“半個小時之後我們會來收手機,注意通話時長。”
拿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手機,謝銘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自家姐姐打電話。
謝粲接的很快,她最清楚謝銘的脾氣,說實在的今天他能撐下來錄完整場節目她對他都有些刮目相看了。果然,還沒有等自己說話,謝銘那邊就開始哭訴了,“姐,你今天來現場你看見現場只有多少人啵,我不想錄這個節目了,我想回去了。”
這邊謝粲哄着人,那邊的紀志捏着手機卻不知道做什麽。淩林和米樂拿到手機一個去了衛生間一個去了外面的走廊打電話,以至于宿舍十分安靜。即使謝銘沒有開免提,但是謝粲的聲音還是一直往他的耳邊鑽。他聽見謝粲輕言細語地安慰着謝銘,還鼓勵說他是最棒的。
紀志捏緊了手機,心中有一瞬的失落。他也想和謝粲打電話,他也想要謝粲......安慰他啊。
手機這個時候跳出了一個微博推送,紀志下意識的想右滑删除,不過在看到“裴紹”兩個字之後他就頓住了,鬼使神差似的他點進去了這個鏈接。
“娛樂星扒v:#裴紹疑似出軌#據前線記者來報,晚間大約六點左右在國正大飯店蹲到了裴紹與另一神秘女子,兩人同駕進入飯店停車場,大約七點汽車駛往奧體中心。據悉奧體中心今晚正有一檔綜藝節目在錄制,推測二人應當是同去看綜藝的。十點多二人駕車離去,從路線分析應當是去了裴紹的濱江豪宅。【視頻】”
下面的評論大多都是在說這個博主放屁的,偶遇一些贊同的聲音很快也就被裴紹的粉絲撕的不能看了。紀志點開視頻。畫面雖說有些糊,不過謝粲是什麽模樣他是再清楚不過的,畫面中的那個女人的确是謝粲無疑了。
或許是需要裴紹帶動流量,他的正臉倒是拍的十分的清晰,他微微笑着,看上去俨然一副寵溺的神情。今天謝粲是因為和裴紹一起過來,所以才不方便來後臺看自己嗎?
他......只要他不說,誰又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呢。她大可以說是自己是來看謝銘的。
紀志想起導演的話——是了,裴紹什麽身份的人,要是出現在後臺肯定是要引起騷動的,比起無關緊要的自己,當然是裴紹更為重要一些。
他的心揪了起來,手指無意識地點進了裴紹的主頁。裴紹微博置頂的第一條是一張婚紗照,他老婆沒有露正臉,只有一個嬌羞的側臉,上面的文案是:“這是我會珍愛一生的寶貝。”
既然都已經有了寶貝那就好好對她啊!孤男寡女的和謝粲吃什麽飯看什麽表演!紀志被氣的不輕,連身邊謝銘喊他都沒有聽見。
謝粲在電話那頭聽到謝銘喊了好幾聲對方都沒有應答,她嘆了口氣,“好了小銘,他不想理我就算了。”
“怎麽了姐,你們吵架了?”
“算是吧,既然他還在生氣那就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吧。等下挂電話別去問東問西的,你們那邊全程直播,別打個電話把他在戀愛的事情爆出來了。”
“好了我知道了。那你下期還過來看我的表演嗎?”
謝粲:“當然會來。”
和姐姐挂了電話之後,謝銘朝着紀志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對方在發什麽呆,他忍住自己詢問的沖動,百無聊賴地點開自己的appstore,下載了一個直播軟件。
直播軟件的首頁就挂着“造星直播間”的字樣,謝銘點了進去,發現裏面是個投票頁。根據名字的首字母分類,他找到了自己的頁面。
謝銘先是給自己投了十票,最後彈窗提示開通會員可以再多投上一百票。沒有絲毫猶豫,謝銘開通了一個會員。将票數全都投給了自己。他看了一下還覺得不夠,又把這個頁面分享到了自己的所有微信群聊,并且還發了紅包。
“全都給我去投票,沒會員的都給我開會員投!”
做完了這些事情之後他又重新進了這個頁面,想看看自己的票數有沒有增加,卻發現自己名字後面還有一個小小的電視按鈕,出于好奇他點了進去,網頁彈出了好幾個選項。
“猜猜你的他在哪裏吧?”下面的選項有舞蹈房會議室餐廳等等等等。這又是什麽鬼東西。謝銘随意點了一個進去,發現這就是這別墅的鏡頭。謝銘切了出去,直接選擇了宿舍。果然畫面就轉到了如今他們所在的房間。
邊上顯示的觀衆數也有萬把人。不過彈幕稀疏的不行,偶爾才飄過去那麽幾個。也正是因為彈幕少,他就更加清楚地看見這些觀衆評價了些什麽。
【那個叫謝銘的是不是很有背景啊,看他總覺得雕雕的。】
【沙雕的雕吧,那人就是中二病吧。】
【之前就想說了,這房子能是他的,那他就是我兒子!】
......
謝銘被上面的彈幕氣的臉都漲紅了,他又沒有吹牛,這房子本來就是他家的啊!當下他摔了手機,指着房間的一處攝像頭道:“只敢上網bb的鍵盤俠,等老子回家了房産證拍給你看!看看這房子是不是老子的!”
紀志被他的聲音吓的回過神來,“謝銘你怎麽了?”
“網上這群臭傻逼說這房子要是我的話他們就是我爸爸,我他媽......”
紀志撿起他摔到地上的手機,屏幕已經裂了,上面的彈幕還在刷:
【這位老哥是真的剛。】
【手機碎了沒啊?】
紀志拿起手機在鏡頭面前晃了一下,“碎了。”
【6666】
【skr狠人。】
【牛逼啊老弟哦不老公。】
【呸,是老哥!輸入法的鍋!】
紀志看着彈幕,将手機拎到了謝銘的面前,“你看,不是還有人在誇你麽?”
此話一出,彈幕的彩虹屁就蜂擁而至。
【謝銘哥哥看看我,我是你未來的老婆。】
【哥哥別聽那些人瞎帶節奏,我們都是支持你的!就是時間太晚了,我們差不多要睡覺了。】
謝銘輕哼一聲,表示滿意。又退出了自己的直播間去看紀志的。紀志房間的人數比他還要少,上面的彈幕也是寥寥。
【紀止不會是gay吧?】
【他和謝銘之間有粉紅泡泡哦。】
謝銘一看又炸毛了,“老子才不是gay!紀志也不是!去你嗎的粉紅泡泡!”彈幕飛快地刷了一排【23333】
和彈幕互怼了一分鐘後,導演組就來收手機了。在爬上床的時候,謝銘補充:“紀志,從明天開始你離我遠一點,老子不想被誤會是gay。”
米樂&淩林:“?”發生了什麽?
在整個宿舍熄燈之後,他們不會知道,這檔節目在網絡上開始掀起了風雨。
“社會暴躁哥v: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媽笑死,這個謝銘什麽來頭啊,比大哥我還要會怼人,随意放一個剪輯你們大家看看。【視頻】”
視頻內容不長,也就兩分鐘左右,但是裏面的那個長相帥氣的男生頻頻吐金句,怼的別人是面如菜色。原博評論下紛紛都問這是什麽綜藝。
“社會暴躁哥v:統一回複一下,節目叫《造星任務》這是裏面的一位選手叫做謝銘,他的金句是——這什麽破節目老子不錄了。哈哈哈哈哈哈我佛,我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的綜藝節目裏面聽到這麽犀利的吐槽,導演組沒有打死他真的是仁至義盡了。”
這位博主是個營銷號,粉絲也有幾百萬。這條微博一發出,不知道戳中了網友們什麽笑點,不過二十四個小時轉發就過了兩萬。後面又有鬼畜大手替他做了鬼畜,瞬間謝銘一躍成為了沙雕網友們的熱門關注對象。
有了人氣有了熱度,讨論自然也就居高不下。有位擅長話同人圖的太太無意間看見粉絲發的飯拍圖,頓時驚為天人,當下就産出了一張畫作,底下有小粉絲評論道:“太太太有才了!悄悄說一句,謝紀很好嗑哦。”
同人大手迷茫了,在評論追着問:“什麽情況,仔細說說?”
小粉絲一聽太太或許要吃自己的安利,剛忙把自己暗搓搓的糖全都拉出來分享了。
什麽“第一次導演上門兩人就住在一起啊”“據說謝銘的行李還全都是紀志整理的”還有什麽“同款的洗漱用品”之類的,當然最主要的一點是,在平常訓練的時候,謝銘總是會生氣,這個時候也就只有紀志能拉的住他——這不是糖是什麽!四舍五入都等于結婚了好嗎?!
至于他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和紀止不是gay......欲蓋彌彰,誰會信你們這些泡椒鳳爪的話!
在第二次公演結束之後,紀志翻微博的時候翻到了這條。什麽同款洗漱用品,那些洗漱用品分明就是買給謝粲的,謝粲在這邊沒有用過,謝銘又說自己沒有時間去買了,這才給他帶走的。至于為什麽只有自己能拉的住他,因為他怎麽說也是謝粲喜歡......過的人。
謝銘那邊又在和自家姐姐打電話了,他抱怨道:“姐,你不是說這次會來後臺找我的嗎,怎麽又沒來?”
謝粲道:“對不起啊小銘。公司有點事情要處理,最近一段時間都很忙。”
“那你什麽時候能過來看看我啊,我好想你。”
這一句想你,讓紀志的眼眶都紅了起來。他......他也很想她啊。電話那頭他大姨一直在喊他的乳名,“崽啊,崽崽你在聽姨說話嗎?”
紀志吸了吸鼻子:“大姨,我在聽的。”
“崽崽你是不是哭了?是大姨不好,不該跟你說你媽的事情的。”
“不是因為這個,我有給她打錢的,她怎麽用什麽時候用完我都不管,每個月我只打五千塊。”
“好好好,崽你在外面好好照顧身體啊,姨有在家看你的節目的,我崽越來越帥了。”
“我會的。”
和大姨的通話結束了之後,紀志點開了微信,置頂聊天的人是“粲粲”。兩人的聊天頁面停留在半個月前,這半個月來除開那一份他還沒有拆開的禮物,兩人之間再沒有任何互動交流。
紀志點開她的頭像,那頭像加載了一會兒就變成了另外一張照片。她換了新的頭像。這張頭像看上去是偷拍的,她趴在白色的歐式小圓桌上,照片只露出了半邊的側臉——和裴紹微博置頂的那張婚紗的構圖十分相似。
點開朋友圈,她更新的內容不多,多是和工作有關的。不過這其中也夾雜了一條牽手的合照,文字是這樣描述的,“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評論裏面有人不知道調侃了什麽,謝粲回複;“總之就是很有效率啦。”
紀志看的心灰意冷,最後關了手機去衛生間洗漱去了。一直到導演來收手機,謝粲也沒有同他發只言片語。
謝粲最近是真的忙,塞人進策劃部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要讓部門的人都配合着桑悅來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更何況前兩期的節目效果不好,董事組的董事們也對此頗有微詞,眼下謝粲又要插手進來,還需要和黎漠聯手廢上一番功夫。
加之裴紹的拍攝也提上了日程,她是真的分身乏術。
本以為忙過這一段時間也就好了,誰知道新加坡那邊又傳來了壞消息,說是有人将酒店給告了,眼下法院已經受理了訴訟請求,就等開庭了。謝粲被弄的是一個頭兩個大,只好讓趙彥先過去看看情況,誰知道趙彥傳回來消息更是糟糕——訴訟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民事訴訟,而是刑事訴訟。
謝粲無奈只能即刻動身前往新加坡,酒店經理為此也是焦頭爛額。接機的時候汗都不住地往臉上滾落。謝粲将行李交給他,臉上滿是嚴肅,“等會兒把資料全都送到我房間裏去,順便和那邊疏通一下關系,看看能不能和原告聯系上。”
經理一臉菜色,“聯系不上的,他被警察保護的很好,就連他現在在哪兒我們也不清楚。”
回到了酒店,謝粲先開了一個會議,因為這件事情的輿論影響,雅正大酒店的入住率颠破百分之三,連公寓退租的客戶也不在少數。如果這件事情不妥善處理的話,那麽之後還會一直影響着酒店的口碑。
散會之後,趙彥為她端了一杯咖啡,“原告的資料我都整理好了,放在房間的桌子上了。”謝粲忍住自己要砸電腦的沖動,頹然道:“給我一支煙。”因為紀志說抽煙不好,她這段時間都沒有抽過了。
“沒有女士煙了。”
“随便點一支吧。”
煙霧缭繞起來,謝粲思緒漸漸放空,趙彥看她這幅樣子就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将會議室留給她一個人。直到猩紅的火星燙痛了她的手指,她這才将手中的煙按進煙灰盒裏面。
很快就到了開庭的日子,原告的律師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地列舉出雅正酒店員工的犯罪目的以及犯罪事實。謝粲坐在旁聽席上微眯着眼打量着原告——那位揭露雅正酒店違規的網紅。
誰會花這麽大的動作來搞自己?謝粲想不明白了。新加坡的旅游業發達,但是酒店行業幾乎是被幾大巨頭壟斷了的。不過她家的酒店同那幾家酒店從來都是公平的競争關系,況且她也看了近一年的業績報告,入住雅正酒店的大多都是華僑,同那幾家本土的酒店并不存在十分明顯的沖突啊。
加之他們這些酒店的地理位置分散的很開,當年選址的時候她祖父就考慮到了這方面的問題,要說也相安無事了這麽多年,怎麽現在忽然搞這一手?謝粲實在是想不明白。
法院沒有當庭宣判結果,被告得以喘一口氣。
今晚是紀志第三次公演直播,謝粲準時地接到了來自謝銘的電話,像是察覺到自家姐姐情緒不高,謝銘說:“我讓紀志跟你說幾句話吧?”
多日煩悶的心情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稍稍放晴了一些,“好。”
謝銘将自己的手機塞到紀志手中,在紀志疑惑的眼神裏做口型道:“是我姐。”
兩人許久沒有聯系了,現下捏到這個手機莫名覺得有些燙手。紀志将手機放到耳邊,輕輕喊了一聲,“喂。”
“我看了你和小銘的票數,都保持的很好。”
紀志:“嗯。”
兩人一時無話,就在謝粲覺得對方要挂斷電話的時候,他又問,“你很忙嗎?今天也沒有過來看我......看謝銘的公演。”
這是......在關心她?謝粲鼻頭一酸,連日來的高強度的工作量本就讓她疲累,晚上她還同父親打了一次電話,父親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麽,但是那語氣分明是怪她上一次來新加坡的時候沒有把事情給處理妥善。她委屈的不行,這下聽到紀志的聲音不争氣地落下淚來。
“我現在在新加坡......”說着她把自己這邊的事情簡略地告知了紀志。這些事情聽不大懂,只覺得謝粲的哭腔聽的他心裏難受。他拿着手機進了衛生間,衛生間沒有攝像頭。“你那邊有網嗎,我們開視頻電話?”
“嗯。”謝粲吸了吸鼻子,挂了電話發了個視頻請求過去。
視頻一接通,紀志就看到了對方發紅的眼睛,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攥住了似的,“你別哭。”
“沒哭,我才沒有哭。”謝粲嘴上這樣說着,那眼淚卻是不争氣地流下來了。她擦了擦眼淚,小聲道:“你會不會覺得我這麽大哭鼻子很丢臉?”
“沒。”你能當着我的面哭,我......很高興。哭着的謝粲和平常略帶強勢的她判若兩人,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要人哄着捧着的小公主,可愛的不得了。
謝粲拿紙擤了鼻涕,“這樣的事情有一就有二,要是抓不出後面是誰在搞鬼,難道我們就不在新加坡開酒店了嗎?”
紀志寬慰道:“真金不怕火來煉,如果你們酒店真的沒有問題的話,用心去查總是能查到東西的。”
“什麽叫做如果我們酒店真的沒有問題,你的意思是說我的酒店——”謝粲一頓,是啊,為什麽自己所有的假設都是基于酒店沒有問題的情況下開展的呢,要是她家的酒店真的有問題呢?
見謝粲愣住了,紀志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惹她生氣了,沒想到謝粲回過神來,隔着屏幕親了他兩下,“你真是我的福星!你好好錄節目,等我回國就去找你!”說完那邊已經急切地按下了結束通話的按鈕。
紀志:“......怎麽了?”
有了新的假設,接下來的調查比起之前一團死結的情況要順暢的多。“上次不是查出有一個國人一直在給那個網紅打錢麽,你讓酒店派個人去他之前任職的公司走一趟,最好能問出他現在在哪。”
“是。”
又過了幾天,法院的宣判發了下來——罪名不成立。
酒店衆人松了一口氣,只是謝粲的心情卻并沒有因此而高興一點。在國內給那個網紅打錢的男人找到了,只是對方似乎精神出現了一點問題,一直住在精神病院裏面,據裏面的主治醫生說他大概是幾個月前住進來的,一直都沒有人過來探望過他。但是最奇怪的是,他賬戶上的錢卻是足夠他在醫院裏面生活一輩子了。
一個精神出了問題的人,又為什麽要給一個國外的網紅打錢?
事情似乎又重新陷入了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