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養虎為患

村長她們順着聲音望去，桃林之中慢慢的走出了兩道身影，來人正是知雅意和風涼。

千奕看着村長她們一臉的凝重，樂呵呵的道，“看來這些家夥知道你的身份了，你說她們是抓了你們起來告慰馮雲的在天之靈呢？還是就此膜拜在你腳下呢？”

千奕取笑道，但是語氣中的冷意卻瞞不過知雅意。

知雅意想千奕這是記恨上了昨夜村長的強勢壓迫了，今兒個這是要為自己出口氣的意思麽？

不過千奕的這種霸道讓知雅意覺得格外的受用，沒曾想一向嫌棄自己的千奕有時候還挺夠義氣的嘛！

村長莫明的打了個冷戰，明明桃林之中在陽光之下桃李芳香，可不知道為何她卻寒意遍體，似乎給什麽東西盯上一般，心中惶恐不安的。

村長下意識的張望了一下四周。卻尋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又想到了知雅意的身份，聯系到那些腐朽神功的能耐，身子也彎了些許。

知雅意捏訣和千奕溝通，“你魂魄剛恢複不久，不宜沾染因果，桃花村的事情你便莫要插手了，我會處理好的。”

千奕不滿的撇着嘴，知雅意雖面上瞧着強悍，可那心卻是最軟不過也，她自己處理的話鐵定不會下多大的狠手。

千奕嘟嘟嘴道，“難道就那樣便宜她了，昨夜她可是對那你兇神惡煞的。”

知雅意無奈，只得言明自己的打算，“村長此人身染罪孽，但是卻壽命未盡，平日裏也盡心盡力為村民牟利，可謂是有功亦有錯，她的罪刑如何便待地府去審判吧，我們何必趟這渾水呢？”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村長的出發點是為桃花村着想，只是方法用錯了而已。幸好如今大錯未成，馮雲又離開了，想必往後桃花村會恢複安寧的生活的，只是這樣的安寧是否桃花村民想要的，知雅意就不能掌控了。

千奕頓了頓，他知曉知雅意的好意，也不忍拒絕她的，因此只得點頭應承，“那好吧，事情就讓你自己處理吧，我不插手了。”

“恩！”知雅意微微的點頭。

村長看着一直含笑看着她，卻默不作聲的知雅意，心猛的跳動了一下。半響村長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拱手道，“小老兒有眼無珠，竟不知道天師大人來臨，得罪之處，還請天師海涵。”

村長這一低頭除了認可知雅意的的實力，其實更多的是試探，盡管知曉了對方天師的身份，可這天師也分人的，村長心中隐隐還抱着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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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雅意淡笑不已，“村長慧眼如炬，怎能如此自謙呢？”

第一次見面村長态度十分友善，但是知雅意卻知曉那一刻對方便決定讓她們獻祭了，不然不會明知道那條路便是走向桃林的話，村長卻默不作聲的放任。

“昨日午時和村長閑談片刻，知某受益匪淺，村長的用意知某深暗榮幸。”

知雅意直接把話挑明，莫要以為可以倚老賣老便能博得同情，雖然知雅意也有尊老愛幼之心，可也分善惡之別。如謀害人命這等謀算，這樣的行為知雅意可不打算輕易掀過此事，免得滋長對方的猖狂。

村長連連苦笑，她也沒料到随便的一個外來人，身份竟是這般尊貴。

村長也不試圖再解釋什麽了，她幽幽的嘆了口氣。神情頹廢而又堅韌。“天師大人明察秋毫，小老兒自知罪孽深重，天師但凡怪罪，小老兒一力承當，只是此事僅我一人所為，還請天師莫要牽扯到桃花村的人。”

當日她見知雅意她們往桃林方向走去，有意提示對方別去，只是突然間想起了三年一度的獻祭即将來臨，村中必然有一人須得獻祭，不忍她們痛失親人，一時之間便起了歪念。

村長本以為是不知不覺之事，沒曾想被知雅意給識破了，只怕當日桃林走一趟，亦或是昨夜的獻祭，皆在知雅意的算計之中，這等謀算之心，自己遠遠不足相比，輸給對方她不冤啊！

知雅意微眯着眼眸看着村長，半響才道，“村長果真深明大義，但是你可知曉，正是因為你的一念之差，幾十年如一日的供奉着馮雲，培養他的噬血之性，險些釀成了大禍。”

村長不明所以，求解的問道，“天師這話何意？”什麽叫培養大人的噬血之性，桃花村供奉大人早就存在已久，本就是慣例，況且桃花村這些年來确實平安無事的，莫不是天師不願意放過她們，所以才故意尋借口刁難。

潘雨雖然知道知雅意的厲害，但是到底沒親眼見過對方的本事，也沒有對天師這職業有個籠統的概念，因此心中的畏懼不如村長來得清晰。

潘雨見村長如此放低身段，知雅意還是為難着她，臉色黑得如同黑炭，她忍不住開口發洩自己的不滿情緒，“村長您何必如此委屈求全，我們村子裏的人沒有一個是孬種，倘若知天師非得要處罰誰，便處罰我吧，昨夜是我堅持要把你獻祭的。”

村長心下一驚，立馬皺眉對這潘雨冷聲喝斥，“潘雨你莫要胡鬧，天師面前豈容你放肆。”雖然潘雨維護之心令她動容，可天師并非其他人，如何能魯莽行事，村長不願将桃花村置于險地。

潘雨急忙道，“可是村長，您......”話未說完便被村長打斷了。

“你閉嘴，我和天師說話你莫要多嘴。”村長轉頭看向知雅意道歉，“天師你莫要和潘雨一般見識，她就是個耿子，什麽都不懂。”

潘雨此人雖然不堪，但是對村長倒是有幾分真心，倒也沒辜負村長如此維護與她。

知雅意瞥了一眼憤憤不平的潘雨，淡笑道，“倒是個知恩圖報之人。”但也僅此于此，知雅意看着村長道，“你可是也認為我在诓騙與你？”

村長臉色微變，幹笑道，“天師這話嚴重了，您既然這樣說必然有着你的道理。”雖然她是這樣想的，但是卻不願意在知雅意跟前表現出來。

別人或許不知道‘天師’這類人的厲害，但是村長曾聽父輩說過，更是曾聽聞桃林中的‘大人’便是被天師給封印的。

大人的通天之能已叫人側目，而能把‘大人’封印的天師，那該有多厲害啊！

劉毅倒是不懼知雅意，反而對她口中的事情頗為上心，“天師說的釀成大錯是何緣故？莫不是和獻祭一事有關？”

知雅意臉色一正，方才緩緩道來，“正是，我問你們，這些年來你們可是用着鮮血在供奉着馮雲？”

村長至此已确認‘大人’兇多吉少了，“既然天師已知曉‘大人’的名諱，想必已經和‘大人’見過面了，天師可否告知小老兒，‘大人’現今在何處，他狀況如何了？”

知雅意不明白村長為何對馮雲如此恭敬，即便馮雲曾經救過桃花村的村民，可這些年來獻祭一事，可要了村中不少人的性命。

“馮雲在他該在的地方，你不必擔心。”知雅意淩磨兩可說道。

村長欲要問清卻被風涼打斷了，“村長，在下一事不明，你為何對馮雲如此敬重，若是我們沒料錯的話，馮雲這些年來可害了你們不少人？”

村長眉頭一皺，“風姑娘這是何話，為‘大人’供奉，桃花村人心甘情願，當年若是沒有‘大人’，桃花村早就不複存在了。”

劉毅臉色一白，凄涼道，“可馮雲的做法又比當年的劫匪好多少，這些年讓我們生活在惶恐不安中，讓我們飽受骨肉分離，親人離別的痛苦，村長難道這也就是所謂的恩人嗎？”

劉毅早就想吐出自己的心聲了，“村長你問問大夥，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她們想要的嗎？”聲聲質問讓村長臉色蒼白，眸光也黯淡了許多。

村長看向桃花村的村民，她的目光所到之處皆是低下了頭顱，避開了村長的目光，如此她還能不明白嗎？村長見此情景不禁在心中質疑：難道她真的做錯了麽？

潘雨看着神情頹廢的村長，冷聲喝道，“這些年若非‘大人’的存在，你們能過上那麽久安穩的生活麽？若非外面的劫匪畏懼‘大人’，桃花村早就不知道被洗劫多少次了。”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誰也難以說清對錯。

元達卻不認可潘雨的說法，“可若是用親人的性命換來的安穩，誰又能安心，我更情願自己親自和劫匪搏鬥，生死有命，也不用這般日夜活在譴責愧疚當中。”

“你......”潘雨臉色一變。

村長伸手攔下潘雨，“好了，莫要再争執了，還是聽天師說說怎麽回事吧！”

村長是知曉村民中有人對獻祭一事抵觸，她原以為不過是少部分人的不理解而已，卻沒想到整個村子這般想的人竟然這般多，或許她真的老了，不适合再做村長了。

村長看向知雅意，神情一定，問道，“還請天師道明緣由，也好讓我們知曉錯在何處。”

“也好。”知雅意點頭，而後緩緩道來，“馮雲乃是行屍，集天地之怨氣而生，不老不死不滅，生不得生，死不得輪回轉世。以鮮血為食，一旦食得人血，難以自控。若是噬血成性，被本能控制理智，則會大開殺戒，生靈塗炭。”

說道這裏，知雅意看着村民剎那的恐怖，再次開口道，“你們以人血供奉馮雲，無疑是在培養一頭嗜血的行屍，這樣的行為極其危險，而一旦馮雲嗜血成性，桃花村将是第一個被屠殺的地方。”

村長臉色鐵灰，諾諾自語，“竟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呢？”她們只是想報個恩而已，可若是真的制造出格嗜血魔頭，那桃花村便是天底下的罪人了。

沉默、死寂在空氣中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