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你放在這裏吧”老大爺一副不怎麽在意的模樣,伸手又要去打開卡帶。
王琳忍不住提醒,“老大爺,這裏面的東西很貴重,請您一定要好好保管”
老大爺兩眼一閉,把卡帶打開,立刻一陣鑼鼓聲響起,老大爺一下子就進了戲裏,閉着眼睛比手劃腳。
看他這樣,王琳無奈的嘆了口氣,低頭看着這布包,手伸進袋子在這貴重的綢緞上摸了摸,只能希望這東西能盡快物歸原主吧。
不過放在門口始終是不安全,王琳看了眼身後的大堂,這裏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如果被人順手拿走了怎麽辦,王琳又在房間裏看了圈。
看到這張桌上放着的一臺老電視機,王琳抱起袋子往裏面走了幾步,把袋子放在電視另一旁。
這樣老大爺一擡頭就能看見,可以提醒老大爺還有這回事,而且由于電視的阻擋,在門口也不容易發現裏邊的袋子。
老大爺一心聽戲,雖然知道他可能聽不見,王琳還是打了聲招呼,“老大爺那我走了”
“小姑娘慢走不送”
王琳腳步一頓,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老大爺這是閉了肉眼心眼還開着啊。
走出門衛室,王琳正好見到劉蕊兒從外面進來。
“蕊兒!”王琳笑着走過去。
劉蕊兒看到她一臉驚訝,立刻警惕的後退一步,“你來做什麽?”
見她這個防備的姿勢,王琳腳步一停,神色黯然笑了笑,關切地問,“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劉蕊兒就讀的學校就在家附近,十幾分鐘就能到,現在回家是有些晚了。
“要你管,我問你現在來這裏做什麽!”像是想到什麽,劉蕊兒忽然惡狠狠的質問,“你是來找我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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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昨晚已經撕破了臉,她也沒必要再隐藏,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劉蕊兒瞪着她咬着牙說,“你不要臉”
“我不是……”
王琳止住話頭,解釋有什麽用,在劉蕊兒的眼裏她就是這樣的人,只是,“你不要在他身上傾注太多感情,他不值得……”
這種父親根本不值得你為他傷心難過,如果他對你有一點點的關心也不會動那種心思。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只要你離我爸爸遠點!”劉蕊兒像是被踩着了痛腳。
……
王琳閉嘴,她又有什麽權利這麽說,她自嘲的動了動唇角,只是看着這孩子像是個傷痕累累卻還要豎起尖牙的小獸,心裏泛軟。
就是這種父親,明白他做的肮髒事,卻還要依賴依靠傾注感情,或許是因為無助不安別無它選了。
或許盡管他對她沒愛,可她還不願放棄的原因是因為她還愛着他吧。
王琳牽起唇角輕輕笑了笑說,“今天來是想和你說一聲,抱歉今後不能來為你輔導功課了,稍後我會打電話告訴你父親的,”
“你……”劉蕊兒一臉錯愕。
這句話她早就應該說出來了,王琳如釋重負一笑走過去,手放在她頭上輕輕揉了揉,頭發很軟,輕聲說,“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好好考,一定能考上重點高中的”
劉蕊兒始終一臉呆滞的看着她,王琳笑了笑,手在她頭頂輕輕拍了拍,“再見”
好好保重。
趕着回到學校裏,王琳坐下來休息會,喝了杯水就要去上課,學校福利是不錯,可它完全就是把一個人掰成兩個人來用。
下午給學生們上課時她肚子餓得一直再叫,課終于上完了,她才能回辦公室吃點餅幹墊墊肚子。
晚飯後,她給學生批改試卷,準備晚自習發下去講試卷。
她在的這所學校的學生成績都十分優越,學習自主,勤奮努力,她不擔心孩子們升學的問題。
她只是擔心劉蕊兒,希望她走了後,她能全心放在學習上,不要再胡思亂想。
改好試卷王琳考慮了會,拿手機給劉蕊兒父親打電話,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沒必要再做表面功夫,王琳開門見山表示要離開。
對方似乎完全沒反應過來,還想極力挽留,甚至願意給她多一倍的酬勞。
像是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王琳就事論事說,“劉先生,蕊兒還有二十天左右就要參加中考了,希望您能多陪陪她,讓她保持愉快的心情”
“我平時哪有時間陪她,王老師你留下就當陪陪她啊王老師……”電話那頭他停了下忽然笑了聲,聲音變得暧昧,“就是不陪那丫頭也陪陪我啊,當然陪我和陪她不是一個價錢,王老師你只管說要多少錢,”
“劉先生”
王琳垂下眼簾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她忽然很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您當着您女兒的面對她老師動手動腳,您想過您女兒會是什麽感受嗎?”
是真的不關心,還是覺得女兒不會在意不會難過。
對方被她問得一哽,惱羞成怒說了句不識好歹就挂了電話。
王琳拿着手機忽然笑了出來,只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人真自私又冷漠,就是作為父親面對女兒也是如此。
上完晚自習回去已經是九點半,這個時候于禦應該也早就回來了,在樓下王琳把手機放回包裏。
叫了聲,樓道裏的聲控燈亮了。
走進樓道裏忽然發現裏面冷飕飕的,都要五月份了怎麽還這麽冷?而且還是陰冷,讓人冷得直起雞皮疙瘩,王琳搓了搓露在外面的手臂,快點上樓梯。
到了家門口,王琳握着門把,手一縮,發光的金屬門把也像是剛從冰箱裏拿出來一樣,結着一層冰霜,冷得刺骨。
王琳打開門,搓了搓手,家裏沒開燈,于禦是睡了?還是沒回來?
就着門口的感應燈,王琳一只手扶着牆脫高跟鞋,換上拖鞋王琳轉身拉着門準備關門,忽然發現客廳的沙發上有個人影。
“怎麽又不開燈?”
于禦總是喜歡不開燈坐客廳裏邊敷面膜邊玩手機,被吓了一兩次後,王琳也已經習以為常。
王琳一手先拉上門,一只手去找開關。
“你怎麽這麽大膽?”清冷的嗓音帶着難掩的怒意。
王琳一下子愣住了,因為這個聲音不是于禦的。
王琳扭頭看向客廳,只見坐在沙發上的人影站起來,雙腳卻沒有落在地面,陽臺外的光從她腳下透露出來。
她頭皮一下子炸開,張開嘴,嘴唇一直在發抖。
“你、你、你……”
“把我的聘禮送給別人,你好大的膽”
随着這一聲話音落下,王琳只覺周圍的溫度驟降,空氣中仿佛都漂浮着冰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