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中考結束, 初三的孩子算是暫時解放了, 初一初二卻還要上小半個月的課, 王琳本來也該回學校上課,可趙兮凝根本不能離開她。
王琳正為難不知怎麽是好時, 趙卓顏打電話來,說已經幫她請好假了。
事罷要挂電話時, 趙卓顏素養風度良好, 讓王琳先挂,王琳猶豫了。
感覺到王琳似乎有話對她說,趙卓顏也不急等她, 等了十多秒,王琳遲遲沒有說什麽,趙卓顏才問。
“有什麽事?”
趙卓顏猜到事情一定是關于趙兮凝, 卻不主動問起,上次她沒考慮到王琳真對趙兮凝有了感情, 結果差點把王琳逼急, 這種情況不能再有。
王琳沉吟片刻後終于問道,“我不想她死,也不想一輩子住在那裏, 我該怎麽辦?”
這種結果趙卓顏沒想到卻也不感到意外, 不想趙兮凝死就一定要跟她成親,不想住在本家就只有。
逃婚。
趙卓顏深藍的眼裏浮出好玩的笑意。
逃婚可是比拒婚更加好玩,新娘在新婚夜後抛下尊貴嫡女,悄悄跟家族裏一個名不見經卷的小人物跑了, 這多有意思。
一想到本家那些老家夥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趙卓顏就興奮的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戰栗,腦裏飛快的思考着計劃。
嘴上不急不慢的對王琳說,掩飾她的興奮甚至還特意讓自己語氣顯得凝重,“別擔心,我說過會幫你的,”
“如今這樣那我們要好好商量,我立刻來你家當面談”
趙卓顏速度非常快,挂了電話不一會,王琳家的門鈴就響了。
“她知道你的打算了?”趙卓顏問。
趙兮凝全程跟在王琳身後,從她進門後只看了她一眼,就再沒看她,表情無悲無喜,像個呆子,趙卓顏幸災樂禍。
王琳把水端給趙卓顏,猶豫了下搖頭,“她不知道,她現在就像是行屍走肉,沒有意識,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
“哦”真可惜,趙卓顏拿起茶喝了口就放下,一臉嚴肅看着王琳,“琳,你真的決定了嗎?”
王琳遲疑的點了點頭,忽然她覺得小尾指一痛,低頭看,是那條只出現過兩次的紅線,一隐一現,王琳摸了摸這個像戒指一樣的繩箍,看着繩的另一端,在趙兮凝的食指上。
她心裏劃過一絲異樣。
“琳?”見王琳捏着自己小手指走神,趙卓顏提醒了聲。
“嗯”王琳擡頭看着她,認真道,“我想好了”
“琳,你想救她一定要回主家和她成婚,新婚夜還要與她同房”趙卓顏頓了頓看她反應,果然看到王琳錯愕的臉上出現羞澀窘迫,臉上微微飄紅。
她卻沒說什麽垂眸默默點頭。
願意做到這個地步怕是真對趙兮凝動了情,趙卓顏準備看笑話的心沉靜了些,可她還是決定說,不為給主家的老家夥找不痛快,只覺得王琳不應被這樣利用,“主家的人自诩百年世家底蘊豐厚,行事卻專橫霸道,唯利至上,枉稱世家,”
“雖然于她們而言你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引魂人,可你嫁到主家也是不争的事實,為了臉面她們不會輕易放你離開,知道你有去意甚至會将你軟禁起來”
王琳聽得一愣一愣的,趙卓顏見達到了效果,語氣稍稍放緩,“所以我們要悄悄離開,最好是在新婚後三天內,主家嫡女大親,到時肯定各地有威望的老人都會趕來主家觀禮祝賀,到時人多眼雜最适合,不然過了那三天我也沒有理由再留在主家,如果我不在,你想離開主家難于登天”
給了王琳一些時間消化,趙卓顏順手拿起杯子,杯子剛放到口邊,看着杯中的茶水,回想到剛剛喝的那一口,動作一頓,杯子又放了回去。
見王琳還是一臉恍惚,趙卓顏叫了聲,“琳?”
王琳回過神看着她。
“想什麽?”
“我只是想到在那種地方,她會不會被欺負”王琳嗫喏道。
趙卓顏一愣,心裏覺得好笑,她怎麽知道趙兮凝不是她們中的一員,甚至是個中翹楚,主家老夫人不會僅是因為趙兮凝是嫡女就将主家傳給她,還如此大動幹戈要救活她,除非趙兮凝已經得到她的認可。
王琳臉上的擔憂讓趙卓顏目光漸漸溫柔,沒有說出心中所想,只是簡單說道,“相信我,她沒有你想的那麽弱”
“嗯”她以為趙卓顏是在安慰她,還是擔憂憐惜。
趙兮凝由始至終都安靜坐在王琳身旁,順滑如緞的長發由鬓角拾起兩股簡單編在腦後,白淨的面容線條柔和,眼簾低垂唇色白裏帶着淡紫,一副無害且需要愛護的模樣,趙卓顏心中嗤笑,也難怪王琳會被迷惑。
“既然你已經做好決定,那就要做好準備”對上王琳疑惑的目光,趙卓顏接着說,“順利離開主家後,我們最好躲去國外,國內姓趙的遍地是,難保哪個就是她們的爪牙,在國外等事情平息了再回來”
“學校裏我可以當做是派你出去學習,回來後可以繼續去任教,這幾天你把家裏私事處理好”
王琳愣怔,“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趙卓顏以為她是懷疑主家的勢力,說道,“琳,就連是被趕出主家的我的父親,因為種種原因都要聽從主家那老不死的安排,更何況其它受主家庇佑的人”
這些王琳都不懂,她看着身旁低眉垂首乖巧安靜的趙兮凝,“如果和她好好說,她會理解的吧”
趙兮凝對她沒感情,如果她救了趙兮凝,那她于她又有恩,她不會強留她吧。
只聽一聲冷笑,王琳擡頭,趙卓顏一臉不屑道,“她明白又如何,主家老夫人還沒死,哪輪得到她做決定,就算那老太婆死了,還蟄伏着那些如狼似虎的老家夥,她做事總要顧全大局,不能為了你而讓那些老家夥有機可乘”
“總而言之到時候你就是嫡妻,要走沒那麽簡單,不是她一個人點頭就可以的”
這麽複雜,王琳愣了愣,最後苦笑,點頭,“好我會處理,不過”王琳忽然想到,“你也是姓趙的,你幫我她們會不會怪你,會不會追究到你身上,還有你的父親”
“琳,這你就不用擔心,如果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我也不會讓你陪我一起涉險”趙卓顏自信一笑,深邃的藍眼睛似乎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趙卓顏告知王琳她的計劃,王琳打起精神來認真聽,心裏總忍不住在想身邊這未成年的女鬼她生前的模樣,她在那種地方是如何生活的,如何長大的,如何在這年紀就形成了這麽老成又強勢的性格。
她心不在焉,一貫細心的趙卓顏罕見地沒有發現,趙卓顏太興奮了,能讓主家老夫人臉上無光,她真的太興奮了,最後和王琳說好出發的時間,她便匆匆離開去準備。
定好出發的日子是下個月一號,還有三天時間讓她收拾。
她沒有什麽可帶的,趙卓顏說過帶再多東西到時可能都得留在主家帶不走,還不如就帶些必要的證件和幾件換洗衣服就行。
至于家裏,她爸爸早當她不存在,她也沒什麽可跟他說的。
只有于禦,于禦太精明,要是被她看出她其實不是出國學習,一定會追根究底,事情會更加複雜,所以最近兩天還是盡量避免和她見面。
王琳嘆了一聲,嘴邊的笑帶着些許無奈和苦澀,牽起趙兮凝雙手,看着這雙養尊處優柔若無骨的小手,“本還想能和你潇灑說再見,沒想到要弄得這麽倉促狼狽,”
“希望這個決定不會給你帶來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