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晚上吃完飯過後，她就把齊言趕走了——反正她租的是單人間，也沒有地方給齊言住。

按照齊言原本的性子會跟齊諾鬥幾句嘴，可是這次青年知道自己瞞着克萊德的事情觸了她的黴頭，所以變得老老實實，不僅洗了碗，臨出門時還帶走了一袋垃圾。

等到齊言走了，齊諾一直淡定的表情終于繃不住了。她這兩天一直在糾結在抗拒，她又想去看克萊德的美劇，可又覺得這樣做是徒增煩惱……畢竟她都決定不去見他了啊。

最後，齊諾繃不住了，她放棄了。她實在太想看看克萊德現在到底有多麽優秀，千萬糾結之後，她最終還是點進了晉江影視的網頁，在搜索欄中輸入《機心迷城》的名字。

鼠标放在第一集上良久，她才點擊了進去。

三十秒的廣告後，先是出現了出版公司的logo，然後音樂響起。

剛開始，果然又是那個機械科幻感的片頭，配着恢弘的交響樂，銀色的機械充滿質感的互相連接擴散着，接下來是一個遠景，不斷擴散的機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銀色城堡，可是下一秒，整個畫面卻變成了荒涼的沙漠和戈壁，就連交響樂都弱了下來。

最後，畫面一黑，交響樂随之停止，在黑暗中，只有鋼琴的單音獨奏，随着最後一個重音，英文片名随之浮出黑暗。

看了片頭，光憑這個配樂，齊諾卻确定，這一定是好片。

英文片名猶如灰土一般被風吹散，屏幕黑了下來，然後響起了一個柔和的鋼琴曲，是德彪西的冥想曲——Reverie.

[我仿佛，一直都在沉睡。]

字幕随着一個磁性的、平靜無波瀾的男聲響起。

[我睡了很久，很久。]

[有一天我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齊諾點擊了暫停。

當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的心跳就忍不住加速。齊諾捂住了自己的額頭，深深地呼吸着。

五年了，快五年了……仿佛做夢一樣，又聽到了他的聲音。齊諾大腦混亂，她搖了搖頭，讓自己冷靜一下，這才繼續看下去。

屏幕亮起，模拟眨眼的朦胧。入目的是一個科學實驗室，一個紮着金色長發穿着白大衣的女人正在調試數據，她擡起頭，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笑容。

“嗨，歡迎來到這個世界。”女研究員溫柔地說，“你的名字，是十六號。”

畫面一轉，一個年輕男人倚靠在純白色的機械座位上，男人黑色的短發柔軟地貼在耳邊，他那冰藍色的眼睛注視着女人，目光平淡迷茫。

女研究員探過身體，用激光筆調試着他的機械手指——男人的小腹以上的皮膚和正常人無異。從手臂和腹部以下，仍是機械質感的骨骼。

她的身體前傾，男人的瞳孔移動，看向了女人胸前的胸牌。

詹妮弗·勞克倫。

劇情不斷地進展。随着十六號的身體制作完成，詹妮弗便經常帶着十六號在研究院附近散步，她握着他的手指，讓他輕觸花瓣；又在夜晚時，帶着他登上天臺，仰望繁星天幕。

十六號的眼睛是冰藍色，瞳孔深處似乎凝聚着小小的、發光的內核。這種冰冷的質感将他區別于其他普通人。

有一天晚上，在天臺上，詹妮弗忽然伸出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眉眼上。

“你要眨眼，十六號。”她說。

她放下手，十六號仍然保持着之前的樣子注視着她。

“為什麽？”他問。

“因為人類都會眨眼睛。”詹妮弗說，“你眨眼睛，才會更像人類。”

“為什麽要更像人類？”

“你越像人類，才能越說明我們的科技發達。”

“如果我們和人類完全一樣，你們是不是就成功了？”

“不，那說明我們失敗了。”

“我不懂。”十六號說，“你們既希望我們貼近人類，卻又不希望我們成為人類。”

“說實話，有時候我也不懂。”女人輕輕地笑道。

十六號注視着她，男人英俊的臉龐甚至比人類更加帥氣，只不過他可以只用這一個表情，注視詹妮弗一整天。詹妮弗又無奈地笑了起來。

“眨眼。”她說，“記得眨眼。”

随着輕微的機械聲，十六號僵硬地眨了兩下眼睛。詹妮弗便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十分鐘，劇情就在兩人的研究院日常中平淡又溫馨的渡過了，劇情過得很快，但是時間又過得很慢。慢到十六號已經學會了正常的眨眼睛，也在詹妮弗的教導下學會了更多東西。可是即使會眨眼睛，十六號仍然和人類不同，作為機器人，他是那麽的明顯。

有一天，詹妮弗神情不好地走進十六號所在的房間，她的身後跟了一群同樣身穿的白大衣的研究院和一對全副武裝的警察。他們要求十六號進行一系列測試。

聽從人類是機器人的天性，十六號自然沒有反抗。測試之後，那些男人看完了表格，才看向了詹妮弗。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聽哪個？”

詹妮弗的神情不耐煩，卻也只能強壓怒火。

“壞消息。”她說。

“壞消息是，你的研究失敗了。它只是一個普通的機器人，充其量套上了人類的外衣而已。它的智商僅僅是智能機器人的及格線。恐怕你這段時間的功夫都白費了。”男人說，“好消息是，它沒通過測試，代表它沒有威脅人類的危險等級。所以，我們不會銷毀它，你可以留下它了。——雖然實驗不成功，但是帶着回家掃掃地還是可以的。”

十六號仍然和以前一樣，一動不動。

詹妮弗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畫面一轉，詹妮弗帶着十六號坐上汽車，踩着油門遠離了研究院，詹妮弗打開了車上的屏蔽功能，她這才皺起了眉毛。

“真奇怪，以前測試時，你的成績都沒有這樣不好。”

十六號直視着前方。

“那些人在捕殺人工智能。”他平淡地說，“所以，我沒有通過測試。”

詹妮弗一個急剎車，她愣愣地看向十六號，十六號轉過頭，男人薄唇輕抿，眼眸平靜淡然，他仍然像是以前那樣注視着她。

“如果你真的聰明。”詹妮弗深深呼吸着，然後她說，“你就不應該将這件事情告訴我。”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出賣我。”十六號說，“對嗎？”

“你太自以為是。”

十六號靜靜地注視着她。

“我用幾千種算法預估了你未來行動軌跡。”他說，“沒有一個未來，你是會出賣我的。”

“你怎麽知道？”

十六號冰藍色的眼睛注視着她，年輕男人探過身體，兩人之間保持了一個十分暧昧的近距離，幾乎鼻尖碰到鼻尖。詹妮弗目光晃動，氣息紊亂，而十六號的神色仍然冷淡沒有表情。他就保持這樣的距離，緩緩地伸出手從詹妮弗的風衣兜裏拿出了手機。他攤開手心，将手機拿在詹妮弗的面前，示意她打電話報警。

詹妮弗瞪着他，十六號的目光和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她深深呼吸着，然後伸出手，奪過了手機。她看着他，将手機放塞回了大衣口袋。

“別被他們抓到。”她說。

十六號凝視着詹妮弗，他的嘴角，緩緩地勾了起來。

畫面一黑，第一集的ED響了起來。

直到片尾曲的交響樂放完，齊諾才恍然回神。

她難以言說自己現在的心情，那很複雜。光是看着克萊德在劇裏的表現，誰會想到他本人其實是一個特別害羞內斂的人呢。

幾年時光的不見，記憶裏那個青澀的大男孩似乎已經成長為了男人。童年時總是齊諾表現得更加成熟，所以看到現在的克萊德，讓她有一種十分欣慰的感覺。

但高興着，不知道怎麽了，齊諾又有點失落起來。她想起了曾經在美國時，克萊德經常在她家的客廳裏對着齊諾表演,練習……她又希望全世界都看到這個男人有多麽優秀，可卻又自私地希望只有她一個人獨藏克萊德。

啊啊啊啊好煩，不想了不想了。

齊諾剛想關閉這部美劇的網頁，沒想到剛從全屏縮小，就看到旁邊的相關推薦視頻上幾個黑色小字，上面寫着：機心迷城男主攜好友同游街頭，與女主共飲一瓶水，疑似假戲真做，擦出火花？

齊諾的鼠标不由自主地移了過去。網頁跳轉，視頻播放——只看到三男兩女走在街頭，兩個美國女星身材火辣如模特，穿着短褲和镂空腰部的短上衣。齊諾認得其中那個金發的姑娘，應該就是電視劇第一集裏的詹妮弗。

她走得跟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很貼近，齊諾閉着眼睛都能夠看出這個是克萊德！扮演詹妮弗的女星眉毛緊皺着，她的手搭在額頭上做涼棚遮擋太陽，似乎在抱怨什麽，以口型來看，應該是英語的‘太熱了，我真的很難受’。然後，帶着鴨舌帽的克萊德将自己手中的水瓶遞給了她，女星立刻嫣然一笑，順手就搭住了克萊德的手臂。

兩人肩膀貼着肩膀——好啊，這就不嫌熱了？！

不知從何而起的怒火燃燒心頭，齊諾兇狠地點擊X，關閉了網頁。

真是的，她在糾結些什麽啊，她剛剛還在想克萊德這種性格能不能和其他人混好關系——她真是白瞎擔心，他這不是混得挺好的嗎，都會撩妹了，看起來再過幾天就連女朋友都有了！

不管了，哼！

在齊諾氣鼓鼓去洗漱睡覺的時候，與此同時，美國的豔陽高照。

克萊德剛剛和其他劇組演員一起錄完了一檔脫口秀采訪節目。演員們下了演播樓的電梯，透過大廳，遠遠地看到正門出口外被攔了一群影迷，想想都知道是為了誰而來。

“走，快走。”布萊迪和卡羅拉見狀立刻拽克萊德的手臂。

“我們去哪？”克萊德狀況外地問。

“從後門出去。”布萊迪說，“你要是被她們攔住，估計沒有半個小時一個點都脫不開身——這大太陽，非得中暑不可。”

“對啊，一會晚上還要拍戲，快回去休息吧。”

布萊迪和卡羅拉都是性格很義氣的男人，而且克萊德脾氣好，有禮貌又尊重人。他第一次主演美劇，在很多事情的細枝末節都尊重聽他們的建議，所以兩人對他也很好。

克萊德也不懂，他被布萊迪拽着，餘光卻看到那些影迷中有很多黃皮膚黑頭發的姑娘。

布萊迪前一秒還拽着他，下一秒手裏就空了。演員們轉過頭，看到克萊德已經向着正門走去。

克萊德一推開大門，外面被保安攔着的影迷們就大聲尖叫起來。克萊德向着她們露出笑容，剛走過去，女孩們就紛紛拿出手機拍照，有的還拿了紙和筆。

“克萊德，克萊德！”

“詹尼森！”也有人喊他劇裏的名字。

克萊德禮貌體貼，挨個跟她們合影簽名。

“克萊德，你剛剛錄完節目嗎？”有個美國女孩問，“下午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了呀？”

“沒有，晚上還要拍戲。”克萊德看向她們，體貼地說，“以後別追過來了，天很熱，容易中暑。”

“上帝，他真的好溫柔！！”遠處，有幾個姑娘激動的互相耳語。

簽名照相，終于簽到了一個黃皮膚黑頭發的姑娘。

“Chinese？”克萊德笑着問道。

“是的，是的！”看到男神主動搭話，姑娘激動得幾乎忘記如何說英語。

克萊德在她的本子上簽名，他笑道，“在中國有人認識我嗎？”

“當然！很多人都認識你！”這個中國女孩十分激動，還不忘重點地說道，“你在中國非常火！你有沒有考慮過來中國發展？”

“當然，我愛中國。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去的。”克萊德說。一想到某個可能性，男人嘴角的笑容都變得溫柔了許多。

中國女孩跟他合影，她遠遠地看到玻璃後一個金發碧眼的美人雙手環胸，似乎正走向這邊。

“你跟米拉小姐在一起了嗎？”女孩說，“我在國內的朋友說，今天各大媒體都在報道你們好像在戲外在一起了。”

她問完這句話，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甚至包括看熱鬧的保安。

作者有話要說： 克萊德：人在劇組坐，鍋從天上來

齊諾：莫名吃醋，莫名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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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對男主其實是有好感的，畢竟青梅竹馬。但是她沒想到那個感情和愛戀有關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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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愛你們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