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放縱的滋味

阿誠換到駕駛位上，卻半天沒有開動，似乎想說什麽又不敢，不停地透過後視鏡偷瞄明樓。明樓早就看透了他的小表情，卻偏要被他多瞄幾眼才肯開口，他含着笑意問道：“怎麽還不開車啊？”

“大哥，我現在不想回家，這是第一個由我親手完成的任務，我覺得特別開心。”阿誠也笑了起來，這也确實是他第一次成為任務的執行者而不是輔助者，雖然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任務，甚至計劃都是明樓制定的，但是那種當了主角的感覺，讓他激動得不能自己。剛剛還不覺得，現在跟明樓單獨在一起，他就是不想在見到其他人，想要明樓誇贊他，想要兩個人分享這份快樂。

明樓試着去揣摩阿誠的心思，這麽多年，他總是要麽在默默的承受，要麽在默默的順從。在桂姨身邊的時候，阿誠沒有選擇的機會。來到明樓身邊之後，阿誠又放棄了所有選擇的機會。甚至在毒蜂小組，他也是那個局外人，明樓和王天風出生入死，是生死搭檔，而阿誠卻只是輔助他們的小跟班。明樓突然覺得很心疼，他在心裏檢讨，自己是不是太過自以為是，總是把他覺得好的東西，強加給阿誠。他對明臺從來不這樣，明臺總是自己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可是阿誠總是在自己的哄騙下做他希望阿誠做的事情。明樓垂着眼睛，有些猶豫道：“阿誠，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過強硬，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阿誠沒有明樓那麽強悍的洞察力，不太理解明樓要表達的意思，便老老實實的說：“我不太懂大哥的意思，但是我只要選大哥就好了。我相信大哥。”

明樓在心裏嘲笑自己想太多，阿誠的心思恐怕沒這麽多彎彎繞繞，他應該只是想要讨賞。明樓得開門下車，轉到駕駛側，打開了駕駛位的車門，笑道：“出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阿誠驚了一下，自從他學會開車，便再沒坐過明樓開的車，不過他現在特別快活，也不問就下了車坐到了副駕駛。明樓開着車轉過夜色中的上海灘，在一所學校旁邊停了車。他下了車，喚阿誠：“過來，我們翻牆進去。”

于是兩個高大的男人，穿着精致的西服套裝和長風衣，鬼鬼祟祟的翻牆進了一所中學。明樓将食指示意阿誠輕聲，自己也小聲道：“小點聲，那邊是宿舍樓，會有一些學生住在裏面。”兩個人于是又貓着腰，穿過操場來到了學校後面的一片矮房。兩個人爬到矮房上面，阿誠才學校的後面原來有座荒廢的院子，圍牆攔着，不爬道矮房上面根本看不到。院子裏有個池塘，明明沒人打掃，卻清澈幹淨的不得了，裏面映着璀璨的星空，美得像夢幻。

明樓得意的笑道：“這所中學是我的母校，這院子荒廢很久了，白天看起來亂糟糟一片，晚上卻是另一番景象，尤其是像今天這種，星亮無月的晚上。這池子肯定是引了活水，不然不可能這麽幹淨，不過我也沒仔細研究過。”

“大哥，你怎麽發現這池子的？”阿誠瞪着池子裏的星空挪不開眼睛，好像要被吸進去似的。

“有段時間，我不聽話，大姐又沒時間管教我，就把我送到學校宿舍住。學校宿舍管得特別嚴，什麽娛樂都沒有。我呆了幾天覺得不好過，就在晚上偷偷跑出來想回家，翻牆的時候看到的。”明樓随意道。

“大哥，你還有這麽調皮的時候？”阿誠震驚的挪回了目光，瞪着明樓。

“叛逆期吧。”明樓撇撇嘴道。

阿誠裂開嘴笑得很開心，他很好露出這麽無憂無慮的大方笑容，笑起來總是帶點腼腆。阿誠仰頭躺了下來，看着滿天的繁星，突然覺得心境無數倍的擴大，沒有任何煩惱和憂傷，他突然放開嗓子大聲喊了一聲。明樓吓了一跳，連忙捂住阿誠的嘴，怕他引來門衛。阿誠卻像惡作劇得逞似的，眯着眼睛在他手掌下面悶笑。明樓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放開阿誠也躺了下來。

阿誠輕聲道：“大哥，我覺得現在特別開心，我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反正就是那種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的放縱感吧？有點想放肆做點什麽的感覺。”

“我希望，我們能過上這樣的生活。不去顧慮重重，沒有戰争，沒有爾虞我詐，很單純的生活，也許不富裕，但是自由。哪怕我們過不上，但我們的下一代可以過上。我希望能結束這個混亂的時代，開啓一個自由幸福的新時代。”明樓的聲音裏帶着期待，讓阿誠想起小時候明樓奶聲奶氣的樣子。

“我可以辦到，今天我覺得，我可以為你辦到。”阿誠翻身看着明樓的眼睛，認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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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誠，你長大了，你可以辦到所有你想辦到的事情。你是我的驕傲。”明樓伸出手去摸阿誠的頭發，他覺得眼前的男人那麽完美，像一個雕塑大師看着自己最滿意的作品。明樓覺得，自己用一雙手雕刻了一個愛人，符合他的所有幻想，只不過，他們一個是人一個是雕像，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