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新形勢

第二天中午明樓陪尤娜吃飯，尤娜已經換下了那身日本女人的僞裝，穿着素雅的旗袍，烏黑的頭發挽起，看起來端莊娴雅。

“你的調令下來了麽？”尤娜結束了進餐，優雅的喝着咖啡道。

“還沒有，難道你的已經收到了？”明樓也放下刀叉接口道。

“雖然還沒收到，但是我知道我會在文化部任副部長。”尤娜笑得意味深長。

“哦？你不打算留在軍統上海站工作了麽？”明樓問道。

“女人嘛，還是更向往安逸的生活，何況我們兩個都在上海站任職，不太合适吧。”尤娜說着眨了眨眼睛，明樓跟她現在已經是未婚夫妻的身份了，雖然明樓在日僞政府的僞裝身份已經公開了，但是尤娜的身份卻沒有，兩人也都願意維持這場婚約，互惠共贏。

“看來，我的調令也差不多快到了。”明樓笑道，他清楚尤娜恐怕有些背景，提前知道上海政府的人員調動也是正常的。

“你下午去上班，就差不多能收到了吧。”尤娜笑道。

“那，作為你的未婚夫，我可不可以提前知道你的真名？尤娜，恐怕是藝名吧？你在新政府工作，總不會還用藝名吧。”明樓微笑道。

“對外我還是會用尤娜這個名字，不過你知道，我其實是孔雀。”尤娜說着，優雅的起身，妩媚道：“親愛的，下午還有個采訪，先走了，bye。”

明樓結賬回到政府辦公樓，果然收到了調令，阿誠将兩人的調令并一封信交到明樓手上道：“大哥依舊是上海政府的首席財經顧問，上面給你安排的辦公室也還在這裏，不過兼職軍統上海站副站長，海關總署的職務則要轉出去。我依舊是你的私人助理。這封信是陳先生寫來的，我已經看過了，他說新上任的軍統上海站站長沒有經驗，讓你多提點着，還說很欣賞你。”

“讓我這個副手去提點正職，不就是挑撥離間麽，手法也太低劣了。”明樓說着随意的翻了翻手上的調令和信，又問道：“軍統上海站的站長是誰？你打聽到了麽？”

“問過了，叫孔雁，四十出頭，以前一直在重慶政府宣傳部就職，似乎确實沒搞過情報工作。”阿誠道。

“孔雁……原來她真的是孔雀……”明樓皺眉思索道。

“大哥？孔雁跟尤娜，有什麽關系麽？”阿誠不解道。

“我剛剛問尤娜的真名，她說她是孔雀，我以為她在敷衍我，原來她真名就叫孔雀。跟這個孔雁怕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恐怕孔家，是想掌控上海了。”明樓沉聲道。

“孔家？孔家不是向來不關心政事，一心從商的麽？”阿誠仍是不解。

“官商不分家啊……”明樓皺眉道。

“可是……如果孔家想要把控上海經濟，為什麽要撤了大哥海關總署的職位？你跟尤娜已經訂婚，把海關總署這個職位放在自己人手裏不是更好麽？”阿誠皺眉思考道。

“不姓孔就不是孔家人了？何況，尤娜真正把誰當自己人，你還不清楚麽？”明樓說着，瞪了阿誠一眼。

阿誠低着頭嘟了嘟嘴，這幾年他跟尤娜關系一直保持暧昧，尤娜甚至好幾次提議幫他取明樓而代之，他都以時機不成熟壓下去了。他突然有點擔憂，皺眉道：“大哥，以後孔雁成了你的頂頭上司，尤娜又急于讓我脫離明家，你的處境艱難啊。”

明樓看着阿誠水汪汪的看着自己，一臉的擔憂，沖他招了招手，阿誠乖巧的走到他椅子前，他拉住阿誠的手，寬慰道：“不是一個肚子裏出來的，怎麽可能一條心，你別太擔心。”其實明樓清楚，最怕的還是孔雁跟尤娜不是一條心，恐怕孔雁巴不得尤娜失去自己這個財力雄厚又身居高位的未婚夫，但他不想讓阿誠擔心，他已經有了打算。

“阿誠，你現在就去，把我們手上所有不是明面上的生意轉到明堂哥手裏，我今天晚上要請明堂哥吃飯。”明樓想了想道。

“大哥……你是打算安排明堂哥離開？”阿誠挑眉問道。

“對，孔家想入主上海，明家樹大招風，恐怕引他們排擠，不如主動讓位給他們，省的惹一身腥。趁着我的職位還沒交接，能給明堂哥提供點便利，不如安排他們盡快出國。”明樓道。

“去法國麽？我們在巴黎還有些根基。”阿誠繼續問道。

“不，去美國。”明樓搖頭道：“我在巴黎經營了五年，我的大堂哥又在抗戰勝利這種節骨眼上舉家去了巴黎，太引人懷疑。美國是二戰最大的贏家，現在是美國最好的時候，明堂哥去美國也很正常。”

“那……”阿誠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道：“我們是不是也去美國？”

明樓知道阿誠能猜出自己的想法，露出一個寵愛的笑容道：“你可以提前準備，但我不知道機會什麽時候來。”

“是”阿誠啪的立正行了個軍禮，賣乖道。

明樓和明堂的這頓飯吃了很長時間，兩兄弟聊了很多，大多是年少的趣事，明堂聽懂了明樓的暗示，表示正打算舉家移民美國。他其實這些年也猜到了明樓在搞些什麽，只不過沒人能阻止一個中國人為國盡忠，他也就沒立場阻止。最後他只能對明樓囑咐道：“為國盡力，是你應該做的，雖然我不知道你這些年做了些什麽，但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很好。我只希望你不要辱沒了明家人的智商，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

“我知道，大哥，我這最後一分力也快使盡了，等國家不再需要我，可就要大哥照拂了。”明樓笑道。

“哼，我這大房不如你們二房發展得好，沒閑錢養你。”明堂趕緊推诿道，一副守財奴的樣子。

明樓便開始跟他讨價還價，說自己将很多生意無條件轉讓給明堂，明堂就應該養他，兩人唇槍舌戰，直到分別都沒扯清楚。

晚上明樓回到明公館，阿誠已經在書房等他了，阿誠晚上去見了尤娜，這幾年他一直假裝背着明樓跟她偷偷來往。

“大哥，差不多已經打點好了，我還轉了幾條線到巴黎去，反正巴黎那邊你本來就有生意，戰後想做大也可以理解。”阿誠幫明樓挂好衣服，報告道：“尤娜跟孔雁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他們的父親很寵愛尤娜，尤娜暗示我，孔雁會聽她的話。但我不清楚尤娜對我到底感情有多深，不好判斷她是不是在試探我。”

明樓嘆了口氣，把阿誠拉到懷裏，吮吻他的唇，阿誠很熱情的回應他，不過明樓還有話說，不想被阿誠直接勾到床上。明樓放開阿誠，平複自己的氣息，道：“自從尤娜母親去世，他跟你提過幾次要推你上位了？”明樓見阿誠有所領悟的樣子，心裏泛酸卻還是繼續道：“她對你是真心的，而且恐怕現在心裏也只裝着你，想跟你早日修成正果，也許你可以找機會策反她。”

“策反她？策反她豈不就是告訴她，我這幾年都是騙她的？她不會變成第二個汪曼春麽？”阿誠瞪大了眼睛懷疑的看着明樓。

“我估計不會，但人心難測，你只心裏有數，不要輕舉妄動，在她面前，表現得對我有點感恩之情，讓她對我動手有點猶豫就好。”明樓柔聲道。

“嗯……又是瓷碗又是尤娜，好難啊。我跟瓷碗都訂婚三年了，再不結婚不合适啊。”阿誠小聲嘀咕着，似乎很不滿意。

“我還沒不滿意呢？你倒抱怨起來了？”明樓被阿誠逗笑了，不滿道。

“還不都是你安排的！”

“去見金老師是我安排的？”

“交往是你安排的！”

兩人難得幼稚的吵嘴，最後決定用男人的方式，在床上一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