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趙建國和趙建黨提着酒剛進大隊部, 就看見院左側面竈上架着一口大鐵鍋。鍋底竄出的火苗子映紅了半個院子。

醜牛子在邊上心急的掀鍋蓋, 燒火的四紅氣的大罵:“醜牛子,你個慫貨, 一會掀一下, 一會掀一下, 你不知道掀一下得燒半天啊, 你不會上一邊遛遛去啊。”

醜牛子嬉笑着:“俺這不是幫你看看熟了麽,再說, 俺走了,剩你一個人, 多寂寞啊。”

趙建設看見趙建國,趙建黨兩只弟來了,就沖四紅喊:“四紅子, 熟了沒,建國和建黨把酒都買來了。”

四紅子拿了幾個盆說:“好了, 好了, 讓他們出來端飯。”

人群都圍過來了, 一幫人把盆端到桌上, 一人拿個碗, 一頓猛夾。再拿上個碗, 倒上半碗白酒。“嗤嗤哈哈”地開始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說“真香。”

“好吃”

“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

“美死你, 你還想天天過年啊”

“真解饞”……然後端起白酒,來上一口,咂吧下嘴, 說一聲“夠勁兒。”

這時,愛熱鬧的醜牛子喊旁邊的漢子“狗剩子,給咱們說一段吧。”

狗剩子站起來說“說一段就說一段。”拿起筷子邊敲碗邊說“當哩個當,當哩個當,閑言碎語咱不講,說說好漢武二郎……”

一陣喝彩後,後面的也接上了“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雨露滋潤禾苗壯,幹革命靠的是毛澤東思想……”

大家好像把所有壓抑,煩惱全丢在腦後,亂糟糟的你哄我笑,不知過了多久,隊長站起說:“天不早了,都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去吧,明天開始上工種冬小麥,誰遲到了扣誰工分。”

趙建國扶着趙老栓,趙建黨打着手電筒一起住家走。旁邊的四紅子羨慕地說:“老栓,還是你這娃教的好啊,唉,我家那幾個慫貨,沒一個能用上。”

趙老栓聽了,心裏美滋滋的嘴上去說:“都一樣,都一樣。”趙建國無語的望了望天,這會得是後半夜了吧。

Advertisement

第二天,村裏開始種冬小麥了。趙建國分到了和趙建民,趙建黨三班倒開手扶拖拉機翻耕。早在翻耕前一組社員就把農家肥用平車拉到地裏。

另一組社員用糞叉或鐵鍬撒開均勻的散到地裏。還有公社批的一點少量的磷肥和化肥,像撒化肥和磷肥的活,隊長通常會按排給村裏一些條件不好,十二三歲就和大人一樣在田裏幹活掙工分的半大小子和小姑娘。

手扶拖拉機畢竟只有一臺,隊上的兩頭騾子,三頭牛,二頭毛驢這會都套上了犁铧犁地(翻地)。

全部犁完差不多就一天半了,前面犁的地也晾好了,就要開始耙地,把大塊的土用耙全部打散開,一個結實的木頭做得類似梯子一樣的耙,上面是又粗又大的鐵齒,明晃晃的。一個人或兩個人坐在上面,拖拉機或是牲畜拉着耙地,這樣能把地耙的松軟,平整适合小麥生長。

耙一段就得停下把耙齒上的雜草清理一下,要不耙齒就接觸不到地面,坐在上面壓耙的人就會翻下來,受傷。

耙好的地,趙老栓他們這些老莊稼把式拿一根木杆分好每一畦的距離,用耙子耙起土組成土埂子,土埂子堆的又高又直,澆地的時侯這些土埂子就很重要了。有的地勢不平,還要用鐵鍬填平,這些都是為以後澆地做準備。

做完這些,女人們把麥子用農藥拌好,拌農藥是為了不讓田鼠偷吃。

播種時,一人牽牲畜,一人看着“樓”(種麥子的工具)播種,時不時看看麥種下去的情況,有堵住的時侯,還要把樓铧上的泥土挖掉,通透,再倒回去重播。

播完後還有最後一道重要的工序-遁地。遁地就是用三個石頭餅組成的一種農具,把剛播過種的地壓實,防止泥土風幹,保持濕度,溫度,讓小麥順利生長。

冬麥種完後,老趙家的人難得清閑在家,柳大丫和大媳婦,小媳婦打掃家,收拾晾哂棉被,棉衣。

趙建國和趙建黨在院邊把從山上砍的木柴砍成一節一節的摞在院邊。趙老栓這一年難得清閑的端着茶缸坐在院裏,邊喝水邊對柳大丫說:“他娘,趁閑着讓三和建黨給他幾個姑姑送點狍子肉吧,給他外爺家也送些。”

柳大丫一聽有些舍不得,這四個姑得送出去多少啊,可又一想,那些年孩子小,家裏困難時二個大姑姐二個小姑子也沒少貼補自家,便應下了:“行,俺去安排。一會讓建黨和大兒媳去鄰村看他大姑,三姑 ,翠也回娘家看看。建國和月到大柳村外爺家,二姑家,順便去小柳村他四姑家,月也回娘家看看親家。”

趙老栓一聽,美滋滋地笑了,自家老婆子就是比別家強,瞧這事辦的多敞亮。

何翠和柳月一聽,忙說:“謝謝娘,娘最疼我們了……”直把柳大丫哄的眉開眼笑,心裏的那點舍不得也煙消雲散了。

柳大丫去屋裏給每家裝了5斤

面,讓趙建黨從井裏把吊着的肉拉上來,一家割了2斤。趙建黨離的近,和何翠提着東西走着去鄰村了。趙建國騎着自行車帶着柳月先去大柳村他外爺家。

趙建國騎着車帶着柳月兩人一邊趕路,一邊聊天,沒多會功夫就到了大柳村 。剛進村就碰見認識的大叔坐在村下打招呼:“喲,建國這是看你外爺,還是你姑啊”。

趙建國笑着說:“叔,咋我還只能看一家啊,我都看不行啊。”

認識的大叔笑着說:“都行,都行。”

趙建國笑着說:“叔,我們先過去了啊。叔歇着吧”

到了柳家大門口,趙建國喊:“外爺,外爺。”院裏的柳四季和大兒柳大強,大兒媳王菊花正在晾哂山貨和菜幹,聽見趙建國的喊聲,放下東西就迎出來了。

柳四季今年有70多歲了,頭不暈,眼不花,走路一陣風。身體好的很,看見趙建國就問:“三啊,你今咋過來了,你爹你娘好嗎?”

趙建國提着東西過來說:“爺,都好着呢,我在山上圍獵打了只狍子,給你送點肉。”

柳四季笑着說:“好着就好,俺建國也長大了,有本事吧,俺老頭子都能借上光了。你和你媳婦先坐着歇會,爺給你還留了蘋果,爺去給你拿。”

趙建國忙攔位說:“爺,可不用,留下你吃。”

柳四季不聽,說:“這可是專門給你留的。誰俺也不給。”

王菊花聽了直撇嘴,剛想說些什麽,可一看趙建國後面柳月手裏拿的東西笑的真成了一朵菊花,“你看你娘,咋還拿這麽多東西呢。”說着就把柳月手裏的東西全搶過去了。

柳月一看這架式,着急了忙躲開說:“舅媽,這份是給爺的,剩下的還有建國哥二姑,四姑家和我娘家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