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自己看着辦。”喬以雅嘿嘿一笑,果斷挂了電話。
喬以南頭痛地撫了撫額,果然還是不能讓喬以雅摻和,他不過問了下建議,喬以雅就已經給他準備了全套劇情。
他坐在沙發上沉默了會兒,最終還是認命地起身,嗯,做準備工作。
而此時的陸依,則在發呆,明明馬上就要到了,去見一個有可能是她未來丈夫的人,從此完完全全地忘掉過去,可她好不容易決定要往前走,又被他拖了回來!
她看着前面的車流,有些焦躁地扭着手指。
喬以南,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認識喬以南,是太久之前的事,久到三年五載都不足以用來形容時間的長度,她還記得,那一年,她只有十歲,姐姐陸然因車禍去世,她被喬以雅領回家,從此成了喬家的一份子。
踏進喬家大門的時候,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喬以南,他與她同歲,可看起來比她老成許多,舉手投足活脫脫一個豪門小少爺。
喬以雅給她介紹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以南哥哥”,可他卻只是哼了一聲,就沒有理她,高冷範兒十足。
最後他被喬以雅削了一頓,才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妹妹。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這樣喚她,後來他都是直接叫她陸依,連名帶姓,有些不耐煩,又無可奈何。
她是突然闖到他家的,喬家上下都把她當成公主一樣來寵,尤其是喬以雅,她完全充當了陸然的角色,成了她另一個姐姐。
只要喬以南稍微對她露出一點不耐煩的神色,喬以雅必然要削他一頓。
也許是因為喬以雅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她,所以喬以南才會一直看她不順眼,她不止一次聽到喬以南梗着脖子問喬以雅:“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姐?”
當然,結果就是喬以南又被削一頓。
那應該算是喬以南的黑歷史,高嶺之花是被姐姐從小削到大的,說出去誰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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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依光是替喬以南想想,就覺得蠻心酸的。
所以,陸依從小就對喬以南很好,送吃送喝送溫暖那是常事,就像兩人同在一個飯桌,只要是喬以南不吃的菜,最後都會被她解決。
“到了。”
司機的一句話,把陸依從回憶中拉了出來,她連忙付了錢,匆匆忙忙往公寓裏趕去。
“喬以南,你沒事吧?”陸依一打開門,就大聲喊道。
“你看我的樣子像沒事嗎?”喬以南的聲音悶悶地響了起來,細聽之下,竟有些委屈。
陸依定睛一看,喬以南正躺在沙發上,仍然是一身休閑的裝束,只是左腳纏了厚厚的繃帶,從腳趾一直纏到了小腿,所以他左褲腿被剪了一段。
陸依的心突然微微一顫,她看着他腳上的繃帶,一想到自己剛剛竟然還幸災樂禍,就不由生出一種愧疚之情。
不過,他的左腿都被纏成這樣了,他竟然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拿着本厚厚的外文書在看。
陸依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上去奪走了喬以南手中的書,道:“這種時候你就別裝逼了好不好?!”
“……”
喬以南有些不悅,正欲發作,就見陸依小心地摸了摸他的繃帶,小聲問:“疼嗎?”
喬以南的心一下子又軟了下來,“不疼。”
是真的不疼。
“都腫成這樣了!怎麽會不疼?”陸依提高音量,瞪了喬以南一眼。
喬以南只好改口,“有點疼。”
陸依這才算相信他,她看着繃帶,後知後覺地問道:“呃,這誰給你包紮的?”
“剛剛老徐過來了一趟,他幫我包的。”喬以南面不改色地撒謊。
老徐是喬家的家庭醫生,陸依聽了,絲毫沒有懷疑,只是殷切地問道:“老徐說你的傷怎麽樣?要養多久?有沒有什麽忌口的?”
“唔,傷筋動骨一百天,估計要養三個月吧。”喬以南随口胡扯。
陸依卻是贊同地點了點頭,“要的,你要小心點,別再摔了,我這就去給你炖大骨湯。”
陸依說完就轉身去了廚房,喬以南看着陸依忙碌的身影,破天荒地出現一種名為內疚的情緒,他沉默了會兒,問道:“你回來照顧我了,那你的相親怎麽辦?”
“沒關系,我可以再約時間。”
還要再約?
喬以南蹙了蹙眉,決定收回剛剛的情緒,淡淡道:“我渴了。”
“水來了……”陸依飛快地從廚房跑了出來。
喬以南這才滿意了些,也不伸手接過杯子,直接就着杯沿喝了口水,喝完後,他擡頭看向陸依,“我累了,你扶我回房休息。”
“你能走嗎?要麽我背你?”陸依看了眼他的左腳,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事,能走。”
喬以南說着,就要起身,陸依連忙湊過去扶起他,盡量讓他的重心傾斜在自己身上。
這是她回來後,他們第一次這樣親密地靠在一起,喬以南在陸依眼裏是個傷患,所以她絲毫沒往別的方向想,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生怕一不小心就讓他摔了。
至于喬以南,他在後悔自己剛剛的決定。
她的氣息那樣近,近得他一回頭就可以擦到她的臉頰,他的思緒回到很多年前,那一年的夏天剛剛結束,他從巴黎度假回來,他拿出她放在他抽屜裏的情書,懷裏還放着他特意為她定制的蒂芙尼項鏈。
他拿着情書在她面前晃了晃,故意問她:“陸依,你這情書是寫給誰的?”
他當時想,只要她承認是給他的,他就把項鏈送給她,然後向她表白。
可她卻露出一個驚詫的面容,驚慌失措地問:“我給沈林寫的情書怎麽會在你這裏?”
于是,他的項鏈再也沒能送出去。
“怎麽了?”察覺到喬以南的身體突然僵硬了些,陸依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事。”喬以南的臉色冷了下來,他突然推開她,自己單腳跳着回了卧室。
雖然喬以南的臉色很差,可他單腳跳的樣子真的很滑稽,陸依還是忍不住笑場了。
但她還沒笑第二聲,卧室的門就砰地一聲關上了。
陸依摸了摸鼻子,心想,受了傷的喬以南更加喜怒無常了……
(5)相親遇上奇男子
陸依最近很忙,除了忙着上課,還要忙着照顧喬以南。
喬以南這個假傷患演戲顯然演了全套,直接請了一個月的假,就是苦了陸依天天來回奔波,不僅要給他準備早飯,還要準備中飯和晚飯。
這天中午,陸依上完課後被張院長叫住寒暄了一頓,錯過了午飯時間,等她趕回家,喬以南已經先行午睡了。
陸依推開卧室的門,窗簾遮住了外面的陽光,喬以南睡在床上,房間裏安靜得只能聽到他清淺的呼吸聲。
陸依不由自主地走到床前,蹲下身有些失神地看着他的睡顏,這些年,她見過的男人不算少,國外多的是金發碧眼的帥哥,可她始終覺得,還是這張臉最好看。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她只能想到一個詞——美人如玉,那本該是形容女子的詞,可用在他身上,絲毫不覺得陰柔,反而有一種清貴的氣質。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人,竟然是個科學家,還是個高深的天體物理學家?簡直完美得不像話。
诶,如果喬美人的脾氣能好點,那該多好!
陸依就這麽看着喬以南的臉,只覺得自己胸腔裏的一顆心砰砰砰地跳得厲害,這就是她年少時喜歡過的人啊,這麽多年了,她刻意将這個人遺忘在歲月的洪流裏,從未想過他們還能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她以為七年能變成一個全新的自己,會愛上一個全新的人,可七年後,當他們再次重逢,她恍然發現,原來深愛一個人,不會随着時間轉移。
“看夠了嗎?”喬以南突然睜開眼,毫無睡意地開口。
陸依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她摸了摸發燙的臉,假裝在地上找東西。
“怎麽?你的節操丢了?”喬以南扯了扯唇角,坐起身看着她。
“……”陸依握拳,這人到底會不會說話?
“我餓了。”
“我馬上去給你做飯。”陸依連忙轉身往廚房跑。
喬以南看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兩人一起吃了午飯,下午陸依沒課,便呆在家裏看電視。
遙控器在陸依手裏,所以她果斷選了個綜藝節目,喬以南坐在她旁邊,絲毫不受電視的幹擾,專心地看着手中的書。
茶幾上放着一大盤葡萄,陸依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葡萄,吃得開心了還順手給喬以南剝一個。
喬以南平時看書的時候不喜歡受幹擾,但此時此刻,剝好的葡萄一個個送到他的嘴邊,他只需要張張嘴就好了,倒也樂得自在。
唯一有些違和的是,陸依每每把葡萄遞過來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啊”一聲,示意他張嘴,完全把他當成了小孩來哄。
等到陸依第N次“啊”的時候,喬以南終于忍無可忍,撇過頭去,“不吃了。”
“我自己吃。”陸依噘着嘴收回手,把葡萄扔進了自己嘴裏。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喬以南的“腳傷”痊愈地很快,已經可以回學校工作了。
陸依不放心,特意給喬以南買了根拐杖,但被喬以南嫌棄地擱在了角落。
“真的不用我扶你嗎?”下車的時候,陸依惴惴不安地問道。
“你希望大家看到你扶着我上班?”
陸依搖頭。
“那你還不快走?”
陸依連忙下了車,但走了一步又停住了,探頭看向車裏的喬以南,“真的不用我扶嗎?”
“那你來吧。”喬以南微微抿唇,掩住唇角的一縷笑意。
“……”陸依有些後悔,沒事多什麽嘴呢?
可坑是自己挖的,跪着也得填完!
陸依含淚将喬以南扶下車,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依依,喬教授,你們怎麽在一起?”
陸依的身子一僵,轉頭看向童年年,搜腸刮肚想要想一個完美的借口,喬以南已經率先開了口:“陸老師自告奮勇要扶我上下班。”
童年年意味深長地“喔”了一聲,走上前拍了拍陸依的肩膀,稱贊道:“好同志,韓大就需要你這種活雷鋒。”
陸依的額頭流下一滴冷汗。
“那什麽,你們慢慢走,我先撤啦……”童年年朝陸依眨了眨眼,飛快地消失在停車場。
看着童年年消失的背影,陸依覺得自己的腸子都悔青了。
等她回了辦公室,果然就看到了一屋子精光閃閃的八卦之光。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童年年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戒尺,賊笑着狠狠拍了拍桌面。
“請叫我雷鋒。”陸依佯裝淡定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啊呸。”童年年猛地竄了過來,“說,喬教授是不是被你拿下了?”
“……”
“你別擔心靈靈,她巴不得看到喬以南栽在女人手裏。”童年年以為陸依是顧及成靈靈,安撫道。
“她說的沒錯。”成靈靈喝了口水,幽幽地道。
“我今天晚上去相親。”
陸依冷不丁的一句話成功冷卻了辦公室裏熱烈的八卦氛圍。
童年年有些反應不能,“不是吧?喬教授真沒被你收下啊?”
“老天會收他,不用我下手。”陸依打了個哈欠,準備接下來的教案。
下午上完課後,陸依直接去了市中心。
相親的地點是韓市最有名的餐廳,至于相親的對象,陸依只知道那人比她大五歲,名字叫做“劉君辰”。
聽說劉家在韓市也算是小有地位的家族,劉君辰是劉家長子,聽說他眼高于頂,所以才一直沒有娶親。
說實話,陸依有些緊張,因為她自認不是什麽大美女,劉君臣既然出身富貴,定然已經見慣了各色美女,那些人他都沒看上眼,她能指望他看上自己?
陸依在服務員的指引下走到靠窗的一個卡座,劉君辰還沒來,她剛一坐下,就看到一個穿着一件誇張皮草大衣的男人朝她走了過來。
那男人長了一張娃娃臉,頭發亂得跟雞窩一樣,說實話,如果不是他那一頭實在欠打理的頭發和那件實在太老氣的衣服,她實在看不出他有三十歲。
“陸小姐是嗎?我是劉君辰。”那男人脫掉外套,笑得一臉放蕩不羁。
陸依只看了他一眼,就打了個激靈,你丫相親不洗頭也就算了,你丫穿皮草大衣我也忍了,可為什麽大冬天的裏面竟然只穿一件緊身衣?
凸點了好嗎?!
陸依不忍直視,目光往下移了移,就看到了比緊身衣更不忍直視的緊身褲……
陸依在心底哀嚎一聲,這都什麽品位啊?!
她只能把目光移到他的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劉先生你好,請坐。”
劉君辰一屁股在她對面坐下。
陸依又打量了他一眼,正準備找個話題,就聽見對方沉痛地開口道:“陸小姐,在你之前我已經相親了十三場了,我知道我這副模樣,你肯定看不上我,所以,我可以接受你拒絕我。”
“我不是看臉的人……”陸依為自己正名,要拒絕也不能找這麽膚淺的理由!
“唉,除了臉,其實我還有很多缺點,比如說不愛洗澡,喜歡摳腳……我的前女友,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就是因為這些離開我的……”劉君辰深深地嘆了口氣。
“沒關系,缺點都是能改的。”陸依見他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樣,忍不住安慰道。
哪知她這麽一安慰,劉君辰的表情更加想哭了,正好有服務員送水上來,劉君辰端水杯的時候銷魂地翹了個蘭花指。
見陸依被驚到,他露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痛定思痛道:“其實……我是同性戀……”
陸依呆了一呆,磕磕巴巴地陳述了一個事實:“你,你剛剛說你有前女友、前前女友,還有前前前女友……”
劉君辰一愣,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就這麽被拆穿了……
他沉默了片刻,以更加沉痛的語氣道:“其實……那些都是障眼法……”
他擡起頭,正要說些什麽,目光突然落到從門口走進來的人身上,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興奮之情,拍桌而起道:“看,那就是我男朋友!他一定是知道我要來相親,特意來阻止的!”
劉君辰說完就奔了過去,陸依看了過去,那人被劉君辰擋着,看不太清楚,之間劉君辰湊在那人耳邊說了什麽,然後兩人一起往陸依這邊走來。
“陸小姐,這就是我男朋友。”劉君辰的聲音帶了抹激動。
陸依定睛一看,頓時傻了,“羅大哥?怎麽會是你?”
面前的人西裝革履,高大帥氣,是陸依再熟悉不過的人,他是喬以雅的好朋友羅岚,也是知名音樂家蘇南的經紀人。
發現眼前的人是陸依的時候,羅岚整張臉都綠了,他狠狠地瞪了眼劉君辰。
劉君辰也有點懵,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兩人認識啊!
陸依看着劉君辰放在羅岚胳膊上的“鹹豬手”,感覺自己的三觀崩塌了,她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指着羅岚道:“羅大哥……你怎麽會是……呢?姐姐要是知道了……”
一聽陸依提起喬以雅,羅岚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突然一腳把劉君辰踹到了邊上,皺着眉罵了句:“你他媽快給我解釋清楚!”
陸依還沒弄明白,就見劉君辰摸了摸鼻子,湊過來道:“好吧,我不是同性戀,我只是想讓你拒絕我,才想了這一出……”頓了頓,他指了指羅岚,讷讷地補充了一句:“這位是我堂哥……”
陸依恍然大悟,狠狠地松了口氣,拍了拍胸脯道:“吓死我了……我就說羅大哥怎麽可能嘛!”
那樣姐姐可怎麽辦?她還指望羅大哥能做她姐夫呢!
她擡頭看向羅岚,奇怪地問:“羅大哥,你怎麽會在這兒?”
“下個月蘇南要在韓市開演奏會,我們提前回來準備。”羅岚微笑道。
“真的嗎?有我的票嗎?”陸依雙眼一亮,問道。
“當然,過幾天我就把票寄給你。”羅岚摸了摸陸依的頭,笑道。
“太好了!”陸依歡快地道,頓了頓,她左右張望了一番,嘿嘿一笑,“你在這兒,蘇南該不會也在這兒吧?”
羅岚看着陸依探頭探腦的模樣,好笑地戳了戳她的頭,“他今天不在,以後有機會我再帶你見。”
“那讓他給我一張簽名照。”
“別想太多。”蘇南那家夥,這輩子都沒在照片上簽過名好嗎?就算他這個經紀人想要一張,也是難如登天。
“那什麽,堂哥,我也想要一張。”兩人聊得正歡,被冷落的劉君辰突然插了一句。
羅岚睨了劉君辰一眼,“你先給我解釋清楚這是怎麽回事,還有你,怎麽穿成這樣?”
劉君辰尴尬地撓了撓頭,終于把實情說了出來。
原來此人是個不婚主義者,但是家裏執意給他安排了相親,他只好想出各種奇招讓女方拒絕他,他覺得只要女方看不上他,家裏人也不好怪他。
羅岚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瞅了他一眼,“得得得,你趕緊走人,我跟依依難得見面,我們要敘敘舊。”
“敘舊?”劉君辰的眼珠子轉了轉,微妙地笑了笑,“你們倆該不會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羅岚一腳踹了出去,“想什麽呢?她是我妹妹!再胡思亂想我把這事告訴你爸媽!”
“別別別!我滾還不行嗎?”劉君辰頓時變了臉色,連連擺手,拿起皮草大衣就幹脆利落地滾了。
陸依看着劉君辰風一般消失的身影,呆了呆,這家夥速度夠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