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

(1)誰是過敏源

暑假結束前的最後一周,陸依和童年年等人相約去敬藍山露營。

敬藍山山腳有一個大型水庫,周圍山清水秀,風光秀美,所以經常會有人來這裏游玩,有人釣魚,有人玩水,還有人燒烤露營。

陸依和喬以南到山腳的時候,其他人已經搭好帳篷,在草坪上玩起了炸金花。

童年年一看到陸依就立刻沖她揮了揮手:“依依,快來玩!我都輸慘了,急需有人輸給我!”

陸依一頭紮了過去,二話不說就加入了戰局。

五分鐘後,陸依翻了翻衣服前後的口袋,可憐巴巴地看向喬以南:“我忘帶錢包了。”

喬以南從錢包裏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她。

陸依一拿過來就豪氣地拍到了童年年面前:“找錢!”

童年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哈哈,我就說你一來我就得贏吧!”

陸依看了看喬以南,小聲問道:“要是把你的錢輸光了怎麽辦?”

喬以南呵呵了兩聲:“你覺得可能嗎?”

陸依立刻有了底氣,挺了挺胸脯:“放馬過來,喬以南有的是錢!”

“唉,炸金花都能秀出恩愛來,我們這種單身狗是沒有活路了……”張亮亮推了推眼鏡,嘆了口氣。

“嘆什麽氣啊?喬教授有的是錢,此時不宰,更待何時?”成靈靈嗤了一聲,虎視眈眈地盯着陸依手裏的牌。

“就是!”童年年給成靈靈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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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幡然醒悟,紛紛賊笑着看着陸依。陸依挺直的胸膛又縮了回去,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看來今天要當喬以南的散財童子了。

半個小時後,陸依開心地看向喬以南:“喬以南,我把輸出去的都贏回來啦!”

喬以南贊許地摸了摸陸依的頭。

成靈靈看着自己剛剛拿出去的百元大鈔,撫了撫額。

一個小時後,陸依把錢包還給喬以南,順帶還給喬以南打賞了一百元:“哈哈,喬以南,我太厲害了,一個人大殺四方啊!”

喬以南嘴角噙着笑,再次摸了摸陸依的頭,笑道:“嗯,真給我長臉。”

“運氣要不要這麽好!”童年年捧着心口做心碎狀。

張亮亮咬了咬唇,幽怨地瞅了成靈靈一眼:“早知道去釣魚了……”

成靈靈拍下一張十元大鈔:“最後十塊錢了,輸完姐就要去搶劫了!”

胡雲拉了拉童年年的袖子,勸道:“年年,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咱別玩了……”

“我們這算大賭嗎?”陸依好奇地問。

“輸多了就算。”童年年沉痛地點了點頭。

終于,炸金花小團隊在陸依的爆棚運氣下選擇了解散,童年年躺在草坪上絲毫不想動彈:“怎麽辦?吃晚飯的心情都沒了……”

“我有,我來吃!”陸依捧着一沓大大小小的錢,喜滋滋地道。

“想得美!”童年年從草坪上一躍而起,飛快奔到了燒烤架前。

晚飯就是燒烤了,一群人圍在幾個燒烤架前,開始了讓人食指大動的自助燒烤。“喬以南,我要吃這個!”喬以南正在專心致志地給陸依烤雞中翅和雞尖,她又扔了兩串鱿魚過來。

“還有這個!”過了會兒,陸依又扔了一串玉米過來。

等她把好吃的食材搬運得差不多了,這才老老實實地坐在喬以南邊上,看着他燒烤。

喬以南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向來是很專心的,而他專心的樣子向來帥到爆表,陸依看着他英俊的側臉,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餓了?雞尖可以吃了,你先吃着。”喬以南耳尖地聽到她咽口水的聲音,以為她是餓了,忙将一串雞尖塞到了她的手裏。

陸依艱難地把視線從他臉上移到雞尖上,醉翁之意不在酒這種事還是別跟他說了。

陸依默默地啃着雞尖,一邊啃一邊看着他,感覺他的顏比什麽調料都要可口!

小助理坐在張亮亮邊上,時不時往喬以南的方向瞅上一眼,幽幽地道:“你覺不覺得喬教授專心的樣子真的堪稱是顏值爆表?”

張亮亮推了推眼鏡:“我對同性不感興趣。”

小助理仿佛沒聽到張亮亮的話,幽幽地嘆了口氣:“陸老師真是命好……我也好想有人給我烤肉吃……”

小助理話音剛落,張亮亮就遞了一串羊肉到他手裏:“吃吧。”

小助理頓時感動得淚眼汪汪,正想道謝,張亮亮已經轉過身,拿起更大的一串羊肉遞給了成靈靈。

小助理又看向喬以南,只見他轉頭和陸依說話,陸依把烤肉遞到他嘴邊,他張嘴咬了一口,眉眼之間歡喜之色溢于言表。

小助理默默地收回視線,老老實實地吃羊肉串。

吃完燒烤後,喬以南從後備箱拿出一頂雙人帳篷,動手搭了起來。

陸依連忙湊上去幫忙,她從未住過帳篷,更是第一次在外面露營,覺得什麽都很好玩。

“喬以南,晚上就睡帳篷裏不會冷嗎?”

“不會,有睡袋。”

陸依看喬以南搭帳篷的樣子非常熟練,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你以前有露營過嗎?”

喬以南點了點頭。

陸依湊過去,小聲問道:“那你都跟誰睡一個帳篷啊?”

喬以南瞅了她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希望我跟誰睡一個帳篷?”

“當然是……”誰都不可以!

陸依轉了轉眼珠子,違心道:“當然是随你喜歡啊!”

喬以南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他摸了摸她的頭發:“放心,在你之前,我都喜歡一個人睡。”

陸依偷偷地松了口氣。那副表情落在喬以南眼裏,讓他不由自主地翹了翹唇。

喬以南搭完帳篷後,在裏面墊了一層防潮墊,又墊了一層軟墊,這才放上睡袋。

張亮亮和小助理本來想過來幫忙,一看他們弄好了,便在旁邊圍觀了下。

張亮亮看到他們的雙人睡袋,有些羨慕嫉妒恨:“單身狗睡單人睡袋,情侶睡雙人睡袋,為什麽連睡袋都要差別對待?”

“亮亮,我理解你。”小助理感同身受,他伸手就要去摸張亮亮的頭,被張亮亮嫌棄地躲開了。

陸依脫掉鞋子鑽進帳篷,掀開睡袋睡了進去,開心地道:“喬以南,好好玩啊!”

喬以南見她樂不可支的模樣,情緒不由得被她感染,也跟着她進了睡袋。

“呀,兩個人好像有一點點擠哎!”陸依試着翻滾了一下,發現空間還是比較小的。

“擠點兒暖和。”喬以南翹了翹唇,他可是特意帶了這個小一號的雙人睡袋,以前他都是一個人睡這個睡袋的。

“你以前都跟誰去露營啊?”陸依和喬以南面對面側卧着,忍不住好奇地問。

“一個人,或者和研究所的同事,也不算去露營,只是為了觀測天文現象。”

“比如說流星嗎?”陸依眨了眨眼,問道。

“也算其中一種。”

“那不是很有意思嗎?我還沒看過流星呢!”

“還行。”喬以南中肯地回答。

“依依,我這裏有好吃的,要不要過來吃?”陸依還想再問兩句,另一個帳篷裏傳來了童年年的呼叫聲。

陸依一聽這話,立馬從睡袋裏鑽了出來,把喬以南留在了身後:“我去看看有什麽好吃的。”

童年年此時正坐在帳篷裏,看見陸依出來,連忙朝她招了招手,然後拿出一大包幹蝦。陸依嘗了一個後發現好吃得不得了,一口氣吃了十幾個,這才心滿意足地回了自己的帳篷。

天色漸暗,喬以南在帳篷頂部挂了一盞燈,陸依鑽進帳篷,然後放下帳簾,頓時覺得自己進了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溫馨、溫暖,只有她和喬以南。

陸依第一次體驗這種感覺,覺得分外有意思,她爬到喬以南身邊,在他臉上偷偷親了一口,然後在他耳邊笑道:“為什麽我覺得在帳篷裏很适合幹壞事啊?”

喬以南揚了揚唇,有些不同意,親臉算什麽壞事?

這麽想着,他伸手将她攬進懷裏,低頭就吻了下去。

陸依一想到外面都是人,頓時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刺激,她的頭微仰,沉浸在喬以南給予的柔情裏,慢慢把外面的一切都抛到了腦後。

突然,喬以南倏地放開了她,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你剛剛吃了什麽?”

陸依一愣,腦子裏回想了下,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磕磕巴巴道:“蝦……剛剛在年年那裏吃了很多幹蝦……”

喬以南撫着胸口急促地喘息了一會兒,他伸手抓住陸依的手,盡量保持冷靜:“送我去醫院,現在。”

縱然如此,陸依還是被喬以南吓到了,她連忙扶着他走出帳篷,朝衆人急切地喊了一聲:“喬以南過敏了,要馬上去醫院!誰幫我把車開過來!”

胡雲率先反應過來,連忙去把車開了過來。

這時候的喬以南已經有些站不住,盡管他竭力控制住自己,但他的大部分重量還是壓在了陸依身上。

張亮亮見狀,立刻跑過來幫她把喬以南扶上了車。

“快快快,快開車!”陸依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喬以南的臉色發紅得很快,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但他仍然握住陸依的手,聲音有些嘶啞地安慰:“不要怕,我沒事。”

陸依控制住自己的眼淚,狠狠地點了點頭,心裏默默地給自己催眠:他沒事,他沒事,他沒事……

可她的腦子裏卻想起初三那年的暑假,她在家學習烹饪,做了一道醬燒排骨,那時喬以雅不在家,她只能找喬以南來品嘗。

彼時的喬以南看了眼那道菜,嫌棄地拒絕了。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當下就放下那盤菜回了房,可她想了想,不能浪費那道菜,所以噔噔噔又下了樓。

她一下樓就看見喬以南呼吸急促地跪倒在地上,而盤子裏的醬燒排骨少了一塊。

那時他也是像今天這般問她,他問:你在排骨裏放了什麽?

她立刻想到了自己在裏面加了海鮮醬。喬家上下都知道喬以南對海鮮過敏,從來不碰海鮮,她也知道,可她沒想到她只加了一點兒海鮮醬,他就會有那麽劇烈的反應。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喬以南過敏,吓得動彈不得,絲毫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後來是管家發現了情況,立刻讓司機把喬以南送到了醫院。

那時醫生說,如果晚一步,喬以南性命堪憂。

時至今日,陸依仍能記得自己當時的害怕,她無法想象,如果喬以南這一次沒能像上次那樣幸運,她該怎麽辦?

小助理和張亮亮跟着一起上了車,胡雲一邊開車一邊念叨:“沒事,沒事,馬上就能到醫院。”

喬以南的意識漸漸模糊,他的額頭滲出了冷汗,嘴唇更是蒼白得無一絲血色,他的身體有些控制不住地顫了起來,他緊緊地握住陸依的手,想要安撫一下她,心口卻猛地一縮。

“喬以南,喬以南你怎麽了?你不要吓我……”見喬以南呼吸越來越急促,陸依抓住喬以南的手,驚慌地喊道。

喬以南想要開口,眼前卻驟然一黑,他的意識尚存,身體卻仿佛停止了運轉,耳邊隐隐響起陸依驚恐的叫聲:“怎麽辦?他昏過去了!醫院到了沒?快點兒!”

“喬教授應該是過敏性休克,陸老師,你快給他人工呼吸,他需要氧氣!”小助理在一旁心急地指導道。

陸依聽了,連忙點了點頭,她剛伸手打開喬以南的嘴巴,突然想起自己才是過敏的源頭,于是,連忙擺了擺手:“不行,不行,我吃了蝦,不能給他做人工呼吸。”

“那怎麽辦?”

陸依左右望了一圈兒,發現沒一個合适的人,于是她一把拽過小助理,狠了狠心,道:“你來!”

“我?”小助理目瞪口呆。

“對,就是你!還不趕緊的?”陸依吼了一聲。

小助理被陸依吼得心神一震,連忙顫顫巍巍地打開喬以南的嘴唇,深吸了一口氣,就把嘴唇湊了上去。

嗚嗚……喬教授,等你醒了可千萬別怪我,我可是被逼的!

陸依一邊緊張地看着,一邊哽咽着給喬以雅打電話:“怎麽辦,姐姐?喬以南會不會出事啊?”

“依依,你不要怕,你先冷靜下來,敬藍山離醫院很近,你不要慌,我這就給醫院打電話,讓他們做好準備。”

陸依抹了把淚,在喬以雅的安撫下挂了電話。

車子急遽地停在了急診門口,喬以南的一口氣緩了過來,醫生和護士已經等在了門口,車門一開就将喬以南扶下了車,迅速地擡到了推車上,一個面色嚴肅的醫生眼疾手快地給他注射了一劑藥水。

喬以南很快就被推到了急診室,陸依站在門外,整個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她癱坐在椅子上,覺得被喬以南這麽一折騰,自己也半條命沒了。

“陸老師,你別擔心了,喬教授一定會沒事的。”小助理挪到陸依面前,小聲安慰。

陸依的身體微微發抖,她無法想象沒有他們,她一個人該怎麽把喬以南送到醫院。她伸手握住小助理的手,淚眼汪汪地道:“謝謝。”

小助理看了眼被陸依握住的手,猶豫了片刻,還是小心地抽了出來,給喬教授做人工呼吸已經夠可怕的,但要是被喬教授看到這一幕,他覺得自己的下場一定會更慘。

(2)真相的殺傷力

“依依!”喬以雅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陸依擡頭一看,就看到喬以雅和羅岚快步朝她走了過來,她連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直接撲到了喬以雅的懷裏,眼淚不停地往外湧。

“姐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要怪也怪他自己,明知道自己對海鮮過敏,就應該小心點兒。”

陸依抹了把淚,抽抽噎噎:“都是我不好,不應該吃那麽多幹蝦……”

“你吃幹蝦跟他過敏有什麽關系?”喬以雅疑惑地問道。

陸依的臉騰地紅了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羅岚已經聽懂了陸依的意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附在喬以雅耳邊說了兩句。

“什麽?”喬以雅當場被震驚了,過了片刻,她幽幽地說了一句,“沒想到我那高冷禁欲的弟弟,還能有這麽風流的死法……”

“姐姐!”陸依紅着臉瞪了喬以雅一眼,喬以南還在搶救呢!能不能不要說什麽死不死的?

喬以雅撲哧一笑,她摸了摸陸依的臉,笑道:“好啦,好啦,別緊張嘛,喬以南那家夥命這麽大,死不了的。”

陸依的情緒這才慢慢平複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急診室的門終于打開,喬以南被推了出來,他仍然昏迷着,但臉上的潮紅已經褪了下去,他的手上挂着點滴,唇色仍然有些蒼白。

“醫生,他沒事吧?”陸依擔心地問道。

“還好命大,再晚一分鐘,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醫生也是驚出了一身虛汗,心有餘悸地道,“以後你們家屬一定得看着點兒,病人有這麽嚴重的過敏反應,怎麽能讓他接觸過敏源呢?”

一群人被醫生訓了一頓,陸依愧疚得快要把頭埋到胸口了。

把喬以南推到VIP病房後,陸依拉着醫生的白大褂,淚眼汪汪地問道:“他真的沒事了嗎?他要什麽時候才能醒啊?”

“過會兒應該就醒了,你們好好陪着吧,千萬記住,絕對不能讓他吃海鮮!”醫生說完就走了出去。

“你們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們在就可以了,今天謝謝你們了,改天讓喬以南親自上門道謝。”喬以雅對着胡雲等人說道。

“不用,不用,喬教授沒事就好。”三人連忙擺了擺手,一溜煙兒地出了醫院。

回去的路上,小助理心事重重地問道:“你們說喬教授知道是我給他做的人工呼吸嗎?”

胡雲和張亮亮一想到這事,就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胡雲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笑道:“沒關系,我們一定會把情況如實地告訴喬教授的。”

小助理幽怨地瞅了他一眼。

“話說有沒有覺得剛剛那個女人很眼熟?”張亮亮突然問道。

胡雲一拍腦袋:“我知道!她是喬氏集團的總裁!前幾天我還看過她的專訪呢,好像是叫喬以雅!”

“喬以雅?喬以南?”張亮亮一琢磨,頓時瞪大了眼,喃喃道,“早知道喬教授是個高富帥,可沒想到是這麽土豪的高富帥……”

小助理仿佛沒聽到他們的對話,用手摸了摸嘴唇,面色相當糾結,也不知道到底是高興還是郁悶。

這邊的小助理還沉浸在人工呼吸的陰影中不能自拔,那廂的喬以南已經醒了過來。

他一睜眼,就看到陸依撲到了他的床邊,淚眼汪汪地看着他。

喬以雅從她身後走過來,嘴角噙着意味深長的笑意:“我說喬以南,你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羅岚抽了抽嘴角,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喬以南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到陸依身上。陸依心虛地把臉埋了起來,用蚊子叫般細小的聲音讷讷道:“不是我說的……”

“哈哈,爸媽明天就回來了,你的風流事跡,我會一五一十如實轉告的。”喬以雅笑得一點兒都不矜持,“他們要是知道這一出,指不定還給你頒個獎呢!”

喬以南無力地閉了閉眼,真希望自己沒有醒過來……也不對,要是真的沒醒過來,那才是真的丢臉吧……

這麽一想,他又睜開眼,冷冰冰地看着喬以雅:“笑夠了嗎?”

喬以雅聳了聳肩,拽過羅岚的胳膊,道:“哎哎哎,我們還是走吧,再笑下去,某人要惱羞成怒了。”

“放心,有我在呢,還怕他跳起來打你不成?”羅岚拍了拍喬以雅的手,一本正經地安撫。

“那也得走,我可不想被人說我欺負病號。”

兩人說完就幹脆利落地走了出去,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留下一臉黑線的喬以南和心虛的陸依。

過了會兒,陸依終于克服了心虛,擡起頭看着喬以南,可憐兮兮地問道:“喬以南,你真的沒事了嗎?”

喬以南一看到陸依那跟小鹿一樣水汪汪的眼睛,立刻就心軟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沒事,不用擔心。”

陸依自動自發地爬上病床,窩到喬以南的懷裏,嗓音裏還帶着鼻音:“還好你沒事,剛剛吓死我了。”

喬以南自然知道她的害怕,他在她額頭輕輕地親了親:“別怕,我沒事。”

陸依突然坐了起來,捂住嘴一驚一乍道:“你現在可不能親我的嘴,親完又得過敏了。”

“……”他什麽時候說過要親她的嘴了?

“你想親我嗎?”陸依突然眨巴着眼睛。

喬以南靜默了一瞬,搖了搖頭,畢竟剛從鬼門關回來,他還不想這麽快又回去一趟。

“你不想親我呀?”陸依的語氣莫名地帶了絲失落。

“怎麽?”喬以南失笑。

“我還在想,你要是非得親我,我就去刷個牙。”陸依重新窩到喬以南的懷裏,老實交代了自己的想法。

喬以南靜默片刻,他在她心裏有這麽饑渴嗎?

喬以南決定給自己的形象正名,他拍了拍她的手:“我還沒有這麽饑渴。”

“是嗎?”陸依蹙眉問道。

“你這副不信任的表情是幾個意思?”喬以南眯了眯眼。

“你都因為接吻進了醫院了,還不饑渴呢?”陸依捂住嘴,偷笑出聲。

“陸依,你信不信我把你從床上踹下去?”喬以南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咬牙威脅。

陸依伸手抱住喬以南的腰,嘿嘿一笑:“你才舍不得呢!”

喬以南默默地閉了眼,算了,還是睡覺吧。

“喬以南,以後我不吃海鮮了。”過了會兒,陸依扯了扯喬以南的袖子,小聲道。

喬以南還未開口,就聽她繼續道:“要是我們接吻的時候你死在我身上,我會有一輩子的心理陰影的。”

“……”

“喬以南,你看我都為你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你有沒有很感動?”陸依繼續扯喬以南的袖子。

“感動。”喬以南沉默了片刻,沒什麽情緒地開口。

陸依沒聽出喬以南的語氣,突然擡頭看着他,一本正經地問道:“喬以南,你有沒有覺得你變了很多?”

“請舉例說明。”

“上次你吃了我的醬燒排骨進了醫院,你醒過來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麽喪?’,這次你對我說的話變成‘我沒事,不用擔心’,你看你以前這麽冷冰冰的,現在好像變溫柔了。”陸依果真舉了個例子,她有些贊許地看了喬以南一眼,“說起來,喬以南你真的長大了很多呢。”

“……”

“你真的長大了很多呢”這句話從陸依嘴裏說出來,怎麽聽着這麽怪呢?

喬以南默默地閉回眼,決定不予理會。

“話說我們要好好感謝胡雲他們,沒有他們幫我把你送過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陸依換了個話題,“尤其是小助理,醫生說了,幸虧他及時給你做了下人工呼吸,要不然你可能就撐不到醫院了。”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喬以南認同地點了點頭,但聽到後半句的時候,他的身體明顯地僵了僵。

“你說誰給我做了人工呼吸?”陸依正在琢磨着該怎麽感謝他們,突然聽到喬以南語氣危險地開了口。

她擡了擡頭,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的小助理呀,我是過敏源,總不能讓我給你做人工呼吸吧?人家小助理可是犧牲了自己救了你呢!”

“他犧牲?”喬以南差點兒沒跳起來。

“你寧願死,也不願意被他做人工呼吸嗎?”陸依眨了眨眼,更加不解了。

喬以南一窒,竟被陸依給問倒了。

“嗯?”陸依歪着頭盯着他,想聽他給一個答案。

喬以南撇過頭,悶悶地說了一句:“那倒不是。”

“那不就行了嘛!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跟他們道謝。”陸依笑眯眯地把喬以南的頭給掰了過來。

喬以南有些無力,一想到自己的嘴唇被另一個男人碰過,他就有一種想要一頭撞死的沖動。

他納悶兒地瞅了陸依一眼,這女人難道都不吃醋嗎?

此時此刻的陸依已經心滿意足地在他懷裏進入了夢鄉,他又怎會知道,女人都是寧願對象出櫃而不是出軌的人,所以,被男人親一口,絲毫不能調動起她的嫉妒心好嘛……

(3)畢不了業的倒黴孩子

暑假結束後,陸依又回學校工作了。這天早上,陸依一進辦公室,就看到童年年趴在桌上唉聲嘆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怎麽了?”身為好同事,陸依例行問候。

童年年一見到陸依,就撲了上來,抱住她的腰,撒嬌道:“依依,你可得幫幫胡雲,他要畢不了業啦!”

胡雲是一號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員,也是韓大的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就是天體物理專業。

陸依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就聽坐在後面嗑瓜子的成靈靈慢悠悠地開口解釋:“胡雲研究的那顆恒星爆炸了,所以他的研究結果也作廢了,現在沒有研究成果,按照學校的規定,是畢不了業的。”

“撲哧”一聲,張亮亮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張亮亮!”童年年倏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張亮亮一眼。

張亮亮連忙斂住笑,正襟危坐,用充滿惋惜的語氣道:“這真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

“你可以再假一點兒!”童年年順手拿過一支記號筆,扔了過去。

張亮亮一邊抱頭鼠竄,一邊道:“其實沒什麽啦,一號研究所有很多人都被留級過啊,之前有個學長,本來是研究學校後面的那片向日葵的,但是每年向日葵一開,他研究的那幾株就被人采走了,他可是延遲了三年才畢業呢!”

“就算他再研究一顆恒星,誰知道那顆恒星會不會在他畢業前爆炸呢?”張亮亮的話非但沒有安慰到童年年,還引發了她更長遠的憂慮。

這回輪到成靈靈笑場了:“那就只能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了。”

“啊呸!呸呸呸!不要烏鴉嘴!”童年年跺着腳。

陸依在一旁忍俊不禁,剛坐到座位上,童年年又湊了上來:“依依,不如你幫胡雲去喬教授那裏求求情,想個辦法讓他順利畢業,好不好?”

陸依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好。”

童年年哭喪着臉:“依依你怎麽這麽狠心?”

“你忘了之前你讓我去喬以南那裏偷看他對底下研究生打的分數,發生了什麽慘無人道的事嗎?”

“什麽事?”童年年下意識地問。

“他剝奪了我所有的泡椒鳳爪!”陸依握了握拳,每次想起這件事,她都義憤填膺。

“……”

“喬以南說了,工作上的事不許我幹涉,要不然就不準我吃泡椒鳳爪。”陸依補了一句。

“我給你買一麻袋的泡椒鳳爪!”

陸依幽幽瞥了她一眼:“買了吃不了,只能幹看着,還不如不買呢!”

陸依沒有告訴她的是,其實除了不給吃泡椒鳳爪,喬以南還有別的手段對付她。

那次是周日,一號研究所沒有人,喬以南要回去拿東西,陸依為了完成童年年的囑托,死乞白賴地纏着喬以南,最終以家屬的身份進入了他們的研究室。

然後她就趁着喬以南出去倒水的時候,偷偷地翻看他桌上的文檔,她一眼就看到了胡雲的,好像是一份研究報告,但她還沒來得及往下看,就聽到喬以南的聲音在她頭頂淡淡地響了起來:“想看研究生的分數?”

“是啊,是啊。”她下意識地答了話,一答完她就傻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硬着頭皮擡起頭,擠出一副懵懂無知的笑容:“你都給他們打了幾分呀?”

“想知道?”喬以南揚了揚嘴角。

陸依點頭如搗蒜。

喬以南倏地逼近她,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一只手撐到桌上,順手壓住了那份文檔,他的身子往前傾,将她困在了椅子上。

“為什麽?”

“因為年年……”陸依一說完就捂住了嘴,眨了眨眼睛,試圖改口,“因為我想知道誰最讓你滿意啊!”

“這裏面有你男朋友?”喬以南又問。

“我男朋友不是你嗎?”陸依不明所以。

“那誰最讓我滿意,跟你有關系嗎?”

陸依被堵得說不出話,又聽喬以南問道:“童年年拿了多少泡椒鳳爪賄賂你?”

“不多,就十包……”陸依答得很是順口,然後一擡頭,就看到喬以南似笑非笑的眼神。

陸依心虛地垂了垂頭。

喬以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表情嚴肅,真正是一個大學教授的姿态。

“以後不要幫別人打聽這種事,我的态度都擺在他們面前,不需要你再來探聽。”

陸依更加心虛了。

“更何況,你只需要關心一件事。”喬以南翹了翹嘴角。

“什麽事?”

“就是——你要怎麽做,才能讓我滿意。”

陸依聽了,驀地瞪了瞪眼:“難道你對我不滿意嗎?”

“不夠滿意。”喬以南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你憑什麽對我不滿意?”陸依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可她才站起來,就被喬以南按了回去。

陸依的行動受到限制,只能氣呼呼地瞪着他。

喬以南絲毫沒把她的憤怒放在眼裏,只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怎麽不問問我怎麽做才能讓我滿意。”

“怎麽做?”陸依心裏很不甘心,嘴上卻老老實實地問了出來。

喬以南輕輕一笑,那笑容如雨後初晴的天邊,光風霁月,仿佛能颠倒衆生。陸依的心不由得小鹿亂撞,然後就看到他薄唇微啓,用極富磁性的嗓音道:“親我的時候不要點到即止。”

“轟”的一聲,剛剛還光風霁月的美男頓時跌落凡塵,變成一個有了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

陸依捂住發燙的臉,鼓着腮幫子瞪了喬以南一眼,傲嬌地哼了一聲。

陸依臉紅的樣子格外軟萌,喬以南眼中的神色微微深了些,他突然伸手扣住陸依纖細的腰,一個用力,就将她抱到了桌上。

“你幹什麽呀?”陸依被抱得措手不及,嘟囔道。

喬以南沒有說話,他只是低頭看着陸依微紅的臉,他的目光落在她紅潤的唇瓣上,正要低頭親上去,開門聲倏地響起,喬以南的身子微微一僵。

陸依吓得不能動彈,将整張臉埋在喬以南的懷裏,打定主意死也不能暴露自己。

喬以南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娃娃臉小助理,他顯然是受到了驚吓,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喬以南作為教授,臉皮顯然是比一般人要厚的,面對如此令一般人(比如說陸依)恨不能羞窘而死的局面,他的臉上愣是沒露出一絲尴尬的表情,而是端着一副不能再正經的臉,平靜地問道:“有事?”

小助理簡直要哭了,他本來是想回來做個勤奮的勞模的,沒想到會看到如此激情四射的一幕。喬教授雖然跟平時一樣沒什麽表情,可是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不爽好嗎?

“沒、沒事……”小助理結結巴巴地說了一聲,最終泫然欲泣地飛奔而去!

嗚嗚,喬教授為什麽要做一個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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