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客廳裏亮堂，木質的地板上是一地的陽光。
這裏是南枝家。
尹沅珮還是第一次到南枝的家裏來。
她的房間保持原有的設計，潔白的牆壁，灰色的沙發。
顯得十分的簡潔。
南枝見尹沅珮還站在門口躊躇，正身面對她。
“進來吃飯。”
尹沅珮抓了抓自己雞窩頭發，踮手踮腳的走了進來。
南枝餘光掃過她拘束的行為，轉過頭低頭輕笑。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尹沅珮有三餐不穩定的現象，特意去學了廚藝。
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嗎，抓住一個人的心，首先就得抓住那個人的胃。
南枝昨天晚上就事先炖好的湯，現在已經熬的湯汁濃郁，勾起了尹沅珮肚子裏的蛔蟲。
尹沅珮還沒覺得有多餓，現在聞到味了。
她的肚子一開始只是小聲的抗議，她還能掩飾一下，沒想到聲音越來越大，引的南枝側目。
南枝看了她一眼，“以後不許睡這麽晚起床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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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沅珮乖乖的坐在餐桌前，眼巴巴的看着南枝把菜樣一盤一盤的端上來。
家常的菜樣，樣樣都是尹沅珮愛吃的菜。
尹沅珮驚訝的擡頭看向南枝。
她正低頭幫忙盛飯，把飯遞到尹沅珮的面前。
“我問過伯母。”
南枝淡然解釋，也為自己盛了一碗飯，坐下來一起吃飯。
“噢。”
尹沅珮拿餘光看她，見她坐了下來，想到人家為了等自己沒吃飯，又更加懊惱自己起來。
南枝見尹沅珮在一旁自怨自艾的嘆氣，像個老太太一樣的。
“不許嘆氣。”
“……”
尹沅珮憋屈的吃飯。
一頓飯吃的沉默。
這種氛圍要是放在平時，尹沅珮覺得自己會尴尬死，可是現在她餓意滔天，吃相都浪蕩不羁起來，也絲毫不在意這種事情。
南枝看她吃的歡騰，不禁失笑。
看來那句話說的倒也沒錯。
等尹沅珮吃飽喝足，南枝已經默默的看了她十分鐘了。
尹沅珮一擡眼就看見她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自己都為其感到羞恥。
“你做的菜真好吃。”
尹沅珮正襟危坐，認真的說。
南枝點頭，“我知道。”
“……”她怎麽不按照套路走？
南枝掃了一眼餐桌，“所以我決定，由你洗碗。”
“……好的。”
尹沅珮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南枝從一旁的挂架上拿圍裙過來，示意讓尹沅珮穿上。
尹沅珮伸手想接過來穿上。
沒想到南枝直接替她圍好，指尖若有若無的擦過脖頸，一片酥麻。
尹沅珮忍不住輕輕的聳肩，想借此緩解下。
“太緊了？”
南枝的聲音離耳畔很近，故意壓低帶着幾分磁啞。
尹沅珮趁南枝沒看到自己耳朵紅之際，轉過身，“剛剛好。”
南枝一愣，挑了挑眉梢，“好的。”
尹沅珮對上她的視線，抿了抿唇，繼續開始自己的洗碗工程。
南枝随意的站在一旁，看着尹沅珮洗碗。
尹沅珮回國之後洗碗的次數屈指可數，剛開始動作都是不流暢的，洗到最後發現越來越順手。
南枝見她洗碗漸入佳境，不免開口打趣。
“你這洗碗的手法，很是不錯啊。”
尹沅珮捏着碗的手一滑，差點把碗給摔了。
“經常洗碗，嗯。”
“那以後我沒事就邀請你來我家洗碗，怎麽樣？”
尹沅珮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向南枝。
南枝臉上是認真的表情，還帶着少有的嚴肅。
尹沅珮想了想，“如果你邀請我來你家吃飯的話......”
“一言為定。”
還沒等尹沅珮話說完，南枝滿口答應下來。
“......”
她都是開始懷疑面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南枝了。
洗完碗後，她和南枝一起癱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裏的綜藝。
少有的輕松氛圍讓尹沅珮心裏開始松懈下來。
她也能開始和南枝開起玩笑起來。
尹沅珮一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茶幾上擺放的文檔，還有一杯已經涼透的咖啡。
不過現在已經被南枝收拾幹淨了。
尹沅珮注意到南枝看起來有些疲憊，忍不住輕聲問到。
“你工作忙完了嗎？”
南枝點頭，“已經差不多了。”
尹沅珮輕笑，“沒想到看起來工作很清閑的茶館也很忙嘛。”
南枝懶散的靠在沙發背上，在暖洋洋的太陽下閉上了眼睛。
“只是年後這一段時間比較忙而已，其他的時間還是很空餘的啦。”
尹沅珮的注意力全落在南枝的下颌線上，還有潔白無瑕的脖子上。
她正在全力壓制住自己想要掏出手機拍照的想法了。
尹沅珮正在想一些廢料東西，過了老久，才發現南枝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
身邊傳來綿長的呼吸聲，帶着幾分安心。
尹沅珮才敢正大光明的把視線放在南枝的身上。
她睡着的樣子和平常不大一樣。
南枝是尹沅珮身邊很少見的人。
如果不是兩人是世交，尹沅珮都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和這類人有太多的接觸。
太過于吸引人了。
成熟美麗，是誘人的果實，吸引她靠近。
尹沅珮小心翼翼的挪着自己的位置，湊她近一點點。
她放松的靠在沙發的靠背上，頭枕在沙發上，靜靜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南枝。
尹沅珮覺得自己現在就想是個偷窺狂一樣的，好像只有在這樣的時候，她才能夠全部坦露出心思，讓它肆無忌憚的蔓延。
午後的太陽太舒服，耳邊的電視裏傳來的聲音，卻意外的剛剛好。
南枝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感覺自己身邊有人靠近，下意識的轉眼，就看到與自己對視的尹沅珮。
對方白皙的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紅透。
尹沅珮只覺得現在尴尬到起飛。
她剛剛對着南枝的睡顏瘋狂的連拍了好幾張，還順便和睡覺時的南枝一起合拍了。
尹沅珮一邊手抖的做完全部的事情，好不容易淡定下來看着南枝的睡顏又開始犯起了花癡，實在忍不住湊近聞了下她身上的香味。
沒想到居然一睜眼就看見對方正看着自己。
她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相對于尹沅珮的做賊心虛，南枝就更加的淡然。
因為睡覺的姿勢不正确，導致南枝她現在的脖子痛的不敢大幅度的扭頭。
南枝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
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好了。
“沅珮，我脖子痛。”
聽到南枝在喊自己，尹沅珮擡頭看去。
太過于心虛，連南枝的話都沒有聽清楚。
“嗯？”
南枝無奈的朝她笑了笑，“我脖子痛。”
這聲無奈的笑聲，簡直是蘇麻了尹沅珮的耳朵。
“噢噢，那我幫你按一下吧。”
尹沅珮站起身，繞到南枝的身後，手指剛一放上她的肩膀上，腦子裏就不自覺浮現出她剛剛湊近距離觀察南枝的畫面。
以及那若有若無的茶香。
尹沅珮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她安耐住心裏的騷動，輕柔的幫南枝按揉起肩膀來。
慵懶的陽光從窗外灑落了進來，印在木質的地板上，泛着溫柔的光紋。
尹沅珮想起了柳穗之前跟她提起過，宋巧喜是南枝的學生，她一直都很好奇南枝是教什麽的老師。
“南枝姐。”
“嗯？”
“聽說，你之前是做老師的？”
南枝聽的出來尹沅珮語氣裏的小心翼翼。
“也不算是，家政老師而已。教歷史的。”
歷史......
不過這樣的嚴謹的科目還的确是南枝會教的類型。
尹沅珮在心裏想了想。
茶館看起來是這幾年開起來的，如果算起來的話，南枝做老師的事情應該是在她在國外剛剛上大學的時候。
那怎麽算，宋巧喜也是在初中啊...
尹渝明這個老牛吃嫩草的貨，實在令人發指。
“是在想宋巧喜和尹渝明的事情嗎？”
提到這個事情，南枝的聲音都帶着笑意。
尹沅珮輕輕的“嗯”了聲，“我小叔這嫩草吃的也太...”
南枝失笑。
“你小叔是在巧喜高中的時候開始的。還沒有那麽早就有意思了。”
見尹沅珮沒說話，南枝的思緒也帶向那段時間。
“宋巧喜媽媽是A大的教授，我曾是她的學生。巧喜她初中的時候文理偏科，歷史偏科最厲害。我那段時間沒有太多的事情，就幫她補習了一段時間。”
“那個你小叔也見過巧喜，總是喊她小丫頭。”
尹沅珮聽着南枝懷念的聲音，不自覺開始腦補南枝給自己補習的場面。
咦。
她看向南枝，聽着她低柔的聲音。
不禁想到，如果她當初沒有出國的話，那南枝是不是的确可以幫她補課呢。
那現在，是不是又是另一番風景了呢。
兩個人絮絮叨叨的聊了一會兒，外面的天早就漆黑一片了。
下午兩點多吃的飯，現在這個點還感受不到餓意。
尹沅珮和南枝兩人都在說着對方不知道的事情，像是要把這麽多年的空虛都統統填滿，想要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再拉近一點點。
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尹沅珮吐槽着國外的餐點，深刻的懷念着祖國母親的美食。
南枝靜靜的聆聽，聽她說在國外時的喜怒哀樂，聽她說異國他鄉時的孑然一身孤獨。
那些在時光長河中，漫長又孤獨的夜海裏，思念的濤聲震耳欲聾。
南枝不是沒有談過戀愛。
她在青蔥歲月裏有過一段真摯的感情，那時的年少無畏，到最後重逢一聲淡笑勾銷。
那時的尹沅珮是她心頭上的牽挂，是她自己為自己系上的死結。
直到在成長的過程中，那段掩藏在歲月裏的往事愈發的清晰。
孩童時期的粘人。
年少時期的青澀。
成年時期的明豔。
那一張張的照片在手指尖翻過。
那一次次沒有參與的過去永遠是她的遺憾。
她看着在記憶裏的那個女孩。
在背對着她的時光裏，一點點的成長起來，直到停下腳步，終于轉頭看她。
南枝靠着沙發扶手目不轉睛的看着尹沅珮。
一遍又一遍的描繪着她的輪廓，心裏一字又一字的喊着她的名字。
這麽清晰，又如此的不真實。
含在口齒裏，融化在舌尖的心意。
作者有話要說： 撓破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