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魏

舒子樂這幾天發現只要她出現在外，她總能感覺到有人跟蹤她，不只是一個，有時候是兩三個，有時候更多。不過舒子樂也不着急，照樣出去走，出去吃飯。她坐在一個棚子裏點了一碗餃子，突然，一人拿着武器抵在她的腰間。那人深沉道：“別動。”

舒子樂眼睛停頓了一下，“兄臺，你想要幹什麽？”

“你不用知道，站起來，走到那個小胡同裏去。”

舒子樂看了一眼那個小胡同，沒有再說話，站了起來。

那人就跟在她的身後，剛準備走到小胡同的時候，一人從天而降，那人退開。舒子樂轉身，一人拉着她跳躍離去。直到安全地方之後，華文才松開舒子樂，微微低頭：“抱歉。”

舒子樂看着他：“你是冉羲的人，是冉羲讓你來的吧。”

華文點頭。

舒子樂嘆氣：“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這裏很危險，小姐還是想辦法離開邑城吧。”

舒子樂揚眉：“确實危險，今天就差點丢了小命。”她嘆氣，“算了，我知道邑城危險，只不過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讓別人暗殺還不如站在陽光下，起碼知道對手是誰。”

“那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啊。”

舒子樂看向他，然後低頭看着他拿着的寶劍說，“你的劍能否借我一用？”

華文收緊了手，然後把劍放在她的手裏。舒子樂反手一擊，插入了華文背後的柱子上。“是把好劍。”

華文詫異的看着她。

她對上他的眼睛說：“你已經暴露在他們面前，他們留不得。”

華文點頭。經過她的提醒，他恍然大悟。她說得沒錯，那些殺手留不得，不僅給自己帶來麻煩，更多是給冉羲帶去麻煩。華文轉頭抽出青龍劍，“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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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文離開之後，舒子樂微微揚起頭，這裏恐怕就要變天了。

這一天，岳子歸出現在冉羲的住所。冉羲已經好得差不多，見到他的時候，他坐在庭院裏喝茶。岳子歸坐到他的對面說：“身體可好些了？”

冉羲微微點頭：“托陛下的福，好多了。”

“你可是惱了？”

冉羲淡笑：“陛下說笑了，多謝陛下提醒。”

“不要怪孤，孤王只是不想失去你。”

冉羲端起茶壺給岳子歸倒了一杯茶水說：“陛下，請喝茶。”

岳子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還是冉羲泡得茶好喝。”

冉羲一笑，然後問：“陛下，我有一事想問。”

“哦？竟然還有冉羲想要問的事情，孤一定知無不言。”

“當初陛下說會愛護子民，佑子民安樂，此話還算數？”

岳子歸看向他，“自然算數。”

冉羲對上他的眼說：“好。”

岳子歸低頭看茶杯裏的茶水，又端起喝了一口。

岳子歸離開之後，劉中齊走到冉羲面前說：“公子，陛下此行是為何？”

冉羲站起身來：“只不過來提醒我作為臣民的規矩。”

“那公子剛才與陛下那麽說，陛下的心思……”

“如果我不這麽說，他的猜忌更大。”他放下茶杯說，“去換壺新茶來。”

劉中齊點頭：“是。”

過了兩日，方絡回來報告說，“禁軍今日開始整頓，十萬軍馬從邑城出發前往邊防。”

冉羲微微眯起眼睛：“他終究還是沒有信得過我。”

“公子，剛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外面有一列士兵在外面守着。”

劉中齊此時走了進來說：“公子，不好了。”他走到冉羲面前說，“我們的府邸被包圍了。”

“誰的兵？”

“劉相的兵。”

“劉相這麽大膽嗎？”方絡說。

“沒有陛下的允許，他能這麽做嗎？”

冉羲道：“看樣子是想要封鎖我。”

“現在怎麽辦？”

“沒關系，還有時間。”冉羲淡淡道。

傍晚的時候，方琦也回來了，卻帶回來了不一樣的消息。“公子，魏國的軍馬也出發了。”

“誰領軍？”

“百裏绛。”

冉羲點頭。“燕世子呢。”

“還在揭城。”

冉羲沉默了一下說，“聯系華文，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帶着子樂離開邑城。”

黑夜，舒子樂覺得今晚異常的沉靜。華文突然打開舒子樂的窗戶跳了進來，“小姐。”

“怎麽樣了？”

“公子的府邸被劉相的士兵包圍了。”

“果然。”

“小姐，公子是不是有危險？”

“他現在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只不過被人看着很不爽而已。”

華文從背後拿出一張紙，“今天有人塞給我一張白紙。”

舒子樂接過之後看了看，她把紙張放在桌面，用茶壺淋濕，上面顯示四個字，夜間醜時。這是用百家墨寫的，這裏有百家墨的只有冉羲了。

接近子時的時候，舒子樂離開客棧，身後跟着的是華文。剛走不久，華文轉身抽出青龍劍：“誰。”

舒子樂轉身，看向他。不久之後，一人轉身從黑暗中走出來。王曉倫沒有看華文，而是看着舒子樂。舒子樂眨眼：“是你。”

“小姐當初的話可還記得。”

“當然。”

華文左看看右看看，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離開。”三人轉身消失在黑夜中。

冉羲的住所外面有好多人在巡邏，華文問：“公子是想要我們離開邑城，小姐怎麽還來找公子了？”

舒子樂說：“你引開那些人，我要進去找他。”

“小姐不可，危險。”

舒子樂看向他：“這是命令。”

華文一怔，然後不說話，從地面上拿出幾個小石子，然後看向王曉倫說：“他呢？”

舒子樂看向王曉倫說：“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王曉倫。”

舒子樂淡笑一聲：“我現在在逃命中，你還願意跟着我？難道只是為了還那銀子的情不成？”

“是也不是。”

“很好，你跟着華文。”

王曉倫深深地看着她，“好。”

華文有石子驚動士兵，騙走了一半的士兵，舒子樂轉身從牆邊翻進去。冉羲的住所很安靜，還有淡淡的清香，還挺符合他的性格。她不知道冉羲住在哪裏，但是只要尋找藥的味道去準沒錯。

她打開房門，裏面是漆黑一片。往床上一靠，突然，冉羲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來了。”

舒子樂詫異了一下，“你怎麽知道我來。”

黑夜中，能聽到冉羲的低笑聲，床上突然一動，舒子樂的手腕被他抓住，她直接倒在他的被褥上，相反的，冉羲壓在她的身上。冉羲一頭黑發垂下，黑色的眼眸格外發亮，他動了一下床頭，亮光亮起，一個不大不小的夜明珠在黑夜中照耀出亮光來。

舒子樂想要掙紮起身，冉羲低聲道：“別動。”

她停下，看着他說：“你是騙我來的。”

冉羲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沒那麽容易離開。”

她眯起眼睛：“你又算計我。”

冉羲伸手捋了捋她的發絲，“嗯，誰叫你不老實些。”

舒子樂剛想擡手，冉羲又說：“你已經恢複記憶了。”

舒子樂對上他的眼睛：“是。”

冉羲看着她，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舒子樂才反應過來，冉羲壓在她的身上。她咬牙：“還不快起來。”

冉羲看着她發惱的樣子，臉色微紅，他的心情就很好。他翻身下床，“那你為什麽還來找我？”

舒子樂坐起身來，“我仍然記得我失去記憶時說的每一句話。”

冉羲的眼底松動了一下。

“冉羲，我不同于其他女子，喜歡你就是喜歡你，我不願說謊。”

冉羲擡起眼眸看着她。

“我不要求你也喜歡我，此番來這裏只是想告訴你，我不離開邑城……我……”突然，她的眼前漸漸變黑，冉羲的樣子越來越模糊。

冉羲接住她倒下的身子，喃喃道：“我只想你平安的離開邑城，剩下的就由我來做。”

正巧，子時已過。外面幾個人走了進來，連帶華文和王曉倫。大家看着舒子樂坐在床上，腦袋靠在冉羲的胸前。冉羲看向王曉倫說：“你叫王曉倫？”

“是。”王曉倫不卑不亢。

冉羲撫摸舒子樂的臉頰說：“她看上的人從來不會錯。”他轉頭看向華文，“華文，帶着他們離開。”

華文從冉羲手中接過舒子樂：“是，公子。”

等到舒子樂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邑城。舒子樂皺眉，“停車。”

坐在車外面的華文和王曉倫立刻停下馬車，打開車門。華文道：“小姐，我們已經離開邑城，再過一天就能到魏國。”

舒子樂一怒，抽出他腰間的青龍劍架在他的脖子上：“華文，你倒是說說看，我該怎麽懲罰你。”

華文沒有退卻，看着舒子樂說：“就按照小姐喜好來。”

舒子樂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舍得懲罰你，當初贈你青龍劍我就說過欺瞞我者，不可饒恕。”

華文低下腦袋：“華文知錯，但華文不後悔。”

“哼，知錯？不後悔？你倒是說得很好嘛。”舒子樂放下手中的青龍劍，“這筆我先給你記着。走吧。”

走了不久，前方就迎來了兩人，馬車就停了下來。秦西北看向華文，然後再看馬車。舒子樂原本在閉目中，看到馬車停下來，打開車門看到秦西北和劉隽兩人。

秦西北看到她的時候驚訝到了，一年了，一年來他都不相信她死了。好不容易接受她死去的消息，又發現她沒有死，這樣起起伏伏的心情真難以接受。

舒子樂一笑：“師兄，好久不見。”

秦西北說不出話，“你……”

劉隽睜大雙眼，“子樂，你，你真的沒死。”

舒子樂淡笑：“我沒死。”

秦西北吸了一下鼻子，怒吼道：“你沒死怎麽不來找我們，你知不知道我們擔心你，你弟弟找你都找瘋了。”

舒子樂一怔，随後說：“我知道，對不起。”

秦西北深呼吸了一下，“沒事就好。”

劉隽都有些詫異秦西北起伏不定的情緒，“好了，我們趕緊先離開這裏。”

離開楚國，最先經過的是少涼城。找一處地方休息之後，舒子樂讓華文和王曉倫下去休息。而舒子樂和秦西北劉隽出去走了一圈，她看着微微感嘆道，“歲過境遷，這裏還是什麽都沒有變。”

秦西北站在她的身邊說：“可不是嗎。”

她側頭看過他說：“幻林如今怎麽樣了？”

秦西北輕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他。”

“他可知道我的消息？”

秦西北道：“未曾，我們還未确定你的消息，只怕空喜一場，只會讓他難過。”

舒子樂點點頭。

劉隽站在另一邊回答說：“他帶領的燕家軍很順利，魏王沒有為難他。只不過……”

秦西北接下去說，“只不過魏國局勢有些動蕩，他又不是喜歡弄心機的人。他長居軍營，朝廷的局勢他不是很理會，所以會吃虧。”

舒子樂點頭：“我知道，遠離了也好，陛下還是很忌憚燕家軍，所以不會對他怎麽樣。”

“陛下是不會對他怎麽樣，但是其他人會。”

舒子樂擡起眼眸說，“你是說翼恒王嗎？”

“這一年翼恒王開始漸入京都，陛下也把一些軍權交到他的手裏。”

舒子樂眯起眼睛：“翼恒王原本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當初向他借五千兵解揭城之危，我只能給他一個等價交換。”

“是什麽？”

“燕家永不侵入雲南境地，在翼恒王有生之年保雲南安危。”

秦西北一怔，随後說，“他想要在雲南……”

舒子樂淡笑的搖頭，“之所以給他這個承諾是燕家軍在我領導之下才可。”

劉隽笑道：“那也就是說燕家軍在世子手中，你與翼恒王的交易就一筆勾銷。呵，難怪他急了，想要從陛下那裏下手。”

舒子樂皺起眉頭，“翼恒王也是一個極大的阻礙。”

“那當如何？”

舒子樂眯起眼睛，看着前方說，“必要時，折斷他的雙翼，飛不起來的老鷹不足挂齒。”

秦西北暗暗點頭，半響之後才轉移話題說：“你帶回來的那個人是誰？感覺并非池中魚。”

舒子樂點頭：“确實，他叫王曉倫，是一個多得的人才。”将來說不定能夠幫助到幻林。

秦西北看着她的氣色說：“你的身體氣虛不穩，武功還未恢複，還是早點回去歇息。明天我去抓兩副藥回來。”

舒子樂淡笑：“我這次還真是因禍得福，原本內力已經損耗到極致。命不久矣。因為沉浸在月河中，武功盡失，內力全無。調息了一年，身體竟然好很多了，武功雖然不能立刻回到以前，但這樣我也很滿足了。”內力還未恢複，輕功施展不開，但是武功招數都還在。

“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舒子樂點頭：“聽師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