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欲加之罪1

海潮早已和整個孤島融為一體, 章敦率先發現了沈略消失無蹤的實事, 一時間有些着慌, 但是卻不能透露給旁人, 只是同馮先生說了。愛德華來詢問過三次沈略的動向, 都毫無收獲地回去,看上去有些不快。

章敦站在海灘上, 頭頂是一只迅速掠過的巨型魚類, 這種景象是在陸地上無法想象的,但是如今卻确确實實地發生在了他的身邊。

他等來一個濕漉漉的沈略。

她一頭烏發都濕噠噠的粘在身上, 赤着腳往海灘上走,沾了一腳一腿的沙子, 看上去有些狼狽。看到章敦時露出了一個被抓了個正着的慌亂。

章敦皺了皺眉頭:“你去哪了?”

沈略看着他,張了張嘴,最終卻沉默不語。

章敦哪裏不知道她, 一下子就明白了:“波賽頓來找你了?”

沈略點了點頭。

她不是不想說話, 只是嗓子有點啞。

章敦見她一副什麽也不打算說的模樣, 只是緩緩道:“你注意一些愛德華, 我覺得他有些不對頭。”

沈略本來想一直沉默到底的,聽了這話忽然有些按捺不住了,她露出一個困惑的神色, 低聲道:“什麽意思?”

那聲音入了章敦的耳朵,傻子都能猜出其中一二,更別說章敦不是傻子了,他微微皺眉, 實在是有些不想說話了一般:“沒什麽意思,只是我覺得他有點神經質。”

章敦在馮先生面前,替她保守了這個秘密。沈略也說不上感激,章敦的所有作為都有他自己的意思,但絕對不會是為了別人。

馮先生大約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置身海底兩萬裏,同水族館中的那種感覺不能比,他臉上帶着些孩子氣的興奮,這是在他那張嚴肅的臉上少有見到的神情,但其中亦有一絲憂慮:“現在的我們确實很安全,但是照不到太陽,島上會同我們争奪氧氣,我們接下來的日子可不好過。”

氧氣罐是每一艘船上的标配,這種東西這群人都沒怎麽用過,卻沒想到是要現在用。

沈略當然知道現在的安全只是暫時的,他們有很大一部分機器是依靠太陽能的緋厥翹陽能的,如果缺少了陽光,那麽鋼化玻璃也就難以正常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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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多餘東西,畢竟她現在能做的只是通過朱諾讓水位盡可能的快速降低,至于什麽時候能降到原來那個标準,很難說——畢竟她也不太清楚,波賽頓究竟掀了幾丈的風浪。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原本關着的門卻被推開了,門外的站着的人似乎已經在那裏站了許久,她露出一雙遲疑的眼,用着怯怯的目光看着裏頭的三人,似乎是害怕他們會責備自己偷聽了他們的談話。

馮先生嚴肅起來的時候簡直像個煞神,她硬着頭皮走進房間,沒有猶豫地開口解釋道:“我不是有意,我剛才只是想了一會兒——我覺得我有辦法。”

她說出這話的時候,眼睛甚至不敢看向沈略,她的神情顯出志得意滿來,極力抑制住對着沈略的不屑,沈略在不敏感也看得出那種神态——她見得多了,竟然有些熟悉。

沈略于是索性不說話,坐在原處,擡頭看向禾睦,用着那種了無精神的神态,她确實有些沒精神,折騰了那麽久,沒睡夠三個小時,又被章敦拉來做“小組研讨”,這種狀态和她大學沒什麽兩樣,唯一不同的是,小組成員裏竟然有個老師。

無人說話,雖然不是贊同但也并不反對,于是禾睦有些興奮地上前一步,她生得好看,有些人天生能依仗皮囊,讨人喜歡,禾睦就是其中之一。

她上前一步,然後托出自己的右手,五個手指上照舊塗着血紅的指甲油,然而手掌一攤開,其中便開出一朵燦爛的花。

木系異能者禾睦,掌控植物的生長,提手物生,落掌花謝。

沈略看着她的動作,笑了笑:“你想怎麽樣?”

禾睦同她針鋒相對,氣勢卻已經足了許多,她剛才的動作,就是她所有的資本:“我知道,其實你什麽也不會做,所有的所謂神跡,都是那個叫愛德華的給你創造出來的假象——騙騙其他人還可以,但不要在我面前丢人現眼。你創造不出的氧氣,我能創造”

沈略輕快地吹了聲口哨,她從她進門那一刻就知道唐穑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來意,也隐約能夠知道對方根本不相信愛德華那些老神在在的鬼話。

沈略卻沒有想過她會直接找上門來,直接跟着自己怼,人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沈略雖然不是兔子,但脾氣也不是什麽多好的,事到如今只能笑着道:“行,你想做什麽都行,沒人攔着你。”

她口氣不太好,馮先生也聽出來了,他剛想說些什麽,沈略已經站起身往外走了:“你們先聊。”

這只是個短暫的談話,但是沈略執意要出去,是篤定了禾睦并不願意她知道自己的優劣勢,她也不想留着看臉色,便自行出來了。

她靠在門口,擡頭看海,悠閑自在。

大概五分鐘之後,禾睦就走了出來,她走路時帶着一種傲慢的味道,仰首挺胸一般地瞧着她,不屑則不再躲躲藏藏,在她的臉上肆意擴大化。

沈略如釋重負地想要往裏走,卻被禾睦一下子扯住了手臂。沈略帶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回頭望向禾睦:“你做什麽?”

禾睦笑了一下:“有些話我必須要跟你說清楚。”

沈略氣笑了:“有話直說,少陰陽怪氣的。”

禾睦緩緩道:“我和你不同。”

沈略回答:“那是自然的。”

禾睦見她敷衍無比,有些惱怒:“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想說,我同你這樣裝神弄鬼,但卻永遠依仗別人的菟絲花不一樣。”

多麽新奇的名詞。

沈略難以想象,有一天這個詞語,會被用在自己身上。

禾睦伸手指了指她的脖子,冷笑着說道:“即便朱諾的發明者是你,後面的延展你又做了多少?為什麽那個叫愛德華的永遠巧舌如簧地同別人頌揚你,我們心裏明白就好,但你自己最好有點自知之明,永遠靠着別人,你自己還是一文不值。”

沈略無聲無息地扯了衣領,試圖遮住波賽頓在她而後留下的印子,反倒有些欲蓋彌彰了。

還真是,說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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