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複學,不過是煎熬再啓
回培明後的日子過的波瀾不興,每天就是教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程冉、方染跟同班同學的關系也漸漸熟稔起來。
十六七歲的孩子忘性大,他們的世界原本就圍繞着課堂、成績打轉,幹淨簡單,又純粹得特別美好。
不知哪一日起,程冉跟王曉莉這倆人突然就冰釋前嫌了。
只是,今天程冉可以跟王曉莉好得蜜裏調油,明天程冉又可能跟王曉莉因一件瑣碎的事吵得面紅耳赤。
方染被夾在她們兩人中間,時而跟這個厮混兩天,時而跟那個鐵杆幾日,也漸漸适應了這種節奏。
這仨人漸漸成了高一七公認的鐵杆“三閨蜜”。雖然,打從心底裏,方染只認程冉這個“閨蜜”。
培明的高一課程還是設置得很緊張的。其中,為提高學生的英語聽力水平,還規定每個學生每天早讀前要聽半個小時的英語原文磁帶。
學生的自覺性都非常高,幾乎人手一個随聲聽,小小的,薄薄的款式,可以聽歌,也可以聽英語。
方染宿舍裏其他人每天早上5點多就起來聽英語磁帶,可是方染沒錢買随身聽,為掩飾這種突兀和尴尬,她每天早早地吃完飯,就去操場晨讀英語。
英語還是要多讀的,就算是操着一口地瓜腔,讀熟讀順了也能更好地培養語感。
淩晨5點多的操場,還有一個每天堅持晨練的,方染的熟人,鄭興禹。
他穿着純白的短袖短褲,迎着晨曦奔跑,迷離得像是在仙境裏摘星攬月的仙人一樣。
每當這個時候,方染的腦袋就開始回蕩一段纏綿的旋律:
喔!你的甜蜜 打動了我的心
雖然人家說甜蜜 甜蜜
只是膚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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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的眼睛是閃爍的星星
是那麽樣的 Shining Shining
吸引我所有的注意
這首歌有一段時間風靡校園,應該是方染上初中的時候吧。方染家裏剛買了個21寸的彩色電視機,還收得到灣灣臺,那些港臺的女藝人都嗲嗲的,一個個嬌裏嬌氣,甜蜜清新,還風情萬種,跟方染身邊那些操勞慣了的婦女很不像。
方染家以前還有個14寸的黑白電視機,據說是母親的陪嫁物。小時候母親總是炫耀她的陪嫁品-----一臺黑白電視機、一架縫紉機、還有一輛鳳凰牌自行車,箱子裝滿了的确良的布。
在方染很小的時候,這臺14寸黑白電視還放過83版的“神雕英雄傳”,後來就是“西游記”,“渴望”什麽的。
方染印象最深的是“家有仙妻”,每當那個片頭曲草蜢的音樂一放出來,小方染就跟渾身通了電一樣,屁颠屁颠搬個小椅子湊在小破電視機跟前看。
後來那個電視機壞了。方家就一直買不起電視,直到初二那年,父母砸鍋賣鐵又買了個21寸的小彩電。
那天放學後,當回家看到那個碩大的黑家夥的時候,方染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她一直記得當時放的是一個卡通片。
這臺彩電一直好了壞,壞了好,修修補補地陪着方家人,給她們帶去了無數的歡笑。
當然,這是後話了。
鄭興禹和方染這倆人,一個晨讀,一個晨跑,雖然是同班同學,雖然是對角線上的前後桌,彼此一個轉頭一個擡頭就能對視,雖然共同排演着一個英語話劇,雖然分別參加了校運動會男女組1500米的比賽。
但誰也沒有跟誰主動說話。
“方染,我找了你一圈,你竟然又偷偷跑到這裏晨讀。”程冉找到方染的時候,頂着睡眼惺忪的熊貓眼,哈欠連天。
“偷偷?”方染失笑到:“你前段時間跟王曉莉打得火熱,一起喜歡那個叫什麽什麽張--,哦,張信哲的,還一次吃飯一起睡覺一起八卦,我都被你抛棄多久了。怎麽?現在是跟王曉莉吵翻了,就想到了我?”
“嘿,方方,你在吃醋嗎?王曉莉那胖妞的醋你也吃?她跟我的交情肯定比不上你的革命友誼啊。就是因為共同的偶像張信哲,所以共同話題多了一點而已。”
“所以說你這人喜新厭舊,不是之前喜歡小燕子趙薇喜歡得刻骨銘心?現在又愛上張信哲了?”
“那沒辦法,小燕子是我的心頭好,但是信哲哥哥現在是我的夢中情人。”
方染好笑又無語地看着程冉。
一首《回來》就這麽輕易讓程冉向張信哲倒戈了。
而在程冉這個娛樂圈八卦會長的長期熏陶下,連王曉莉這個堅定的高考“成績黨”都開始心猿意馬,棄暗投明,直奔張信哲的懷抱去了。
所以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還是有一定科學道理的。
“瞧你那眼神,是不是也在懷疑,我是怎麽考上培明的?其實,連我自己都懷疑,不過,我哥程皓那麽厲害,我這個做妹妹的,沒道理基因不好吧。”
程冉幹笑着,卻也因為她的直接,讓方染一陣尴尬。
不知道這話怎麽接,方染将視線看向了遠處,定格在操場上那抹正在喝水察汗的人影上。
鄭興禹已經跑完了十圈,休整後應該是準備去吃早飯了。
“方方,你覺不覺得跑步的男人最帥,特別是擁有偉岸的背影?”程冉賊笑着,一臉讓方染看不懂的表情。
“嗯。亂用什麽形容詞,偉岸是用來形容擁有高尚人格,奉獻精神的特定人群,或者形容為子女擋風遮雨,恩重如山的父母,哪見過拿來形容跑步的人的?”
“呵呵,我就是覺得鄭興禹跑步的背影很好看。”
方染的心裏突然一陣咯噔,莫非程冉這個在培明唯一的好朋友也---
“別這麽看着我。沒你想的那麽龌龊,我就是單純地欣賞一個跑步的背影而已。”程冉臉突然就紅透了,支吾着,慌亂地撇清着。
程冉的表情,讓方染更加狐疑,直到鄭興禹整個人走到他們跟前,她整個人就繃緊了。
“嘿,鄭興禹,這麽早?”
方染沒想到,程冉會主動叫住鄭興禹。
然後,那個人,左手拿着一塊純白的毛巾,右手拿着一瓶礦泉水,定定地站在她面前。
“嗯。剛要去吃飯,你們呢,吃過了嗎?”
鄭興禹在笑,但那笑并沒有直達眼底,冷冰冰地浮在臉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程冉,只是說到“你們”這個詞時,才匆匆掃了一眼方染。
可當方染察覺他的“一瞥”,就鴕鳥地迅速埋頭下去,小腿肚還跟着不可抑制地發抖。
“英語話劇我們也排演過幾次了,應該差不多了。”鄭興禹突然提。
“對,就是不知道老師打算什麽時候競演?”程冉有些懵。
“不管什麽時候競演,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上頭了,以後排練不用再叫我了。”鄭興禹明顯有點不耐煩了。
可他的話,卻讓方染心口一窒,浪費時間?她朝思夢想地期待能跟他有機會多接觸,多互動,就算只是為了表演一個舞臺劇。
在他眼裏,只是浪費時間嗎?
“哦。我倒忘了,你鄭大狀元肯定也是‘成績控’啊,我們怎麽敢呢,當然不能浪費您寶貴的時間啊。”
程冉谄媚地譏諷着,配上她原本就明媚生動,現在又稍顯浮誇的一張臉,在眼光下就徐徐開成一朵妖冶的花。
罂粟花。
誘惑着,就讓人移不開視線。
“随便你怎麽想。”
鄭興禹明顯一愣,又不自在地幹咳了一聲,然後就別扭地就直接黑了一張臉,
“方染同學,你的1500米練得怎麽樣了?都沒見你怎麽練過?”
恢複一貫的冷情後,鄭興禹突然轉頭,擒着隐隐的笑意問方染。
突然被點名,方染緊張地手足無措,暗暗給自己鼓勁,終于下定決心微啓薄唇,還沒發出聲音,程冉的聲音就突兀地插進來。
“她練過啊,誰說她沒練過?我陪着她一起練的。傍晚的時候,十圈,并沒跑得比你少。”
“我問你了嗎?她不會自己回答?”
“她臉皮薄,膽子小,你突然不懷好意地诘問,你讓她怎麽答?”
“怎麽就是诘問了?還不懷好意?你這人真有意思,只是出于同班同學,前後桌對角線,共同排演着一個英語話劇,一起參加學校1500米男女組比賽的關系,關心關心她而已。”
“哇,說起來,你們還真是緣分匪淺,關系錯綜複雜,是我這個人愛管朋友閑事了。”
“知道就好。”
“你。”
一陣唇槍舌戰後,敗下陣來的程冉羞愧地紅了一張臉,拉着方染倉皇而逃。
可是,一直是話題裏的主角,卻被當成隐形人一樣晾在一旁的方染還是感覺到了,這兩人雖然劍拔弩張,但彼此吸引的奇妙氛圍。
方染回頭看這個一直為自己兩肋插刀的朋友,在培明複學後好不容易才交的唯一地朋友,就見程冉懊惱的神色中閃過了一絲微不可查地甜蜜。
方染心頭像被堵了一塊巨石,喘不過氣來。
作者有話要說: 9月14日,終于弄完了,大工程。沒錯,可能有童鞋已經看出來了,這本書是作者的個人回憶錄。裏面的所有人,所有的細節都是真實存在過的,除了---男主。作者說過,他是“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