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殺機湧現
早上六點半,不着片縷的青年被生物鐘準時叫醒,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窗外已經隐隐透亮。唐潮渴得要死,他眯着眼從床頭櫃上抓起玻璃杯,把裏面已經涼透的水一飲而盡,才覺得喉嚨裏舒服了些。
眼鏡不在,看什麽都是模模糊糊的,身邊的男人還在熟睡,唐潮坐起來,默默感受着腳踝,後腰和那個隐秘部位傳來的疼痛,偏頭看向方穆博。
不可否認,這個男人是大多數女孩子會喜歡的類型,溫和的表面下又不缺少霸道和強勢。只是一眼唐潮便移開目光,他下床,微微擡着受傷的腳,從櫥子裏翻出一套衣服快速穿上,然後拾起昨晚随手扔在地上的衣物放進洗衣機。
最後,他冷着一張臉,滿屋蹦跶着到處找自己的眼鏡。
他實在記不清昨晚方穆博把他眼鏡放到哪裏了。唐潮并不想去回憶當時發生的一切,雖然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對女神抱有任何想法,但無論如何,也不代表他願意不明不白地和一個陌生人上.床。
況且這還是個男人。
昨晚那股操縱他和方穆博的神秘力量到底是怎麽回事?徹底清醒後唐潮開始後怕,它會不會再次出現,去強迫他們去做其他本不願意做的事?
四百度的近視讓他找東西找的很費勁,他還有一副備用的眼鏡,不過放在了學校裏。唐潮剛起床的那會兒脾氣向來不太好,所幸在耐心耗盡之前,他找到了自己飽經風霜的眼鏡。
六點十分,手機鈴聲響起,方穆博被吵醒。像往常一樣,他皺着眉頭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卻摸了個空。他瞬間清醒了起來,随即想到這是唐潮的住處,又重新閉上眼,放松下來。
現在的學生都要起這麽早嗎……聽着衛生間裏洗漱的聲音,方穆博一邊想着,掀開被子起床,想把唐潮的手機鈴聲關掉。
就在這時,唐潮擦着臉從衛生間裏出來,一眼就看見正渾身赤.裸着的方穆博,眼神下意識地向重點部位飄去。
“……”
男人旺盛的精力着實讓唐潮吃了一驚,不知怎麽的,他感覺自己昨晚被入侵過的地方更疼了。
見唐潮進來,方穆博迅速地扯過被子遮住自己,內疚地對唐潮笑了笑,這種時候說什麽都顯得很尴尬,他只能沒話找話地問了句:“腳好些了嗎?”
兩人都知道昨晚他們是被未知力量操控了才做出那樣的荒唐事,但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唐潮悶悶地嗯了聲算作回應,從外套裏翻出手機關上鬧鈴,随後去客廳收拾東西,準備去圖書館上早自習。方穆博被他晾在一邊,倒也沒什麽其他反應,下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都還濕着。
西裝還能湊活着穿回家去換,可是褲子……方穆博看着黑色布料上白色不明液體留下的大片痕跡,陷入了沉思,他總不能穿着這個出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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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穆博想了幾秒鐘,還是決定求助唐潮:“你有沒有我能穿的褲子?”
“什麽?”唐潮聞言進屋,看到方穆博慘遭蹂.躏的西褲,他沉默了,然後轉身打開衣櫃,翻找起來。
唐潮翻出來一身運動衣,那是他從網上買的,穿着大了很多,但他懶得退掉,就留在家裏了。
他轉身,正好對上方穆博意味不明的目光,唐潮沒有在意,把衣服遞給方穆博,就要出門。
“我快要遲到了,先走一步,你別忘了把門關好。”
青年的聲音冷淡得聽不出情緒。方穆博剛想說聲你腳不好我送你下樓吧,就聽見了關門的聲音。心想這孩子估計是真生氣了,他穿上唐潮找出來的衣服,帶上自己的東西,離開了這裏。
唐潮扶着扶手蹦着下了樓,他沒有直接去學校,而是躲在了單元拐角處,靜靜等了一會兒,看見方穆博走了出來。男人四處張望着,似乎是在尋找他的蹤影,過了一會兒,方穆博輕輕嘆了口氣,走出了小區。
望着方穆博漸漸遠去的背影,唐潮忍受着身上的酸楚,給好友姜佑打了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通了,清亮的男聲一如既往的活力滿滿:“唐潮?今天這是怎麽回事啊,平時不都是你來的比我早嗎,怎麽還沒到?”
唐潮簡單地解釋了兩句:“我腳崴了,現在在我家樓下,你來接我一下吧。”
“腳崴了?你等着我,我這就去。”對方聞言語氣立刻急切起來,急忙挂了電話。唐潮扶着牆走了幾步,站在一個比較顯眼的地方,等着姜佑。
女人邁步進去,反手關上門,“咔噠”一聲輕響,門被反鎖。
書房中央是一張很大的桌子,桌上雜亂放置着許許多多的稿紙,稿紙中間筆記本電腦的屏幕發出幽幽藍光,照亮了桌前那人的臉。
那是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面容蒼白,因為缺少休息眼底有着重重的烏青,眼中布滿血絲。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女人的到來,他雙手放在鍵盤上,手指飛舞,伴随着鍵盤被敲擊的咔咔聲,一行行文字出現在文檔之中。
【姜佑看向唐潮認真的側臉,青年面色有些蒼白,眉峰微皺,看上去正在被傷痛困擾。但鏡片後黑亮的雙眸中目光依舊沉靜,正注視着講臺上有着淡金色短發的英俊俄裔講師。
嫉妒。
嫉妒那個俄國佬能被這樣全神貫注的注視。
想要那雙漂亮眼睛裏只能映出自己的身影。
想要了解的更加深入。
深入他的……一切。
姜佑垂下眼,在稿紙上的工圖旁寫下一行意義不明的數字。
那就在放學之後吧。】
女人靜靜看着少年,直到他打下最後一個句號,按下保存文章的快捷鍵,猛地靠在椅背上呻.吟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這時他終于看向隐匿于黑暗之中的女人,微微眯了下眼睛,很快又重新放松下來,像是遇見老友一般臉上露出熟稔的微笑:“啊,你來了。”
“嗯。”
女人反手抽出背後背着的黑刃唐刀,刀身和刀鞘摩擦發出清脆聲響,“锃”的一聲後,那冰冷的刀尖已然抵在了少年的喉嚨上。
“我找了你很久。”
少年喉結微動,鋒利刀刃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一道細細的紅痕,面對下一秒可能就會到來的死亡,他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嘲弄笑容:
“你不會幻想着能用這個殺死我吧?我親愛的蘭……”
女人帶着明顯的南方口音的冰冷嗓音打斷了少年話:“當然不,我會用我精心準備好的武器送你下地獄。”
少年嗤笑一聲,他雙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明明有尖刀抵在喉嚨,擡頭桌前看着女人,卻有種俯視低賤蝼蟻的不屑:“天真。”
這兩個字并未曾驚起任何波瀾,女人拿刀的手依舊穩如泰山,冰冷刀尖沒有絲毫顫抖。少年站起來,刀尖從他喉頭劃過一直劃到胸膛,留下一道深切的傷痕,但在鮮血湧出之前,那道傷口便自行愈合了。
他後退兩步,讓刀脫離自己身體,微笑着歪頭:“開始吧,讓我見識一下你那可以殺死我的武器。”
女人把唐刀收回刀鞘,身形一動,下一秒她出現在少年面前,手中的利器劃過攜帶淩厲氣勁,刺向他的胸口。
在看到那把利器時,少年原本勝券在握的嘲弄神情瞬間消失。
他踉跄着向後猛退幾步,帶翻了椅子,椅子倒地發出巨響,然而一個極度缺乏運動的宅男怎麽可能躲過這樣淩厲的攻擊,下一瞬他胸口濺出一朵血花,所幸及時的閃躲讓他堪堪避開了心髒,并未當場失去行動能力。
他捂住胸口,血從指縫中流出,滴落在地上。
“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搞到這東西!”少年一臉難以置信,瘋狂大吼。女人甩了甩手中游标卡尺上的血跡,并未遲疑,緊接着再次刺向少年。
少年眼見無法閃避,直接退到敞開的窗戶前,向後一仰,竟是直接翻了出去。
“砰”的一聲肉體砸地的聲響。
女人攻擊落空,她快步走到窗前,探身向下看去,除卻地面上的一攤鮮血,外面空無一人。
女人冷豔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懊惱,那絲外露的情緒很快消失,她随手拿過少年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擦了擦游标卡尺上的血跡,小心翼翼地把它收進腰間的挎包裏。接着她扶起倒地的電腦椅,坐在電腦前。
拿起鼠标,她仔仔細細把文檔中的所有內容看了一遍,在看到【姜佑把唐潮拉進衛生間隔間,反手鎖上門,爾後重重吻上去】時,她漂亮的眉皺起,沒有了再看下去的興趣,将文檔拖進回收站,直接徹底粉碎。
接着女人斂起桌上所有的稿紙,去衛生間拿了個盆把稿紙放進去,廚房的煤氣竈打不出來火,只能用其他方法把稿紙銷毀。在盆裏接滿水,淩亂字跡被水暈開,她找出一瓶洗衣液,到了些進去,用手将稿紙徹底撕扯成一團漿糊,倒進馬桶。
按下沖水按鈕,她松了口氣,在身上胡亂擦了擦手,掏出手機,編輯短信。
【相信你們昨天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也一定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是時候見個面了。
明晚八點,東三街54號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