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遠去的青山
尚佳一大早便起了床，算來今天一過明日就該出發了。
顧楠此刻去了辦公樓把即将離開潼陽的事辦好了。
尚佳走進客廳裏，伍娘此刻已經把飯做好了。
“來來，起來的正好，吃飯。”伍娘說道。
尚佳走了過去不客氣的吃了起來，淡淡的白粥，炒了一盤素菜。
“今兒起的早，在胡同裏看這菜挺新鮮的，便買了些回來。”伍娘說道。“怎麽樣？吃着對不對口？”
“挺好的。”尚佳說道。
外面院子裏投射着絲絲陽光，是一個好天氣。
“伍娘，我跟楠哥明日就離開了。”尚佳說道。
“嗯，我知道，早些回來。”伍娘說道。
這一去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尚佳心想。
離別本是略顯蒼涼的，但伍娘像平時一樣，一會兒唠幾句像往常一樣，尚佳都把自己要走的事給忘了。
“佳人，你說那天打人那女的是不是腿兒有點彎？”伍娘突然打趣道。
尚佳想着不由得笑了笑，一口白粥進嘴險些沒別憋住，仔細想了想，劉若晴的腿好像還真有那麽點彎。
伍娘見狀也大笑了起來，兩人聊的不亦樂乎。
尚佳吃完飯便準備着收拾碗筷去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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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娘見狀立刻便湊了過來奪過尚佳手裏的碗。“你明天啓程走，今天吶好好歇歇。”
伍娘把筷子重疊着端在手裏便去了廚房。
尚佳邁出門口走進了院子裏，院子裏那顆古樹的枝葉被昨天的那場大雨清洗得綠油油的。
茂綠之上是藍藍的天空，古樹的根牢牢地趴在地面，樹根擴散得很開，往一旁蔓延着，盤根錯節，起伏不定，好似一條盤踞于地面的長龍沉睡的樣子。
地面一片片滿是被打掉的葉子，覆蓋在樹根上，地面上。綠的黃的，新的舊的，半綠半枯的……
堅強的樹葉才能停留在大樹上感受陽光的照射，從而更加堅韌。
顧楠将手裏的時辦好便回了家，打開門只見尚佳獨自一人站在院子裏，穿着藍色的旗袍，旗袍上開放着大朵大朵的花兒。
放眼一望去，有樹有花有家有人。
古樹好似一座青山，青山下有一個家，青山下的屋外有佳人等待着丈夫歸來。
此情此景指日可待。
尚佳突然回過頭來看着他，一臉愕然。
顧楠徑直的走進院子裏，“怎麽回來得這麽早？”尚佳問道。
“辦好了自然就回來了。”顧楠淺淺一笑。“難道你不？我回來？”
“不是。”尚佳擡頭望着高高的古樹，随後伸手摸在樹幹上，樹幹凹凸不平的樹皮清晰程現在她的手下，“楠哥，這是什麽樹，真漂亮。”尚佳說道。
“榕樹。”顧楠說道。
“像一場爆炸。”尚佳突然說道，茂密的枝丫往四處蔓延開，枝葉飽滿不斷延伸着，像是爆炸的那一瞬間。
“不對。”顧楠伸手摸向樹幹，樹幹上的紋路一圈一圈的纏繞着呈螺旋紋。“像大山。”顧楠笑道。“樹幹是陡峭不平的山，枝葉是山上的綠樹成蔭。”
尚佳看向他，濃濃的雙眉舒展，輪廓清晰的側臉像是一副精美的素描畫，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棕色的大衣，暖暖的陽光下格外的清淨。
尚佳突然将他抱住，顧楠不明所以拍了拍她的背。“怎麽了？”
“楠哥我好害怕。”她盡力讓自己坦然一些順其自然，可能做到的都是裝出來的怕他愧疚，實則她心裏很不好受，她害怕失去顧楠，害怕失去顧楠對她的好。
她在這裏什麽也沒有，她只有顧楠。
“怕什麽？”顧楠安慰着她。
“我就是怕……”尚佳閉上了眼睛。
顧楠笑了笑，閉上眼睛聽見他的笑聲心裏莫名有一種悠然，像是突然間從空中平安落地一般，他身上留有一種這樣的魔力。
正因為如此尚佳才會更害怕，害怕失去她。她害怕輸給了這個年代，更害怕顧楠會輸。
“我今天打聽了一下，莫師長明日便會前往平城，我們得趕在他之前離開潼陽。”顧楠突然說道。
尚佳一聽到這話便立刻從顧楠懷裏鑽了出來，她的眼神有些難過“什麽？難道我們今天就要走？”
“嗯。”顧楠說道。“莫師長會在明日午時之前趕往平城參加大娘的生日宴，潼陽到平城只有一條路好走，另外一條路被蠻人山匪占據近日那附近又發了瘟疫，所以潼陽到平城目前只能有一條路，為了避免出行時撞上莫師長，我們一定得今天走。”
尚佳愣在原地，眼神有些恍惚。
“我看的出來你不太喜歡劉若晴，倘若遇上莫師長我不怕帶上你跟他一塊兒回去，但你願意跟劉若晴一起？”顧楠打趣道。
“我不要。”尚佳說道，看到劉若晴那副樣子簡直比看見死狗還要讓人難受。讓她跟劉若晴共處一車，她會瘋掉的。
當然顧楠也只是這麽說，并沒有認真的打算與劉師長一同回平城，否則他也不會讓劉若晴保密了。
“今晚就走，不能耽誤。”顧楠認真的說道。“馬車到平城如若中途不出意外大約兩天時間，不知能否趕上大娘生辰，倘若趕不上我也要帶你回顧家。”顧楠眼神嚴肅認真。
他認真的樣子很好看，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事能夠将他注意力集中的思維打亂似的，堅定不移，格外好看。
“嗯。”尚佳輕聲應答，随後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屋子。
雖然住的時間并不長可也多多少少有點感情的，突然要走了還真有些舍不得。
“楠哥，還記不記得，第一次我們在竈裏生火的時候，我現在都還記得你點不着火的模樣。”尚佳笑了笑。“這兒都沾上竈灰了。”她摸了摸顧楠的鼻子。
顧楠面色無波，這還是頭一回有個摸他的鼻子…他愣了愣，随後突然笑了。“放心，我們會回來的，我還沒帶你去看潼陽桃花山的桃花。”顧楠看了看她的臉，随後又看向了屋子。
兩人心中都有些惆悵，共同生活過的地方就像曾經想愛過的愛人一樣。
只要愛過，不管愛了多久，分開總是有感情的。
“楠哥，潼陽有桃花山嗎？”尚佳有些詫異。“是不是滿是桃花？”
“嗯，有朝一日我帶你去，桃花映天，白紅一片。”顧楠笑道。。
